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長安聽到外面的動靜,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隐約聽到了什麽“幼崽”,但這回說的應該不是他,所以先前或許是他弄錯了。

于是費力的撥開頭頂障礙物的宋長安剛悄咪咪的伸出半個頭,就直直得對上了兩個巨人,在他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似乎也發現了他,瞳孔猛縮,一種難以言喻的侵略感瞬間充斥了他的腦海,讓他顫顫巍巍的往回縮。

宋長安:“嗚嗚嗚嗚……”早知道就不去看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這麽可怕!

他就好像是誤入了巨人國,一不小心就要被壓死。

但等他借着頭頂隐約掉落的光看清自己的手的時候,他又陷入了迷惑之中。

他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怎麽會看到自己的手變成了爪子?

極薄的一層絨毛覆蓋其上,指尖有一截半透明的細細的長指甲,粉嫩的趾頭随着他的動作而動作,還只有四根手指,怎麽看,這都不是人的手。

宋長安:“……”

他好像變成他家小表妹的那只金絲熊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成功的看到了自己的腳和幹癟的肚皮,白色的細密的絨毛和金色微黃的毛發将他的體表覆蓋。

宋長安:“……”

他真的成了金絲熊,他記得小表妹家的那只小熊似乎就是這個顏色的。

與此同時,強烈的饑餓感從肚子裏傳出來,宋長安縮着身子往一旁的角落裏鑽去,擠成小小的一團。

周圍好臭,肚子好餓,一朝由人變鼠的宋長安覺得自己需要時間緩一緩,不然他怕自己委屈的哭出來。

他就那麽輕易地被一輛電瓶車撞成了一只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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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他那雙小小的豆豆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只要稍稍一碰就會掉下來。

而箱子外面,見證了這一切的阿諾德和肖恩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絨毛……”好一會才開口的阿諾德聲音裏是難以置信,即便冷靜如他,在這一刻依然沒能瞬間接受。

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幾乎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而他們身上的野獸基因也同樣在漫長的歲月流逝中丢失了溫軟的那一面。

所有本該柔軟的毛發都褪去了那份脆弱,成為了鋼鐵般堅硬的存在,就連新出生的幼崽們也一樣,在母親的腹中的時候,他們身上的毛發還帶着幾分柔軟,但只要離開母體,無需幾分鐘就能變的堅硬無比。

幼崽還沒有掌控體表毛發的能力,不受控制的外現讓他們在最險惡的環境中也能生存。

而他們眼前的這只幼崽,卻有一身再柔軟不過的毛發,甚至還會因為水漬而黏附在一起,完完全全就是所有人心目中最渴望看到的脆弱又柔軟的幼崽。

阿諾德滿眼都是他。

他看到幼崽畏懼的在角落裏縮成一團,脊背顫抖着,似乎因為惡劣的環境而難受,心都揪成了一團。

“肖恩,改變地點,我們不回家了,直接聯系奎克博士,我們去科研院。”阿諾德快速說道。

不論是他還是肖恩,都沒有任何照顧幼崽的經驗,更何況眼前的不是他們記憶中珍貴又“脆弱”的幼崽,他比他們所知道的還要脆弱,甚至連保護自己的堅硬毛發都沒有。

他們必須盡快将他送到專業人員的手中,以防出現意外。

仍舊呆愣着的肖恩被他喊醒,快步趕赴駕駛艙修改了地址,并聯系了科研院的人。

剛剛結束了一場實驗卻毫無收獲的奎克博士毫無形象的癱坐在椅子上,身邊幾個助手也垂頭喪氣。

他們擔負着整個帝國最後的希望,卻在消耗了無數的資源和金錢的情況下依然無法拉高半分帝國的生育率。

他們唯一能确定的原因是,如今的人類太過強大,強大到連繁衍後代都成了無法企及之事。

漫長的歲月流逝中,強者為尊是唯一的準則。但越是強大的人,就連他們的基因中也銘刻着争鬥的序列,父母雙方的基因互相吞噬,孕育一個孩子的概率幾乎為零。

相較而言,雙方一方強勢,一方弱勢的夫妻,他們之前孕育生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但同樣的,危險随着新生而來。

母體內的幼崽也在逐漸變強,他們的發育加速,而在他們的身體徹底發育完成之前,他們是不能被取出母體的,營養的傳輸通道不能斷,這就意味着母親的生命安全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因為她們腹中孕育的孩子随時都有可能刺破她們脆弱的肚腹,讓兩個生命走向死亡。

二十年前出生的那個幼崽身上就已經有了這個預兆,二十年後的今天,那樣殘酷的場面奎克不敢去想。

而體外孕育不是沒有人想過,相反的一大批官方機構和私人實驗室都在研究這個,帝國對此持鼓勵态度,只要你辦理過正規的流程和手續都能得到帝國官方的支持和援助,而這種流程和手續極為簡單。

