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撕破
“錢老板,那這生意上的事,你我二人便如此說定了?”
“好。”錢譽應聲。
兩人紛紛起身。
江掌櫃很是高興,遂又問道:“錢老板此次會在朝郡呆多少時日?等隔兩日江某抽出空來,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錢譽笑:“江掌櫃客氣了,錢某這兩日可能便要啓程回趟京中,京中尚餘了不少事情要處理,日後還有機會。”
他既推卻,江掌櫃也不挽留:“既是如此,那下回見面之時再與錢老板痛飲。”
江掌櫃親送至門口。
待得走遠,肖唐還歡喜感嘆:“近日諸多不順,生意上的事四處碰壁,眼下江掌櫃這一處倒是順利。”肖唐笑道,“興許……是轉運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肖唐連忙雙手合十,拜了拜。
錢譽卻未應聲。
朝郡是梅家的地界,出了早前的事,梅家又豈會讓他在朝郡安身?
先前談好的生意,不少都迫于壓力反悔。
而後的生意,更似被人打過招呼一般,面子上尚且能過得去的,同他委婉相拒絕,面子上都過不去的,便連好臉色都沒有。
錢家想在朝郡立足,恐怕不是易事。
這些都非明面上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拿到臺面上說,他這回讓梅家吃了如此大的虧,梅家不會在明面上拿他如何,他想在朝郡做得多好,便也是不怎麽可能了……
錢譽心知肚明,肖唐卻蒙在鼓裏,還在為先前的那樁生意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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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譽輕聲道:“別抱太大希望,興許還會反水。”
肖唐愣住:“不會吧,這蒼月國中的商人如此不講信譽?況且,為了拿下這單生意,我們的價格已無多少利潤……”
錢譽不任點破,笑道:“看看再說吧。”
肖唐跟上:“這兩日真就要回京中?”
錢譽颔首:“朝郡的生意不如想象中順利,在此處多留無益。”只是言罷,忽得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錢譽自己都覺莫名。
肖唐卻笑:“嘿嘿,少東家,聽我娘說,若是這麽連着打噴嚏,便是有人在想你。”
錢譽駐足。
清風晚照,他原本想好好損上肖唐一番的,卻不由自主變成了笑笑。
這蒼月國中,還有誰會想他?
肖唐酸得嘴角都疼了:“少東家,小的說的是舅老爺啊,您這想的誰呀?”
錢譽狠狠睨他,繼續往前走,懶得再搭理他。
肖唐這才忍不住笑意,一面上前攆他,一面問道:“少東家,你說,白小姐他們到京中了嗎?”
錢譽瞥他:“驕城回京就四五日路程,便是梅老太太在,行得慢些,也頂多六七日功夫,眼下都過了□□日了,怎麽也該到了。”
肖唐就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便是将近三十個秋了!”
錢譽怔住,這才見肖唐在一側笑岔了氣。
錢譽順手一折扇敲上他的頭去。
肖唐吃痛:“少東家!”
錢譽惱火:“你這豬腦子裏,終日都裝了些什麽?”
錢譽頓了頓,嘆道:“真想卸開來看一看,裏面是豆沙還是醬油……”
言罷,甩了甩袖離開。
肖唐微怔,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竟真忍不住想了想是,豆沙好些還是醬油好些,片刻,又覺得少東家這張嘴真是魔怔得很。
遂又追上前去,繼續道:“少東家,只是白小姐在京中,怎麽也得在京中多呆些時日,小的看不如此趟先不去南順和長風了,早些回家中去,同東家和夫人商議,怎麽上門提親吧。”肖唐笑嘻嘻道:“小的聽聞,其實很早之前白家也不算蒼月國中的高門邸戶,如今的光景都是國公爺在沙場上真刀真槍拼回來的,既是如此,國公爺定然也不是那些只看門第的權貴門閥,若要論真本事,少東家哪會給京中那群王孫公子哥,再說了,我們少東家可是燕诏元年的……”
錢譽打斷:“國公府的事,你何時打聽得如此清楚的?”
