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9)
撫性質的話,眼淚竟然就嘩啦啦的下來了。
她想到之前跟在重淵身邊時對方的不假辭色,她想到客棧相遇時對方的毫不在意,再到如今,對方和緩的同她說話,只覺得苦盡甘來,喜極而泣。
重淵卻不明白陸如萱的眼淚,只覺得他明明說了安撫的話,為什麽對方反倒哭了起來。
沈辭原本坐在原地專心致志的按摩腳踝,乍一聽到嘤嘤哭聲,只覺得不可思議。擡起頭來,便看到陸如萱扯着重淵的袖子哭得梨花帶雨好生可憐,而重淵一臉無措,竟也由着陸如萱拉着他。
沈辭覺得心頭的火蹭蹭的就冒起來了,丫的趁着老娘揉腳就勾引老娘正在追的男人,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了!
她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卻覺得腳踝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時站不穩,竟又跌落在地,摔得好不狼狽。
“砰!”一聲悶響,是沈辭屁股與大地親密接觸時發出的聲音。
陸如萱與重淵的注意力瞬間就被這聲響吸引了過來,沈辭只覺得無比丢人。丫的在情敵面前摔了一跤,這以後還怎麽維持強大的氣場啊。
重淵看到沈辭跌坐在地,眼底劃過擔憂,他直直走了過來,蹲下身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陸如萱伫立原地,呆呆的看着重淵如何皺着眉頭發問,又如何細致的檢查沈辭受傷的腳踝,只覺得全身如墜冰窖,瑟瑟發抖。
她原本以為,重淵因着她那挺身一護,終于要對她撤下心防,溫柔以待,可是面前的這一幕,卻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念想。
她終究是遲了,如同上一世一般,她沒有得到醫治重淵的先機,雖然後來憑着印象更早的遇見了他,可是她卻無力打開他的心扉。
上一世的一切在今生重新上演,重淵的眼中依舊只有沈辭,她依舊是那個失敗者。
陸如萱哀哀的笑了,眼底一串一串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打濕在土壤裏,消失不見。
沈辭卻無暇注意陸如萱的情緒,她看着重淵認真的臉,妖孽一般的面容隐在陰影裏,白皙的面容似乎散發着瑩潤的光,那雙大手輕輕撫在她的腳踝,源源不斷的熱量讓她想起了那日在李家搭在她肩上的那雙手,一樣的溫暖滾燙,燙的她雙頰都染上了絲絲緋紅。
沈辭突然覺得,一切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她好似被蠱惑了一樣,慢慢的湊過去,輕輕吻了吻重淵的嘴角。
放在腳踝上的大手猛地一僵,重淵輕掀眼皮,便看見一汪似乎漾着水光的眼眸,正迷蒙的注視着他。他輕嘆一口氣,找準了她的唇,吻了下去。
如果說之前的吻是因為解毒丸的緣故,那麽這一刻,便是真心實意了。
重淵也不明白,為什麽就這樣吻了上去。這個狡黠中透着智慧勇敢的女子,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牽動了他的注意,只差一個契機,如同捅破窗戶紙一樣,他的情感昭然若揭。
沈辭呆愣的感受着重淵的回吻,那種酥酥麻麻帶着絲絲電流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她的感知裏,哪怕這只是一個淺嘗辄止的兩唇相觸,她也覺得那種柔軟太過蠱惑人心,令她不自覺便沉迷其中..
這個吻,除了天地為證,便只有已經痛徹心扉的陸如萱靜靜的看着。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咱們陸如萱好可憐啊,剛剛出來溜達一會,剛剛得到了重淵式的正視,就被虐的體無完膚不忍直視了,我果然只對女主是親媽...
今天說好兩更的,下一更預計在晚上七點~
☆、相愛相殺?
客棧內,三人圍桌而坐。
陸如萱眼眶微紅,雖是已止住哭泣,卻終究難掩傷心。
沈辭一臉呆滞,似乎還沉浸在那個吻中無法自拔,但實際上,她正在默默地和系統君讨價還價。
“系統君,我完成親吻攻略了你知道嗎?”
系統翻了翻它無人能看見的眼皮,“那是你先吻的重淵,不是他主動地!”
