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舒适豪華的馬車內部,墨發如同綢緞般灑在金色的鬥篷上,膚色蒼白的俊美男子正皺眉看着眼前的藥碗,甚至連坐在最右邊的金發男子都感受到他強烈的怒意。
“你不喜歡喝嗎?”古行之收回調理內息的狀态,轉而望着萬俟斐。
“不是。”
古行之微微一笑,從身邊拿出一個白帕子,将它解開之後,裏面是一些煮藥過後的藥渣,“這是你母親給你的藥留下的殘渣,這裏面似乎有些貓膩,你聞聞。”
接過來之後,一種極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草藥暗血,如果人經常食用就會氣虛血短,甚至漸漸的卧床不起,直至死去。而它只用在和其他草藥一起熬過後,才會發出這種味道。萬俟斐垂下眼簾,眼尾的花紋如同火一樣燃燒至鬓角。
“萬俟斐,你切莫生氣,身體重要。”
“虎毒尚不食子,我只沒想到她如此恨我。”萬俟斐手指一顫,白帕子從他手中滑落。人貴在自知,他早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但是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麽會如此恨他。“你有什麽條件?”
“我沒任何條件,只是讓寧俊幫我辦件事而已。”
“你只要冰果草?”
“原因其實有兩點,一是我不想去靈珑閣那種穢氣的地方。”古行之撩了撩金發,眉目間淡淡的有些傷感,“至于另外一個。”古行之目光移到萬俟斐身上,緩聲道:“我早就同你講過,我和你父親是舊識好友。”
萬俟斐聽到自己的父親,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像是無關緊要的人一般。古行之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就不好奇你父親的事嗎?”
“我為何要對他好奇?”
“一般人都會對自己父親經歷好奇的。”
萬俟斐撿起白帕子,清冷的眼眸微眯,沉聲道:“他早就死了,我何必再在意他生前的事。”
察覺到萬俟斐有些生氣,古行之便沒有繼續講下去,看到萬俟斐如今這樣子,他真是後悔把這孩子留給那女人。其實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當初錯過一切。
淮城位于江城的正前方,據古行之的消息,這裏有黑蓮教的一個據點。他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裏悄無聲息的闖入,得到玉川穹的一絲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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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守城門的士兵檢查時,古行之已經有事先離開了,馬車上只剩下萬俟斐一個。對于這種病弱公子哥,士兵看了一眼就讓他過去。
進城之後,萬俟斐才知道為何這裏門禁如此森嚴。原來剛上位的城主昨日被人暗殺在卧房裏,他的兒子這幾日封一般的全城戒嚴查找兇手。有人聽說,這城主的兒子如此瘋狂的找兇手,其實是因為他那天晚上被人閹了。還說,當天他房間裏的床單上血流的哪都是,還可真是慘。
萬俟斐坐在一家客棧的隔間裏,正被迫聽着對面的茶後餘談。他望着窗外來回走動的人流,手指裏的酒杯被轉來轉去。這裏是白日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
沒過多久,萬俟斐似乎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最近城東的珍寶軒出了一件怪事,半夜總是傳出像是人的悶哼聲。但有人問起的時候,掌櫃的總說是珠寶被風吹的擊打聲,這可不是騙人的嗎?還有就是城南的棺材鋪,整日裏店裏的掌櫃神神秘秘的,它一個賣棺材的,還搞得那麽奇怪。
離開這之後,萬俟斐換了一身利用行動的衣服。當看到脖間挂着的炎火玉時,眼眸一震,被用于挂在腰間的繩子換成細滑貼身的細繩。
萬俟斐用手握了握,溫暖的感覺立刻沿着玉佩傳遞過來。清冷的眉目連他本人也沒有察覺到的多了一絲柔和,不過轉瞬即逝。
随後乘着馬車來到城東的珍寶軒,萬俟斐剛準備下車,聽到耳邊熟悉的聲音,就退回到車裏。這一定是寧钰的聲音,不過寧钰怎麽會在這裏,看來他今天暫時不能擺訪這裏。
另一邊寧钰走進內室,微笑的伸開雙手,朝着愣在原地的男子,“驚喜嗎?”
