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電話來了”
“什麽…”
“我在走廊上聽到的。當時老師和你…媽媽正在說話。我好像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
一瞬間,春巳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要跳出來了。
真部知道了。盡管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但是知道警察叫自己父母的理由。平時再怎麽搗亂臉色都絲毫不改的男孩卻微微地垂下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想立馬死掉。這就咬舌自盡。
春巳再也忍不住,眼淚刷地掉了下來。
“…對、對不起。別哭了,對不起”
男孩慌忙屈下身子,伸出手來。
臉頰被觸摸了。纏着膠帶的有點髒的手指擦拭着春巳打濕的臉。雖然動作有些粗魯,但手指卻十分溫柔,溫柔得和他本人都不相稱。
“一直都在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所以也沒心思回家,就在你家附近轉來轉去。後來正想你是不是已經回家了,結果看到你跑出來了…”
真部說道。
秋千猛地晃了起來。
身體緩緩地向前搖出,春巳被抱住了。整個人被包圍在長長的手臂中,臉則埋在男孩的小腹上。
“對不起。對不起啊”
明明和他沒關系的,明明他沒做錯什麽,卻不停地道着歉。安撫的手撫摸着後背,春巳緊緊地抓住男孩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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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沒必要去死。
盡管好傷心好難過,但內心的某處卻被填得滿滿的。
好開心。
只不過是看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如此珍愛自己而已,卻覺得好開心。
爸爸,不要生氣。
雖然我很不争氣,但不要這麽罵我。
“仙介、要是讨厭我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春巳蹲在亮着諧調吸頂燈的房間中央,聲音怪異,像從嗓子眼兒裏面擠出來似的。
寬敞漂亮的起居室。牆壁上挂着家具的色調統一的帶框藝術品,地板上則鋪着蒙古羊毛地毯。而和品位良好的公寓不相稱的聲音回旋在高高的天花板上。
春巳像被遺棄在路上的孩子一樣大哭起來。手要抓碎長長的白羊毛般地緊緊捏着地毯,嚎啕大哭着。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厭倦我了。是不是覺得、還是女人…比較好、所以才這樣對我…”
受傷的身體還帶着熱,依舊在作痛。
想起了過去的事情。盡管一直沒有忘掉,但一正視和接受那些回憶,便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真部的心意。
被壓制的心在解放的同時,也斷然地讓春巳重新認識到自己。
“…我喜歡、喜歡他、一直…我、心裏一直都裝着、仙介…我一直都喜歡他、不要、他變成別人的人…”
從初次相逢到如今的記憶向春巳蜂湧過來。那麽多年間,自己每周都期待着周三。真部高一時退出道場時,自己比父親還沮喪。飯也吃不下,還逃避般地半夜跑出去玩。
真部說想和自己一起住的時候,好高興。
驚訝的同時,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飛上了天。一整晚都高興得睡不着覺,在被子中不停地滾來滾去。而與父親不和也不過是離家的借口而已。
“他、他明明是我的、為什麽…別人要來搶…呢?為什麽、仙介對我、做了…好過分的事情、他…是不是、讨厭…讨…我、了…”
說到最後根本都不成聲了。春巳蹲在地上,只是驚厥突發般地抽噎着。鼻涕直流,弄得臉上一塌糊塗,頭發也蓬亂不已。
“……總之你先冷靜冷靜”
坐在沙發上男子一副聽不下去的不耐煩狀,勸道。
為讓心平靜下來,日和佐從酒窖中拿出酒來,一個人喝着。
喝一口嘆一口氣。
“問我也沒用啊,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讨厭你了”
在日和佐家。春巳來時跟日和佐大致地講了下自己從公寓跑出來的原委,結果講着講着感情就控制不住了,于是陷入這種狀态之中。
“你打算怎麽辦呢?”
男子的反應不知何時起冷漠起來。
也難怪。半夜被叫醒跑到外面,付了計程車費,到最後讓進了家門,還為別的男人跟自己哭訴。猛地這麽嚎哭起來,誰能高興得起來呢。
“男人女人我都喜歡,但就是不喜歡小孩子呢”
再次将空掉的杯子注滿酒,日和佐把杯子推倒春巳嘴邊。
“算了,先喝一杯吧?”
