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畫棠固定合作的藝人只有藍思沁，平時接的私活通常都是明星商演。
今天她負責的是一組當紅女團的舞臺妝。
演出定在晚上，她們是出場嘉賓，下午還要彩排，而團內統共十個人，化妝師卻只有倆，化妝時間實在緊湊。
畫棠到場之後就立刻和造型師進行了溝通，大致了解這個女團晚上要穿的服裝和歌曲的風格。之後又和另一位化妝師共同制定了當晚的妝容效果，以保證團隊的一致性。
一陣忙活下來，畫棠連飯都沒吃，眼看女團彩排結束，趕緊開始工作。
開場表演，組合走的是炸場的風格。
皮衣百褶裙，過膝的長靴，冷酷中不失幾分甜美。
舞臺妝講究亮眼，畫棠下手偏重，酒紅色系的微醺妝，肉眼看就好似被人打了一拳。
團裏最小的姑娘今年剛滿十六，這會兒盯着鏡子看了許久，暗自感慨道：“我還是第一次化這麽濃的妝。”
她的長相屬于可愛的類型，平日裏很少嘗試成熟的妝容，但本身五官條件很好，濃妝也不顯違和。
畫棠正在給她做發型，聽到感嘆，不禁失笑道：“你還年輕，以後的機會很多。”
“姐姐，你長得好眼熟啊。”小姑娘思考了一陣，“啊，你是不是N站那個很有名的美妝博主棠棠！我看過你的仿妝，你好厲害！”
畫棠動作一頓，有些驚訝看過她美妝視頻的人居然有這麽多。
“姐姐，你今晚是要直播化妝嗎？”小姑娘就當畫棠是在默認，又激動地表示，“我之前看見預告，期待了好久。”
工作室最近給畫棠接了一組護膚品的推廣，品牌方要求以直播的形式，限時購買沖擊銷量，畫棠答應下來，前些天就在平臺上發布了宣傳廣告。
“我還是第一次直播。”畫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效果不一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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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不像錄視頻，說錯了臺詞沒法重錄，對畫棠而言是個不小的挑戰。
她從得知直播那天就開始背臺詞，就怕說錯了護膚品的成分，影響到品牌。
“姐姐加油。”小姑娘笑容甜蜜地祝福道，“以後要是還有機會，我一定建議經紀人找你給我們團隊化妝。”
畫棠榮幸地表示謝意，沒再閑聊，繼續投入進緊張的工作。
忙活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六點多，畫棠才停下手中的工作，目送幾個女團妹妹上了臺。
先才化妝的時候只想着趕時間，如今閑了下來，畫棠突然感覺到了幾分饑餓。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猛然間意識到自己今天好像就早餐吃了兩個燒麥，一直挺到現在，不餓才奇怪。
好在後臺有提供給工作人員的晚餐。
畫棠走出休息室，沿着走廊一直到盡頭，不想卻在餐車處，碰見了意外的人。
對方倒也坦率，全然沒有第一次見她的陌生感，直接開口道：“畫棠，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見你。”
“周娴雅。”畫棠叫出了她的名字，語氣裏有些遲疑，“你認識我？”
“廢話，我讓人跟了周餘這麽久，怎麽可能不認識你。”周娴雅忽地逼近她，一步接着一步，仗着身高優勢，将人堵在了牆角，“你就是周餘的女朋友？”
畫棠眼見四下無人，心裏也有些虛，不知道她和周娴雅拉扯起來，誰能更勝一籌。
“周娴雅，你收手吧。”畫棠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仰頭看她，“罪魁禍首是你父親，周餘又有什麽錯呢？”
“她都告訴你了？”周娴雅挑了挑眉，輕蔑地笑道，“那個男人有錯，周餘就沒錯嗎？當年我媽媽就快出院，若不是她跑來我們家要錢，我媽媽又怎麽會受刺激，直到現在還待在精神病院！”
“可是周餘也不知道你母親的事情啊！”畫棠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當年周餘的媽媽也是重病，就等着救命錢！”
周娴雅愣了愣，很顯然，她當時年紀太小，對過去的事情都是道聽途說，只知道周餘來要錢，卻不知她來要的是救命錢。
