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1、真相比殘酷更殘酷
沉默片刻之後,淩蘇曉又道:“抛開那些經濟因素不論,我總覺得被他們倆當成了一件東西,而不是一個人。他們好像把我當成了一件奢侈品,一個買得起,一個買不起,所以買得起的那個就把我買回了家,買不起的那個也就放了手,等到自己買得起了,就去搶。他們誰也不顧我的感受,一個個争着來比誰更愛我,卻都不在乎我是怎麽想的,我到底會不會被他們弄得傷心難過。”
顏斯敏嘆息:“這樣說也沒錯。可是愛情就是奢侈品啊親!對于他們來說,你就是愛情,就是只能娶回家供起來千寵萬愛的,誰舍得讓你受苦?而且你為什麽要這麽鑽牛角尖呢?換個角度想想,寧無章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可以說他當初是放棄你,也可以說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你說他那麽好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追不到,卻不介意你已經嫁人生子,卧薪嘗膽這麽多年就為了奪回你,夫複何求啊女人!”
淩蘇曉緘默半晌,問:“所以你覺得我應該選寧無章?”
顏斯敏又立刻否認:“我可沒這麽說啊,其實秦銳也很好的!”
淩蘇曉暈倒:“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糾結啊!”
“因為這兩個男人确實都太好了啊!”顏斯敏語重心長地說,“你可能覺得他們沒有把你放在了首位,總要先滿足了別的條件——事業啊地位啊權勢啊什麽的,然後才輪到你,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是這麽個排序法,也是多少女人都輪不到的啊!你想想別人家的男人,不高不帥沒有錢沒有情趣,也不見得就把自己老婆放在人生的第二位了好嗎?”
淩蘇曉瞪着她,頓了一會兒才道:“寧無章去找過你了?這話明明是我跟他說的。”
顏斯敏瞟她一眼:“事實上他們倆都來找過我了,問我該怎麽挽回你,唉,你以為他們就比你好過嗎?”
淩蘇曉這才意識到,原來那兩個男人如今的戰争激烈程度甚至還超越了當年,居然都跑到她的閨蜜那兒下手了!
她再度無語,良久之後終于望天:“看你這态度,你給他們倆都支招了吧?你是怕我不會糾結死對吧?”
顏斯敏聳聳肩:“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兩個都選,反正你又不可能分一個給我。”
淩蘇曉笑了一下,目光憂傷:“其實我心裏的天平很明顯,寧無章比秦銳更讓我失望。畢竟他們倆面對的,一個不過是一次致富機會的喪失,另一個則是自己親媽锒铛入獄的危險,這兩者能是一回事嗎?秦銳能被他威脅到,我對此真的無話可說,而他呢?也可能是因為我更愛他,可是他也比秦銳更過分。當時秦銳把我搶過來的時候,我還沒有跟他在一起,我們之間并沒有那麽多盤根錯節解不開的關系,可是他回來的時候,我和秦銳已經有了那麽好的家庭,他難道不應該在旁邊默默祝福就好嗎?而且當初,我和秦銳在一起的時候,他走了也就走了,秦銳卻到底在最後關頭豁出去一切也不能看着我嫁給他。也許你覺得我幼稚膚淺,還生活在小女生的愛情幻想裏,可我真的覺得,也許還是秦銳愛我更多一點。如果放在六七年前,也許我應該一個都不選,畢竟雖然秦銳做得更好一點,我愛的卻又是寧無章……
“可是我這樣的年齡和處境,又哪裏還在可以只考慮愛情、別的什麽都不用管的階段呢?我和秦銳有孩子啊!老實說,斯敏,我一直沒有辦法對秦銳太苛刻,因為他始終太愛我又對我太好,是我一直沒有對他全心全意。所以當時離婚的時候我就想過的,如果哪天他肯跟那個女人斷掉,而且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我不是不能跟他複婚的。我當時決心離婚是因為覺得讓孩子生活在一個父母反目、沒有愛的家庭中,或許還不如生活在單親家庭裏的好,可是假如他們的爸爸願意回頭,我難道就不應該給大家一個機會,讓一切回複到最好的狀态嗎?”
顏斯敏聽罷,了解地點點頭:“你說得是。……可是,就這麽放棄了寧無章,你真的甘心嗎?你可愛了他那麽多年啊,當年那麽傷筋動骨,難道就都白費了嗎?”
周一下班的時候,淩蘇曉剛走出寫字樓大門,就看到寧無章站在臺階下,望着她。
她停住腳步,看他走過來,雙手插在長風衣的口袋裏,臉色煞白,目光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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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語氣還是溫和的,是那種傷心到了極點無力激動的溫和:“蘇曉,你就因為孩子而選擇秦銳,這會不會太不公平?”
淩蘇曉嘆了口氣,知道他又找過顏斯敏了。
“蘇曉,難道我對孩子不好嗎?你覺得孩子跟我在一起就不算有完整的家庭?”三十出頭的大男人,卻像個不可理喻的毛頭小夥子,固執地鑽牛角尖。
淩蘇曉心頭一陣抽痛,只能望向別處:“不管怎麽樣,秦銳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而且他向來也很稱職。”
寧無章上前一步,嘴唇發抖:“你要講血緣是嗎?好,蘇曉,你聽清楚了,那我們就來講講血緣,我要我的公平!”
