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強吻

茅房的動靜沒驚動已經沉睡的藍禮。藍禮是一覺到了天亮,昨夜的擔驚受怕都沒有阻擋他的睡眠,醒來後一時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

直到迷迷糊糊進了茅廁,才發覺坑旁的磚石松動了幾塊,再一仔細看坑裏,才發現有藍懷吉的衣擺!

報到韻德那裏,韻德下意識地捏了捏鼻子,“這老頭兒不知道點燈麽?”

藍禮哭着回:“燈籠滅的扔在廁邊兒,可能,晚上出去風吹沒了……”

下人的茅廁與她的西間可不同,她的西間裏除了與宮中相似的交椅式樣的馬桶,馬桶外包着宮錦絨緞,與下人的卧房一般大小,裏面還設有幔帳卧榻和香花胰汁。但她也知道茅廁大抵是有個大坑通糞池,一想到那藍懷吉跌下去定然泡在糞坑裏一夜,她也不想聽了,便讓都監和其他管事勾當下去處理。

藍禮在地上趴着哭,少年的身體聳動,看得她頗為可憐,問:“懷吉家中似乎就你一個人了?”

“我爹無親人,我也是個孤兒,只有爹認了我,我才不是孤兒了。可眼下爹走了……”

“往後本位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藍禮仰頭淚眼朦胧地盯着她,韻德看着他那可憐的樣兒,面上又有些燥紅。到了下午,即刻一行起身往宮裏內苑去。

正好下午绛绡替文迎兒前去送衣裳,看見帝姬的儀仗從荀宅出來,她追上前去問那後頭跟着的武臣,“藍懷吉管事在不在”,結果對方告訴她藍懷吉正好昨晚去世的事。

绛绡回來告訴了文迎兒,文迎兒前思後想覺得整件事都太奇怪,卻也只能将這件衣服包好放起來。只是想到沾染人的血腥,難以令她安生。

這件事總覺得沒過去。

馮熙留在家中吃飯,今天文氏的身體好了許多,讓王媽媽攙扶着出來吃飯了。反而是馮君知道馮熙要上桌,她自己稱不舒服不出來。

文氏看文迎兒與馮熙乖乖坐在對面,捧着碗兀自吃着,倒是好像老大和老大媳婦在時那樣。

馮忨吃兩口就在桌子旁邊轉悠着玩,文迎兒盯着他一直笑,總覺得好像她自己也曾經照顧過小娃兒一樣,特別熟悉又歡喜。

馮熙望了望文迎兒,眼睛彎着微笑,文氏瞧見當真是舒心極了。但願一直這樣下去才好。

Advertisement

“回去拜門的時候,把忨忨也帶上,他在家裏也憋得慌。”

馮熙答應下。

中午日頭正熾,馮熙和文迎兒肩并肩往回走,馮熙也一直溫柔盯着她,就好似沒見過似的,盯得她滿面害臊羞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這種眼神總是沒好事。果然他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手掌包圓起來,用大拇指摩挲着說,“吟風苑那裏頭涼快些。”說完便拉着她大踏步地往過走。

文迎兒還得快步小跑跟上,心想若說涼快,屋裏頭更涼快,幹嘛在院子裏面瞎晃悠啊。

這個“吟風苑”文迎兒聽過之前霜小提了一嘴,後來沒進來,其實是一個較大的花圃。

一進來迎人的有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面寫着“風入松”,後頭就站着一顆松樹,身上蜷滿了女蘿。再往前有一窩水,中間有幾塊太湖石水不多了,從半山腰往下長着一圈青苔。

繞過去還有個亭子,亭上貼着“玉蕭”兩字的牌匾,亭子外有一圈高竹包住,顯得幽靜涼爽。

馮熙就帶着她蹬上亭子裏,她拖拽不開,跟到亭前發覺匾上的字有些熟悉,然後看到牌匾最左側有一小小的花押“禦筆天下一人”。

馮熙看她看得專注,就解釋:“早年間禦賜的。”

文迎兒看着這個花押,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又複雜的氣息在她身體裏亂竄,感覺心頭悲憤難平,但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正在這時,馮熙将她一把拉在懷裏,箍着将她推在亭柱子上,不由分說地将唇覆蓋上來含住她的上唇。

文迎兒本來就心緒正不穩,這個時候略一驚,她的兩個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放,想推開他胸膛又發現像烙鐵一樣又硬又滾燙,最後只能向後抱住柱子,穩住自己身體,因為他太猛力了,身子緊緊貼着她各處,仿佛要将她身體摁進柱子裏去一樣。

他一邊奮力吻她,用蛇一樣的燙舌頭去攻她緊閉的牙關,一邊将腿抵在她兩個大腿中間,好似這樣才能讓她逃不脫。

文迎兒身體微一抖動,腿間就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直從下面往上面急竄,竄到臉上紅霞一片,忍不住“嗯”了一聲,牙關便被他啓開了。

