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五 王朝貴族
“娘娘,所謂蓮步腳下要輕,纖細柔弱,步步生蓮。”宮裏的老人任姑姑為難地道,“娘娘再走一次罷。”
傅子芩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看好戲的男子,無奈地慢慢走了一圈。
任姑姑見着傅子芩的骨骼便知要他走蓮步簡直天方夜譚,可架不住皇帝喜歡,只能盡力而為。
司離枭看着他一次比一次走得慢就是走不出女子的模樣,心底已經笑得像朵雞冠花。
“成了罷?”傅子芩低沉着聲音道。
司離枭笑着揮揮手,任姑姑便行禮退下。
“愛妃辛苦了,”司離枭給傅子芩倒了一盞茶,“坐下歇歇罷。”
傅子芩大喇喇地坐下,便聽司離枭道:“愛妃忘了?坐姿應當端正典雅。”
傅子芩哼了一聲,捏着茶蓋重重地放在幾案上。
“明日愛妃便得去見朕的叔王與兄長,”司離枭滿臉哀怨,“愛妃仍是這般粗蠻可如何是好?”
傅子芩忍下心中的慌亂,道:“我身為男子何必去見諸位親王?你就不怕被人知曉我的身份?”
“朕自然不願愛妃抛頭露面,”司離枭眼裏瞧着誠摯無比,“可歷代的規矩二品以上妃子都得拜見親王,朕也無能為力。”
“那你要是一下娶二十幾個二品妃,親王不是眼睛都得看花?”傅子芩譏諷道。
“二品以上的妃位不過那麽幾人,也不必冊滿。”司離枭反諷回去,“看來愛妃不但要學禮儀,還得學學我司朝的規矩。”
傅子芩不答,只是眼裏一片厭惡之色。
“愛妃?”司離枭一手擡起茶盞遞到傅子芩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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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芩這才接過,大口灌了下去。
“愛妃倒是心寬,”司離枭唏噓,“就不怕這茶裏有毒?”
“不是你說,不會讓我死得容易麽?”傅子芩用眼角瞟他。
“自然,”司離枭立即答,“朕一直在想,什麽樣的死法才能大快人心。”
“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傅子芩将茶盞放下,“陛下可借鑒先帝之道。”
司離枭搖搖頭,“不夠。”
不讓這人歇斯底裏痛徹心扉,他絕不會讓他解脫。
“那陛下便慢慢想罷。”傅子芩淡淡道,反正他賤命一條早死晚死有何區別。
司離枭瞧着他,目光灼灼。
與其折磨這人,不如給予希冀再狠狠打碎,說不定到時他便會大發善心,賜他一死罷。
司離枭嘴上說得厲害,可到了當日還是沒有冒險讓傅子芩去見各位親王。
司離枭的叔伯輩人倒是多些,可司離枭這一代如今只剩兩個哥哥——康南王司靖禹和北疆王司允修。
吐谷渾公主長得高鼻深眼,面上也愛笑,一一拜過親王收了紅封包,便退回自己宮中。
“皇上,太後的病可好了些?”年邁的老親王問。
“勞皇伯父問候,母後的病一直纏綿,禦醫囑咐須得靜養,也不知何時才能痊愈。”司離枭長籲短嘆。
“哎,”老親王拍了拍扶手,“先帝英年早逝,太後恐怕是思念成疾,還望皇上多陪陪她。”
“侄兒明白。”司離枭答得鄭重,心中卻暗暗嘲諷,母後盼着父皇過世已不知多少年,如今得償所願,恐怕只剩讓“孽子”也跟着下黃泉這個念頭了罷。
“聽聞陛下新納的有兩名妃子,為何只見吐谷渾公主,不見另一人?”司靖禹淡笑着問。
“哦,”司離枭挑眉,“芩妃粗鄙,不堪登大雅之堂,還請諸位叔伯兄長見諒。”
司靖禹笑意加深,“只怕是陛下憐愛,不肯讓我們瞧見罷?”
司離枭也跟着笑,沒有多作解釋。
幾位老親王先行離去,北疆王和康南王則打算拜見太後。
“上一次到這兒,父皇還邀我下棋談詩。”司靖禹瞧着腳下的小徑嘆道,“不料物是人非……”
司允修拍了拍兄長的肩膀當作安慰,司離枭走得略微朝前,眼中射出一股淩厲之色。
“哎,不談這些傷心事。”司靖禹看向北疆王,“陛下如今已有一後兩妃,膝下也有一女,允修你何時才肯娶妻?”
司允修直言正色,“哥哥說笑了,我常年駐守邊疆,娶了妻也只是讓她在家中苦等,又何必多此一舉。”
“哎,成家立業缺一不可,”司靖禹看向皇帝,“不如請陛下為允修賜婚如何?”