涉及到這種研究,帝國的關卡設立本應該極為嚴密,但在體外受精概率為0的情況下,帝國表示你試吧,你能研究出點東西來我還要感謝你。

過度寬松的政策也昭示着如今形勢的嚴峻,再這樣下去,沒等那些惡心的蟲子撕開他們的邊防,他們人類就要自我滅絕了。

不過一想到隔壁的聯邦,距離他們上一個幼崽出生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奎克這麽一想,還能得出幾分暗暗的得意來。

苦中作樂的奎克擺了擺手,正要把陪他熬了一晚上到現在的助手們趕回去休息的時候,他的光腦突然響了。

“肖恩?這不是阿諾德的副官嗎?”奎克自言自語了會,接通了訊號,“小子有什麽事啊,我這把老骨頭累壞了要去休息了。”

“奎克博士!我們這邊發現了一只幼崽,正在往科研院趕去!”肖恩喊道。

“累死我了,我......幼崽???什麽幼崽!”以為自己聽錯了的奎克差點跳起來,一張老臉直接撲在了光屏上,恨不得整個人鑽進去。

也不怪他這麽激動,他本身就是研究這個的,對于珍貴的幼崽自然無比在乎。

就連他身邊的那些助手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也沖到了他的身邊,速度之快差點把正主奎克撞出去。

來不及也沒空生氣,奎克牢牢地把住自己的位置,急迫道:“幼崽呢?在哪?快讓我看看他!”

他現在只能看到阿諾德的懸浮車和副官肖恩的臉,這小子也才剛成年沒多久,說來也是不少人寵着的對象,但對奎克來說,長大了的幼崽和幼崽是完全無法比拟的。

其他人也一樣,平日裏笑容滿面的女士或風度翩翩的男人們猙獰着一張臉,只要肖恩再慢一步似乎都要從光幕中爬出來撕了他。

肖恩:“......”

肖恩被驅趕着回到了箱子邊上,他們這才看到了箱子裏的場景。

金色的毛發微微潮濕的小小幼崽縮在雜亂的棉絮草葉中團成了一個球,只露出了兩只灰色的小耳朵皺成一團,正背對着他們瑟瑟發抖。

“天哪!”

此起彼伏的驚嘆聲響起,任是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一只這樣獨特的幼崽。

“他的毛發還是濕的,也未變硬,不會是被......”很快就有人提出疑問。

實在是這幼崽的樣子像極了剛從母親的體內被剖出來的樣子,如果未曾完全發育的幼崽被強行剖出,理論上他的毛發的确不會硬化。

“不會。”奎克搖了搖頭,于此同時他的眼睛越來越亮,“那樣的話幼崽活不了幾分鐘,但他還活着。他是與衆不同的。”

擁有着獨一無二的柔軟毛發的幼崽,雖然狀态不是很好,但奎克心中還是生出了某些希望。

宋長安聽到了聲音,耳朵不自主的晃動了下去聽。

奎克又看了兩眼,知道幼崽的情況還行,矛頭一轉直接沖向了站在一旁的阿諾德。

“阿諾德!”

正盯着小幼崽的屁股出神的阿諾德冷不丁的被叫到,轉過頭去看光屏中的奎克博士。

“你那麽多書都白讀了嗎?我教你的都忘了?居然把幼崽放在這種地方!你是想讓他生病嗎!啊?”

阿諾德想到方才小幼崽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就吓得瑟縮了回去,心底有些失落,也沒半點反駁。

倒是肖恩解釋了一下:“奎克博士,小幼崽是少将意外發現的。”

聽到了些話的宋長安:少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們好像不會傷害我,我是不是安全了?

想到這裏,宋長安一直以來緊張的心稍稍放心了點,身體也沒那麽緊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粉嫩嫩的小尾巴微微翹起,終于從毛發中伸出來。

一直注視着他的阿諾德喉結滾動了下,視線在他的尾巴上游移。

遠在科研院的奎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阿諾德,罵道:“你沒看他冷嗎?他都在發抖了!你還把幼崽放在那裏!阿諾德,你有心嗎?還不快把他抱起來!”

沒有心的阿諾德:“......”

束着耳朵聽了一會的宋長安:“......抱起來?我嗎?”

始終沒敢轉過身的宋長安縮着身子,沒看到他身後的阿諾德遲疑了一會,終于伸手過去準備把小幼崽托起來。

片刻後,繃着身子的宋長安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四只爪子在半空中劃拉了一下,飛快的沖進了一旁更深的草屑中。

手指才剛剛摸上小幼崽屁股的阿諾德:“......”

縮進棉絮裏把自己藏起來的某金絲熊哼哼唧唧:難怪當初念念說她家小熊到家特別怕人,到處躲,換成是他他也躲啊!

一個個的那麽大,看起來就夠吓人了,還圍着他叽叽歪歪,動手動腳。

抱就抱,居然還戳他屁股!

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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