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靜候佳人

內侍官一聲哨響, 比賽正式開始。

由得先前好奇緣故, 毽球這邊的場地從開始前便裏裏外外圍了好幾圈的人。等比賽正是開始, 這頭叫好聲一起,更多人聞聲而來, 不多時,便前前後後聚滿了圍觀的人。

等定睛一瞧,我去!

竟是二殿下同沈懷月一組, 範好勝同蘇晉元一族,在踢毽球比賽。

實在想不到今日的中秋宮宴還能有其他什麽項目比當下這組合更吸引眼球的了!

一頭是昨日才得太後賜婚的“未婚夫婦”, 今日容徽便親自來給沈懷月撐場面,委實亮瞎了一衆人等的狗眼。

另一頭則是範好勝和今日風頭正盛的蘇晉元,雖然不知這兩人如何湊成了一組,但光是能和範好勝組隊,便已是勇氣可嘉, 更何況, 兩人似是還默契得很。

這兩組還偏偏勢均力敵!

容徽的毽球踢得相當好,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可沈懷月也真就一個會些的水平, 容徽也不惱。不緊應付對面兩人的進攻,還處處照拂她, 不讓毽球掉,還需讓她踢着, 還要踢到對方去!

能這般還同對方勢均力敵, 容徽的技術可見一斑!

可平日裏哪有見過二殿下這般維護人的!

今日這麽配合沈懷月起來, 便引了周遭紛紛感嘆來,都不由猜測沈懷月落水一事興許另有隐情。看這模樣,二殿下當是對沈懷月很好,這毽球也踢了,沈懷月的顏面也維護了。

還未成親,就已透露出對沈懷月的喜歡。早前那些個陛下看中沈畢,二殿下是不得不娶沈懷月的謠言自然不公而破。

而到了蘇晉元和範好勝這裏,又是另一番景象。

範好勝騎馬射箭雖樣樣在行,但這都是軍中的日常,範好勝自然輕車熟路,可這軍中哪有時間練習踢毽球的?所以範好勝是會踢,也比沈懷月好些,但也不算擅長。範好勝和蘇晉元的技術都不如容徽,卻也不算太差,只是相互間的搭檔稍顯默契,也不落容徽和沈懷月之後。

只是範好勝脾氣躁,蘇晉元若是沒按她心意來,那眼刀真吓得死人。旁人自是都佩服蘇晉元勇氣,可蘇晉元卻不以為然。若是範好勝一記眼刀來了,他是忍不住哆嗦一下,卻又朝她笑笑,也不往心裏去。

範好勝好勝心來得時候,他便多給範好勝打配合;範好勝狀态不好時,他就自己當主力……慢慢的,旁人也都瞧出來了,這蘇晉元是任勞任怨給範好勝打下手呢!

可範好勝已同容徽徹底較上了勁兒,哪裏還能留意旁的。

……

這場毽球賽就你來我往,踢得極其好看。

圍觀之人也熱鬧無比,叫好聲,口哨聲四起,倒是比戲臺子那端都更熱鬧些。

太後輕眯了眯眼,問了聲身邊的管事嬷嬷:“那頭做什麽?”

管事嬷嬷俯身,附耳道:“方才問過了,是二殿下和沈姑娘在一道踢毽球呢。”

老二和沈懷月?

思及此處,太後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又問:“就他二人,這麽大動靜?”

管事嬷嬷又道:“回太後的話,還有範姑娘一道呢。”

王皇後輕聲道:“可是吵到太後了?讓人去說一聲。”

太後笑笑:“不必,年輕人當有年輕人的熱鬧法,随他們去吧。”

王皇後這也跟着莞爾。

管事嬷嬷退到太後身後,太後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雖回到戲臺子上,心思卻留在昨日鳳暖殿內。

