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有股子醋酸味兒
錢譽?
哪個錢譽!
國公爺全然懵住!
白蘇墨一襲話閉,他似是腦子裏搜尋了四五次有餘,硬是沒有搜索出關于“錢譽”這名字的半分印象。
白蘇墨也懵住。
方才說的時候可謂酣暢淋漓,似是将心底關于錢譽的話都一口氣說了出來,可這一時口快之後,心中便砰砰跳個不停,想死的心都有了!
現在便是在爺爺面前捂臉都沒用了!
她怎麽在爺爺面前說這些!
有史以來第一次,白蘇墨因談及一個男子的問題在國公爺面前羞紅了臉色,便什麽話都沒說,幹脆咬了咬下唇,拎着裙擺就從萬卷齋溜了出去。
大氣都沒敢出一口。
臨出萬卷齋門口,還險些撞到元伯。
腦中竟未反應過來元伯早前回了家中三兩月,眼下才回國公府,便愣愣喚了聲“元伯”。
“小姐好。”元伯一臉笑容可掬的模樣。
白蘇墨心底一滞。
完了,方才定是連元伯也聽到了!
想起剛才‘慷慨激昂’的模樣,白蘇墨只覺眼下慫得連邊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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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元伯,我先回去了……”便也顧不得旁的,趕緊離開。
元伯笑眯眯道好。
等見白蘇墨離了苑中,元伯忍不住低眉笑了笑,往屋中走去。
果真,入了屋中,便見國公爺一臉驚呆的模樣,眼下竟是都沒有緩過來。
元伯上前:“國公爺。”
國公爺這才吧嗒吧嗒眨了眨眼睛,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輕咳兩聲,故作鎮定道:“回來了?”
元伯低眉拱手:“回國公爺,回來了。”
國公爺又輕咳了兩聲,正了正臉色:“方才……都聽見了?”
元伯低眉笑笑:“聽見了。”
國公爺喪氣得很:“你可知曉錢譽是誰?”
元伯笑呵呵搖頭:“老奴不知。”
國公爺酸溜溜輕哼一聲,一臉好氣好笑:“你沒瞧見方才那幅理直氣壯的模樣,呵!跟她爹一模一樣,啊,驢脾氣,我方才要是同她說一句啊,她能同我死犟!”
元伯笑道:“國公爺,您不也一樣嗎?小姐是您的孫女,自然像您……”
國公爺語塞,只得瞪他。
元伯忍俊不禁。
國公爺輕哼:“啊,既不是權貴,也不是世家之後,是個商賈!呵,明明就知道理虧,還強詞奪理,自小到大,我怎麽就沒發現過她這麽好口舌的!”
國公爺言罷,一臉要酸得出幾分醋意來的表情,只似是僅這一句還未過得去心底這股勁兒,便又朝元伯道:“風趣幽默,見字如人,翩若出塵,啧啧啧,我這個做爺爺真是一輩子都沒聽她這麽形容過人!诶老元,你說說,她這一套套的,怎麽就沒聽她拿出一兩句來說說她爺爺?”
元伯笑:“國公爺,您這可是酸醋上了?”
國公爺好氣好笑:“我酸醋!”
本想再辯解一番,可見得一側的元伯一臉笑意,又忽得想起這老元自幼時起便陪在他身邊,怕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國公爺兀得有些洩氣。
這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嘆道:“是,我這個做爺爺的酸楚,孫女養大了,不由得爺爺了……”
國公爺一聲長嘆。
元伯上前:“國公爺,小姐自幼是在您身邊養大的,素來都是有眼光的人,京中多少王孫貴族家的公子哥小姐都看不上,能讓小姐看上,還如此贊譽的,那必定是萬裏挑一的。旁人不知曉,難道國公爺您還不知曉嗎?”
元伯是跟在國公爺身邊幾十年的老人,自然知曉他的順毛在何處。
元伯這襲話便說得國公爺心裏極其舒服。
國公爺心裏那股子酸醋味兒和不悅都去了多半,只是面子上還需得将就着,便朝元伯道:“得得得!當年你也這麽這麽說!”