沈辭在內心搖頭,“no,no,no,我說的不是那一次,而是再上面那一次,重淵取解毒丸的那次。”
系統君這回不止翻白眼了,連嘴角的抽搐起來,“那是吻嗎?你開什麽玩笑,別玷污吻這個動作了!”
沈辭辯駁,“這怎麽不是吻啦,這是我設計的吻,用計謀得到的吻,怎麽不算了。”
“……”系統君沉默。
沈辭威脅,“小心我找機會投訴你!”
……
最後的結果,沈辭第一步攻略算是完成,但是随之而來的第二步攻略卻讓她傻了眼。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步攻略,親吻攻略。系統當即開啓第二步攻略,告白攻略。】
【告白攻略:男主重淵需主動表達對宿主的愛戀,宿主需在重淵告白後與之互訴衷腸。】
【告白攻略時限為一月,從此刻起計時開始,助宿主好運!】
繼親吻攻略之後是告白攻略,沈辭不得不懷疑,下一步真有可能是水到渠成的上床攻略。
沈辭瞄了眼重淵,只覺得任重而道遠,重淵這樣不愛說話的人,雖然他們兩個像是确定了關系,可是要他主動告白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吧。
重淵本是靜靜坐着,卻看見陸如萱滿臉哀怨的看他,沈辭又一臉怪異,目露猶豫的瞧着他,只覺得兩束目光籠罩的他極為不适。
重淵的窘迫自然被兩人瞧在眼裏,沈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重淵,墨禮怎麽會在那?”
随着沈辭的開口,方才那略顯怪異的氣氛終于消散而去,重淵默默松了口氣,卻又因着這個問題沉默了下來。
沈辭原還想繼續追問下去,卻不知想到了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反倒沖着陸如萱笑眯眯道:“陸姑娘,這夜深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陸如萱本是呆呆坐着,聽到沈辭這話卻仿若如遭雷擊一般的顫了顫,目光也更加幽怨的看向了重淵。
沈辭只覺得那眼神看得她全身不舒服,繼續道:“陸姑娘今日也算是受驚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陸如萱見重淵壓根就沒有理會她的眼神,也沒有出言阻止沈辭的話,只好不情不願的起身,似弱柳扶風一般嬌嬌弱弱的往外走。
就在她即将走出房門之際,沈辭的聲音又在她耳前再度響起:“陸姑娘也知道今日之事,你是堂堂仙鶴山莊大小姐,若是在我們這兒有了什麽損失,那我們可就罪過了。”
“所以,明日,你還是勿要再跟着我們了。”
陸如萱原本就虛弱的身體陡然一僵,握着門把的手緊緊攥起,片刻後,慢慢的度出了房門,未發一言。
沈辭發誓,她說這番話絕對是故意的。
首先,她有話要和重淵說,一點兒也不想陸如萱出現。
其次,陸如萱跟在重淵身邊她真的不喜歡,所以能甩就甩。
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有些忌憚劇情的,現在重淵對陸如萱的态度已經有所軟化,要是劇情大神來個爆發,重淵又重新和她擦出火花,那她可就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雖然陸如萱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讓她有了些許負罪感,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目标,也不應該為了一個并無多大關系的人心疼手軟。
重淵聽了沈辭的這番話并沒有什麽反應,在他看來沈辭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陸如萱是名門正派家的姑娘,受了傷說不定會給他帶來一大堆麻煩。再者說他也不認為有些事都可以和陸如萱說,關于他娘的事他便不想讓她知道。是以她若是不再同行,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陸如萱已經離去,只不過看那樣子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沈辭卻不管那麽多了,她驀地從位置上站起來,一臉謹慎的将門窗關好,随後神情嚴肅的看着重淵,用有些神經兮兮的語調道:“說吧,你和墨禮到底什麽關系?我總覺得你們兩個有問題!”
沈辭的語氣很奇怪,就好像妻子在審問外遇的丈夫一般,理直氣壯又帶着熊熊的好奇心。
重淵只覺得沈辭這幅模樣十分可愛,一臉狡黠卻又難掩激動,他輕咳一聲,道:“我與墨禮的關系...你以為呢?”