看到春巳老老實實地咕嚕咕嚕直喝,日和佐笑了。正想他是不是出去了,沒一會兒男子卻拿着一個小盒子出來了。
“聽你這麽說,應該是受傷了吧?這是藥,是新的,你塗上吧。要是痛還是消不了,別死要面子得去醫院哦”
“…你準備得…挺周到呢”
呼吸平靜了下來。
“我是紳士,肯定不會讓人受傷的。也可以說正因為是紳士,所以才準備齊全以防意外發生”
春巳一口喝幹了酒,把空了的杯子讓在桌子上。盯着接過來的藥盒。
“怎麽啦?要不,我幫你塗?”
“…不用了。我自己來”
聽到日和佐打趣自己,春巳自然地喃喃答道。
“…謝謝”
日和佐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不客氣。不過,說來你那位‘女朋友’真夠猛呢”
“…他平時不是這樣的。那家夥挺溫柔的”
“哦…是麽”
看到春巳無意識地說起真部的好來,日和佐一副從心底覺得無趣的表情。春巳仰望着男子,完全被磨平了棱角的聲音異常乖巧可愛起來。
“有個事情想麻煩你”
“是什麽?”
“能不能…我讓暫時在你這裏住一段時間?”
日和佐穩穩地在沙發上坐下,誇張地嘆了口氣。
“喂喂,憑什麽要讓自己沒占到便宜的人住我家啊?”
“我沒地方去了。也不想回去…就幾天,幾天就行了…”
看看房間牆壁上的鐘,已經過了兩點了。真部應該正在擔心吧。盡管心裏也很放不下,但老實說還是覺得很害怕。
想到自己偷偷跑出來真部說不定會更加生氣,就沒勇氣回去了。而且搞不好真部這次是真的對自己死心了,于是越發不想去面對現狀了。
“那每天三餐跟我…”
日和佐勉勉強強的樣子開口了。
“我不會做飯”
聽到男子故意為難自己似的要求,春巳急了,趕緊強調道。日和佐卻壞笑了。
“每天三餐後跟我上床。肯上床我就考慮考慮哦”
差點掉下來的電話聽筒是公用電話的灰色聽筒。
“咦、真的?”
電話那邊的是事務所。想着先把日程表排滿就行的春巳帶着一絲不安問了下今後的工作安排,卻得知自己接到了一份雜志工作。是時尚雜志的卷頭。似乎說是一個報道中要用到模特兒,而自己被選上了。這次并不是代替誰的。
“別人說在CM中看到你了,想用你呢”
不錯的消息,社長分外得意。對春巳來說也是久違的喜訊。
離家已經一個星期了。
十一月份快過一半,秋意漸深,大街上也換了裝。春巳正在都市內某處的一個工作室打電話。公用電話像是被人遺棄了般地靜靜呆在一樓大廳中。
透過門口處的玻璃,可以看到染上顏色的行道樹銀杏。
“廣告商說一播放很快就有反響呢。說你給人的落差感挺好的。這個事情真是說不準啊,有時候就這麽就接到工作了”
現在會有人看深夜短廣告嘛,盡管覺得有沒有人看都是個問題,不過算是令人欣喜的估計錯誤。覺得之前沒挑挑揀揀地接工作真是英明。
“啊對了對了,電話來得正好。剛才一個叫真部的人打電話過來了”
突然聽到熟悉的名字春巳驚訝了。把聽筒緊緊貼在耳朵上。
“咦、仙…真、真部打過來的?”
“你們是朋友吧?他說你們住在一起,是真的?”
“啊、算是吧…我這邊現在有點事所以沒住那邊…”
“這樣哦。就是說當時跟他講了也沒事呢。好像是安部接的電話,那邊問你在哪兒工作,安部沒說”
沒想到真部會打電話給事務所。
離家的第二天,春巳打電話過去過。
說自己暫時先不回家,說不用擔心,差不多交待工作般地說了一下,但跟交待工作不同的是,基本是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後便直接把電話給挂了。當時是趁拍攝空暇時打的時間比較緊,不過實際上,最主要還是沒有接受真部反應的勇氣。
本來,要把自己趕出去似地提出解除同居關系的是真部。要真說句“你不用再回來了”,自己還真是吃不消。
“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暫時不會回去…”
“話說你幹嗎不帶手機啊?欠費停機啦?”
“啊?不是,沒有…”
手機掉家裏面了。
“聯系不上你挺麻煩,你要保證一天打一次電話過來哦。不然可能把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