元伯笑道:“當年少夫人進門,不也同公子琴瑟和鳴嗎?當年想同公子說親的人都排到京城城門外去了,蘇家門第不高,國公爺不也親自替公子上門求親了嗎?”
似是元伯說起往事,正好戳中國公爺心中軟肋,便嘆道:“若是他們夫婦還在多好,一轉眼媚媚都這麽大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還需我這個做爺爺的操心?”
元伯笑道:“公子和少夫人若是泉下知曉,也定會感激國公爺将小姐照顧得這般好。放眼這京中,有幾家貴女能比得上我們家小姐?國公爺早前不一直操心小姐的婚事嗎?眼下小姐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可不是打着燈籠的好事?”
“打着燈籠的好事?!”國公爺瞪他:“啊,打着燈籠她就給我找個商賈啊!老元,這京中就那麽點兒大的地方,多少王孫貴族,世家子弟,她就是扔塊兒磚都不應該砸到一個适齡的商賈身上去!還打燈籠!”
元伯又笑道:“老奴只知道,放眼整個京中,都找不出第二個比我們家國公爺更不看中門第的了,若是看中門第,小姐一早便嫁了,國公爺哪裏會讓小姐自己挑夫婿?再說了,我們國公府在蒼月已是高門府邸,小姐擇婿哪裏還需要看門第?國公爺把把關,看看品性是否端正,人是否沉穩能幹,對小姐是否真心好便是了。”
這一襲話下去,倒是給國公爺提了個醒兒!
“老元你這話說得對,我得替這丫頭好好把把關。不能見人家生得好看,聲音好聽,會說幾句讨喜的話,就整個人的心思都付了去。”國公爺起身踱步。
元伯掩袖笑笑。
國公爺又搖了搖頭,伸手指天道:“不成!還是燕韓國中之人,這遠天遠地的,家世是否清白,家中之人是否好相與?媚媚自幼嬌生慣養,京中誰不讓着她,要是嫁到這麽遠的地方去,受了些許委屈,連個撐腰做主的人都沒有!不成不成!”
元伯尚且來不及藏了笑意,國公爺便轉回身來,朝他道:“老元,你去把這個叫錢譽的底細,給我查個清清楚楚,他就是有多少根頭發絲我都要知道!”
元伯應好。
待得元伯轉身出了萬卷齋,國公爺又輕哼一聲,來回在萬卷齋中踱步。
——他不會因為我是爺爺的孫女多看我一眼,卻會因為我是白蘇墨,在為難的時候不顧旁的來救我……
——同他在一處的時候,我不是京中的世族貴女,不是國公爺的孫女,不是旁人眼中需要特意讨好奉承人。
——他時常被我氣得默不作聲,又時常被我一兩句話哄得眉開眼笑,卻又實在奈何!直至看見他的字,我才知曉何為“見字如人”。
國公爺心中又湧上一抹憤憤不平,“怎麽我是她爺爺,倒似還給她抹黑似的,她倒還好,一個勁兒去氣人家,哄人家,還見字如人!”
國公爺未見其人,已有一腹酸意。
想拐帶我的孫女,想得倒美!
******
“阿嚏!”
這只怕能是錢譽今日的第一百個噴嚏了。
錢譽只覺頭都有幾分暈。
這本在沿途茶鋪處小歇,肖唐先前去飲馬,他在茶棚裏喝茶。誰知這坐下喝茶也不見得好,噴嚏連連,似是一直被人在背後念叨一般。
恰逢肖唐剛飲完馬回來,正哼着小曲,到了近處,見他還沒好,便笑道:“少東家,這都噴嚏一早上了。”
錢譽也惱火:“許是昨夜被子沒蓋好,着涼了,讓店家做碗姜湯來。”
肖唐笑嘻嘻道:“哪是姜湯的事兒啊?嘿嘿!”言罷,湊上前去,“我看是白小姐在念叨我們少東家吧。”
錢譽睨他:“她若真的整一上午都這般念叨我,只怕才不是什麽好事……”
“喲。”肖唐湊近了些,緊張道:“莫非是國公爺知曉了?”
