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拍戲的地方偏僻。
周圍沒有外賣，沒有随處可見的餐館。
只短短一周，周餘和畫棠都消瘦了許多。
這天沒有戲份，兩人待在屋裏休息。
畫棠想給周餘加餐，提前向隔壁住的婆婆買了半只雞，打算炖鍋雞湯。
她們住的地方有廚房。
雖然設施簡陋，只有一方泥砌的竈臺，生火都需要砍柴，但用起來和城裏的燃氣竈差別不大。
知道畫棠想要炖雞湯。
周餘早早起來劈了柴，眼看火燒旺才叫醒了她。
畫棠睡得迷迷糊糊，嗅到煤火味兒，一個激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昨天她還口口聲聲說要周餘好好休息，沒想到人為了自己大清早就爬起來幹活。
“周餘，你昨晚拍夜戲，怎麽還起那麽早啊？”畫棠醒來不久，聲音還有些沙啞，又低又軟，好似在人心口上撓癢癢。
“老婆，我睡不着。”周餘如實道，她睡眠淺，早上聽見雞鳴已是徹底清醒，賴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不如起來劈柴。
“睡不着，你可以把我叫起來嘛。”
兩個人怎麽也比一個人好消磨時光。
畫棠說着，順勢挂在了周餘身上。
她眼睛都沒大睜開，暈暈乎乎地站不太穩，來回晃動。
周餘哪裏受得了她撒嬌。
一時間身體都僵硬了幾分，手老老實實貼着腿縫，動也不敢動。
“老婆，你不要這樣。”周餘埋着頭，小聲說道，“我會很難受。”
嬌軟的碰觸和畫棠獨有的幽香，猶如一把放肆的火，燒得她渾身滾燙。
她是畫棠，她是畫棠。
周餘只能在心底不斷重複提醒，她是自己肖想了多年，妄想獨占的月光，不能随便，不能魯莽。
“周餘，我潰瘍好了。”畫棠卻沒有要遠離她的意思，反而踮起腳，在她耳邊吹氣，“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周餘一怔，最厲害的消防員恐怕也難滅她心頭的燥火。
“老婆，你欺負我。”她再也按耐不住，低頭貼上了畫棠的唇，“你欺負我。”
天色見亮。
土屋隔音不好，窗外漸漸有了人聲兒。
而屋內，天雷勾地火。
分不清到底是柴火旺，還是相擁在一起的人更勝一籌。
雞湯從清早熬到午後。
畫棠端上桌的時候，周餘正趴在桌上看電視劇。
最近熱播的一部校園偶像劇。
不知觸到了周餘哪根神經，每天空閑時間都在追劇，就連中二的瑪麗蘇臺詞都聽得津津有味。
“演到哪兒啦？”畫棠放下湯，随便瞥了一眼，劇情正進行到女主站在瓢潑大雨中，面臨着二選一的窘迫場景，“我覺得女主肯定喜歡學妹。”
“可是學姐很溫柔。”周餘探究地擡起頭，“為什麽女主要喜歡學妹？”
“溫柔的通常只能當女二。”畫棠環抱着手，嚴肅分析當下偶像劇的套路，“一定是歡喜冤家更有戲劇效果，起初看不順眼，後來卻一發不可收拾，偶像劇都喜歡這麽演。”
“啊。”周餘恍然，看似頭一回聽說。
“你都沒看過偶像劇嗎？”畫棠盛一碗雞湯給她，“多看幾部，你肯定會膩。”
“老婆。”周餘抿了一口湯，又繼續道，“別人談戀愛都喜歡叫昵稱，怎麽你就叫我‘周餘’啊？”
顯然，她對畫棠不夠親昵的稱呼，意見很大。
“叫順口了啊。”畫棠歪歪頭，之前也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那你想聽我叫你什麽？”
周餘頓時語塞，她只是不滿，卻不知想讓畫棠怎麽改。
“周周？”
“……”
“小餘？”
“……”
畫棠看她都沒有反應，猛地意識過來，臉紅了些許。
“那個……我得再醞釀一下。”
周餘聞言，氣悶得一口喝完湯，霎時被燙得抽了兩口熱氣。
“你傻不傻。”畫棠看她呆頭呆腦的模樣，不禁調侃道，“村口的大黃看起來都比你聰明。”
聰明又有什麽用？
周餘不以為然，認真對比道：“大黃沒有媳婦兒。”
“呆子，哪有人和狗比的啊！”
臨睡前，周餘熄了燈，摸摸索索探進了畫棠的被窩。
黑暗之中，她低聲在畫棠耳邊說話。
“老婆，老婆，你醞釀好了嗎？”
她還記着早上的事兒，對于畫棠是否改口，一直耿耿于懷。
“沒有，你急什麽？再等等。”
她都等了足足一天，怎麽能不着急。
“老婆，老婆，我想聽。”
“行行。”畫棠被她鬧得不行，打了個哈欠，開口道，“周餘，老婆，可以睡覺了嗎？”
“唔……”周餘一時沒準備好，趕緊按亮了手機，“老婆，你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畫棠已經困得閉了眼，哪裏知道她背後在做什麽。
想着反正叫都叫了，多一聲也沒影響，便開了口。
“老婆，晚安。”
只聽“滴”的一聲，周餘寶貝似的收起了手機。
“周餘，你做什麽呢？”畫棠聽到動靜，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周餘登時像做壞事被老師捉了個正着的學生，手機都差點滑下床底。
好在畫棠只是問問，沒有深究的意思。
周餘忙不疊轉回身，伸手攬她入懷，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垃圾短信。”
畫棠不疑有她，頭順勢倚進周餘的頸窩，問她：“可以睡了嗎？”
“可以。”周餘答應得很快，随即在畫棠的發頂輕輕落下了一個吻，“老婆，晚安。”
最近周餘有點兒奇怪。
閑空的時候沒有再看偶像劇，就戴着耳機，不時露出傻笑。
最古怪的是，只要畫棠一靠近，她立馬就摘耳機，仿佛有什麽秘密不能讓畫棠知道一般。
畫棠雖然好奇，但想着周餘也有隐私，一直沒好意思過問。
直到有一天，她和趙誼提着午飯進入休息室，見周餘戴着一副臨時借來的有線耳機，坐在角落裏玩手機。
“周餘。”畫棠叫她，不明白周餘最近到底沉迷了什麽，沒帶耳機都要問場務借。
許是聽到了畫棠的聲音。
周餘慌張地站起身，不想耳機線被沙發扶手挂住，直接和手機分扯開來。
下一刻。
畫棠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老婆，晚安。”
畫棠：“……”
趙誼：“……”今天是什麽臭情侶秀恩愛的節日嗎？偏偏要把狗騙進來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