第21章
“喻隊!昨晚七點四十,齊睿出現在了監控視頻裏!”電話那頭蘇小小激動地說道。
一塊四屏黑白的監控屏幕上,只見右上角的屏幕中,一個又瘦又矮的女人抱着齊睿出現在了樓道口。時間顯示正是下午六點五十分,只見女人先是左右四處張望了一下,似是在查看周圍有沒有認識的人,待确認放心了,這才将齊睿的頭護在自己肩膀上,低着頭離開樓道進入夜色裏。
“保衛處的出入記錄上沒有這個人,說明她是你們認識的人。”喻滄州将蘇小小臨時用微信拍的視頻示意給劉曉琴看,“這個女人是誰?”
劉曉琴在看到視頻中的女人的身形的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會是她?警察同志,這是韓玥給睿睿請的阿姨,韓玥平時上班忙,不能照顧睿睿,我身體不太好,體力又跟不上,韓玥就給睿睿請了個阿姨。”
“這個阿姨有你們家的鑰匙?”喻滄州問。
“是的。”劉曉琴有些讪讪地點點頭,“因為馬芳芳平時也會負責把睿睿從韓玥家接到我們這裏,所以我們索性就給她配了一把鑰匙,方便她接送睿睿進出,小區保衛那裏我們也交代過了如果她需要進來小區,不用攔她。”
“一個不知道來歷的阿姨,你們這一家人可還真是心大,”喻滄州評價了一句問道,“那睿睿出事以後你沒給她打過電話麽?”
“我打給她了啊,但是她說睿睿沒在她那裏我就信了……這女人一定是在騙我……警察同志,我現在現打給她!”
半分鐘後,劉曉琴擡起蒼白的臉,“警察同志,馬芳芳關機了!”
喻滄州在劉曉琴臉色大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拿起電話撥給了技偵的同事:“老胡,在值班嗎?幫我查個人,名字叫馬芳芳,手機號碼是……”喻滄州一邊說着一邊瞟向劉曉琴,劉曉琴趕忙将馬芳芳的手機號碼遞上來,“139-XXXX-XXXX,麻煩你幫我查到她現在的住址,家庭成員,還有最近的通話記錄,查到立馬發給我。”
茫茫的深夜裏,一輛Honda在馬路上飛速馳騁,技偵的同事很快查到信息發了過來,“馬芳芳,女,今年三十一歲,初中沒畢業,婚姻狀況顯示的是喪偶,有一個女兒,現在住在落霞路78號。”
顧彥念着喻滄州手機裏技偵同事發過來的信息,面露疑惑道,“落霞路78號不是傳說中的紅燈區嗎?馬芳芳怎麽會住在那裏?”
“不清楚。”喻滄州手中控着方向盤道,“要等到了才知道。”
落霞路78號。這裏的小巷因為經久失修,路面已經非常不平坦,大概是前幾天下過雨的關系,巷道裏此起彼伏地布着好幾個水窪。已經是深夜,路上其實已經非常安靜了,遠處卻有不知誰家的狗在吠,喻滄州走過巷道上了樓,在一個門牌號前停下,喻滄州擡手敲了敲門。
“誰啊?”門內傳來的聲音聽上去很慵懶,看上去像是剛睡下不久被吵醒的。
喻滄州:“警察。”
Advertisement
門內原本還傳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沒動靜了。
喻滄州再次擡手拍了拍門:“開門,警察!”
門內依舊安安靜靜。
喻滄州:“開門!我們是警察!再不開門硬闖了啊。”
“怎麽就有警察來了,這兒也沒幹什麽壞事啊。”門內的聲音小聲地說。
“有件案子需要調查情況,開門,趕緊的。”
十秒鐘後,門被緩緩地打開了,一個穿着紅色吊帶絲絨裙的女人站在門後,她倦容深深,頭發盤在腦後,臉上的妝早已暈開了卻沒有卸,給她本來就豔麗的臉更添一抹塵色,女人扶着門板小聲地問道,“你們找誰啊?”
