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父愛如山
當晚,獨孤藍剛剛說完那番話,便被風陵川招來的兩名死士監視起來了。
風陵川迅速點齊一萬騎兵,下令用布包裹住馬蹄,連夜悄聲無息地向燕軍大營進發。
燕軍等糧期間,暫時駐留在五十裏地外,沒有冒然向晉國發起進攻。營盤卻是紮得相當結實,又準備了大量的刺馬和弓弩。
偷襲敵營,實乃下下之策,然而風陵川,卻偏偏要逆其道而行之。
天空剛剛翻起一抹魚肚白,風家軍的精銳騎兵,已經趕至了距離燕軍大營不到一裏的地方。
風陵川雷厲風行,直接下令大軍從兩側沖進燕軍大營。
燕軍多年備戰,也是訓練有素,見敵軍前來襲營,并未慌亂,整齊有序地拉出刺馬,排開了陣勢抗敵。
燕皇聞報之時,外面已經殺聲大起。他虎眼一瞪,見過夜間偷襲敵營的,沒見過青天大白日,就這麽硬闖進來的,簡直就是來送死。
提上大刀走出帳外,只見風陵川騎在他那匹紫紅色的追月馬上,青色的盔甲,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一柄寶劍揮灑自如,勢如破竹,殺得兩袖血紅,清雅俊逸的臉上,是自信滿滿,勢在必得的神情。
風陵川命一小隊騎兵在山上擊鼓吶喊,回聲響徹山谷,另一小隊騎兵在馬尾上栓上樹枝,來回奔跑,揚起黃沙漫天飛舞。
以他對燕皇的了解:燕皇向來謹慎多疑,現在搞不清楚風家軍到底有多少人馬攻了過來,自然不會跟風家軍硬拼。
燕皇看見風陵川身為一軍之帥,居然敢親自沖進敵營,料想他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為了在糧草送達之前,保存實力,燕皇下令,先行撤軍。
有大将極力勸阻燕皇,說風陵川這是疑兵之計,只需将風家軍圍在營內,困也困死他風陵川。
燕皇果然不聽勸阻,堅持下令大軍往後撤退。
風陵川為了打消燕皇的疑慮,親自帶軍,追了上去。一天一夜之間,跟燕軍展開了七場硬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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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雷死士見主上不顧生死,一馬當先,都圍了過去,使的全是只攻不防的招式,本就是惡魔一般的死士,現在又這般向死而生,殺敵能力提升了何止數倍,當真是以一擋百。
主将這般威武,風家軍将士的士氣大受鼓舞,人人都使盡渾身解數,浴血奮戰。
以逸待勞的燕軍漸感不敵,退到了地勢險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踞關外。
風陵川的目的達到,現在,他們難以出關抗擊燕軍,燕軍一時之間,也難攻打進來。
留下大隊精銳鎮守雄踞關,自己則帶着小隊人馬返回。
不眠不休的激戰,讓身經百戰的風陵川也頗感體力不支。
他本是戰場上出了名的美男子,現在臉上汗水、血水、混雜着泥土,哪裏還看得清他本來的面目?
可他顧不上這許多,只是快馬加鞭往回趕。
暮色時分,風陵川縱馬進城,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快步走到官邸前的廣場上。
鴻兒低垂着頭,發髻散亂,淩亂的發絲散落下來,只隐隐約約露出半張臉來。被炎炎烈日烤灼了兩天,臉色卻很蒼白,胸前的兩道鞭傷,分外清淅,地上那面姜字大旗被鮮血染得通紅。
風陵川張弓搭箭,兩箭齊發,同時射斷綁在鴻兒兩只手腕上的繩索。
鴻兒從空中飛速落下,風陵川接住了早就奄奄一息,昏死過去的兒子。
伸手探了探鴻兒的鼻息,一顆心放回到胸膛,風陵川眼前一黑,往後便倒。
宋清平看見風陵川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吓得一顆心怦怦直跳,元帥是他們的主心骨,可不能在這關鍵時刻出什麽事!
他那日百般勸阻,風陵川死不聽勸,非得置之死地而後生,親自領兵上陣。無耐之下只得叮囑風雷死士全體出動,嚴加保護。
三步并作兩步趕上前去,平日裏極能沉得住氣的宋大軍師,腳步踉跄,差點跌了個跟鬥。
待他親自搭脈,知道元帥只是疲勞過度,現在神經一放松,便昏睡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命衆将士七手八腳将元帥擡回了房內。
霁兒親自擰了帕子,給爹爹擦臉,又怕爹爹一身是汗,休息不好,索性連身子也耐心地幫爹爹擦洗了。做完這一切,仍不肯回去休息,坐在一旁守着爹爹。直到天已經蒙蒙亮了,宋軍師過來,這才起身去廚房,給爹爹熬湯。
太陽從窗紗中溜了進來,晃到床邊,風陵川翻了個身,終于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見宋清平杵在面前,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風陵川猛地坐起身來,低下頭看了看,忙扯過被子将自己捂緊,“軍師,風某的衣服是誰脫的?你為何這樣看着風某,我可沒有那龍陽之好!”
宋清平氣得臉色鐵青,“所以說人家要罵你是大蠢驢,你親自領兵征戰,玩命地奔波了兩天,可你兒子并不知道爹爹為了救他,寧可拼掉性命不要!”
風陵川不太明白宋清平的邏輯,父親救兒子,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為什麽一定要讓兒子知道?
正準備下床來穿衣服,宋清平見風陵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聲吼道,“風敬之,你個蠢貨,你讓你兒子看到的是爹爹無情,兒子為了大局着想,不惜送死,爹爹連看都不來看他一眼,可是娘親卻心疼得淚眼婆娑,還不知道你兒子醒了之後,獨孤藍能把事情的真像編造成什麽樣子!”
風陵川被宋清平莫名其妙的大吼搞得一愣,聽了宋清平這話,不免覺得軍師多心了,事情的真相就擺在眼前,鴻兒受了這麽重的傷,又在他身邊,獨孤藍還能使出什麽幺蛾子,“鴻兒現在在哪裏?”風陵川問道。
“獨孤藍一早就帶着他離開平州城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怎麽可能?平州戒備森嚴,他們怎麽出得了城?”
“守的再嚴,手持你的令牌,自然能夠暢通無阻。”
“本帥的令牌怎麽會在他們手上?”
“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一時心軟,主動交給鴻少爺,讓他拿着去逃命的!更何況你還适時地暈倒,調虎離山,成功轉移了我們大家的注意力。”宋清平白眼一翻。
風陵川也火了,“風某是不願意受人脅迫,但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兒子,置全軍将士的身家性命于不顧。”
但聽外面傳來瓷器落地,清脆的碎裂聲。
風梓霁低着頭走進屋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爹爹,您的令牌是霁兒偷了,拿去交給哥哥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