她以為?重淵怎麽還反問她起來了?難道要她說她覺得你們兩個是相愛相殺,就愛傲嬌的鬧別扭?重淵這樣純潔的人物,怕是并不知道斷袖為何物吧..
“我覺得吧,你們的關系,很複雜。”沈辭斟酌着語氣,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着重淵的臉色。
重淵顯得很吃驚,似乎沒想到沈辭會這樣說。許久之後,他輕點了點頭,“看來,你已經看出了些什麽。”
這回換沈辭吃驚了,她可真沒想到重淵會承認的這麽幹脆,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沈辭正在震驚當中,卻聽重淵緩緩道:“我從來都未曾在意與他之間的關系,可是他卻當做如鲠在喉。”
這是什麽意思,重淵不承認和墨禮有一腿,所以墨禮惱羞成怒..
“或許是因為母親從小便未陪在他身邊,所以他才會如此吧。”
啥?怎麽又扯到了重淵他娘身上?
“手足相殘,若是有一日母親見到,怕是會萬分傷心吧。”
骨肉..相殘。
沈辭的腦海中似乎閃過許多畫面,重淵一襲紅衣,素手輕執那千重蝶絹花怔楞出神。暗道中精致銅鏡旁靜靜放置的朵朵素色。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裏,應該就是當年老門主為重蝶夫人修築的地下宮殿。”
“這圖騰我并不識得,可這圖騰之上的花朵,卻是蝶兒最喜歡的千重蝶。”
……
這一切真相,原來已是昭然若揭。
原來,重淵和墨禮,竟然是親兄弟嗎?
沈辭澀澀的開口,“既然是兄弟,為什麽重淵要殺你?”
“為什麽啊..”重淵面色迷茫,“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他認為我的父親搶走了母親吧。”
沈辭默然,同母異父嗎?難怪墨禮那樣介意,當年杜門門主何其驕傲,卻讓自己的女人生下了其它男人的孩子,墨禮也曾是被捧在掌心高高在上的存在,母親的離去或許才是他最無法接受的吧。
沈辭從未想到,原來重淵與墨禮之間竟然有這樣的牽絆,如果說墨禮也是重蝶的兒子,那麽,他此次出現在滇南,究竟是為了殺掉重淵,還是為了與重淵同樣的目的,尋找重蝶呢?
不對,墨禮見到重淵的時候,臉上的驚訝并不似作僞,想來他應該是真的認為重淵喪生在了暗道裏,這一次會遇見只是意外。
如果,墨禮真是為了重蝶而來,那麽他埋伏在那座竹樓邊,是否證明他已經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已經有了明确的尋找方案?又或者,那把飛刀,本來就只是墨禮放出的一個餌,是為了引有心人前來?
種種疑惑充斥腦間,沈辭只覺得思路混亂,理不清頭緒。
也罷,多想無益,倒不如直接動身證明。沈辭看了一眼重淵,緩緩開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是繼續查看其它的地方?還是...”
重淵搖了搖頭,“再繼續下去恐怕也不會有結果,我在想,或許此事根本就是墨禮在一手主導。”
沈辭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墨禮會守在那裏應該不是什麽偶然,李家公子的事極有可能就是他的人幹的,只是若真如此,那麽他們才剛剛尋找到的線索豈不是又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霸占了電腦,我壓根就不敢催促啊T^T,更新遲了大家見諒哈。
☆、合作
屋內陷入了一片沉默,若是真如他們二人所猜想的那樣,那麽這線索真是徹徹底底的斷了。換言之,他們又回到了初到滇南時的狀态。
只是,若是墨禮布了這個局,想必他本身應該了解到了什麽,至少,比重淵多知道了一些線索。
當初重淵的那幾頁紙是從杜門暗道裏拿出來的,而照現在的情況看,那條暗道的存在想必墨禮早就知道,那麽,他在那裏恐怕獲取了不少的信息。
假如,墨禮的這些信息可以和他們共享,甚至他們可以為了同一個目的來一場合作,那麽或許一切都能事半功倍許多。
沈辭心中有了主意,卻不好直接向重淵提議,畢竟墨禮和他的關系,實在是有些僵。
旁敲側擊之,方為上上良策啊。
“重淵,如今我們的線索怕是都斷了,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重淵沉吟片刻,直言道:“若是沒了線索,想要尋找母親,哪怕只是在滇南,恐怕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我如今..連母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重淵的語調輕緩,聽起來似有幾分灑脫,可其中的悲涼意味,雖未宣之于口,卻已清晰可感。若按重淵所說,重蝶在他十二歲之前便已無了蹤跡,那麽,他們怕是已經分離了大約十載了。其後只身一人前往杜門,一路上又經受了多少苦楚。
沈辭清晰的記得,《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中只說男主是因為母親為墨禮所救才會甘願在杜門待了五年,可如今看來,這件事竟然還有貓膩。
或許是因為作者對重淵的往事一筆帶過,這個如同真實一般的世界卻自動補全了其中的波折,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沈辭不得而知,可是她知道,在一個總是想要自己命的人手下做事,會有多麽的艱難。
沈辭突然有些無法将原先的提議說出口了,重淵和墨禮之間,究竟彼此敵視到了什麽程度,她根本就不了解,又有什麽資格提議讓重淵和他合作呢?
