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我

來人是平郡王趙揚。

他早早派了人在門口,攝政王一來就順利的‘偶遇’了,以‘剛巧有兩句話說’為由,将人請到了水榭涼亭。

“地方簡陋,還請王爺不要介意。 ”

“本王時間不多。”解平蕪眉梢微斂,意思再清楚不過,有屁快放。

趙揚也知時機難得,每天用各種方法想見攝政王的人不計其數,他今日能成功,大約是對方心情不錯,那就更不能錯過了:“聽聞今日端敏公主設宴,太子殿下也要來……這鹽簽一事,本由我來辦,昨日宮裏來了信,我便将此事直接讓給了太子殿下,這般處理,不知王爺可還滿意?”

斟酌着攝政王臉色,趙揚又道:“哦,還有我手上其它事務,稍後就過府同王爺交接麽?”

解平蕪表情淡淡:“若心中不滿,你該去同皇後交涉。”

趙揚:“王爺可是誤會我了,哪有不滿,怎會不滿?皇後娘娘懿旨發出,我等自該遵從,可外頭的事,總得問問您的意思——這裏沒外人,我便直言了,王爺真的将這些事都交給太子?都交過去了,太子能辦?”

解平蕪:“自然不能。”

“那還——”趙揚聲音突然拔高,又生生卡住,好像悟了什麽,觑了觑對方神色,眼睛笑開了花,“沒錯,正該交由太子!太子将來要承一國之事,自該好生歷練,怎能偷懶?初來乍到不熟練很正常,遇到棘手問題再來問您麽!王爺英明!”

亭子裏二人‘相談甚歡’,氣氛正好,案幾下曦太子氣的咬牙切齒,心裏髒話差點飙出來。

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一丘之貉!果然搞政治心都髒,渾身都是心眼,就是沒一個好的!他就說怎麽解狗那麽大方,原來是故意的,把所有事都交給他,委以大任,其心拳拳——拳拳個屁!他管不了,控制不住,低頭求問,解狗不就能順勢要回來了?

話還能說的很好聽呢,你看,不是我不給,是你幹不了!一番動作,大權一個都沒交出去,全都握回自己手上不說,還得了好名聲,這心機你品品,多不要臉的人才能幹出來!

還好孤沒被騙住……曦太子哼哼兩聲,最激動不過拍了下地面,還沒有聲音。他是沒聲音,剛剛啃完的果核‘噗’的一聲,滾出去了。

他迅速伸手去撈,沒撈回來,整個人僵住。剛剛幾撥人經過又離開,距離比較遠,他偷偷啃東西別人也發現不了,可現在這兩個人就坐在案幾旁邊,非常近,這玩意滾出去……可別被看着了!

趙揚說完前面一件事,自以為得到了結果,立刻離開不像話,便開始扯別的話頭:“再有幾個月,東遼會有使團過來,聽聞近來正在國中搜羅美女,這成家立業,王爺是不是……當然,我沒有其它意思,王爺終身大事,自該自己把握,成不成親不重要,身邊有了知冷知熱的人,也能防範別人一二不是?王爺若需要,京城多少女嬌娥,可都盼着王爺呢。”

解平蕪淡淡掃他一眼:“你要給本王送人?”

趙揚立刻否認:“不不,王爺要什麽樣的人找不着,哪裏用得着我送?外面的姑娘都說王爺不近女色,冷酷無情,很是不講道理,我還道她們想多了,而今倒覺得,有原則很好,男兒當有原則!我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曦太子:……

什麽不近女色,冷酷無情,這位傻郡王,你連基本信息都搞錯了,你家攝政王不喜歡女人,他是斷袖啊!很饑渴的!還以茶代酒,敬個屁啊,稍後宴席上的酒不香嗎,為什麽現在要用茶來代!說這麽半天不累麽,還不趕緊走!

然後他就看到趙揚站了起來,真的準備走了!

曦太子深吸一口氣,一邊在心裏催促快走快走,一邊盯着那顆滾出去的果核,別看到它別看到它……可趙揚就沖着這個方向走過來了!完蛋!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一只玄色皂靴踩住那顆果核,在趙揚發現它之前。

是解平蕪。曦太子長長松了一口氣。一口氣還沒落到實處,又立刻緊起來,放什麽心,這個更聰明喂,豈不是更難對付!

趙揚覺得差不多了,是時候離開:“此地簡陋,不若我們——”

案幾底下曦太子頓時眼睛放光,對對對,趕緊換地方,這裏不合适聊天!

他眼睜睜看着解平蕪腳動了,看起來像要站起來離開,結果這狗只是調整了下坐姿,淡定道:“茶還未飲完。”

趙揚當然立刻坐了回來:“王爺說的是,這茶不錯,自該細品。”

曦太子:……

我可去你的吧!你不是說只喜歡雀舌?這是雀舌嗎!別以為孤不知道,來這裏時剛好幾個奉茶的小丫鬟路過,聞到味兒了,今日待客用的是蒙頂甘露,才不是雀舌!

