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九一見他笑,倒有些飄飄然了,要知道這鬼地方別說女人了,他媽連條蛆都是公的!這朵不小心歪在爛菜園子裏的白蓮花就是那無限接近娘們的存在,要知道這地方,除了憋得公母都不分的人,就是憋的公母都不分的畜生,他剛被丢在這的時候,張九敢打包票,就連路邊的瘸腿癞皮狗都在打他的主意!可是沒人敢下手啊,沒人敢!
為啥?
因為白蓮花的胳膊上戳了個狼頭的印子,借他張九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碰他一下。張九只見過這印子的主人兩回,第一還是遠遠的隔了半個山坡見着的,那時谷裏整軍要去昆侖弄一回浩氣盟,打頭的便是狼印子的主人。他戎裝裹身,騎着通體黑亮的駿馬,一柄長槍握在手上,攜破空之勢,渾身煞氣立在隊伍最前方,不過一會就撂下飛揚的沙塵奔出了谷。而第二回 ,便是勝利班師的時候,那時他正好到車夫那替工頭取貨,差點吃了奔馳而過的馬匹一蹄子,正慶幸着小命安在呢,就見那持槍的煞神慢悠悠的踱着步過去,馬鞍上的繩子拴在這白蓮花的手上。
他發誓那是他見過的最白的男人,穿着有些殘破的淺藍色的衣服,低着頭披散着發邊細細的喘氣男人,那是真正養在好山好水裏才能養出來的模樣,他十歲就賣進惡人谷,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就是酒池林的小梅,但是那個人,十個小梅都抵不上。
別怪他犯花癡,他那時可是真真驚得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都顧不得撿,回過神來還是靠的工頭的一鞭子,因為工頭要送給姘頭的半匹白紗也在地上。那鞭子是真心抽得很吶,他疼了五天,為什麽是五天呢?因為第四天傍晚,那白蓮花被丢到了他房裏,正确的說是他們一群臭烘烘髒兮兮的瘦猴精的房裏。
他那時正趴在床上□呢,就聽見那不堪一踹的木門倒掉的聲音,然後已經換了衣服的白斬雞就被丢了進來,他捏着手腕在一群楞掉的長工們的目光裏縮在牆角,随後又被一床破被褥罩住了。
"他娘的倒了什麽黴啊!這門這樣晚上要是爬進個什麽蟲進來給老子一口老子還活不活了這是!喂,新來的!你給老子把門修好,不然扒了你的皮!?張九背上疼,又被風一吹,頓時火冒三丈。
只是許久都沒聽見回應,只見一床褥子在牆角抖。
"他娘的我還不信你是聾的了!"張九怒意上漲,憋着一口氣從床上蹦起來一腳踹到褥子上。
只聽褥子下悶哼一聲,半天才聽到一句堪比蚊子叫的聲音°我不會…"
一聽這聲音張九渾身上下都軟了,只有一個地方硬了。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都有所動作,他先下手為強一把連褥子帶人給扔到了床上,只聽底下一聲驚呼,連掙紮都那麽帶勁!下邊的邪火直往頭上冒!也不知道是哪個眼疾手快的扯開了褥子,底下的人就露出來了。細胳膊細腿,露在外頭的部分白得晃眼,烏絲似墨,一副吓傻了的樣子緊緊攢着手腕。張九猛的往他身上一壓,一手捏一手左右開弓準備辦事,卻感覺到掌下的皮膚熱得不對勁,一松手掌看到那印子,吓得登時往後一仰頭,原本在他身後的人直接撞倒了,連帶着一堆人都倒成了一團。
"等等!誰也別動!要命的都別動!看清楚這白斬雞的手!"張九眼看有人要做猛虎撲食狀霎時高聲大呼,倒也真起了作用!于是一個接一個的,原本準備開飯的長工們立刻都跟撐了三天似的倒退數步,漸漸的包圍圈散了,室內除了喘氣聲再也沒別的了。
那白蓮花咬着唇看看他們,又看看自己的手腕,腦子就開竅了,也不再遮着手,只是依舊警覺的盯着別人,然後退到牆角不動了。張九一停下動作就覺得背疼的要死,再給那烙印一吓,這回是真的從頭皮軟到腳趾頭,趴回自己床上也不想管那門了,他娘的大不了一死!其他人也都各自躺下,那份勞作了一天的疲倦總算歸位,很快有人熄滅了油燈,鼾聲四起。
而離經到屍菜田的第一夜就這麽備受驚吓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