沈辭沉默間,卻聽重淵繼續說下去,“當初那個房間裏,我拿到的東西,或許墨禮已經提前看過了,而房間中的其他東西,也許墨禮從中提取出了不少信息。”
“既然我們找不到線索,那麽,便從墨禮那裏得到罷。”
沈辭驀地擡頭,看重淵的态度,或許對墨禮并沒有道厭惡之至的地方,又或者,為了重蝶,他可以放棄那些私仇嗎?
“重淵,如果我說,我們可以和墨禮合作,你願意嗎?”
重淵并未立即回答,只是拿眼去看緊閉的窗子,暮色中房間漸漸昏暗,他微長的睫在眼底淡淡投下暗影,似是欲要振翅的蝶。
片刻後,他唇親啓:“若是可以,自然願意。”
“只是墨禮,你又有什麽辦法,讓他答應呢?”
沈辭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寫封信送給他。
信裏大概表達了重淵想要與他合作的意思,并且還重點剖析的雙方的優勢。他的手中握着線索不錯,但是看他這樣被動的設局引君入甕,就知道他如今還有所欠缺。
而重淵可謂是從小在滇南長大,并且也了解重蝶的生活環境,如果有了重淵的相助,保不準他就會有意外的收獲。
并且,兩兄弟窩裏反可以,但是最應當做的實在有敵人的時候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現在他們有了共同的目的,正如同小蝌蚪找媽媽一樣,要一群找力量才比較大嘛,所以該合作就合作,千萬不要因為個人恩怨就放棄的強強合璧的機會。
此外,沈辭為了加大重淵這裏的注碼,還特意抖出了那位特別像隐士高人的,把重蝶當女兒一樣看待的,對重蝶極為了解的鐘老,想必墨禮看到這位的價值和身份後,應該會更動心一點吧。
最後,她還特意強調,要是願意合作的話,就請在明日午時再按照當初射飛刀的那種方式來一次。
這樣要求嘛,既證明了那局确實是墨禮設的,又可以讓他拿出些誠意來,畢竟現在李老爺家視他為頭號大敵,他願意以身涉險,也算是真心實意的要合作了。
當然,寫了這封信,沈辭也沒有任何把握能夠說動墨禮,只不過事在人為,她願意一試。
信寫好之後,重淵皺着眉頭打算去送,卻被沈辭打落了伸過來的手。
“喂,要不要這麽笨啊,墨禮現在身邊那麽多高手,而且他合不合作還是個未知數,你去的話多危險,萬一他趁機把你幹掉那我怎麽辦?”
