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新版)
白昙心下大窘, 裝傻充愣道:“怎麽了, 我身子無礙!”
巫閻浮不願直言, 引起他的逆反情緒:“當真無礙?”
白昙搖了搖頭,臉卻已灼燒了起來,蹙起眉頭, 閉口不談懷子之事。
巫閻浮見他不肯明言,也便不急點破,低頭吻了吻他被布條包紮的額頭, 想起之前在神殿之內的種種情形, 心中又是疼惜又是後怕。這小娃娃跑了這麽遠來尋他,而他若控制不住傷了他與他的親生骨肉, 真不知要如何後悔。
“為師還以為你會徹底忘記為師,實在沒有想到, 你竟會想起來,還千裏迢迢尋到這裏來, 真是驚喜得很。”他口吻極為寵溺,聽得白昙耳根發酥,心頭諸般情緒皆化成了一汪水, 雙眼一片濕意, 即刻便要奪眶而出,忙背過身去吸了吸鼻子,暗罵自己太不争氣,這輩子就要這樣栽在了這老魔頭手裏。
“我倒是想忘,可老天偏偏不許。”
巫閻浮呼吸一窒, 扳過白昙的頭,低頭吮去他眼角淚滴,心中情潮翻湧,幾乎漲破胸口,發誓此生必要好好疼惜白昙,再不讓他受一丁點傷害:“昙兒,以前的事,是為師錯了,你可能原諒為師?”
白昙垂下眼皮,沉默不語,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他若是還恨他怨他,也便不會跑這麽遠來尋他了。
巫閻浮将心都挖出來交給他,他還不明白巫閻浮的心意麽?
巫閻浮是他的劫數,是他的心魔,是他一生恨懼怨怖的根源,可說白了,都是因為他自己是個癡人。那一句佛偈,真真便是他一輩子的寫照。
得他一聲“嗯”,巫閻浮如獲大赦,心中大悅。見小狼崽子這會兒如此溫軟,不太會輕易動怒,便趁熱打鐵,一手摸向他的腹部,柔聲問道:“那你懷着為師娃娃的事,打算什麽時候才跟為師說?”
白昙腦子一嗡,羞恥得無地自容,掰開巫閻浮的手,便翻身欲跳下榻去,卻被巫閻浮一把拽回懷裏,動彈不得,一張臉憋得通紅。
“誰說我懷娃娃了,我不過是腹脹而已!”
“腹脹?”巫閻浮被他這說法逗得啞然失笑,“昙兒,為師還記得之前你自己說的那句話,為師可不是傻子。”
“你就是!”白昙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是個男子,才不要為你這老魔頭懷娃娃,遲早,要将這孽種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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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閻浮心裏一悸,心知以這小狼崽子的倔脾氣,他若真不甘願為他生子,還真有可能幹得出來,于是沉下臉來,恐吓他道:“你記不記得,為師說過要與你練天女勾魂的四十九勢?上次只練了一勢,你便懷上了,你若敢拿了為師的骨肉,為師便與你練剩下的四十八勢,再生四十八個出來。”
白昙一時語塞,羞憤難當,氣息急促,又幹嘔起來。巫閻浮見狀,立即喚了人送進來一碗加了乳海泉水的安胎湯,親自動手喂他。勺子都遞到了嘴邊,白昙卻不願乖乖張嘴,便被巫閻浮按在榻上,含着一口藥,借着一個纏綿而熱烈的深吻,嘴對嘴的喂進他口裏。一口藥喂完,白昙已是香汗淋漓,渾身發軟,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可因懷孕而格外敏感的身子卻已有了情動之兆。
巫閻浮的反應自也不言而喻,眸中泛起灼灼欲色,低哂一聲:“你還說不想給為師懷娃娃?口是心非,分明想為師想得緊,是不是想練後面的招式了?”
白昙想起他上次趁人之危的惡劣行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揚手便想扇巫閻浮耳光,卻被他攥住了手腕,按在臉頰上,苦兮兮地蹙起眉頭:“為師這張臉可是照着你親手所畫雕出來的,吃了不少苦頭。你不是說,為師是世上生得最好看的人麽……你真就舍得下手亂打?”
白昙指尖一顫,縮了起來,目光不禁凝在巫閻浮俊美無俦的臉上,他竟沒意識到,此時巫閻浮的眉梢眼角,鼻梁嘴唇,一筆一畫皆是出自他手。
因為刻骨銘心,方才記得如此細致,可也有錯處——
便連眼角處他因一時手顫,多點出來的淚痣,也被原原本本的複制在了巫閻浮的這張臉上,仿似一句無聲告白。
白昙伸出指頭,戳了戳那顆小痣,心尖漾起一圈漣漪,似化成一汪春水,口氣也軟了:“你怎麽連這顆多餘的痣也點上了?一代武林霸主,居然點顆淚痣,也不覺得丢臉。”
巫閻浮吻了吻他的指尖,似笑非笑:“那還不是因為是我的昙兒畫的?”
白昙怔忡地凝視了他半晌,忽而仰頭湊近,飛快地啄了他眼角一口,然後躲進了被子裏。巫閻浮心花怒放,只欲狠狠疼愛他幾天幾夜,卻顧忌白昙的身子招架不住他的滔天欲火,便也不敢亂來,親吻撫摸了一番便及時打住。
正在二人溫存之時,門外傳來一串鈴聲,一個聲音道:“教主,有人求見。”
“何人?”白昙習慣性地應了聲,見巫閻浮轉頭望去,才明白那人口中的教主是他,不禁有些窘迫,又不免有些失落。巫閻浮眉梢一跳,也便立時察覺了白昙那點小心思——他何曾沒見過白昙坐在教主位置上那幅嚣張小模樣?
他分明是喜歡……并且享受如此地位的。
巫閻浮唇角一勾:“教主正在歇息,何人求見?”
外面的人顯然愣住了,沉默一瞬才答道:“啓禀教主,惑障魔有事上報。”
白昙驚詫地看向巫閻浮,不敢相信他如此大度,竟沒驅逐離無障,還容他留下來當護法,巫閻浮看出他的疑問,伸手放下簾子,将他抱到腿上:“他護你一路,算是将功贖罪,為師便也既往不咎,留他下來。”
白昙眨了眨眼,遲疑答道:“多謝……師尊。”
“何必如此客氣。”巫閻浮頓了一頓,盯着他笑道,“教主大人。”
白昙一時愉悅至極,狐貍尾巴翹了起來,懶懶吩咐道:“讓惑障魔進來。”
“嘎吱”一聲,一名清俊男子推門而入,畢恭畢敬地在榻前跪了下來。白昙隔着簾帳見他臉上未蒙布巾,便知巫閻浮已解了他的咒。離無障卻不願擡眼看一眼簾中二人親密姿态,只低着頭,道:“啓禀教主,屬下這半月以來追蹤伏鹿下落,已有所獲,他自那日逃離神殿之後,便回到了月隐宮舊部,意圖東山再起,并且,屬下在月隐宮還見到了另外一人。”
白昙問:“何人?”
“七年前死掉的月隐宮宮主燭龍。屬下想,伏鹿之前分明奪得了妙化天輪,又在與屬下交手時棄之不顧,恐怕是也因奪得了乳海泉水之故,定是他以乳海泉水複活了燭龍。如今,伏鹿必将教主與師尊活着的消息告訴了燭龍。”
巫閻浮眯了眯眼,心知離無障所言不虛,白昙亦隐隐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