肖唐便笑:“老早便打聽了,少東家要操心生意上的事,這等事情自然交到小的頭上就好了,少東家放心,還在打聽着呢!出門之前,夫人就交待過了,一些瑣事都要替少東家料理好,這些打聽消息的瑣事就通通包在小的身上便是。”
錢譽好氣好笑。
只是肖唐忽得提到娘親,錢譽微頓:“對了,近來可有再收到家信?”眼下雖在朝郡,可早前便交待過東湖別苑的人,若是有燕韓的信箋來,就直接送往朝郡不做耽誤,可也來朝郡有段時日了,并未收到一封。
肖唐也搖頭:“真不曾。”
這麽一算,時間真挺長了。
錢譽遲疑:“可是家中出了什麽事?”
肖唐寬慰:“哪會!若是家中真出了事,二公子那頭早就來信了,少東家走前特意交代過二公子,二公子又不是糊塗人。”
錢譽自然知曉,只是肖唐會錯了意,錢譽直接問:“我早前讓你打聽,可是近來國中或京中出了什麽事端,可有消息了?”
若非如此,通信便不應當會斷,也不應當有這麽久的空檔延遲。
錢譽心中隐隐覺得何處不妥。
國中雖然太平,但君上手中的權力一直被外戚和輔政大臣架空,這些年朝中矛盾不斷激化,君上是少年天子,自是血氣方剛,隐忍蟄伏已久,這燕韓國中一朝變天也并非沒有可能。聽聞早前奏請君上親政的張思桐已然下獄,張思桐曾是帝師,張思桐一事後,君上同外戚,輔政大臣之間已勢如水火。若是京中出事,則必是大事。
錢家在京中,若京中出事,錢家必受牽連。
肖唐搖頭:“四處托人都打聽過了,也尋了旁的商人問過了,都說沒有聽說燕韓國中出事,只是許是近來邊境查得嚴,好些貨物都有耽擱。少東家,有沒有可能是我們上封信寄丢了,我此番打聽時,聽不少商人說起都有丢失往來信件的經歷,興許真是中途遺失了也說不定,不如晚些時候再寫一封,明日小的便送去驿站?”
并非沒有可能,錢譽颔首。
稍許,又道:“對了,我們明日便啓程回京。”
肖唐意外。
錢譽道:“朝郡畢竟不是京城,若是打聽消息,沒有比京城更好的地方。”
肖唐連連點頭。
******
今日的白芷書院果真安靜。
書院休學,很少有人往此處來。
沐敬亭不能久站,小厮帶了輪椅來,走累了,便坐回輪椅歇歇。
許金祥沒有假手旁人。
許雅也在一側,這一路,聽他們說起了不少早前在白芷書院念書的事情。
蒼月京中的白芷書院是遠近聞名的頂級學府,書院內諸多大儒,不少學生都是自別國遠道而來,入學斟試極其嚴格,便是蒼月國中不少王孫貴族的子弟也被拒之門外。
能在白芷書院念書的,都是鳳毛麟角。
沐敬亭與許金祥早前便是同窗。
不僅同窗,而且最為要好。
白芷書院有兩人不少回憶,這一路走來,都紛紛憶起早前不少趣事來,其中不少,許雅都是有印象的,譬如他二人逃課是一道,打架是一道,受先生贊揚和罰站也都是一道,用形影不離來形容簡直都不為過。
許雅自那時候便時常替他二人通風報信,也時常替家中送好吃的和好玩的來白芷書院,兩人外出游玩,許雅也是兩人身後的小跟班。
……
這一晃,竟也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後來沐敬亭去了國公爺身邊,許雅便很少再同他一處了。
今日來白芷書院,勾起了不少幼時回憶。
正說到早前有趣之時,恰逢許金祥身邊的小厮上前,在許金祥耳邊附耳幾句,許金祥一臉詫異。可似是沐敬亭和許雅在,他又不便當面細問,這才同小厮一道,去了別處。