重淵望着突然彪悍起來的沈辭,并不知道沈辭把她當成男朋友一樣來訓了。在現代小職員沈辭的心中,男朋友自己可以罵,但不能在別人那裏受委屈,自己的男朋友必須保護好他自己,但是這種保護是為了她,而不是為了他自己。
重淵略有些困惑的看着沈辭,卻只見她打開了窗,對着屋外喊了聲“雪鳶”,便有一直羽色灰撲,眸色墨綠的小鳥兒飛了進來。
沈辭将信綁在了雪鳶身上,又認真叮囑道:“你要悄悄溜進去,別讓其他人發現了,放下信之後你就趕快走,要是被他們抓住了我可不救你。”
雪鳶撲騰撲騰翅膀,表示理解,随後振翅一飛,便遠遠地消失在暮色中了。
重淵對這只鳥兒也有印象,只覺得它靈氣十足,可是前去墨禮那兒十分危險,保不準這只鳥便又去無回了。
沈辭似是知道重淵心中所想,開口道:“雪鳶很聰明的,而且杜門的人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和一只小鳥過不去。”再說,咱家的雪鳶可是靈獸耶。
無論如何,鳥兒已經出發了,重淵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如今,便是靜待明日正午了。
南城李老爺府上,人流往來,絡繹如織。
因着李老爺那惹人眼紅的懸賞令,各方勢力都派了人前來打探消息,看一看是否有對手先行拿下了那飛刀賊人。
沈辭與重淵混跡在這些人中,一面聽聽如今這其他人查到了什麽地步,一面不動聲色的等着墨禮的出現。
大多數人在查探過程中同重淵一般,直接想到了圖騰上的那朵花,有見多識廣之輩也認出了此花名喚千重蝶,尋着這花的生長條件找了過去,卻一無所獲。
畢竟,那處霧霾籠罩的山谷,并沒有什麽人知道,也沒有什麽人會輕易地往山谷的深處走去。
時間漸漸流逝,沈辭看着頭頂上越來越烈的太陽,心情忐忑。
若是墨禮不來,那麽接下來尋找重蝶的路,恐怕就十分不易的。正如重淵所說,毫無線索的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正午的太陽漸漸下移,沈辭的面色也越來越難看,看來,他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我們走吧。”重淵冷靜的聲音傳來,在這炎炎烈日下顯得格外清涼,沁人心脾。
沈辭笑了笑,也對,她不應該把墨禮看得太重的,或許失去了他的幫助,她和重淵會走更多的彎路,會花更多的時間,但是她相信他們終究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重蝶的。
“恩,走吧。我想,我們應當到鐘老那好好研究一下。”
陽光之下,沈辭此刻清亮的眸子仿若一汪清泉,潋滟着盈盈的水光,浸潤人心。
重淵似乎淺淺的笑了,自從離開滇南,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無所謂他人的關心,無所謂他人的陪伴。他幾乎都要忘記,有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的溫暖和鼓舞人心。他執起沈辭的手,在她詫異的神情中,拉着她往前走。
“這就是你們合作的誠心嗎?不過是讓你們等了這麽一會兒,便打算走了。”嘲諷聲剛落,又是一陣破風聲想起,那把刻畫着千重蝶的飛刀劃破空氣,“篤”的一聲穿進了房柱之中。
墨禮紅衣翩跹,終于姍姍來遲。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賣萌打滾~
☆、往事
那飛刀嵌入木柱的聲音雖是悶響,卻依舊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許多人湧上前來,待發現這把飛刀時,全都大吃一驚。
在座的人大都是為了李老爺所下的懸賞令,因此基本都認得這把如同證據一般的飛刀,如今此物再現,實在有些令人惶恐。
墨禮冷冷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略有些騷亂的人群,又看了重淵一眼,旋身離去。
“該去什麽地方尋我,想必你們知道吧...”
墨禮的輕功了得,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見,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着他淡淡的聲音,沈辭甚至要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出現過。
而他所說的地方,想必就是當初他下了埋伏的竹樓吧。
“重淵,我們現在怎麽辦?”