司離枭還未答話,司允修立即抱拳道:“陛下當知我一心只有保家衛國無意成家,莫要為我的婚事操心。”
“成,”司離枭點頭,“北疆王若有了心儀之人只管告訴朕,無論何人朕都為你賜婚。”
“謝陛下。”司允修又抱拳。
途徑一處拱門,便能遠遠地看見飄绫宮。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門口,似乎無所事事地往遠處看着。
“陛下,那人是誰?”司靖禹故作驚奇地問。
司離枭瞧着那黑衣男子,心中火氣大炙。明明好心讓他隐藏身份,這人倒好,賣頭賣腳地在宮門口站着,不曉得是不是這些日子讓他過得太|安逸了。
“這身衣服瞧着不像宮中之人。”司允修的目光也投了過去。
“不過是個侍衛罷了,”司離枭道,“當值之時未按規矩穿衣,待朕回去定會好好罰他!”
司允修越瞧越覺得奇怪,默默地皺眉。
傅子芩也瞧見了幾人,雙手抱拳,小指稍許靠在無名指上。此為“安全”之意,司靖禹終于放下心來。
司離枭移步,司靖禹也随着走開,司允修又盯着那黑衣男子看了幾眼,才大步跟了上去。
“那人可有什麽不對?”司靖禹問得有些心虛,不知弟弟是否察覺了什麽。
司靖禹問的與傅子芩有關,司離枭也豎起耳朵聽。
“我只是覺得那人有些奇怪。”司允修回想起那人周圍的氣場,總覺得十分詭異。
“定是因為他沒有穿宮服的原因罷。”司靖禹揣測道。
司允修思量了一番,道:“興許罷。”
幾人到了太後的永安宮,宮女便跪了下來,“太後病篤不宜見人,還請陛下與康南王、北疆王先回去罷。”
“太後病骨支離,我更應前去拜見。”司靖禹沉聲道。
“太後的病必須靜養,若是成全康南王的孝心卻出了一絲差池,小的們只怕性命不保。”宮女磕頭道。
“既然如此,皇兄我們先回罷。”司允修道。
司靖禹暗中咬了咬牙,随即苦笑,“只能如此了。”
司離枭看了一眼緊閉的宮門,淡淡地勾起嘴角。
送走兩位兄長,司離枭便直奔飄绫宮。
傅子芩早已回了大殿,坐在幾案旁看一本雜記。
“愛妃當真好興致。”司離枭陰陽怪氣地道。
反正已見着康南王,傅子芩毫不在意地瞟了皇帝一眼。
“愛妃見了我還不行禮?”司離枭心中悶着不快,眼睛死盯着這人。
傅子芩放下書起身,跪地道:“拜見陛下。”
司離枭見傅子芩這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不由得怒火攻心,猛地踢了他一腳,“身為妃子卻行男禮,你眼中還有我這個陛下麽?!”
傅子芩深吸一口氣,右手在上作吉拜。司離枭不吭聲,他便不能起來。
“愛妃方才為何站在門口?”司離枭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問。
“在殿內坐着無聊,去門口放放風。”傅子芩死眉死眼地答。
“愛妃昨日才怕露了身份,今兒便在殿外招搖,豈不是自相矛盾?”司離枭瞋目切齒。
傅子芩語氣仍是半死不活,“我也未料到陛下會帶人路過。”
“說來說去還是朕的錯了?”司離枭雙唇一橫,兩眼也微微眯起來。
知道皇帝是當真惱怒,傅子芩又頓首,“草民知錯,請陛下責罰。”
這人雖說得口不對心,司離枭還是稍稍平靜了些,“不如愛妃自己想想,如何責罰?”
處罰經歷了許多,自己選擇的也不少,傅子芩随意挑了個道:“請陛下賜打板之刑。”
傅子芩一身功夫自然不怕皮肉之苦,司離枭冷笑一聲,“愛妃可別後悔。”
“不後悔。”傅子芩跪着答。
“好,”司離枭看着他,“來人,将這殿中的宮女太監全部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傅子芩一怔,大吼道:“陛下!”
“這是你為他們選擇的刑罰。”司離枭臉上帶着快意的獰笑。
大殿內外滿是宮女的求饒聲,傅子芩跪着上前幾步道:“陛下!此事乃我一人所為,求陛下明察秋毫不要為難其他人!”
司離枭看着他臉上終于燃起焦灼,笑意越發猙獰,“這群狗奴才連自己的主子都看不好,不吃些苦頭怎麽曉得好歹?!”
“陛下饒命!娘娘!娘娘救命!”玉葑痛哭着大喊。
“陛下!你要我做什麽都行!陛下!”傅子芩驚慌失措地拉着皇帝的衣角。
瞧着他這驚恐萬分的模樣司離枭只覺得無比快慰,棍棒之聲與此起彼伏的哭喊響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喊停。
“什麽都行?”司離枭摸了摸傅子芩惶恐得扭曲的臉。
傅子芩頓了頓,道:“什麽都行。”
司離枭将傅子芩拉起來,抱在懷中順了順發絲,“愛妃,咱們的日子還長。”
傅子芩只覺得渾身發冷,勉強動了動雙唇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太|安也是禁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