……

沈懷月落水一事,需得妥善處理。

沈畢是元帝想要提攜的官員,沈家雖是寒門,這沈畢自有才學。

初到京中,元帝是想将沈畢先放在鴻胪寺中,任鴻胪寺少卿之職。

也無非是等個時機,等沈畢才幹得顯,再行提拔。

可沈懷月落水是為了救驕陽。

聽當時的內侍官說,周遭喚了許久,就沈懷月一人跳下去救命了,湖中還有水草,若是再晚些,怕是驕陽這條命都丢了。

驕陽救起來的時候,吐了好些水。

太醫也看過了,可受了驚吓,到今日還有些不大爽利。

卻還記挂着救她的沈懷月。

可不是,太後心底緊了緊,當時那種情況下,也就沈懷月那丫頭是驕陽的救命稻草了。昨日是太後壽辰,若是驕陽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日後的壽辰恐怕也都沒法好好過了。

太後早前見過沈懷月,對沈懷月的印象并不差。

此番若不是為了救落水的驕陽,也不會落到這舉步維艱的地步。沈家門楣不高,若只是入東宮做個侍妾,太後又覺委屈了這樣好的孩子。

再想想老二那幅頑劣性子,太後心底是既愧意又慶幸。

出事之後,太後便不動聲色,先讓身邊的管事嬷嬷去打聽了沈懷月,管事嬷嬷回來說沈家姑娘是個好姑娘,聽聞知書達理,性子也好。太後安下心來,既是如此,便将人放在老二身邊約束約束也好。

沈畢是元帝的人,太後讓沈畢去請了元帝來。

王皇後雖不是老二的生母,可老二是在王皇後膝下長大的,眼下出了這檔子事,也理應請王皇後來過問。

等人都到了,太後便先開了金口。話裏話外的意思,大致是沈畢的女兒是個好孩子,她亦喜歡,又救了驕陽的命,她想擡沈懷月做老二的側室。

沈家門第不高,但驕陽系王皇後所出,太後這般說,王皇後自是贊同的。

元帝本就看中沈畢,便也是順水推舟的事。

可等老二換了衣裳,來鳳暖殿,太後同容徽說起此事,容徽就開始推三阻四,滑頭理由想了一大堆,諸如國師看過他的八字,說他八字太大,克夫人,若是娶了妾氏便連妾氏也一起克。而後又是,羨慕父皇與母後當下琴瑟和鳴,他也想效仿,就娶一位夫人,說得王皇後也不好說不。最後又東拉西扯了一堆,太後頭都大了。

元帝陰沉個臉沒有做聲。

最後實在下不來臺面,元帝摔了茶盞。

這殿中才消聲了。

元帝先前聽他說了一大通亂七八糟的東西,心中就是一股火氣。

換了旁人還好,這沈畢是他看中的人,眼下還剛到京中,容徽就給他惹出這一攤子事情來,還說不娶。沈畢的女兒本就是救他的女兒落水的,容徽這麽胡鬧,他這天子還如何取信于臣子,屆時失的是天家的顏面。

今日宮中這麽多人,紙如何保得住火?

若不妥善處置,翌日流言蜚語便會傳遍京中大街小巷。

沈家一門遭人笑柄不說了,這天家顏面也丢盡了。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元帝直接了當。

容徽便叩首:“父皇,要兒臣娶,兒臣便要求娶白蘇墨!”

王皇後一怔,太後皺眉頭。

元帝惱火:“國公爺不會把白蘇墨嫁給你……”

容徽理直氣壯:“兒臣不信,兒臣又沒親口聽國公爺回絕。”

元帝險些氣得七竅生煙:“好,好得很!你不死心是吧,朕今日就讓你死心。”

言罷,朝內侍官道:“去請寧國公。”

等寧國公到,容徽便跪下:“國公爺,容徽想求娶白蘇墨,請國公爺成全!”

國公爺腳還沒站穩,臉便都已漲紅。

太後扶額。

國公爺抑住心中惱意,低頭拱手,朝元帝道:“陛下,蘇墨父母過世早,是老臣一手拉扯大的,老臣還想多留蘇墨在身邊幾年……”

國公爺總不至于打天家的臉,亦說不出不想孫女嫁容徽這樣的話來,舍不得孫女便是最好的托詞。

元帝只看向容徽,容徽又噗通一身跪下:“父皇,娶不到白蘇墨,是兒臣沒福分。可不能因兒臣沒福分,就連累了沈家的姑娘。兒臣要娶,就要娶沈懷月做正室!”