這個女人明顯不是視頻中的馬芳芳。女人身後的房間不知被噴過什麽,一股劣質香水的味道隐隐傳來,喻滄州開口問道:“請問這是馬芳芳家嗎?”
“是啊。”女人懵懵地點點頭。
喻滄州:“那她人呢?”
“不知道啊,她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她去了哪裏?”
“那我哪知道啊。”女人一看警察要調查的事情跟她沒關系,頓時就沒了興致,說着就要關上門,被喻滄州一擡手臂攔住:“不許關!”
“警察同志,我哪知道她去了哪兒啊,我們只是分攤房租的室友,大過年的,她愛去哪浪去哪浪,她要去哪也不會彙報給我啊。”女人打着哈欠,困得眼淚都要留下來的樣子,“警察同志,這大晚上的,你行行好,讓我去睡覺吧,白天剛剛送走了一個朋友,我現在累得很。”
“好啊,你去睡,”喻滄州這時倒是松了手,只見他好模好樣地後退一步,一摸褲兜把手機掏出來,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你盡管睡,我去給我們掃黃的同事打個電話和他們好好聊聊。”
“唉唉唉,警察同志別!”女人打開門奔出來摁住了喻滄州的手,“警察同志別打,你進來,我說,我都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根據馬芳芳室友的描述,馬芳芳二十歲那年就和村子裏的一個男人結了婚,結婚以後,男人身體一直不好,孩子就一直沒懷上,一直到馬芳芳二十五歲那年,兩個人終于懷上孩子,馬芳芳的丈夫和家人欣喜若狂,一家人懷抱着殷殷期望等待着這孩子的出生,結果沒想到,這孩子大約克父,孩子還在馬芳芳肚子裏八個月的時候,馬芳芳的男人就病死了。
孩子生出來最後是個女孩,馬芳芳的婆家人重男輕女,覺得女孩不能傳宗接代,是個拖累,就把馬芳芳母女兩人趕回了娘家。馬芳芳無奈之下,只好到A市來找工作。一開始,馬芳芳還只是找一些類似洗碗、給人擦鞋的工作,誰知孩子一年兩個月的時候,突然被檢查發現患有先天性室間隔缺損,馬芳芳為了給女兒籌手術錢,就找到了會所的工作,白天給人當阿姨,晚上再來會所端茶倒水。
“她不出臺,她的長相太平了,免費送給客人客人都不要。警察同志,你看,我知道的我都說了,現在能放我去睡覺嗎,真的困。”房間裏,女人坐在自己家堆滿了雜物的沙發上,一邊說着一邊打了一個哈欠。
“最後一個問題,”喻滄州開口問道,“你知道去哪裏能找到馬芳芳嗎現在?
馬芳芳的室友最後給了喻滄州一個臨近城郊的地址,看上去像是馬芳芳現在的家。
喻滄州打開Honda的門,一腳鑽進駕駛室,顧彥也跟着他進了車廂。喻滄州發動引擎,顧彥開口問道:“你說這個馬芳芳,白天給人當阿姨,晚上在會所端茶,工作得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帶走齊睿,她帶走齊睿是為了錢嗎?”
“我覺得像,一般人會突然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生活突然發生了某種變故,我懷疑是她女兒的病突然發生了什麽變故。”
正在這時,喻滄州放在車廂置物盒裏的手機響了,顧彥拿起來一看,“喻隊,是蘇小小的電話。”
“接。”
“喂。”顧彥一邊出聲一邊開了免提。
“喂!顧彥怎麽是你?”
“你直接說,我開了免提,喻隊在聽着。”
“喻隊顧彥我跟你們說,剛剛查到馬芳芳的女兒一個星期前住進了醫院,馬芳芳的女兒得的是先天性室間隔缺損,原本缺損沒有那麽大,醫生說可以觀察到5歲再做手術,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馬芳芳女兒最近突然病情惡化,肺部感染住進了醫院,醫院的人說,馬芳芳給她女兒安排了下個月的手術,到目前錢還沒有交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