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被嵌在牆的四壁,仿佛如同被感染了一般,連牆壁都散發着若有若無的光芒,将整個屋內照得如同白天一樣。細看這發光的牆壁,就會發現這正是一整塊的暖玉,溫熱滑膩的手感只能讓人感嘆屋主的奢侈。

豹皮鋪成的座椅大氣豪邁,純金打造的兩米高的金籠,旁邊擺着一張矮腳桌,上面擺放着各種各種的刑具。

忽然,緊閉的門被腳踹開,走進來一名嚣張的黑衣男子。他直接坐到豹皮座椅上,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個黑色半臉面具,邪氣的眼眸讓手下心一沉。

“你吩咐下去,今後多派幾個兄弟暗中監管木府。”

“是。”

門還沒關上就再次被人打開,木成風剛洗完澡,就被下人喊來見木銳。

“小銳,你回來了。”

木銳眼神掃到自己面前的木成風,臉色泛着被水浸潤的紅潤,連嘴唇都粉嫩的可愛。他将面具戴在臉上,嘴角勾出了一絲邪魅的微笑,将木成風摟到懷裏,吧唧的親了他嘴唇一下,“木成風,你是純心來誘惑我的吧!”

木成風早就習慣了木銳時不時流氓的行為,不過依舊老臉一紅,顫抖的手指握成拳頭。

“木成風,你看看我戴面具如何?”木銳将面具戴在臉上,遮住邪氣的眼眸,只露出削薄的嘴唇和形狀優美的下巴,看起來十分的英俊。這讓木成風驟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木銳的時候,英俊明朗,站在樹蔭下沖他微笑。不知何時,記憶中的少年變成如今讓他感到既陌生又害怕的樣子。

“喂,你知道自己帥可你也不用看着迷了吧!”木銳拍了拍木成風的臉蛋,輕笑了一聲,将下巴搭在木成風的肩上,“我不在的日子……”

他鼻翼阖動兩下,聲音驟然降低了一個溫度,“你喝酒了?”

“沒,沒。”木成風結巴地回答道,他明明之前洗浴焚香的,小銳應該不會發覺的,“哎,小銳。”木成風忽然被木銳抱到大腿上,木銳還壓着他來回動彈的胳膊,嘴角抿成一條線,不悅的神色顯而易見,“小銳,就這……”

“木成風,看來我不在家,你的膽子似乎大了許多。”

木成風挑起眉頭,神色有些愠怒,卻不敢明白的表達出來,畢竟木銳的狠辣讓他有些膽怯。

“看看你。”木銳捏着木成風的臉蛋扭向自己,眼眸微微眯着,“現在脾氣見長。我這樣,也是為你好。下次,可別想我輕易放過你。”況且今日和他呆在一起的那個戲子,明日會好好招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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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銳松開木成風的臉蛋,轉而放在他的後臀上,又将下巴搭在木成風的肩上,讓木成風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木成風沒有掙紮,盡管他的心裏的屈辱感快讓他承受不住。可他勸慰自己,類似這樣的場景已經有許多次,他一次次告訴自己要習慣,不要讓木銳察覺到異常,否則他連自由都沒有。

“這兩日你就跟在我身邊,我得到消息可能會有人來盜雪壺,這樣我可以貼身保護你。”

耳邊傳來的溫暖的話音讓木成風嘴角不自覺的垂下,露出一絲嘲諷的弧度。木銳要想囚禁他直說,何必給這樣的理由。

木府占地面積十分大,費了不少的力氣,萬俟斐躲開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哨,悄悄來到木成風的房前。他輕呼了一口氣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這地方可是和寧府的繁華有的一比。輕輕推開雕花紅漆的木門,萬俟斐快速的進去,随後關上門。

“是誰?”

看到床前的若影若現的人影,萬俟斐掀開鬥篷帽,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一步一步的向裏面走動。

“是誰?”床裏的人拉開床幔,望向外面,看到陌生的男子,臉色頓時一驚。對上萬俟斐的眼眸就不在說話,閉上嘴,神色恢複平靜。

萬俟斐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一動。那人就從床上下來,來到萬俟斐面前,微微發福的臉上沒有一絲微笑,空洞的眼眸一動也不動的盯着地面。

“你是木成風?”