國公爺一口惡氣怄上來。

前因後果國公爺在來的路臉上便多少聽聞了,也知曉了七七八八,國公爺自然不信容徽真要求娶蘇墨。這些年來,這混賬小子總拿蘇墨搪塞陛下和太後的指婚,眼下便又是拿他們爺孫當擋箭牌使。國公爺一臉不悅,卻也未吱聲。

王皇後和太後微怔。

這是又犯上混勁兒了!

容徽不是自己親生的,王皇後始終不好做黑臉。

而太後就東宮和容徽兩個孫子,東宮素來沉穩,不如容徽終日甜言蜜語哄太後歡喜,太後私下裏是極喜歡這個孫子的。

再有便是元帝,若是不喜歡這個兒子,以容徽的所作所為将他貶成庶人都夠多少回了,今日還能由着他胡鬧,便是私心裏是偏袒這個兒子的。

本是想着對他好,讓他私心,眼下倒好,騎虎難下的人成了元帝。

元帝臉色才是難堪到不行。

這小子竟然算計到他頭上來了。

是怕沈懷月的家世不夠做他的正室,才将國公爺都搬了出來,眼下國公爺尚在此處,又突然抛出沈懷月的話來,元帝若是不答應,便讓寧國公臉上更難堪。

總歸,這麽一鬧,沈懷月的親事定下來。

國公爺一路陰沉着臉從鳳暖殿去了正廳。

元帝而後才喚了沈畢和沈懷月來。

這便是也是昨日白蘇墨見國公爺一臉惱意,後又說有人拿他當槍使的緣由。

……

收回思緒,太後唏噓。

這老二大了,也有自己心思了。

今日還同沈懷月一處踢毽球,分明就是喜歡人家。

可喜歡人家還不好意思說,又怕沈家身份地位的緣故,繞了這麽大圈,将陛下和國公爺都給繞了進來,這樁婚事便也如此板上釘釘了。

這樣行事雖然不妥,可太後心底還是歡喜的。

這老二究竟是個心底明白的,只是平日裏揣着明白裝糊塗罷了。

太後放下茶盞。

可心思一轉又到了太子妃人選上。

原本她倒是中意許相的女兒許雅。

但太子妃與旁的皇子妃不同,日後是要同東宮一道相互扶持,也要母儀天下的,時時處處行事都需小心謹慎。在她印象中,許雅慣來是這樣的人,她心中也覺喜歡。可昨日舉宮上下都在慶賀她的生辰,許雅竟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東宮難,太子妃這位置亦難。

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應當在這個場合顯露出來。

太後遂對她很是失望,也很是不滿。

當即臉色便不怎麽好看。

再不提太後最是迷信的。

午宴時候本是尋許雅一道說話,表示親厚的,結果一時間只覺味同嚼蠟不說,還忽得心神不寧起來。

結果午間剛過不久,她還在殿中午休,便聽到驕陽落水的消息,既而是老二将沈懷月救起。撇開這姻緣合适與否不說,總歸對宮中來說,就是不平靜的一日。

太後心中過不去這坎,又想起許雅在午宴時候特意到她面前哭一場。

想來這許雅的八字定是同宮中相沖,這太子妃的人選以穩妥為重,若是選個同宮中相沖的,日後還有安寧日子可過?

