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媽,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我這麽一開口,教室裏瞬間一片鴉雀無聲。我平時給他們的印象不是文靜就是裝逼,忽然說出賤人這種字眼,把他們都吓壞了。

坐在我前面的班長杜霖嘴巴的張得跟雞蛋一樣大,驚愕的盯着我,其他同學也朝我投以相同的目光,講臺上的地中海臉色就像鍋底一樣,盯着我久久不語。

手機那頭的尖利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被我罵了兩句之後,更是憤恨,并且帶着哭腔:“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這些年我都白疼你了,你罵我,你坑害我都沒關系,你為什麽要害小安,我告訴你,小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邵安怎麽了?”我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孫紅是個人民教師,再生氣她也不會罵出那些肮髒的字眼,她現在……她現在這麽說的意思是說……。

“就因為你這個小賤人!小安割腕自殺了,我告訴你,小安要是死了,我要你償命償命!”

邵安,他割腕自殺了?是因為我嗎?我的腦袋裏忽然一片空白,全然忘記了我是在教室裏,更忘了是在上地中海的課。

雙腳不聽使喚的邁出了教室,秦露在背後喊了我一聲,後面具體說的什麽我也沒聽清楚,也來不及聽。

我急匆匆的一路跑出了教學樓,氣虛喘喘的打斷了手機那頭歇斯底裏哭罵的孫紅:“你說什麽?邵安割腕自殺?”

在傷害邵安以前,我就知道,必定會傷的他很深很深,邵安和他媽媽不一樣,他很單純,也很容易受傷。我想利用他報複孫紅,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死,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有無數的根針紮在我的心上。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小賤人!你和你媽媽一樣!”孫紅罵着罵着,語氣漸漸弱了下來:“向晚,你要是恨我,你就沖着我來,你見小安一面吧,他到現在滴水未進,已經三天了,三天了……在這樣下去,小安會死的……”

她的意思是說……邵安三天前就自殺了,然而,她卻到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明明我是恨透了孫紅,現在心中卻有些愧疚,竟還莫名念起她對我的好來,更是想起邵安對我的好。

我努力的想做一個惡人,奈何沒有天賦,只聽到邵安自殺,三天沒有吃飯,眼淚便已經在眼睛裏打轉。我頓了頓,壓住哭腔:“你們現在在哪兒?家裏?還是醫院?”

“在家附近的醫院。”孫紅很無力的說,我幾乎可以想象她崩潰的樣子。

“好,我馬上過來。”我用一向淡漠無情的口吻說道。

我不知道孫紅見了我會有什麽反應,無論她打我罵我也好,我都要去見邵安,反正她打我,我也打她。

對孫紅而言,名聲不重要,委屈不重要,在她心裏最重要的大概是邵安和我爸爸。

我不能傷害我爸爸,所以我傷害了邵安。最初的最初,我以為我會開心,原來,不過是引火*。我喜歡邵安,這些年來,我對他并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記不清了……,反正就是有感情,并且不淺。

就因為這點兒感情,寒風凜冽冬夜裏,我穿着單薄的衣裳,丢掉了我摳門的本性,決定打出租車回家。從永安大學到金陵巷,坐公車轉三次,得三個多小時,都趕上長途汽車了。

到了八點多,也不好打車了,我站在路邊,瑟瑟發抖,急躁得都快上火了。說起來我上火的原因十分可笑,我生怕去晚了邵安會餓死……

“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兒?”酷寒的夜裏,背後忽然冒出一個鬼一樣陰森的聲音,要不是因為這聲音夠熟悉,我還真會以為是鬼。

014年少輕狂過

伴着男人似鬼一樣的聲音,一件羽絨服披在我身上。我回過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是費解,他怎麽剛好就出現在這兒了?