周遭沒有旁人,許雅便自覺上前,推了沐敬亭的輪椅往前先走。
“敬亭哥哥,此番回京,可會在京中長住?”許雅問。
“會。”沐敬亭應聲。
許雅便笑:“敬亭哥哥,有時候真的懷念小時候,終日無憂無慮的,只知跟在你和哥哥身後,做個小跟班。敬亭哥哥,我時常在想,若是有一日睜眼,忽然回到許久之前多好……”
那時他沒有摔斷腿,也不會被國公爺逼得離京。
許雅垂眸。
沐敬亭微怔,卻未吱聲。
又聽許雅道:“過慧易折,若非國公爺非要将你高高捧起,而後……”
“許雅。”沐敬亭忽得打斷她。
許雅噤聲。
稍許,在他身後道:“敬亭哥哥,我從未想過要入東宮,我想同小時候一樣,一直跟在……”
“許雅。”沐敬亭起身,禮貌笑道:“我有些累了,你替我同你哥哥說一聲,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見。”
許雅眼中氤氲,卻見他也不回轉身。
許雅眼珠奪眶而出:“都是白蘇墨!”
沐敬亭兀得駐足,卻未轉身。
只聽許雅的聲音,在身後稍許聲嘶力竭:“都是白蘇墨!從她入京之後,敬亭哥哥你時時處處都陪着她。她聽不見,你便帶她逛京中!她在京中沒有朋友,你便帶她來許府和顧府,讓我和淼兒同她一道做朋友!可我從未有過半分喜歡她,只是因為敬亭哥哥回回都會來相府接她……”
沐敬亭微怔。
許雅見他駐足,繼續哭道:“憑什麽每個人都要遷就她,憑何每個人都要護着她?!因為她是國公爺的孫女,還是因為她耳朵聽不見!”
“你們人人都百般照顧她,就連爹爹也讓我順着她,讨好她!那只名喚櫻桃的貓是祖母送我的,可是因為爹爹見她喜歡,便非讓我送給她,自小到大,大凡她喜歡的都要讓給她,她愛聽的都要說給她,你們可知我有多讨厭她!可就算如此,回回看到她,我都要裝作同她親厚,還要看她滿臉的虛僞仁慈,一朵生生被人捧在手心的白蓮花!”
“許雅,你晌午飲多了,方才的話,我從未聽過。”沐敬亭轉身離開。
“她究竟有什麽好!”許雅淚盈于睫。
但苑中已失了沐敬亭身影。
許雅抱膝坐在石階上,埋首在雙臂間。
……
白芷書院外。
流知和寶澶扶白蘇墨下馬車,顧淼兒的馬車先前便到了,見她下馬車,便撩起簾栊在馬車內喚了她一聲:“蘇墨蘇墨!”
白蘇墨笑笑。
顧淼兒便讓桓雨扶她下馬車。
“可等了許久?”白蘇墨上前。
顧淼兒笑嘻嘻挽了她的手,“不久,我也才剛到,你便也到了,前腳後腳的功夫。”
顧淼兒挽着她往白芷書院去。
流知,寶澶和桓雨便遠遠跟在兩人身後。
白芷書院門口,還停了一輛馬車。
待得兩人身影消失在白芷書院內,小厮才朝扯內道:“二公子,白小姐同顧小姐已經進去了……”
意思是,可要離開?
沐敬亭方才放下簾栊,朝小厮道:“回府吧。”
馬車這才緩緩駛離了白芷書院。
三年了,他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她……
沐敬亭悠悠垂眸。
丫頭似是長大了。
……
白芷書院內,顧淼兒挽着白蘇墨的胳膊,正好說到:“所以,此事也算這麽了結了,顧家的顏面也算顧全了。”
白蘇墨是沒想到顧侍郎如此手段利落。
久在官場浸淫的人,又哪裏會簡單?
