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院起火

宋清平“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茶來。他很樂意看見戰場上說一不二,狠絕霸道的風大将軍吃癟的樣子,只是那獨孤藍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弱女子!

風陵川被氣得臉色發黑,擡手給了獨孤鴻狠狠一耳光。

“子長兄,你聽聽,這小子說的都是些什麽混賬話!居然是我兒子,哪點像我?”

宋清平直接回敬了一個白眼,哪點像?從頭到腳都像!耍起渾來的時候,父子倆可有得一拼。

風陵川捏住獨孤鴻的臉頰,擡起他的頭來,只見他左臉頰上五根手指印誇張地紅腫起來。

看、看、看,你那是什麽眼神。

獨孤鴻深棕色的眸子裏,寫滿了惱怒與不服氣,風陵川越看越覺得像年少時的自己,嘴角竟然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兩人對視半晌,最終,獨孤鴻不得不收起了他所有的小性子,不再說什麽,只是低眉順目地站在風陵川面前。無論如何,眼前之人總歸是他老子,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他敢說什麽?

“是誰告訴你娘,我來清月閣逍遙自在了?”明目張膽地誣陷,他風陵川怎能容得下別人的陰謀與算計?

“是風老太爺告訴我娘的。”

這一下,風陵川徹底傻眼了?居然是老爺子在中間撺掇的,這老頭的葫蘆裏賣得到底是什麽藥?

轉頭詫異地看向宋清平。

拜托大将軍,我是你的軍師,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那是你父親,你都搞不清他的想法,我就更不清楚了。

風陵川轉頭看着獨孤鴻:“滾,回去告訴你娘,想要呆在京城,就給我老實點,別整天丢人現眼,惹是生非。這次的事情,我自會善後,可是今後,她如果再敢這般無法無天,那麽,無論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插手來管。”

獨孤鴻擡頭看了風陵川一眼,眼神中,是一遍受傷的刺痛。

盡管早已習慣這個人的冷言冷語,但是,還是為母親的一往情深,和無悔付出而深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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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陵川妥善地處置好了一應大小事宜,天色已晚。

急急忙忙往回趕,剛踏進将軍府,便被一股濃濃的藥味嗆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他從小怕喝中藥,更怕聞中藥的味兒,下人們一般都很識趣地去将軍府內最偏遠的小廚房內煎藥。

捂住鼻子咳嗽了兩聲,張口罵到:“哪個不開眼的混賬,膽敢在堂前煎藥?”

正廳的大屏風後,一名老者,手持藥壺轉了出來,臉色鐵青。風陵川吓得渾身一抖:“爹!……您老……您老在做什麽?”

“這還用問,做些不開眼的混賬事。”

風陵川一頭冷汗,“咚”地一聲跪在地上:“爹,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跪着幹嘛?你先起來,接着罵!”

“兒子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沒什麽不敢的。我行我素,肆意妄為,張狂備至,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了聖上,還搞得滿城風雨,風家祖輩的老臉都要讓你給丢盡了。”

“爹,您老人家熬的什麽藥?”風陵川趕緊轉移話題,每次提起這事,老爹就生氣,足足可以數落他三天三夜,那他這雙膝蓋也別要了。問完這話,他悄悄擡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父親。

“看什麽看?你老子我沒病?有的是精力管教你。”

就知道是這樣,肝精火旺的樣子,哪裏像是生病了?

“沒病可別亂吃藥!”絕對是善意的提醒,誰知道老爺子聽了以後,心裏面極其不自在。就着罐子裏的藥渣,兜頭潑了過來。

風陵川不敢避讓,細碎的藥渣濕淋淋地挂了一頭一臉。

早朝之後,依照慣例去了禦書房,将此次一戰的經過向皇帝細細地彙報了一番。

躬身退出去之前,皇帝忽然叫道:“愛卿留步。”

風陵川疑惑地駐步,看着皇上。

皇帝屏退下人,神秘兮兮地道:“愛卿可回去轉告你老父,不必為了你的病情擔憂。唉,說到底,還是為朕長年在外征戰才落下了這樣的病根。宮裏的方禦醫是那方面的專家,朕這就派他去将軍府,為愛卿診治一番。”

風陵川愕然:“回萬歲,微臣并未患病。”

皇帝若有所思地笑,說了一句好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再過兩日,六皇子便即滿月了。”

風淩川登時明白過來。心中羞惱不已,這都什麽跟什麽?皇帝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些事情來了?再者,皇帝又怎知他那方面不行,還在他面前顯擺來了,如果他真的不行,哪能前後不過七天,就整出兩小子來?

“好漢不提當年勇。”皇帝冷不丁說道。

風陵川吓了一跳,奇怪,在這方面,皇帝猜他的心思,居然能一猜一個準?平時商讨國家大事的時候,怎麽沒有這般心有靈犀過?

“有病就得治病,愛卿都過了而立之年了,膝下只得一個兒子,還整天病病歪歪地,不知将來能否繼承父志,看把你家老爺子給急得,都親自操刀為你熬藥了。”

奶奶地,宮中那些暗探的能力與速度還真不是吹出來的,話說回來,原來那藥是老爺子為他熬的,真是豈有此理,有父親熬春-藥給兒子吃的嗎?老爺子唱的這是哪出?

風淩川一肚子氣,一大家子人,加上獨孤藍母子,裏裏外外,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單單老爺子一個人,就能把事情搞得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現如今,他正頭頂燈臺,直挺挺地跪在老爺子面前,“虛心聽取”老爺子的教誨。

“……你那麽狂傲的一個人,做出了多少世俗禮法所不容的事情來?就不怕惹皇上嫉恨嗎?現在的你尚有利用價值,可你想過沒有,一旦你為皇上一統了天下,皇上首先就得拿你開刀……就說漢高祖劉邦,他手下的那幫大功臣們,有哪個是有好下場的?還就只有蕭何,私底下做些強搶民宅,放高利貸這樣的事情來自污,讓漢高祖心安,漸漸消除了對他的戒備……高處不勝寒啊!太過完美的臣子只會讓皇上感到害怕……為父做不出來強取豪奪那樣的混賬事,但是讓皇上知道你色膽包天,看看你後院起火,後繼無人,焦頭爛額還是可以的。”老爺子苦口婆心,一說就是一個時辰。

風陵川心下哀嘆,老爹啊,感情您搞出這麽多事情來,讓我為您擦屁股,竟是為我了好,是未雨綢缪,怕我功高鎮主?将來不得善終?

您以為當今皇上是那麽好糊弄的?您以為在朝堂上官居高位,除了實力,不需要使一些手段?

如果将來真能助皇上一統天下,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他風陵川雖死無憾。

正做着燈托走神,臀上忽然挨了狠狠一藤條,風陵川實在是很不服氣,他也是過了而立之年,而且官居高位的人了,父親居然還這樣不留情面地教訓他。忙擡頭望向父親。

“怎麽,不服氣嗎?你那是什麽眼神?”風老爺子訓道。

腦中忽然閃過下午,獨孤看他時的眼神,一模一樣的眼神。不管他願不願意承不承認,父子始終是父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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