“小钰,你怎麽又回來了?”昔成炔用手蹭了蹭衣服,微垂首站在原地不動。
“我聽說某人把城主的兒子閹了,特地來獎賞他的。”
“真的嗎?”昔成炔擡眸看了一眼寧钰,脊梁挺的耿直,聲音卻帶着一絲凄涼,“小钰,你以後想要什麽,我都可以幫你,你就不能珍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寧钰神色一冷,“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好好的珍惜自己。”
昔成炔連忙否定,“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寧钰走到昔成炔的身邊,指尖敲打在昔成炔的肩膀上,妖媚的眼眸彎似弦月,紅豔的嘴唇貼在他耳邊道:“你能幫我奪得這天下嗎?如果不能,就不要對我指手畫腳。”
他眼看着昔成炔貼着面具的臉色都有些隐隐的發白,心裏雖不忍,卻逼着自己将話說的更絕。
“我不過是覺得你好用些,而且是鬼煞門的門主,才将自己獻給你。你不要以為在我心裏的地位有多高,如果不快點把藥制造出來,我們倆之間就可以分開了。”
“別。”昔成炔緊緊的抱着寧钰,“我會可盡快的。”
寧钰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揉入昔成炔的身體內部,這種疼痛卻讓他感到幸福。不同于別的男人那種讓人作嘔的欲望,是一種讓人會感到開心的欲望。
“你放心,只要你做到,我就永遠是你的。”
在他的懷裏寧钰可以安心的閉上眼,沒有總是襲擾他的噩夢。只是,寧钰的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嘲笑,他太髒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這個人。
曾經在他小時候,饑寒交迫時為了一段飯他都可讓人上了自己,那種如同嵌入他靈魂中的痛,他永遠也忘不了。好不容易,他活到十二歲。當看着衣冠華貴的男人來到他和母親面前,說他是他的兒子還要帶他去大豪宅裏住,簡直如同做夢一般。母親也是喜極而泣的望着那個男人,連連點頭應是。
來到寧府之後,他小心翼翼的處理着周圍的一切,怕被眼前這些精美的裝飾品繞花了眼。躲在窗戶處,聽這裏面傳來輕聲的哭泣聲和男人憤恨的怒罵聲。
他幼小的身體一抖,把自己蜷在牆角裏,不敢面對這個世界。後來,母親成為寧府的二夫人,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他以為以後不用在擔驚受怕,可以平淡的過下去。可恨的是,這一切都被那個男人打破了,是他太天真。
漆黑的房間,濃烈的喘息聲,雪白的肌膚斑斑點點的紅痕晃得人眼花。
閉上眼睛,寧钰甚至能清晰的聽到當初那人在他耳邊一聲聲的罵他是勾引人的賤人。當時他多想回他一句,上賤人的更他媽的賤,可惜他的嘴被塞得嚴實。
“小钰,你——”
被寧钰一下推開的昔成炔,清澈的眼眸微瞪,神色複雜的望着自己的下身。
“把你醜的吓人的□□去掉,我看的不舒服。”
一聽到是這個消息,昔成炔眼眸瞬間一亮,把面具去掉,趴在寧钰的身上,“小钰,我們多做幾次吧。這樣你會更離不開我的。”
寧钰眉尖輕蹙,妖媚的眼眸中卻滿是喜意,伸手抓住眼前的雪發,“你可真像個要東西的小狗。”
昔成炔順着寧钰的力道輕吻在他的眉心,“小狗多好,可以永遠陪在他主人身邊。”
“哈哈。”寧钰輕推開昔成炔的身體,躲着他細致的輕吻,“你看出來我有什麽變化沒有?”
“變化?”昔成炔的動作一頓,雙手仿佛呵護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抱着寧钰的臉龐,“你變得更加漂亮了。我現在真的離不開你了。”
“哼。”寧钰側首對着昔成炔垂下的雪發,白皙的臉龐浮上一絲紅暈。從心底傳上來的一種酥麻的感覺已經讓他如浮雲端,情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