“不是。”

“不是?”萬俟斐擡起眼簾,清冷的神色出現一絲裂縫,起身準備離開這裏,看來這裏的主人早就有防備。

“他的确不是。”

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随之踹門而進的是一個黑衣戴面具的男子。萬俟斐忽然頭暈暈的,身體一軟重新坐回原處,眼前的視線變的模糊不清,連呼吸聲都變得有些粗重。

到此時,萬俟斐也知道自己上當了,他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藥下的真重。費力的擡了擡手指,萬俟斐意識完全陷入黑暗中。

“少爺,他暈了,接下來怎麽辦?”

跟在木銳身後的手下檢查萬俟斐确實昏過去之後,拱手示意木銳。

木銳摘下面具,繞在手中劃圈,神色帶着一絲得意,“聖使多次提醒要小心的人,就這樣被我抓到手中,去把他關到地牢裏,記得要蒙上他的眼睛,賭上他的嘴,還要不準任何人看他。”

“是。”

第二日,梨花院一如既往的熱鬧,絡繹不絕的客人到此欣賞戲曲。璃苑還沒上場就被木家來的人請去做客,他本來想拒絕,可是來迎接的人眼神可是根本不允許他拒絕。璃苑想既然是去見木大叔,還是去一趟。

沒料到他被人送進木府,根本沒見到木成風,而是被人送到一間空房。在那裏,曾經讓木成風痛苦不堪的執刑師正等待着他。木銳在黑蓮教中擔任的職位不高,卻讓各方人聞風喪膽。這都是因為年僅十五歲的他就在人前親自表演如何活剝人皮,而且掌握着教中的懲罰令。

…………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萬俟斐手腕被鐵鏈磨出一道紅痕,眼前一片黑暗,連嘴裏都被人塞了東西。不用想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是狼狽到極點。黑蓮教的人這樣做,看來是知道了他的秘密。這秘密目前只有昔成炔和寧钰知道,結合寧钰身上的墨香,看來他一定是黑蓮教的聖使。想到此後,萬俟斐狠狠的拽了一下鏈子,發出的聲響引來外面看管的人。

他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腳步聲看是否有人。聽到腳步聲之後,萬俟斐來不及欣喜,冰冷狠辣的鞭子快速的抽到他身上。幾十鞭下去,白色的衣衫被抽的一道一道的,青色的鬥篷則是淩亂的貼在身後。有幾鞭甚至抽到萬俟斐的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讓萬俟斐不由的蹙緊眉頭。

鞭子一停,萬俟斐以為來人要走的時候,卻沒想到更厲害的在後面。木銳揮手停止了鞭刑,讓手下搬來一張椅子,他坐到萬俟斐的面前,望着前面這個眼眸被黑布遮住、嘴被塞住、神色奄奄一息的男子,發出輕蔑的笑聲。

“聽說你練江湖上盛傳的邪術,你可知道上一個練這個邪術的人如今在哪裏?”

萬俟斐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他在家裏藏書閣的廢書裏找到的,當時他不知道這是邪術,是偷練之後才知道的。

“他也是和你一樣,無知無畏,以為靠着邪術就能當上黑蓮教的教主。結果被我親手剝了皮,最後他痛苦的掙紮差點沒讓我成功的獲得一張人皮。要不是上級不讓我殺了你,我早就擁有一張更加完美的人皮。”

“少爺。”

木銳目不斜視的盯着手中的皮鞭,随意的問道:“什麽事?”

來人附在木銳耳邊輕語了幾句,木銳嘴角慢慢翹起,“立刻接見。”寧府少爺前來,這對他來講可真是個好消息。

木銳剛離開,鞭子呼嘯的風聲又在萬俟斐的耳邊響起。他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一桶涼水潑下,徹骨的涼意讓萬俟斐猛地清醒,但是他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索性也就繼續裝作昏迷。

“兄弟,這人原本長得細皮嫩肉的,現在被打成這樣,咱別一直打了。”

“可是,少爺怪罪下來怎麽辦?”