“那你二哥呢?”白蘇墨便問。
顧淼兒應道:“爹爹早前一直反對二哥去軍中的,可眼下,哪裏比送二哥去京中更好的去處?既遠離了京中的流言蜚語,也可讓二哥在軍中磨。聽聞還是國公爺幫的忙,在國公爺早前舊部的麾下效力,有人照看着,爹爹也算安心。蘇墨,其實早前的事,二哥也同我說了,倒是連累你跟着一道受罰,還險些将國公府也牽連進去。”
白蘇墨搖頭:“朝廷之外,背地裏的手段向來防不勝防,是我自己疏忽了,怨不得旁人。”
顧淼兒也嘆道:“二哥好好的一個人,意志消沉了許久,雖說後來也知曉陳子霜是被人特意安排來的,那孩子怕是也不是他的,可他總難接受。此事之後,二哥性子更冷了些,也不似早前那般了,似是換了一個性子一般。”
白蘇墨沒有再應聲。
旁人會盯上顧閱,并非顧閱不好,而是顧文老練,不易下手。顧閱雖自律,可在男女之事上終究青澀,才會被人設計騙了去。
爺爺早前便說顧閱當去軍中歷練,此回雖是對顧閱失望,卻還是未忘拉顧閱一把。
以顧閱的天資,若沉下心在軍中磨練幾年,翻盤未嘗不可。
只是這些都是顧家的事,她聽聽便好。
顧淼兒也點到為止:“對了,你此番去梅家如何?先前寫信給你,你也未回,梅家可是你外祖母的娘家,梅家的幾位公子中可有合眼的?”
她一口氣問了這般多,白蘇墨也不知當從何處說起。
只是方才思緒了片刻,正欲開口,便聽顧淼兒道:“許雅?”
白蘇墨也跟着轉眸。
只見這處苑落中,許雅坐在臺階上抱膝,埋首在雙臂間。
聽到顧淼兒喚她,才緩緩擡眸,臉頰上都挂着眼淚,分明是先前大哭一場。
顧淼兒趕緊上前:“許雅,真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白蘇墨看向身後的流知,寶澶和桓雨幾人,幾人紛紛會意,福了福身往遠處去。
白蘇墨這才回眸。
只是回眸,便怔住。
許雅一慣內斂,而此時看向她的目光卻帶了幾分狠意在其中。
白蘇墨微微垂眸,似是并不意外。
顧淼兒卻駭然:“許雅,你這麽看着蘇墨做什麽!”
顧淼兒本是上前扶她,她卻甩袖将顧淼兒甩開:“你也離我遠些,你同她是一夥的!”
顧淼兒全然僵住!
原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眼下,又被許雅的氣勢吓住!
許雅慣來惜字如金,便在平日相處中,也都一直性子平淡,何時見過她如此?
顧淼兒自是僵住。
白蘇墨卻攏緊了眉頭。
“許雅……你早前不是這樣的,你究竟怎麽了?”顧淼兒是關心她。
許雅輕哼一聲,反問道:“我早前是如何的?今日又如何了?”
顧淼兒有些狼狽。
許雅繼續道:“我一直清醒得很,沒活明白的是你,顧淼兒!你終日跟在她身邊,像條沒有腦子的哈巴狗!”
顧淼兒再是好脾氣此時也怒意上頭:“許雅,你瘋了是吧。”
許雅上前:“白蘇墨,為什麽有你在的時候,我總不能好過?為什麽時時處處都要活在你的陰影裏!你憑什麽耳聾了這麽多年,忽然又能聽見?上天還要對你多眷顧!憑什麽你什麽都有!你有疼你的爺爺,有一幅好看的容貌,周圍的人是好是壞都要照顧你,循着你的心意來!”
白蘇墨沒有應聲。
顧淼兒是驚住了,許久才道:“許雅……你在說什麽!”