錢譽轉眸看他:“……”
肖唐趕緊捂嘴,稍許,又悄聲道:“少東家,你說……先前會不會不是白小姐,是國公爺在念叨你啊……”
錢譽瞪他,恨不得兩扇子敲在他頭上。
肖唐趕緊捂着頭,輕咳兩聲,佯裝忽然想起去過問路上幹糧的事情。
錢譽無語:“問過了嗎,還有多久到京中?”
肖唐這才笑道:“問過了,若是這一路順暢,應當是黃昏前後,最遲入夜便到京中了,但就算是路上堵了,慢些,過子時也應當到了。少東家放心,不會拖到明日的。”
肖唐言罷,便真去過問幹糧的事了。
錢譽臉色卻不見得緩和。
錢家是商賈之家,國公爺亦未見過他,若是忽然知曉他與白蘇墨之事,可會為難蘇墨?
錢譽放下杯盞。
晌午日頭正盛,他只想快些入京。
他才是男子,有些話應當他同國公爺說。
******
清然苑內。
“噗……”蘇晉元剛飲入口中的一口茶盡數噴了出來,還連連嗆了幾口:“什麽!你同國公爺說了錢譽?”
白蘇墨雙手托腮,一臉奈何表情。
她也不知怎麽一時逞了口舌之快,眼下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蘇晉元卻是捧腹,上前豎起大拇指,朗聲道:“勇士!我姐乃真勇士也!白蘇墨,我今日對你刮目相看!”
白蘇墨想死的心又有了。
蘇晉元卻笑:“這下好了,不用我再去打聽了,以國公爺的本是,怕是連人家祖宗十八代……啊呸呸呸,連錢家的家底查個底朝天出來都不是難事,嘿嘿!錢譽不是這幾日要回京了嗎?這下可有的好戲看了……”
白蘇墨睨他。
他更忍不住笑意,繼續悄聲道:“我連戲名都想好了,就叫,國公爺大戰孫女婿!”
白蘇墨照着他耳朵就是一揪。
“啊,疼!疼!疼!疼!”蘇晉元樂極生悲。
白蘇墨惱火:“說兩句風涼話倒是一個頂兩個,你倒是給我拿個主意啊。”
早前還說幫她,眼見她這都不是騎虎難下了!
蘇晉元便湊上來前,笑道:“還能出什麽主意,直接将錢譽拎到國公爺面前不就好了?有他本人在此,比你說一萬句都管用!你沒看連祖母都喜歡他?”
白蘇墨有些喪氣:“外祖母喜歡他,只需他人品端正,沉穩能幹,又懂禮數。要是想入爺爺的眼,便最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最好還能上陣打仗,場下沙盤推演……”
蘇晉元搖了搖手指:“不對,你漏了一條!”
白蘇墨擡眸看他。
蘇晉元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啊,國公爺可喜歡我?”
白蘇墨詫異點了點頭,卻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蘇晉元笑道:“姐,我是十八般武藝樣樣不通,除了會騎馬之外,上陣打仗,沙盤推演都一竅不通吧。”
白蘇墨又點頭。
蘇晉元笑道:“這不就成了!雖說國公爺喜歡我,是有幾分愛屋及烏的理由在裏頭,可國公爺最喜歡同我一道飲酒啊!”
白蘇墨直覺,有人的馊主意上線。
果真,蘇晉元繼續道:“老爺子好酒,只要能同國公爺喝酒喝到一處去了,那就算脾氣對路了。這事兒就交在我身上,等錢譽一回京,我就将他抓來同國公爺一道飲酒。等這酒喝到位了,國公爺看他便是順眼了,放心,這事我最擅長,沒得跑。”
白蘇墨無語。
蘇晉元剛言罷,就見尹玉來了外閣間中:“小姐,表公子,國公爺身邊的齊潤哥哥來了。”
蘇晉元和白蘇墨微頓,面面相觑,忽而又心照不宣。
便見齊潤來了屋中,拱手笑道:“見過小姐,表公子。國公爺請表公子一道說話,小的方才去了趟驕蘭苑,驕蘭苑的人說表公子在小姐這裏,小的這才來了清然苑。”
果真!