淩蘇曉不解,同時心裏莫名發顫:“你……什麽意思?”
寧無章抓住她的肩膀,手指隔着厚厚的衣服嵌進了她的皮肉,眼睛裏同時燃燒着痛苦與狂熱的希望:“蘇曉,芭比是我的女兒!”
淩蘇曉覺得自己被施了定身術,連驚叫也忘了,連确認也忘了。
寧無章強調着重複:“蘇曉,芭比是我的女兒!你大四的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是我!”
淩蘇曉依舊僵立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直直望着他,表情無辜到令人心碎。
寧無章憐惜又激動,一把将她揉進懷裏:“那天芭比跟我說到她的生日,我算了算日子,就覺得不對了,後來,我拿着芭比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大四的那天晚上,寧無章和淩蘇曉在那家江畔的靜吧喝酒。
春天的夜晚,暖風沉醉,外面有一位駐唱歌手,唱功很是了得。他後來終于通過某個電視選秀節目變成明星,而寧無章和淩蘇曉有幸在他未出道之前,就得以那麽近距離地整晚聆聽他動人心弦的演唱。
淩蘇曉喝了三瓶啤酒,已經不得不用手撐着腦袋才能保持身體豎直了。映着燭光的玻璃杯裏酒液晶亮,波光流轉,身遭一切含情脈脈。
深情的男聲清晰地傳進來——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後,會怪我恨我或感動?
淩蘇曉忽覺心裏苦澀到直想嚎啕,卻連哭也哭不出來。是不是酒精已充滿血管、沖爆了某個節點,泛濫了整個胸懷?
眼看着她表情痛苦,身體搖搖欲墜,寧無章連忙坐過來,一把摟住她:“蘇曉,你還行嗎?”
淩蘇曉軟綿綿地靠在他胸前,吐字微弱:“麻煩你,讓秦銳來接我……”說罷,就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寧無章不知心裏什麽滋味,伸手輕拍她的臉:“蘇曉,蘇曉……你心裏真的就只有秦銳了?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淩蘇曉難受地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姿勢,忽然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秦銳……對不起,我還是總是想起寧無章,我還是總覺得……忘不了他……”
寧無章感動又憐愛,抱緊她,在她臉上細碎吻着:“蘇曉,我也愛你,天知道我有多愛你……”
淩蘇曉喘息淺淺,酒氣在她的呼吸中篩過之後,越發清甜可人:“寧無章、寧無章……”
寧無章抱着她離開酒吧。這一帶夜生活豐富,不少出租車就停在這裏攬客,他很快就上了一輛,催促道:“機場希爾頓,快!”
出租車司機什麽也沒說。耳邊響着後座上那對年輕男女熱吻之間或輕或重的喘息與低吟,一擡眼就能在後視鏡裏看到他們倆緊緊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男孩萬分急切,真讓人擔心他馬上就要按捺不住了。
司機師傅只好把油門一踩再踩,心裏暗罵:這麽急還幹嘛非要跑到機場那麽遠的地方去?
寧無章一路将淩蘇曉吻到下車,他抱着她快步走進電梯,在上升的電梯裏繼續吻她。
将近四年的相思,在此刻統統倒湧,勢同滅頂。
當他終于跌跌撞撞地帶着她摔在房間的地毯上,褲裆裏已經丢臉至極地一片焦濕。
好在,她不知道。
他貪婪地扯開她的衣服,這麽久以來可望而不可及、索性不敢去看的女孩美得令人窒息的胴體毫不設防地敞開在眼前,他剛剛繳械的弟弟迅速重新振作。
他怎能不知道,這樣要人命的熟女軀體明顯是由另一個男人調-教出來的,可他又哪裏還能去在乎這個?當年是他自己退讓的,這是他的孽債和盛宴!
他躬下身體,喜不自勝地發現她的腿間也滑膩一片。他的嘴唇憐惜地擦過她的唇角,喃喃低語着誘道:“蘇曉,叫我,叫我的名字……”
淩蘇曉渾身火燙,難耐地扭動了一下,不自量力地偏着頭掙紮:“寧無章……”
他大喜過望,低吼一聲,沖進她的體內……
那天晚上,他簡直将自己透支。地毯上、浴室裏、床上、桌上、沙發上……她一直叫他的名字,他則發狂到如同野獸,中了邪般地一直反複低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這如同魔咒一般,讓他根本無法停止。她微微啓開的狹長眼縫裏波光迷離,像是帶着電的兩泓水,淹漫着他淩遲着他也撫慰着他。他簡直懷疑自己要死在此情此夜,但是又有什麽關系,他求之不得!
她也一定累到虛脫,再加上宿醉,第二天早上他起來趕飛機的時候,她還沉在酣夢中,對于他流連輾轉的告別吻只是撅撅嘴、哼哼幾聲以作回應。
他依依不舍地離開。酒店的房間才有多大?從床走到門口不過短短數米,他已回了七八次頭。
下到酒店大堂,他特意囑咐前臺:“我的房間我多付一天房費,不要打擾裏面的小姐,她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