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一勢非地獄十九變中任何一招,是由白昙臨敵應變,卻是威力無窮,勢不可擋,那刺客見勢不妙,急忙施展輕功,迅速閃避。

白昙殺心一起,哪敢就此放過,在後急追不舍,直追到城牆附近。

離無障聞聲趕出,卻見一道黑影沖到白昙房裏,将那藥人抓住,飛到空中,竟是一只大雕,白昙見狀驚喝:“無障,莫讓他被劫走!”

話音未落,數十來人躍上城牆,将他重重圍住,原來竟是早有埋伏。

這十幾人都是匈奴打扮,使得兵器更是奇形怪狀,多為暗器機弩。白昙握緊雙手鈎钺,掃了一圈,已猜到了七八分,望向方才偷襲他的那人,冷笑一聲:“諸位莫非來自西疆?”

另一人微微一笑,摘去頭上氈帽,月下現出一張青年俊容,頗有西疆大月氏族特色的古銅膚色,也生着一對藍瞳,正是月隐宮中排行老三的堂主“勾魂鬼使”,一把子午勾魂爪使得是出神入化。他灼灼地看着他:“一別經年,小美人兒還是那麽——絕色無雙。”

——他們的确是見過的,在月隐宮裏,他扮成豔姬去殺月隐宮宮主之時,這人誤以為他真是女子,也曾出言調戲過他。

而此時,他也穿得如個豔姬,實在是難堪。

“哦?本座卻怎麽不記得你?”白昙咽下湧到喉頭的一口血,面無表情地定立原地。此時體內又真氣亂竄,已是有些壓制不住。

藍眼人上下端詳着他,目光刻意在他那随風飄蕩的輕薄紗裙間多停留了片刻:“白教主,真是一雙玉腿呀,不知纏在人腰間是何滋味?”

白昙心知這人有意激自己,此番他內息已亂,經脈受阻,若強行運功,只會走火入魔,便也強忍羞恥怒火,從懷裏摸出一粒金創藥服下,定了定神:“若是想從本座手上搶人,勸你及時收了心思。”

“搶人是其一,”那人吹了聲口哨,那大雕便俯沖而下,叼着人落在他背後,白昙一眼望見藥人身上鮮血淋漓,白發散亂,氣息奄奄地趴在地上,背上赫然是五道駭人抓痕,頓時呼吸一緊。

“這其二嘛,自然是為了藏寶圖。巫閻浮死了,這東西歸你管。”

“教主小心。”離無障飛身落在他背後,姬毒也随後而至。

白昙掃了一眼身後二人,眼角鋒利:“本座燒了,你沒聽說?”

“你以為是哄小孩的麽?你若不交藏寶圖,我便将他殺了!”藍眼人白眼一翻,一把将藥人抓起,爪尖對上他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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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人咳嗽幾下,虛弱地喘氣,連擡頭的力氣也無。

白昙瞥了他一眼:“人你想殺便殺,我白昙最讨厭被人威脅。至于藏寶圖嘛,沒有,便是沒有,你問我一百次,還是沒有。”

藍眼人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說來,真是好一個無情無義,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小魔頭啊!說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吧?為了你,堂堂一個堂主淪落到這般田地,實為我門之恥,不如清理門戶的好。”

當頭一個霹靂炸響,白昙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麽?”

正要追問,身後忽然一聲厲喝,姬毒與離無障一齊殺來。

藍眼人見魚已上鈎,抓起人便躍下城牆,白昙立時緊追而上,離無障與姬毒二人跟來,同其餘幾人當下鬥作一團。

此時大漠風沙狂舞,再好的身手也不免受制,白昙定了定神,強催內力,将弑月鈎飛擲而出,阻滞圍攻他的幾人,一手持了破日钺逼向藍眼人;見其來勢洶洶避之不及,藍眼人也不再躲,手臂一甩,袖間寒光一閃,利爪出手,勢頭厲煞,只如兇蛟出海,猛龍下山,發出鬼哭狼嚎之聲,爪風竟将風沙卷出一圈飓風般的黑色漩渦,直朝白昙面門襲來!

白昙卻只一招天女挂月,仰身後翻,輕盈避過,抽刀斷水,“咔”地将鐵鏈利落斬斷,絞了那追魂爪猛甩回去:“你的破雞爪,原樣奉還!”

藍眼人一把接住斷爪,便感覺臂骨被震得一陣劇痛,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豁然變色,心知自己是小瞧了此人。如今白昙今非昔比,哪裏還是當年那個小娈寵?便是老宮主在世,也不見得能打得過他。

剛心生猶豫,便聽耳畔一聲輕吟:“連鸠……憑你一堂之力,鬥不過他們。且莫要心急,欲擒故縱,先避避鋒芒。”

連鸠心下一驚,又是一喜,百感交集之下淚水盈眶,趁着風大,對巫閻浮附耳低語道:“大哥,等你回來,宮主之位,非你莫屬。”

說罷,便将一個什麽東西塞到他手裏,一甩袖筒,揚出一把磷光閃閃的物什,激烈勇退,不再戀戰,召回其餘幾人,轉瞬遁沙而匿。

見那幾人甩下藥人,白昙也無心再追,急忙上前幾步,才發現狂風中漫天蝴蝶亂舞,奇香的磷粉撲面而來,忙用袖子掩了口鼻,沖上去将藥人扶起,巫閻浮擡起眼皮,見狂風撩起少年一頭鴉發,那雙極美的鳳眼滿含驚愕地望着自己,慘白如雪的臉龐沾滿沙礫,卻不知為何動人至極。

許是因了——這份并不施予他的感情。巫閻浮胸口如絞,伸出手撫了一下少年的臉頰,無聲地喃喃了聲“主人”,白昙看着他,蹙起眉毛,張了張嘴,還未發聲,扭頭便吐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足下沙地。

方才一招已是強弩之末,再多撐一招也難。此時紊亂真氣再難壓制,便連站起來也無能為力。

白昙撐住刀柄,将他背起,卻是雙腿一軟,整個人往前一栽。

巫閻浮下意識地将他一把擁住了,手指猝然絞緊。

“教主!”離無障見狀一驚,飛向二人。

突然,轟隆一聲,周圍竟塌陷出一個大洞,四周流沙頃刻形成一個漩渦,白昙抱起藥人欲縱身躍起,可已是強弩之末,整個人随着沙子往下陷去,轉瞬便被沙浪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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