“沒事,我們少打一會兒,少爺又發現不了。你看他被潑了一桶涼水,都沒反應,估計是真疼暈過去了。”

“少爺說等他真昏過去後,喂他點水,省的餓死,這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要去歇會,這抽人也是力氣活。”

“好的。”

腳步聲遠去後,萬俟斐感覺到嘴裏的布團被人拿出,随後甘甜的水被灌到他嘴裏。萬俟斐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趁的那人愣怔的間隙,幹疼的嘴唇開合,冒出一聲極輕的話音。

聽着那人手中的碗掉落摔碎之後,就沒有一絲聲響,萬俟斐輕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當眼前的黑布被拿開時,即使只是燃着火把光線昏暗的地牢,也讓萬俟斐眯一會兒眼睛,才完全睜開。前面是用鐵杆圍成的鐵欄,牆壁上插着幾處火把,其餘的四周都是土牆,對面的牢房也是如此。

正在吃飯的人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擡頭看着被摘下眼罩的萬俟斐,還沒驚恐的喊出聲,就被一把刀從背後穿心而過。背後露出一個血衣男子,袖口擋住臉的上半部分,“別催眠我,我可以幫你忙的。”

聲音十分急促,帶着些無力感,看來也是被困在這裏的人。萬俟斐擡眸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人,他立刻對此作出了回應,表示萬俟斐不會催眠他。

血衣男子點了點頭,背過身去,從袖口撕下一塊布料,包住半個頭顱。再轉過來時,萬俟斐方看清楚,他的一只眼似乎完全瞎了,被布料草草的圍住,隐入陰影中的半面臉斑駁不堪,看起來十分恐怖。

僅剩下的一只眼也半垂着、無神的望着地面,血人正準備将困住萬俟斐的鎖鏈用內力震斷時,忽然被萬俟斐身邊的人止住。萬俟斐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裏,他要等機會讓木銳自己到牢裏來,将他的秘密都套出來,包括雪壺中的秘密。

“你是誰?”

血人身體僵硬一下,黏成一團的黑發從肩膀上滑落遮住半張臉,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冒出來,“我是安如思,安家二公子。”

安如思,萬俟斐一下擡起頭來,伸手阻止了身邊那人的問話,清冷的眼眸望向血人,“安家不是被滅門了嗎?”

“沒有,我是留下最後的一個人,都是我害了他們。”安如思顫抖的捂住臉龐,“我一直忍辱偷生,就是為了能夠親自在他們面前謝罪。”

萬俟斐可沒耐心聽別人的家事,既然他是安如思,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你以前是不是,曾經在寧府結識一位姑娘?”

“是,我是被人安排潛入寧府要求得到寧大夫人的家傳之物。”

“被誰?”

“黑蓮教的聖女。”

“那你成功了嗎?”

“沒,因為在我潛伏的時候,我喜歡上了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奉喜。後來我準備帶她離開時,她卻讓我先離開。我剛回到安家,安家已經被滅全門。而我被送到此處受刑,受盡折磨而死。”安如思望了一眼四周,“這裏曾經關着許多教徒,如今就剩下我一個活着的。我親眼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如今我真的受不了在這呆着。”

“你知道聖女為什麽要讓你偷寧大夫人的家傳之物嗎?”

安如思搖了搖頭,雙手抱住頭,“我沒見過聖女。”

看來寧大夫人的家傳之物也是一個秘密,雖然萬俟斐追蹤的線索斷了,可是這也讓他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大夫人和黑蓮教關系不小。至于她的家傳之物,萬俟斐阖上眼眸,沙啞的聲音雖然無力卻依舊不失清冷,“你先回到關你的地方,我會讓你成功逃出去的。”

“好的。”安如思死氣沉沉的眼眸喚起一絲光亮,他放下手,望着缺了拇指的右手,禁不住的合上眼。曾經這是他唯一的樂趣,如今再也不能雕刻出一件作品。

“把地牢所有人都聚集起來。”

“是。”

被綁在鐵鏈上的萬俟斐霧氣遮擋眼眸的深處,黑光閃耀,這個地牢馬上就要被萬俟斐掌握在手心裏。剩下的就是等木銳再次拜訪這裏,他可是為木銳準備了豐厚的回禮。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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