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賭兩個雞腿
謝爺爺是爺爺的至交好友, 爺爺許多意見都願意聽謝爺爺的。
錢譽之事, 爺爺自始至終既未說一個“是”字, 也未說一個“不”字,實則模棱兩可。
爺爺慣來倨傲, 若是直接讓謝爺爺來見錢譽,怕是覺得會讓錢譽猜了他的心思去。于是既邀了錢譽來騎射大會觀禮,又邀了謝爺爺來騎射大會觀禮, 那謝爺爺便可以在騎射大會上名正言順看錢譽去了。
再加上騎射大會上,衆人的目光都是放在比試的選手身上, 錢譽在其中只是觀禮,并不顯眼,不會被旁人多矚目,旁人也不會留意到爺爺同謝爺爺的目光都是往錢譽身上去的。
爺爺的心思慣來如此。
看似不經意的安排,實則處處都耗了心思。
思及此處, 白蘇墨眼底忍不住笑意。爺爺心中應當有幾分喜歡的錢譽的, 否則,哪需如此花費心思?
爺爺是真的疼愛她,才會處處遷就。
連謝爺爺都從源城折騰來, 假以時日,興許爺爺便真會喜歡上錢譽了。
思及此處, 白蘇墨不禁想,正好爺爺今日不在, 稍後要尋個時間, 單獨去見見謝爺爺才是。
……
白蘇墨思緒間, 已踱步出了廳中。
宮中花園下午還有場游園會。
若說上午的游園會多是單人活動,下午的活動便多是衆人一起參與的活動,譬如女子間的毽球比賽,男子間的蹴鞠,還有組隊的對詩接龍等。若是都不喜歡,還有搭好的戲班子可以聽戲,也有茶室可以品茶,若是喜歡,還可以觀摩宮中的禦廚在苑中制造月餅,還有宮中請來的匠人制作中秋夜的花燈。
總歸,今日的中秋宮宴并不難熬。
出了廳中不久,便聽有人喚她:“蘇墨。”
這聲音昨日才聽過,白蘇墨轉眸:“懷月。”
昨日太後在壽宴上當衆賜婚,沈懷月如今已是容徽的未婚妻。
沈懷月的父親沈畢也從鴻胪寺少卿一躍成了二殿下未來的岳丈,日後的仕途必定順達,早前不怎麽将沈畢這個寒門學子出生的官吏放在眼中的權貴,眼下也需得恭維了去。
誰知曉這沈畢有什麽能耐!
否則如何能得陛下和太後青睐?
這朝中沒幾人相信沈懷月是真的因為落水,才會被指婚給二殿下的,若真是此間緣故,這正室的手筆也未免太大了,都覺是陛下在一手扶持朝中新貴,故而需要個由頭吧了。
如今的東宮就二殿下這麽一個兄弟,只要這二殿下不荒唐到被陛下罷黜的程度,等陛下百年後,這兄弟二人是免不了要相互扶持的,那必是親王名號加深,這沈懷玉便是日後的親王妃,這沈畢哪還是個令人小觑的鴻胪寺少卿?
“沈大人好。”白蘇墨朝沈畢福了福身。
沈畢初到宮中,交際不深,連朝中官員都認不齊全,哪裏會認識白蘇墨?
沈畢笑了笑,看向身側的沈懷月,沈懷月便朝沈畢道:“爹,蘇墨是國公爺的孫女,昨日多虧蘇墨幫我……”
昨日先有驕陽公主落水,內侍官和宮女們一擁而上,而後是容徽,哪有人留心沈懷月這裏,是白蘇墨讓內侍官領去的臨近宮閣內換得衣裳,否則被更多人見到還不知多狼狽。
沈懷月昨日回家路上便同沈畢提起過,沈畢臉上便露感激之色:“多謝白姑娘。”
沈家雖是寒門出身,禮數卻周全。
恰逢有旁人上前來給沈畢招呼,沈畢應接不暇。
但招呼的同時,目光也不由瞥向沈懷月,應是來看沈懷月是何運氣和姿色,沈懷月應是這般被瞧了一上午了,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沈懷月來京時日短,并無多少朋友,眼下,白蘇墨會意:“懷月,你可會踢毽球?”
沈懷月求之不得:“會一些。”
“我正好是一人,不如同我一道去,也好湊個數不是?”白蘇墨相邀。
沈懷月感激。
沈畢點頭默許。
沈懷月這才從旁人目光中抽離出來,口中還在嗟嘆:“蘇墨,幸好遇到你。”她自是知曉先前白蘇墨是在幫她脫身。
白蘇墨笑笑:“我本就想替毽球了,你可是真會?”
