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日

娴姐的初級班上完又繼續中級班的課程，主要是做飯和洗衣服等家務，達到完全生活自理；另外還報了個按摩班，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就算将來一文不名，也不會餓死，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堅強自信的美麗女人。

還沒高興完，她母親就找到我公司，說娴姐要一個人去上課，她母親不放心，為此母女倆吵了兩天了。她母親想讓我幫忙勸勸，哎，可憐天下父母心，連我都知道她的脾氣有多倔，她母親又何嘗不知道呢。我思量半天，出了折中的主意。

中級班每天都有課，我不可能不上班陪她，她也慢慢适應了盲人的生活，所以我就沒再陪她上課，而今天我特意請假早早到她家樓下等她，為的是“跟蹤”她。我跟着她去公交車站，坐公交車、轉車，看着她上完課，又跟她回到小區。我不得不佩服，幾天不見她竟然那麽自如的應付這一切，我早應該想到，她本就是個聰慧的女人啊。

“出來吧，別躲了！”她在單元口停下，一出聲就吓我一跳。

我來到她身邊，拉拉她的手，“你怎麽知道我跟着你？”

“呵呵，老師教的，上帝是公平的，他遮住你眼睛的同時就會打開你耳朵。”

“你聽的啊，那你知道是我嗎？”

“別人都兩條腿走路，只有你是四條腿走路。”

我們倆都笑了。

“阿姨很擔心你，所以我就……你沒事就好了，那我回去上班了。”

剛扶上拐杖的手被她拉住，“下個星期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啊？”她怎麽還會記得我的生日，我有那麽重要嗎？

“你要不說我就随便買了，買什麽你都得收下。”她說得出做得到，一次聖誕節竟然給我寄了個1.5米高的泰迪熊，脖子裏還有個粉紅色的蝴蝶結。我當時住廠裏的職工宿舍，四個人一間，結果第二天全層的人都知道我有個一人高的泰迪熊，第三天，連人事處的大姐都打趣我，有伴兒陪着睡覺了。

“我要……反正得是男人用的東西吧。”

“哈哈……”她大聲的笑了出來，我很囧，但也很開心，她已經走出來了吧。

生日是周五，我跟她商量了周六過。我要去她家接她，她不讓，讓我在出租屋最近的公交車站等她。握着手機終于把她等到，才發現手機全濕了，趕緊用紙巾擦。她又要陪着我去買菜，還硬要我買個小蛋糕。我拄着雙拐，她一手拎着菜和蛋糕，一手搭在我肩上，我倆在市場轉了一圈，回頭率是1000%或者是10000%，她看不見了，我反而比原來心安。

回到出租屋，讓她休息，我開始做飯。我不時去看她，她在四下摸索，我知道她在熟悉環境，心裏滿滿的幸福。

做好飯，她讓我擺上蛋糕，點上蠟燭，我要吹蠟燭，她說還沒唱生日歌呢。我哪裏好意思在她面前唱歌，她高興地幫我唱生日歌，結束後，我吹滅了蠟燭。突然看她用手捂着眼睛，我吓壞了，“怎麽了？娴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是眼睛疼還是頭疼？”我聽她母親提過，她偶爾還是會頭疼，當初是腦出血損傷了視神經才失明的。

她拿開手，停了兩秒，“沒事，沒事。”

我握着她的手，“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別瞞我，不要每次都是我最後一個知道。”

她反握着我的手，“你別這麽緊張好不好？……剛才你吹蠟燭，眼前好像有光影在晃。”

“是嗎？你說的是真的？這麽說，你的眼睛還有希望恢複。”

“誰知道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啊？算了，別想了，看看我給你的禮物。”

我接過禮物，是個很大的盒子。拆開包裝紙，我呆住了，一個透明的糖果盒裝的滿滿的千紙鶴，她什麽時候折的？是受傷前還是受傷後？一定是受傷前，什麽時候開始折的？

“幹嘛？……怎麽不說話？不喜歡啊？……我受傷後無聊就折這個打發時間，折的不好看吧，還給我吧，我明天陪你去買身衣服好了。”伸手要拿回。

我哪裏肯？護在懷裏，這是她一個多月的淚水和痛苦，我要放在心裏，好好呵護，不讓它們再去找她。“我要！我要！”

“真的？……明天陪你去買衣服吧。”

“不用，我有衣服穿，去年你買的夾克都還沒怎麽穿呢。”

“入秋了，這邊比深圳冷很多，秋天很快就過，冬天要穿羽絨服的。”

“我知道，大姐！我也是北方人啊，老家冬天比這冷。”

生日那天過得特別快，幸福的時候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