在太後心中,這名字便已劃過。

昨夜晚宴過後,元帝特意就太子妃人選一事來鳳暖殿詢問太後的意思。

太後便同元帝道,陛下拿主意就是,只是她瞅着許雅的八字同這宮中似是不太搭,怕是需将這名字摘出去。

太後是元帝親娘。

元帝自幼由太後教養長大,也深知母後的脾氣,太後若是說将名字摘除,便是許相的女兒何處沖撞了太後,亦或是沖撞了這宮中,太後覺得慎為不妥。

元帝便未再多問。

太後就也沒有過問太子妃一事。

知子莫若母,太後知曉她既然開了口,元帝當是不會再将許雅納入考慮之中。

巧合得是,今日許相阖府都未入宮,聽說是許相夫人舊疾犯了,都在家中守着,也請了太醫去,等晚些時候太醫看過,再攜許金祥和許雅入宮。

太後手中輕捏茶盞蓋子。

心知肚明。

要不是許雅是個不謹慎的人,要不便是許雅是個太過聰明,也喜歡揣測旁人心思的人,知曉她若是在自己壽辰時候淚盈于睫,自己會不喜,她便可在太子妃的角逐中全身而退,也不必牽連到許家。

而許相早前的積極,其實于許雅而言是件心不甘情不願的事。

她自然願意相信後者。

可太後心中不悅更甚,真當天家的門如此好進!

心機都耍到了她眼皮子底下,這也是許相的女兒,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換作旁人,早就給些顏色看了。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白蘇墨是最合适的人選。

白蘇墨是她自幼看着長大的,品性好,也端莊。國公府唯一的兒子也為國捐軀了,如今的國公府風頭再盛,若是沒有一個得力的女婿,在寧國公百年後也會慢慢衰敗,不會有外戚之亂只說。而現如今,軍中多半都是寧國公的舊部,若是白蘇墨坐了這太子妃的位置,東宮穩坐泰山。

太後輕嘆,吐出心中一口濁氣。

可寧國公不願送孫女入宮。

只想選個門當戶對,又能入白蘇墨眼的世家後輩做孫女婿。

如若不然,今日這太子妃的人選哪得這般艱難算計!

可寧國公是三朝重臣,更是如今軍中的泰山北鬥。便是不在軍中了,軍中都以寧國公為首。若是寧國公不想白蘇墨入宮,她和元帝再想也不好撕破顏面強求。

早前還聽說寧國公相中了褚逢程,元帝也有意将褚逢程留在京中任禁軍左前衛副使,便是撮合之意,可最後似是還是不了了之。褚逢程回了西北,白蘇墨的親事仍是沒個着落,上回梅老太太入宮,還說起此事,話裏話外對寧國公都有怨言,也請她替蘇墨看看,可她亦有她的難處。

這白蘇墨的婚事,如何都得寧國公自己首肯才是。

早晚也會擇一顯赫人家。

只是這京中都看遍了,似是也沒見得寧國公有中意的。

白蘇墨的年紀在未出閣的貴女中算大的,在未出閣又未定親的貴女中更是找不出幾個。

梅老太太的擔心,太後哪會不明白?

她也聽聞梅老太太将白蘇墨接去了梅家,想從梅家未婚配的公子哥裏擇一,可後來還是不了了之,也不知是寧國公眼光太高,還是真沒有合适的緣故。

太後放下茶盞,罷了。

再如何,蘇墨這孩子,打小她便喜歡,也合她眼緣。

早前是耳朵聽不見,眼下耳朵也恢複了,應當有段錦繡良緣。

恰逢王皇後遞來折子,讓她挑一出戲。

太後笑笑,皇後做主便好。

王皇後擇善而從。

太後轉眸,聽先前吵鬧的地方依稀消停了,那便是毽球也踢完了。

太後心底忽然來了興致,喚了身後的管事媽媽上前,“去那頭問問,誰勝了,哀家要賞。”

管事媽媽莞爾。

……

毽球場那頭,确實陸續散了。

比賽結束,最後是範好勝和蘇晉元這組贏了比賽,得了官印二十枚。

沈懷月同容徽只輸了一球。

用容徽的話說,輸一球而已,算不得輸。

沈懷月便問那算什麽?