蘇晉元和白蘇墨對視一眼,怕是尋蘇晉元問錢譽事情的。
蘇晉元便道:“你先去回國公爺的話,我馬上到。”
齊潤應好。
待得齊潤離開,蘇晉元才笑:“看看,國公爺這便四處尋人問起來了吧,放心!你弟弟我可是站在錢譽這邊的,哈哈哈哈!”
白蘇墨實在好氣好笑。
等蘇晉元離開,白蘇墨算算時日,錢譽似是真的就該在這幾日裏回京了。
到巧不巧,白蘇墨心底越發緊張起來。
錢譽此番回京,爺爺哪裏會善罷甘休?
她直覺非要鬧上好一陣子不可。
遂而一嘆,便又擔心起眼前的事情來,只希望蘇晉元不要在爺爺那裏吹得天花亂墜,否則怕是不僅不會給錢譽省事,反倒是添亂。
……
果然。
萬卷齋內,國公爺就問了一句:“晉元,你可認識錢譽?”
蘇晉元便道:“錢譽?認識啊!這次去梅家的時候還正好見過。”
國公爺挑眉:“錢譽也去了朝郡?”
蘇晉元忽然意識到不對,趕緊圓上:“哦,錢譽的父親曾是梅家二爺的同窗,在驕城的時候,他還住在梅府。”
“他也住在梅府?”國公爺所幸眉頭都不挑了。
蘇晉元只覺越描越黑,所幸還是不要說了,便默默點頭。
只見國公爺的臉色都有幾分變了,來回踱了幾步,才又上前道:“這人如何?”
蘇晉元心中唏噓,總算逮着了機會,一臉誠懇道:“不僅年輕有為,而且一表人才,品性端正,又知書達理……”
見國公爺已是瞪他,蘇晉元這才噤了聲,高度概括道:“國公爺,錢譽……人真挺好的,連祖母對他也誇贊有佳。”
國公爺眉頭只恨不得擰巴到了一處:“連老太太也知曉?”
敢情他才是最後被告知的人!
蘇晉元只覺頭疼了幾分,這才深吸一口氣,嘆道:“國公爺,其實我和祖母同錢譽也不熟,就在梅府見過幾面而已,哪能知曉多少究竟……”
國公爺這才肯信幾分。
蘇晉元趁勢道:“國公爺,我雖同錢譽不熟,可我知曉最快熟悉一個人的方式啊。”
國公爺看他。
蘇晉元道:“喝酒啊!”蘇晉元湊到國公爺跟前,“等錢譽這幾日回京,我就約他一同喝酒,酒品看人品。屆時,國公爺,我們就一道灌他,将他往死裏灌,先探探他的酒量,再看看他的酒品,趁他喝醉,多問些問題,讓他酒後吐真言,再看看他是否存了花花腸子……”
蘇晉元嘆了嘆:“再是不濟,問不出個七七八八,好歹兩人灌一人,也先給他一個下馬威!省得讓他覺得國公爺這關是這麽好過的!”
