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開兩岸

獨孤鴻盡全力好說歹說,風梓霁鐵了心不離不棄。

到後面,鴻兒把威脅的話全都講盡,霁兒依舊不為所動。

無耐之下,只好出手如電,直取霁兒的膻中穴。

輕風掃起額前的發絲,輕輕拍打在臉上。

獨孤鴻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他用這麽快的速度偷襲,居然沒能成功!風梓霁不聲不響地往後移開了半丈,一雙清透的眼睛,安安靜靜地凝視着他。

再試了兩三次,霁兒次次都能及時避開,而後,他總是安靜地看着哥哥,就好像剛才他根本就沒有動過。

霁兒,真的會武功?而且這武功顯然不是風家家傳武功的路數。

獨孤鴻攜着內力,一掌拍出,如果不能點倒霁兒,他今天別想去風雷。

風梓霁被一股強烈的掌風籠罩,避無可避,清透的眼眸中,本能地暈染出一絲驚恐的神色。

獨孤鴻本來使了六成內力,待得接近風梓霁,暗自收了三成。

可是事情,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拍在風梓霁的肩頭,剛接觸到風梓霁的身體,他便暗道不好,忙往回收力,盡管如此,還是有一成力道被那瘦弱的血肉之軀生生受下。

怎麽可能,霁兒不是會武功的嗎?可是他的體內根本就沒有一個習武之人應有的內息。

風梓霁只感覺胸中氣血翻湧,嘴裏一甜,“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獨孤鴻見狀,又悔又急,手忙腳亂地扶住弟弟:“霁兒,你怎麽樣?

風梓霁疼得昏天黑地,雙手捂住嘴唇拼命咳嗽。獨孤鴻幫他順了半天背,這才緩過氣來,無力地回道:“我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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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請大夫來。”獨孤鴻汗如雨下。

“哥,別。”風梓霁一手按住胸口,一手忙抓住哥哥的衣袖。他這時候的表現,比哥哥冷靜多了。

兄弟之間打架致傷,這事如果讓二叔知道了,必然又會掀起軒然大波。受傷的人是他,二叔完全可以借此大做文章,變本加厲地折磨哥哥,哥哥又不屑在二叔面前為自己辯解。風梓霁顧不上身體的不适,坐起來安慰哥哥,“哥你忘了,大夫不是就坐在你面前嗎?放心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真地無礙。從小到大,不都是這個樣子嗎?”

“對不起,霁兒,我以為你其實會武功。”

“這不怪你,是我自己對風家上下有所隐瞞。”風梓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雖未練過劍法內功,但卻胡亂學過一些可以用來逃命的輕功。只可惜,平日裏少有機會單獨出府,而且走到哪裏都有人保護,也沒有需要逃命的時候。”

獨孤鴻明白霁兒有意将話說得輕松。回到這風家這短短十多天的時間,便已經切身感受到了風家內外暗潮湧動。弟弟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從不願意犧牲別人來保護自己,他隐瞞此事,不過是為了在危急時刻,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霁兒對他,從開始相處的那一刻,便真心實意,坦誠相待,毫無保留。而他對霁兒,也在不知不覺中,産生了深厚的感情,打從心底想要好好愛護弟弟,縱是以命相護,亦在所不惜。

獨孤鴻要幫弟弟運功療傷,風梓霁一口咬死,除非他答應不去風雷,不然是不會讓他治傷的。獨孤鴻無耐,只能點頭答應。

盤腿坐在弟弟身後,為他調理內息。半個時辰之後,獨孤鴻累出了一身大汗,風梓霁蒼白的臉上,才終于有了一絲血色。

盯着弟弟單薄的背影看了半晌,弟弟肯背對他,是因為信任他,可是,他卻不得不愧對弟弟的信任了。

男子漢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在心中默念了好幾十遍對不起,終于乘其不備,點了弟弟的穴道。

将弟弟抱回房中,放在床上,為他蓋上被子。

風梓霁看着哥哥,焦急不已,但哥哥卻始終不願再看他一眼,只是冷着一張臉,匆匆将他安置好,便轉身離開。

失望到極點,終于,別過臉去,閉上雙眼,任一行清淚滑落臉頰。

獨孤鴻心有愧疚,盡管也已淚濕眼眶,卻哪裏敢再看弟弟一眼?

急急忙忙沖出房間,卯時已過。

仔細觀察手裏的令牌,總覺得好像曾見過這樣的标志。沉下心來思考,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什麽地方看到過它。

轉念一想,如若風雷在很遠的地方,父親至少會給個大致的方向提示,可是他一句話都沒有留,而且,既然覺得這标志眼熟,那一定是在他去過的地方看到的,最近只在将軍府,老宅和水瀾居三處呆過。水瀾居不可能,将軍府是皇上才賞賜不久的,這樣看來,老宅的可能性最大。

從上善軒的習堂,到書房,到練武場,到外面的小花園……

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已經卯時三刻了,獨孤鴻不由地焦急起來,他曾到過的地方都找遍了,卻連一點進展都沒有,難道一開始就判斷失誤了?

忽然,他想起前兩天教霁兒配迷藥時,兩個人一起去過老宅內那廢棄已久的雇工房,在破舊小廚房裏偷偷煉藥。

想到這裏,忙順着花園左側那條狹長的甬道,飛奔向前,直至最深處。雇工房就在那裏,小廚房靜靜地立在院子的最角落。

推開那善年久失修的木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在那個黑黑的竈臺右下角,一匹很不起眼的方磚上,終于看到了那個和令牌上的火焰一樣的标志。

火焰沒有再指向其他地方,試着伸手去觸摸,也沒有任何反應。

掌心用心,将方磚用力往裏推,忽然,地板裂開一條大縫,整個人跌進縫中。

獨孤鴻被摔得七葷八素,爬起身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口幹枯的深井之中。頭頂的地板裂開處,又緩緩封死,眼前漆黑一遍,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腰間的令牌,在這黑暗中,發出一絲微弱的光亮——原來令牌上鑲嵌着一塊小小的夜光石。

就着這些許光亮,在深井的四壁摸索了半天。一個令牌狀的凹槽出現在眼前,忙将令牌放入其中。

石門洞開,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大堂。

風雷果然就在老宅的地下。

整個大堂冷冷清清,只有牆上的幾支火把,偶爾爆出“噼啪”地一聲響。

影影綽綽之中,一個身着紫色交領暗紋長袍的男子,靜靜地立在廳堂正中的大立柱旁。

走近兩步,凝神望去,火光掩映之下,風陵川棱角分明的臉龐忽明忽暗。

大堂內沒有風,獨孤鴻卻忽然覺得全身發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你可以回去了。”風陵川的聲音淡淡地,聽不出是喜是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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