趙揚:“今日晴朗卻不炎熱,夏日難得這樣的好天氣,花開的漂亮,連雲朵看起來都很清透。”

聽聽聽聽!瞧把人都逼成什麽樣了,尴尬的只能聊天氣了!曦太子磨牙,解狗你可做個人吧!趕緊知情識趣的,麻利的滾!

解平蕪當然沒滾,還跟着無聊的話題接了一句:“的确不錯,有遮蓋的地方會更涼快。”

趙揚不懂這什麽套路,維持氣氛花花轎子擡人還是會的:“可不是,咱們這亭子不就是有蓋兒的?就是涼快。”

曦太子悄悄一縮,那他這案幾……不也是蓋?解狗是不是猜到了什麽,故意在內涵他,還讓他聽到……算了,還是乖一點吧,他把手腳縮得更緊,大氣不敢出。

終于,一盞茶喝完了,趙揚再次提議:“要不咱們——”

曦太子恨不得嚎出聲,對!現在立刻,馬上滾!

解平蕪他站起來了,他終于站起來了!曦太子看到繡着雲紋的衣角流水一般撒開,感動的幾乎落淚。

“果子很新鮮。”

未料到,攝政王只是繞到桌邊拿了顆果子,又坐了回來:“你也吃一個。”指揮平郡王的同時,大腳再次精準踩住從案幾底滾出的的果核。

趙揚:……

“夏日鮮果,正該嘗一嘗。”

曦太子:……

你媽的,為什麽!逼死孤你會很快樂嗎!

解平蕪:“脆甜可口,味道這般不錯,定有人也嘗過了。”

似乎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一邊說着話,他的腿就伸到了案幾下。

我去——

曦太子躲的慌張,一時不慎撞到了頭,疼的眼淚花差點下來,趕緊抱着後腦勺輕揉。還好沒撞出聲音來……公主府的東西就是好,實木夠沉,夠重!

趙揚對暗地裏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把果盤端了過來:“王爺再來一個?”

“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多吃,要有節制。”解平蕪站了起來,“走吧。”

曦太子這回心才落回肚子裏,你丫終于走了!

“還有件事,本王忘了同你交代,”解平蕪又走了回來,再一次精準踩中那枚果核,“且再稍坐片刻。”

趙揚從善如流坐下:“王爺請講。”

曦太子:……

我,我佛慈悲,孤不罵人。罵不死你個混蛋!事到如今,他怎會不明白,解狗知道他在這裏!剛剛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為難他!心黑皮厚,一肚子心眼,簡直不要臉到極致!

曦太子氣的不行,再也忍不住,擡腿狠狠踹了解平蕪一腳——

腳腕就被人握住了。

掙不開,扯不動。他也不敢力氣太大,折騰狠了被趙揚發現了怎麽辦?腳踝皮膚迅速升溫,他的臉也跟着升溫,越來越紅,也越來越後悔。

解平蕪姿态一如既往,從容優雅,氣質微冷,沒有人知道,他桌子底下的大手,正握着別人腳踝,還捏的特別緊,摸的特別細,哪裏有半點不近女色冷酷無情的樣子?

指尖輕輕摩挲過那一小片肌膚,不知怎的,感覺特別熟悉,就像自己曾經觸碰過,甚至這般撫摸過一樣,他曾為它癡迷,為它流連,為它沖動不能自已……

解平蕪微微阖目,緩緩呼吸,再睜開時,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太監。

以安公公為首,個個垂着頭,不敢吭聲。他過來時沒有注意,坐下就發現了,安公公在,小太子一定遠不了,可四下不見蹤影,再看到從案幾底滾出的果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随便鑽來玩的地方?必須得罰一罰,不然怕小東西不長記性。

安公公也是心裏苦,太子困了要睡,不讓靠近,他也不敢吵,試着叫過一聲還被踹了一腳,只能随着主子。後來一波波來人,太子都沒醒,他和護衛一直盯着,見沒危險,也沒沒管,太子睡會兒就會醒了,誰知這一等就到現在,攝政王來了!他們也着急啊,可太子不醒,他們能怎麽辦!

曦太子抽不出自己的腳,和解平蕪兩廂僵持,臉越來越紅,氣的失去理智,反手就抓住了解平蕪小腿!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一僵,肌肉都緊繃了,他才舒服些許,呵,孤也是有手段的,怎樣,怕了吧!

他開始在對方小腿上寫字:放開孤!

解平蕪就有樣學樣,修長手指在他的腳踝滑動:不放。

微酥麻癢的感覺瞬間升騰,曦太子莫名就想到那一夜,羞恥的不行,在對方小腿寫字的力度都大了:不放孤馬上就讓你丢人!

解平蕪:你想讓我怎麽丢人?嗯?和你一樣躺在桌子下?

曦太子:……

不等他想出強有力的回擊狠話,解平蕪的字又來了:也不是不行。

曦太子瞬間燃起了希望。

解平蕪:求人,是不是該有點态度?

曦太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什麽?要孤求你?想什麽美事呢!求你是不可能求你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求你的!行,你解狗有本事就別放手,孤就躺在這裏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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