國公爺這才歡喜拍拍他的肩膀:“沒枉我疼你小子一場。”
蘇晉元咧嘴笑笑。
心底卻唏噓道,錢譽啊錢譽,這關你始終是要過的。
老爺子多寵白蘇墨啊,不讓老爺子先撒撒氣,怕是左右都入不了眼。
等老爺子撒過氣了,這便也能好好湊一處說話了。
蘇晉元輕嘆。
……
待得蘇晉元回了驕蘭苑,才又聽餘韶道起:“老夫人今日去了城西洛家,同曲老夫人聊得正好,曲老夫人留了老夫人晚飯,兩人又聊得投機了去,說幾十年未見,曲老夫人便非要老夫人住一宿,老夫人這才讓奴婢回來同府中一聲,她明日在洛家吃過晌午飯回來。”
曲老夫人曾是祖母的閨蜜,早年嫁到了京中,同祖母真是有幾十餘年未見了。
祖母身邊有劉嬷嬷在伺候,倒也不妨事。
蘇晉元便道:“知曉了,明日晌午,我同你一道去洛家,接祖母回來。”
餘韶福了福身道好,正欲離開,又聽蘇晉元在身後道:“餘韶你等等……”
蘇晉元似是忽然反應過來,眼下在國公府借宿,祖母豈會輕易留在城西洛府過夜?
“公子?”餘韶不知何事。
蘇晉元輕咳兩聲道:“那個……今日你同祖母同城西洛家的時候,可有見到或聽到洛家有未出閣的姑娘?”
餘韶果真點頭:“真有,洛老夫人的嫡親孫女,洛家的三小姐還待嫁閨中,似是尚未說親,奴婢今日跟在老夫人身邊,倒真見了洛家三小姐一面,老夫人似是也很喜歡洛家三小姐,不僅稱贊了洛家三小姐一番,還同洛家三小姐一道說了許多話呢……”
這便是了!
蘇晉元就知曉,祖母豈會無緣無故在洛家留宿?
這本就是打好了主意,讓他明日去城西洛府接她,屆時便可讓他同那洛家的三姑娘見面,也好讓洛家的人也見見他。
祖母定是喜歡上人洛家三姑娘了……
蘇晉元有些惱火。
這哪是送白蘇墨回京啊,是打着送白蘇墨回京的旗號,給他相親來了,只怕這行程是祖母在家中就計量好的。
蘇晉元仰首嘆息,他可不喜歡這些個文文靜靜的京中貴女!
他喜歡那些個英姿飒爽的姑娘!
思及此處,忽然想起今日已是八月十二。
八月十四是太後壽辰,八月十五是宮中的中秋宮宴,這兩日都是要入宮的。
等八月十五一過,八月十八便是京中的騎射大會了。
京中的騎射大會慣來都是國公爺主持,京中的後輩子弟都會去觀禮,有男子之間的騎馬射箭比試,也有女子的騎射。
屆時,他便能再見到範好勝了!
範好勝是範将軍的女兒,光是聽這名字便知曉她是這京中最獨樹一幟,英姿飒爽的姑娘了。
蘇晉元想想都忍不住笑笑。
他見過範好勝騎馬射箭,也見過範好勝替人打抱不平,還見過……咳咳咳……範好勝在溫泉邊沐浴。額,雖然後來險些被她打死,往後她每次見到他都一定要同他不死不休,可他就是喜歡她。
這回來京中,他便是想見範好勝的。
他有兩三年沒見過她了,女大十八變,不知她長變沒有?
但不管長不長變,她都是範好勝!
這蒼月京中最英姿飒爽的姑娘!
蘇晉元笑笑。
******
翌日清晨,平燕伺候白蘇墨洗漱。
白蘇墨心有戚戚:“爺爺早前可有讓人來苑中傳話?”
平燕想了想,搖頭。
白蘇墨心底才松了口氣,若是真尋她去說話,她還真不知曉應當如何再同爺爺說起。
晨間起就沒見到流知,白蘇墨便問起流知來。
平燕只道明日便是太後壽辰了,流知姐姐在清點入宮的衣裳和首飾這些是否還有遺漏的,都要逐一仔細看過,怕是要用上些時候,缈言和尹玉都去幫忙了。
白蘇墨點了點頭,遂又問起寶澶來。
結果剛問起寶澶,寶澶就拎着裙子小跑到了外閣間中:“小姐小姐!”
見平燕在,又似是有話不怎麽好說。
平燕會意,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寶澶便上前,悄聲道:“我先前讓石子多留意着,石子方才同我說錢公子昨天夜裏回東湖別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