重淵依舊拉上沈辭的手,淡淡道:“先去找鐘老吧,你信中所言,我們也該遵守承諾。”
沈辭扯住他,搖頭道:“墨禮未必可信,他現在雖是答應,可難保我們去了那兒他不會對我們下手。我看,還是先不要叫鐘老了,這樣我們也算是有了底牌。”
重淵扯了扯嘴角,卻不像是笑,他的眸子似是盛滿難解的情緒,沈辭竟然看不透他此時究竟是何種想法。
他開口,語氣似有嘲諷,“墨禮這個人,說到,便一定做到。你不必擔心他會反悔的。”
沈辭聽這語氣,總覺得重淵十分篤定,一時倒難以反駁,只好答應道:“既然你這麽确定,那我可把性命交在你手裏了。”
這一回,重淵扯起的嘴角,似是真笑了。
~
鐘老依舊居住在那座有些陳舊的竹屋中,屋子周圍寂靜無聲,只偶爾有陣陣咳嗽聲傳來。沈辭與重淵到的時候,鐘老正坐在屋前的院子裏,怔怔的似是在出神。
他面露懷念,目光也十分柔和,似是想到什麽美好的事情,偶爾間還會心一笑。
不知怎麽的,沈辭覺得此情此景實在令人心酸。已是垂垂老矣的長者,就這樣孤獨寂寞的懷念過去,滿心牽挂一個生死未仆的人。
如果重蝶死了,那麽鐘老該會如何呢?
重淵對于此景同樣不忍相看,他疾步向前,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切,“鐘老,屋外風大。”
鐘老聽見重淵的聲音方才回神,看到重淵似是有些恍惚,許久才淡淡道:“你來了。”
重淵點頭,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您一直想見母親的另一個兒子吧,如今他來了,就在竹屋那兒。”
鐘老噌的一聲便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畢生所願,終于能夠得償了..”随後又似想到了什麽,急切道:“或許他知道了什麽,怕是也來此處尋找蝶兒了。”
重淵點頭,“應當如此,我們這便前去尋他吧。”
之後的氣氛變得很詭異,鐘老原本是對于要見墨禮十分急切激動的,可如今,他一門心思都拴在了重蝶的下落上,是以見到了墨禮後,他的反應倒是變得平淡無奇。
墨禮對于鐘老的身份并不十分了解,只以為是重淵的長輩,因着年紀的關系對重蝶當年的事有所了解,所以他對鐘老的态度并不熱切,只把他當做了一個信息庫一般的存在。
沈辭在想,墨禮會答應合作,最大的原因還是他本身掌握的信息不夠,再加上他此刻無心在對重淵動手,所以才會決定兩相合作,盡快找出重蝶的下落。
所以她也決定不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墨禮,想必你已經掌握了什麽線索,如今我們要争分奪秒,所以你就直接說了吧。”
墨禮看了沈辭一眼,似笑非笑,吐出的話卻十分欠扁,“你身上的毒解了?”
沈辭除了暗罵一聲“混蛋”,沒有別的辦法了,她身上的毒确實還沒解,可是她已經研究許久,等此間事了,她就不信解不了身上的毒。
卻沒想到墨禮接着道:“你可是覺得這天下之毒你定是能解?那我問你,你可能感受到身上的毒位于何處?”
沈辭沉默,墨禮說的正是她此刻最大的問題,她一直弄不清楚毒素存在的地方,只能依照上次毒發時的症狀去推測此毒的解法,只是這樣未免盲目的一些。
墨禮看沈辭靜默不語,便知道他一語中的,卻不在繼續沿着這個話題下去,反而到:“既然大家都這麽急切,那我便将所尋的線索告訴你們吧。”
沈辭原本在等墨禮後話,卻沒想到他輕易就轉移了話題,只好暗自咬牙,無奈的認真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所得到的線索,便是與那李釋訾有關。”
南城的那位李老爺大名李釋訾,墨禮選擇那裏發生命案,果然有他的用意。
“李釋訾在年輕的時候窮的一貧如洗,雖是有做生意的天賦,卻沒有本錢。而當時,便有一群人找上了他,說是可以助他富貴,只要他按照他們說的去做。”
“要知道,窮人是最容易被錢誘上鈎的,李釋訾自然也不例外,他沒多少猶豫便答應了那些人,并且果然在他們的幫助下成為了首屈一指的富人。”
“幾年之後,那群人找上門來,當時的李釋訾已經算是個人物了,在這南城的人脈也已經積攢到了一定程度。他對那幾個人态度怠慢,根本就沒想幫忙,卻在不知不覺中被那群人下了毒。”
“而那群人,所給與李釋訾的任務,便是幫助他們囚禁一名女子。”
沈辭想,那名女子,怕就是重蝶無疑了。只是不知道那群人是什麽用意,若是有仇,殺了豈不是更好,為何僅僅是要将人囚禁起來,那樣不是更麻煩嗎?