容徽想了想,雙贏。

雙贏?沈懷月不解。

容徽道,他們贏了比賽,我陪了佳人。

沈懷月愕然。

容徽笑笑:“真的,去西域不止羌亞一條路,還有北輿南部十二城。”

沈懷月微怔。

容徽轉身,身後的近侍上前遞擦汗的帕子給他。

容徽擦完還他,“走,回去換身衣裳。”

望着容徽背影,沈懷月果真在想,北輿南部十二城……

還真是,理論上可行。

沈懷月難得笑笑。

……

白蘇墨正同範好勝與蘇晉元一處,并未聽到沈懷月和容徽二人言語。

于白蘇墨而言,範好勝和蘇晉元那頭更需陪着些,有在內宮門遇到時的一幕,這宮中花園此處都是內湖和池塘,指不定範好勝性子一急躁就将蘇晉元給扔進池塘裏去了也未無可能。

結果倒也同她想得差不多,兩人在一處艱難得贏得了比賽,但似是也沒有培養出多少“深厚友誼”來,範好勝還是一記眼刀,吓得蘇晉元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最後只得遠遠站在一側。

白蘇墨笑不可抑。

趁範将軍早前舊部同範好勝招呼時候,白蘇墨才上前,朝蘇晉元道:“似是收效甚微?”

蘇晉元大不贊同:“不,收效頗豐。”

白蘇墨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從何得知?”

蘇晉元深吸一口氣,悄聲道:“好勝……頭一回沒有做出摸刀的動作。”

誠然,白蘇墨也忽然覺得:“那的确已是很大進步。”

“在說我什麽?”

話音剛落,範好勝已威風凜凜上前,目光不見得友好得落在蘇晉元身上。

白蘇墨心底偷笑。

蘇晉元卻讨好笑道:“我姐說,晚上邀你一道賞月!”

白蘇墨和範好勝都一道莫名看他。

蘇晉元輕咳兩聲,朝白蘇墨道:“不是嗎?你先前說今晚京中有中秋賞燈會……出宮之後,正好可以一面賞燈,一面賞月……”

範好勝在,蘇晉元不好擠眉弄眼。

白蘇墨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卻還是笑道:“是啊,好勝,你難得回京一趟,可有空一道賞月?”白蘇墨心中寬慰,明日就是騎射大會,範好勝的性子怎麽可能靜得心下同她和蘇晉元一道賞月。

誰知範好勝想了想,竟然颔首:“好主意,我也許久沒有去過中秋燈會了,一道去。”

蘇晉元自然歡喜。

白蘇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

離宮時候,範好勝坐了國公府的馬車一道。

她本是騎馬來的宮外,可今日中秋燈會,街市那頭定然不能過馬匹和馬車,他們是宮中晚宴後出來的,本就已經遲了,便也不多耽誤時辰了。

範好勝便和白蘇墨,蘇晉元一道同乘。

到了東市外,盤子将馬車停下,幾人踱步往東市去。

臨到寶勝樓門口,白蘇墨先入內。

範好勝正邁步,蘇晉元伸手攬住。

範好勝一記眼刀,蘇晉元卻附耳上前幾句。

範好勝滿眼詫異:“真的?”

“自然是!”蘇晉元一面扯了她離開,一面道:“所以我同你說……”

等白蘇墨回頭的時候,身後竟無一人了。白蘇墨楞稍許,很快便明白了,有人分明是借了她的幌子将範好勝騙出來,白蘇墨惱火,可眼下也無處尋人去。

等回過神來,才見不僅身後無人,連整個寶勝樓中都沒有旁人。

“白小姐,這邊請。”只有慣常見到的那個小二。

小二領她上四樓平臺,可以遠眺大半個京城,精致最好,月色自然也最好,錢譽應是在四樓等她。

只是這一路上來,竟真的沒有再見過旁人。

臺階登上四樓,果真見四樓也是空的,只在臨街的一桌坐着一人,清風晚照,清晖落在他身上,随意端起酒杯的模樣都似翩若出塵。

見她來,錢譽起身。

小二适時離開。

“等了許久?”白蘇墨心中歉意,其實她也是一路不停歇過來的,卻始終是遲了。

錢譽莞爾:“不久,今晚的月亮出來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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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怪我咯,,

錢譽: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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