那舌頭進去可不是鬧着玩的,攪得她心煩意亂,他越發将她嘴唇堵得嚴嚴實實,文迎兒只好緊緊抱着柱子閉着眼睛,想讓他趕快将這一吻結束。越是這樣,她呼吸就越急促,胸脯一浮動,反而激得他越激烈地與她舌戰。

馮熙忘情地吻了半程,突然心裏一狡黠,想看一看她的表情。一睜眼,見她肅然閉着眼睛,眉頭緊蹙,像是光榮就義一樣。他用舌頭挑逗她時,也發覺她的舌頭現在任憑他驅趕舔舐,被動得毫無作為。

他倒是想起如果她沒喪失記憶,她還是趙頑頑的話,若和她唇齒交融,一定會将他反過來壓在這個柱子上,用舌頭來把他搞得天翻地覆。從這一點上,倒是有些希望她恢複完全。

文迎兒見他松懈了,睜開眼睛看怎麽回事,兩個人互相呼吸對方臉上的熱氣,近在咫尺地盯着對方的眼睛,都是深濃深濃的眉眼和瞳子,馮熙突然低低喘息道:“咱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好看。”

文迎兒覺得這話侵犯了她,立即道:“我還不要!”

這一聲可有點趙頑頑那無賴氣質了,激得馮熙更不想饒過她,又猛地将她抵過去親,舌頭将她喉嚨也堵住。文迎兒嗓子裏大叫,伸出兩手拼命捶打他,最後馮熙似乎覺得也夠了,從她身邊移開,捂着胸口說,“你力氣還是這麽大,看着瘦弱了多半,怎麽還是像頭小蠻牛一樣,”然後歪嘴笑,“也不知道在床榻上還蠻不蠻了。”

文迎兒将頭一撇,“不行,我來月事了。”

馮熙道:“我已看過你的褲子,沒有月事。”

文迎兒轉頭過來盯住他,瞪着眼睛氣鼓鼓的模樣頗像從前,“你偷看我褲子,你下賤!”說着伸出腳來狠狠踩在他腳上,也不顧他那條腿正是瘸的。

馮熙那腳吃痛,身子扶柱勉強站住,文迎兒已經逃跑了。又無奈又想笑,心道“這趙頑頑真是要人拿出命來的,好賴命已經是她的了,她真是愛踩就踩,愛捶就捶,愛怎麽□□就給她□□去吧。”

過午後有人登門送了帖子給馮熙,要他晚間時去會仙酒樓一敘。馮熙已經猜到是誰了。

下午時他趕去一趟牛羊司,叫了數個兵士弟兄扛着羊肉與砧板到馮宅裏來,在他院子裏擺開,點燈磨刀切肉,就地搭架烹煮或炙烤,在院中等他回來一起吃全羊宴。實際上他是請這些禁兵保護文迎兒,以免帝姬或是荀驸馬的人潛入偷文迎兒下手。

文迎兒看這個架勢,多少猜測這和保護她有關,心裏漸漸覺得暖和開心。那炙烤的肉味也特別香,霜小和绛绡都饞得不行。尤其是霜小,不停地在禁兵跟前晃悠,問東問西,“這個怎麽做”、“你還會做什麽”、“可不可以再來……”

“這小姑娘真不知道害臊。”绛绡同文迎兒抱怨,文迎兒低眉略略瞧她,“你想不想嫁人吶。”

绛绡忽然想起以前文拂櫻曾說過,如果她嫁給了馮熙,就讓自己當通房的事,臉頰蹭地紅了紅,随口應付文迎兒道,“嫁人有什麽好,我這樣自由自在的……”

她有些心虛,再斜眼瞧文迎兒的目光已經被那禁兵的刀工吸引過去了,遂松一口氣也去看。那禁兵将袖子挽在肩頭,胳膊的肌肉爆起,刀工行雲流水,那男人剁肉的铿锵延續的聲音噔噔噔噔地敲進她心裏去。

————

馮熙到了會仙酒樓,一來報上名字,立即被殷勤請上了樓上雅間。從那樓上窗閣能看見外面樹立的彩樓高門,再往遠看,依稀便能瞧見燈火通明的皇城之中。

汴京就是這麽擁擠的一處地方,擠得同皇宮都這麽近,夜裏皇宮的殿宇上面鋪着厚厚的黑雲,就是黑雲壓城城欲摧。政、宣年內,地震旱災頻繁,內亂紛擾,外敵環伺,那官家只守着這塊擁擠的小地方,就能一夜一夜的醉過去。

“馮統領。”

雅間裏進來一個人,正是那荀驸馬荀子衣。他一身士人粗淺衣衫,看似久別歸來,像個屢第不中郁郁寡歡的書生。

“她還好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