我也沒有心思管他為什麽在這兒,更沒有心思管身上的羽絨服,天氣也比前些時候冷了一些,我拉了拉身上的羽絨服說:“家裏出了點兒事,我要回去一下。”

“出了什麽事非得現在回去?”嚴尋喜歡多管閑事,反正他愛管我的閑事。

在這種時候,我總不能告訴他,邵安因為我自殺,三天沒吃飯了吧。我也不樂意和嚴尋說,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對我格外關心,我也不想知道。

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去,明天上課不上課,我都已經不在乎了,比起那些,邵安的命更重要。原來,報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報複了孫紅,傷了邵安,我一點……也不快樂,可是看見他們好好的,我也未必會高興。

人在年輕的時候,都很容易做一些年少輕狂的事,我想……報複孫紅,也許就是我的年少輕狂。而割腕自殺,則是邵安的年少輕狂。年輕之時,總以為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正如我以為報複是一件很容易的死,未曾想過,會弄出人命來。我擔心,也還有一絲害怕,我怕邵安真的死了。

看了眼嚴尋,我結結巴巴的說:“我哥出了點兒事。”

“你哥?”嚴尋問了我一句,接着又恍然大悟:“你繼母的兒子,出什麽事了非得現在回去,我記得你們家在金陵巷吧?挺遠的。”

我不好說邵安因為被我傷了而自殺,而我現在回去又是怕邵安不吃飯而餓死,怕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些話說出來,嚴尋大概會覺得我幼稚,我不想聽他講那些大道理。

站在微暗的路燈下,我沖着前方的駛行而來的出租車招手,面無表情的說:“對,一定得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出租車剛剛停下,嚴尋忽然拉住我,無視了探出頭來的出租車司機,一臉被害妄想症的神情:“大晚上的,不安全,尤其是快過年了,開黑車,搶劫的很多。”

嚴尋警惕的同我說着這些話時,我看到了出租車司機無語,并且可能想要殺人的眼神。他看着嚴尋的眼神仿佛是在說:“你丫才開黑車,你丫才搶劫呢!”

身為一名嘴毒的變态,嚴尋壓根沒瞧見司機大哥憤怒的目光,邊走邊對我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你說你說謊倒是挺能耐的,怎麽就沒點兒防備心,上次我去查寝,你一個人在寝室,不問問是誰就開門了……”

“那不是在寝室裏嗎?在寝室裏還能出什麽事兒?”關于嚴尋啰嗦的這個毛病,我一直無法忍受,我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您到底送不送我!要是不送就別墨跡,出了人命你負責?”

一聽說人命,嚴尋立馬去把車開了出來。

我相信,嚴尋的車是比出租車快的。雖然說我并不願意讓他知道那些事情,可是我知道,我要不讓他送,還非得上出租車,恐怕是走不了的。

并且,他也說的很對,大晚上的,尤其還是快要過年了,一個女孩子很危險。

坐嚴尋的車子,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他開得也挺快。

“我在這裏等你。”走到醫院門口,嚴尋忽然停下步子,極其善解人意的說。

大約,他是看出了什麽,怕跟着上去我會尴尬。如果嚴尋不是那麽多管閑事,不是那麽變态,其實還真是挺開明的。

九點多,将近十點,醫院的走廊裏格外安靜。我按着孫紅說的地址一路到了四樓,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緩緩打開。

我爸和孫紅都在,病房裏除了邵安,還有兩三個病人。邵安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兩個多月不見,他憔悴了許多。

“你去和他說兩句話吧。”我爸回頭看了看邵安,仿佛在壓抑着怒氣,低聲對我說道。

站在他旁邊的孫紅則是憤憤的瞪着我,但他們始終沒有說半句難聽的話。畢竟病房裏還有其他人,他們也不能說什麽,要把我惹急了,我嚷嚷着孫紅是小三,他們也讨不到好處。

冷冷的掃了孫紅和我那個如同後爹的爸向季山一眼,我徑直的走到邵安床邊。

邵安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臉色慘白得如同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僵屍,看見這樣的邵安,我真的難以想象,他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麽度過的。

我恨孫紅,卻對邵安有着深深的愧疚,亦有感情。因着愧疚與感情,眼眶不覺紅了。

我憋住沒哭,輕聲喊他:“邵安。”

見他沒有反應,我又搖了搖他,放大了聲音:“邵安……”

過了有幾十秒,他緩緩的睜開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空洞,孱弱無力的問我::“向晚,你怎麽來了?”

015年少的守護

邵安從前都是喊我阿晚,如今卻喊我向晚,想必,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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