沈懷月颔首。
“踢毽球嗎?我也去。”身後聲音傳來,兩人皆是轉身。
正是範好勝。
剛自鳳暖殿出來,恰好閑來無事想尋些事情做打發時間,可她自幼跟着爹爹在北邊長大,實在同京中這些個貴女的性子湊不到一處去。
也就白蘇墨。
她早前認識白蘇墨的時候,白蘇墨還聽不見。
那時街上有匹馬受驚,橫沖直撞,白蘇墨身邊的丫鬟去付銀子去了,白蘇墨在一側看書冊子,那匹瘋馬就這麽直杠杠得朝她沖了過來了。白蘇墨背對着它,全然不知情,許多人喚她,她也聽不見。這些人裏就範好勝性子仗義,跑上前将她扯開。
最後白蘇墨倒沒怎麽受傷,可範好勝卻骨折了,在京中養了三月。
白蘇墨日日去看她,同她便是這麽熟絡起來的。
起初範好勝還覺得白蘇墨很是可憐,雖有爺爺疼愛,但父母過世得早,耳朵又聽不見,這京中多是帶着面具做人的,當面是一套,背後是一套,她便聽過有人在背後譏諷白蘇墨。可同白蘇墨熟絡之後,才覺她與京中旁的貴女不同。
不自怨自艾,也不矯揉造作,其實豁達樂觀。
這便投範好勝脾氣了。
後來範好勝來京中,便都喜歡同白蘇墨一處。
方才範好勝也并非偷聽,只是正好經過,便聽見白蘇墨邀沈懷月一道踢毽球,她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同別人一處還不如同白蘇墨一處舒服。
“見過太後了?”白蘇墨問。
範好勝點頭,身子站得筆直,修長的羽睫傾覆,又微微翹起,很是精神,比今日這宮中絕大多數的姑娘都要耀眼。
所行之處,不少人回眸,天哪,那可是範好勝?
範好勝回京了?
範好勝的名號在京中很是響亮,雖然都怕招惹她,可只要不同她起正面沖突,她的熱鬧和八卦京中還是喜聞樂見的。尤其是範好勝還與白蘇墨和沈懷月一道,這三人湊在一處,往何處去?這便更引得人好奇了。
故而有不少人都是去踢毽球地方圍觀的。
等到了毽球場地,才聽內侍官為難道,今年的規則改了,這毽球賽需男女各一人組成一組,兩組對抗,才擇一勝者頒發官印。
這便難了,白蘇墨,沈懷月,範好勝如何都多了一人。
不僅如此,還得去找人搭檔一處,這周遭看得人倒是多,可白蘇墨,沈懷月,範好勝三人裏,範好勝自是不必說了,應當都不怎麽敢同她一道搭檔,沈懷月昨日才賜婚給了容徽,誰這個時候這麽不開眼去觸天家黴頭,至于白蘇墨這裏,倒是有不少人都想上前試一試,興許,……還是個好機會不是?
一道踢過毽球,總算有過一道踢過毽球的情誼。
若是僥幸再連勝幾局,說不定還會得了佳人另眼青睐。
再不濟,也能氣死再場旁人不是?
這便心中都躍躍欲試,卻又都在靜觀其變。
槍打出頭鳥,再說了,這時機也需尋好,若是沒同白蘇墨一組,同範好勝分道一組去了,那才是慘絕人寰的事情。
“蘇墨,你和好勝參加吧。”沈懷月心中清楚,旁的男子是不會同她一組。
誰知話音剛落,人群之後卻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來:“怎麽不參加?你同我一組啊!”
周遭都愣住,既而錯愕轉眸。
只見容徽慢悠悠上前,衆目睽睽之下走到內侍官前,也不同沈懷月多說,卻是瞅着呆若木雞的內侍官道:“看我做什麽,寫牌子啊!我說要和沈懷月一組,你沒聽見還是有意見……”
內侍官這才趕緊搖頭,提筆利索得在牌子上寫下了“二殿下&沈姑娘”,然後将牌子懸挂在計數牌上,俨然成了第一對成功報名的組合。
容徽這麽一出,沈懷月沒退路了。
見到容徽又上前,走到她身側。
沈懷月耳根子都有些紅。
“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正好……”身側沒有旁人,這話應是同她說的。
沈懷月應道:“我踢得不好。”
“遭了。”容徽似是臉色都變了,“我也踢得不好。”
言罷,笑得險些上不了氣來。
沈懷月惱火。
容徽瞥了她一眼,眼底隐隐笑意,便又開始做伸手,壓腿的準備動作。
沈懷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
由得容徽這麽神來一筆,比賽便即将開始。
內侍官可不敢讓容徽久等。
便尤為盡心盡力:“第一組人員已确定,白小姐和範小姐誰先成組,便是第二組。”
“我來!”“我來!”先前就盼着時機的王孫公子哥,只等內侍官這一句出口,便都踴躍報名。
範好勝自然知曉這些人不是沖她去的,她原本倒也不怎麽在意,可這些人中竟沒有一個是嚷着要近侍官将牌子寫上她的名字的,範好勝人如其名,這心中便始終有些惱火。
內侍官正想問白蘇墨要選哪一位搭檔,卻聽面前繞擾囔囔之外,又一聲音道:“我同範好勝一組。”
這場中都忽得安靜了。
容徽正壓着腿呢,直接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年頭誰這麽想不開啊!
範好勝轉眸,目光死死盯緊蘇晉元。
白蘇墨心中忍俊。
又聽蘇晉元激将:“範好勝,你該不是怕吧。”
她怕?!呵,範好勝好氣好笑。
衆人正想着這蘇晉元是要被直接扔出去,還是打折條腿的時候,卻聽範好勝“啪”得一掌拍在內侍官眼前:“寫!就給我寫同他一組!”
一時間,萬籁俱靜。
白蘇墨應道:“也好。”
內侍官趕緊照做。
這場中便想什麽的都有!
容徽:【哎喲,真猛士啊!】
好事之徒:【我賭兩個雞腿,現在不被範好勝拍死,踢完也拍死。】
先前躍躍欲試的幽怨參賽者們:【蘇晉元!艹你大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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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譽:好心累,,,月亮出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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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一直在趕往機場的路上飛機上,現在才更新
明天就恢複穩定更新啦,麽麽噠!
明天就見到錢譽了,真的,我發誓!賭兩個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