白蘇墨卻道:“所以呢?”
也不忌諱她,遂也上前:“你一直很恨我,也希望我永遠不要聽見,永遠活在沒有聲音的世界裏最好?”
許雅都微怔,沒想到她會說出此番話。
顧淼兒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先前是許雅,眼下又是白蘇墨……
許是聽見白蘇墨這番話,許雅才曉白蘇墨一直是知曉的,遂也沒有了更多的顧忌,“原來你一直都知道,那我早前又何必再裝?白蘇墨,我就是看不慣,憑什麽你什麽都不用做,便什麽都有,憑什麽每個人都要讓着你,每個人都要護着你……”
白蘇墨厲聲打斷:“我自幼雙親便過世了,你可知我自幼多羨慕你和淼兒,有爹娘陪在身邊,有爹娘可以撒嬌,可我只有爺爺,但我從未嫉恨過旁人!”
許雅淚如雨下:“虛僞!你一直就這麽虛僞假意,還要做出一副僞善模樣,裝得比旁人都好,比旁人心胸都寬廣!”
白蘇墨眼底也浮上一抹氤氲:“那你呢?你是如何教褚逢程步步為營,讨我和爺爺喜歡的?”
許雅愣住。
褚逢程?顧淼兒也怔住。
白蘇墨繼續上前:“不是你給他出謀劃策,讓他循着我和爺爺的喜好來?不是你給他出謀劃策,讓她在七夕游園當天買通紫薇園的小吏,想借馬蜂窩之事毀我清譽,讓我在衆目睽睽之下同他有親密舉動,逼我嫁他?我是僞善,那你呢?你安得又何心思呢!”
顧淼兒捂嘴。
許雅不知她會道出褚逢程之事。
她心底也驚住!
她不知白蘇墨如何知曉的,但此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便是她其心可誅!
就連顧淼兒都不敢相信:“許雅!你怎麽會做這種事情!枉我同蘇墨還當你是朋友!”
“誰同她是朋友!”許雅似是被她這句激怒。
許雅激動上前:“白蘇墨,都是你的緣故,敬亭哥哥才會被趕出京中!他那時才摔斷了雙腿,被安平郡王退了親,他什麽都沒有了!但是因為你的緣故,國公爺怕你同情他,要同他定情,國公爺才會将沐家都趕出了京中!”
白蘇墨呆住。
許雅大笑:“你又不知曉吧?是啊,人人都要瞞着你,人人都怕你知曉,人人都往那個時候的敬亭哥哥身上潑冷水,就沒有一個人替他想過!白蘇墨,你身邊多少京中的王孫公子哥都在圍着你轉,你為何就不能放過敬亭哥哥?”
白蘇墨徒然語塞。
眼中淚滴不自覺滑落,好似剜心蝕骨一般。
“許雅,你夠了!”顧淼兒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扯她。
許雅卻道:“你們人人都偏袒她!”
顧淼兒惱道:“是你說話過分了,自小到大,蘇墨何曾對你不好過?!”
許雅卻笑:“白蘇墨,自小到大,敬亭哥哥何曾對你不好過?你若不是心中有愧,為何不敢見他?”
白蘇墨指尖死死攥緊。
許雅擦了眼淚:“你不是問為何要幫褚逢程嗎?”
白蘇墨看她。
許雅冷笑道:“因為只有你的婚事定下了,國公爺才能同意敬亭哥哥回京。那你又可有想過,為何突然之間國公爺要如此撮合你和褚逢程?因為沐家奉诏回京了,國公爺最怕的便是敬亭回京,可惜褚逢程還是功虧于魁。”
白蘇墨眸間一沉。
許雅心頭如棒打落水狗的快意,遂而繼續:“你可還知道,國公爺不讓敬亭見你,是因為敬亭哥哥的腿已經能站起來了……”
“你說什麽!”白蘇墨全然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