鐘老聽到這兒卻似乎想起了什麽,情緒略有些激動道,“是他們,一定是他們,蝶兒失蹤之事我當年便懷疑與他們有關,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墨小子,那群人是不是極擅使毒,且一直不敢謀害蝶兒的性命?”
墨禮對于鐘老叫他墨小子一事顯然頗有微詞,不過在聽到他還真是知道些什麽,只好暫時忽略這別扭的稱呼,點了點頭,“不錯,他們一直是靠毒控制李釋訾的,并且也一直叮囑決不可讓那女子死去。”
鐘老一聽墨禮如此回答,只覺得氣憤異常,全身氣血上湧,他猛地咳了幾聲,似是要将肺腑都咳出來,許久之後,方才平複心情道:“你接着說。”
墨禮颔首,接着開口道:“李釋訾因着中毒,自然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将那女子囚禁于密室之中,只不過,幾月之後,卻覺得她手無縛雞之力,松了防備。”
“想必蝶兒聰慧,最後逃了出去罷。”鐘老哀哀一嘆,似乎又帶了些笑意。
“她逃出之後不敢在待在滇南,跋涉許久去了杜門,央了我爹同她一起回去,說是要報仇。之後,便再無蹤跡了。”
再無蹤跡,如果這樣說,這線索,倒真是沒多大用處,重蝶之後就進去了哪裏,實在難以預料。
沈辭琢磨了一會,開口問道:“那你父親呢,他也不見了嗎?”
墨禮沉默,似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重淵輕嘆了口氣,“一年之後,身受重傷,坐化杜門。”
沈辭只覺得氣氛怪異,看了眼墨禮,又看了眼重淵,只好點頭表示理解,“如此說來,那個時候你們的娘就已經和墨禮他爹走散了。”
不過,“重淵,那你爹呢?”
這句話一出來氣氛更奇怪了,沈辭甚至感受到了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意味。許久之後,墨禮冷冷一笑,“那個女人,就是和那男人在一起!”
尴尬,她這個問題似乎重淵和鐘老都已心照不宣,這樣問出來反而刺激到了墨禮。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墨禮一直沒有稱呼重蝶為母親過,想必當年杜門老門主的死以及重蝶的所作所為。一直讓他無法理解吧。
當年的墨禮有多大呢,想必和重淵差不多,只有十幾歲吧。重淵當年十二歲的時候,應該是重蝶被李釋訾囚禁起來的時候。而重蝶的逃脫并且前去杜門,應當才過了大概一年,随後父親出事,也只是短短一載。
墨禮那麽小的年紀便肩負起整個杜門的教務,後來同母異父的重淵又到來,只要一想到他的母親舍棄了他的父親,反而和這個弟弟的父親走了,墨禮恐怕就滿是不忿甚至怨恨吧,難怪他會一直想要置重淵于死地。
沈辭突然就對這個重蝶沒了好感,盡管她是重淵的母親,可是她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重淵和墨禮會走到兄弟相殘的地步,不得不說,最大的責任全都在這個重蝶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就有一種自己被繞進去的感覺,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得有點混亂,如果有什麽問題記得告訴我,我會一一解答的。
☆、化身侍女
氣氛凝滞許久,墨禮終于還是平複了下來,他看向鐘老,“你說知道那群人的身份?”
鐘老點頭,“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群人,應當是當年反對蝶兒繼位的那些家夥。”
“繼位?”重淵,墨禮,沈辭三人可謂異口同聲。
沈辭心想,這什麽亂七八糟的,竟然還有繼位這樣的東西,難不成重蝶還是什麽女皇的身份,這裏還有女尊這樣的習俗?囧。
鐘老點了點頭,嘆道:“蝶兒性喜自由,打小便不愛被拘在雲寂山中,是以她這繼承人的身份雖是出生之時便已定下,可山中卻有着狼子野心之徒,想要取而代之。”
“後來老山主去世的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我們這一派還未做好萬全準備,因着瑣事衆多,既要忙繼位諸多事宜,又要排除異己,蝶兒的安全反而疏于防範了。”
“後來……”
其實,這就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兩派相争,其中一派失了先機,另一派自然乘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