“周餘的媽媽也是這段感情的受害者，要不是你父親無情，她又怎麽會淪落到獨自養孩子，最後過勞身亡呢！”畫棠咬着牙，心裏滿是周餘這麽多年受過的苦，倘若她家人尚在，不至于流連在親戚家中，又怎麽會要去武館打工，又怎麽會被同學瞧不起，又怎麽會性格孤僻，不懂與人交際，從而患上了妄想症。
“你……你以為這樣就能說動我？”周娴雅晃過神，伸手捏起畫棠的下巴，仔細打量，“你說，要是我把你從周餘手裏搶走，她會不會被氣瘋啊？”
“你想都別想！”畫棠惡狠狠地瞪她一眼，試圖離開，卻被她的手擋住。
“脾氣挺壞。”周娴雅冷哼一聲，正要繼續說話，不遠處卻傳來一道驚呼，突然打斷了她。
“畫棠，你怎麽在這裏？”
周娴雅聞聲望去，只見兩個女人站在幾步之外。其中一個她認識，是曾經拿過三次影後的一線女明星劉夢。
影後居然認識畫棠？
周娴雅感覺疑惑，手下的動作也不由松動了幾分。
趁周娴雅分神之際，畫棠一個用力将她推開老遠，拔腿就跑向了對面兩人。
剛才出聲的人是劉夢的禦用化妝師，同時也是畫棠的化妝老師孫佩瑜。
劉夢今晚有個朗誦節目，時間還沒到，兩人出來拿盒飯，不想就碰到了這一幕。
“老師！”畫棠直奔孫佩瑜，“您怎麽也在這裏？”
“你沒事吧？”孫佩瑜擔憂地上下掃了她一眼，又望向周娴雅。
周娴雅繃着一張臉，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畫棠，迳直從三人身邊走開。
“我沒事，幸虧你及時出現。”畫棠暗自松了口氣，剛才那架勢，她還真說不準自己能不能成功脫身。
“你怎麽招惹上了她？”孫佩瑜仍有些不明白，畫棠向來脾氣好，很少得罪圈中人，又怎麽會被人堵在牆角欺負。
“該不是因為畫棠的小女朋友吧？”劉夢則是一副看透了的模樣，手搭在孫佩瑜的肩頭，暧昧道，“好像是叫周餘，對吧？”
畫棠一怔，沒想到劉夢竟然知道她和周餘的關系。
“周餘？”孫佩瑜回憶了片刻，“那個表情包？”
劉夢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沒再多說。
“前輩，你怎麽知道我和周餘的關系？”
“上次不是有人拍到你和她同居嗎？我把照片發給你老師，她都沒看出來。”
劉夢語帶嫌棄，可望向孫佩瑜的眼神裏卻透着縱容。
“你給我發過嗎？我怎麽不記得。”
“發過，小瑜都沒有認真看我的消息嗎？”
“不是，因為你發的消息太多了嘛，我哪裏……”
“噢，那就是沒看咯。”
“……”
兩人争論不休，畫棠卻看出了一絲不對勁。
這種黏黏糊糊的吵架，完全不像是工作夥伴，反而更像調情的小情侶。
畫棠感覺無形中被塞了一嘴狗糧，情不自禁退後幾步，小聲道：“老師，前輩，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劉夢和孫佩瑜瞬間噤聲，猜想畫棠還有工作要忙，倒也沒再挽留，揮手和她道別。
時間已經不早，畫棠确實要開始着手直播的事宜。
幸好演出場地離她家不遠，打個車半小時就能到。
直播定在晚上九點，畫棠回家吃了個晚餐，再搭好設備，時間已經差不多。
初次直播，畫棠總是不□□心，偷偷開了小號，試音試鏡頭，就怕呈現出的效果不盡人意。
折騰許久，離九點還有兩分鐘，畫棠切換回大號，看見直播間裏已經有了不少粉絲。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直播間，我是你們的美妝博主棠棠愛吃糖，好久不見。”
她剛說完，彈幕就有了許多回應，紛紛都在問好。
畫棠一瞬間也放松了不少，伸手将需要推廣的産品擺到了鏡頭前。
“今天的直播，主要是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晚間護膚步驟。我是夏天混油，冬天偏幹的膚質，一到秋冬換季，臉上就會出現一些紅血絲、起皮之類的皮膚狀況……”
畫棠背了幾天的臺詞，此刻面對鏡頭，說話也十分流暢。
她的膚況普遍，彈幕中逐漸有了回應，有些感嘆和她膚質相同，急需保濕，有些則是用過她推薦的産品，提供一些用後感想。
直播進行了半個小時，畫棠推薦完最後的晚霜，見品牌方提供的鏈接已經售罄，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我的晚間護膚步驟分享完畢，感謝大家今天的觀看，我們下期再見。”
她剛說完，準備要退出直播間，就看屏幕突然炸出一朵巨大的玫瑰，玫瑰的正上方還出現了一排小字——
用戶【棠棠的小嬌妻】給主播【棠棠愛吃糖】打賞禮物【玫瑰花】x99
畫棠怔怔，瞥見這個用戶的發言，驀地笑出了聲。
關掉鏡頭，她拿出手機，開屏就看到了周餘累計了幾十條的消息——
周餘：老婆，早上好！
周餘：我今天早上喝皮蛋瘦肉粥，老婆呢？
周餘：[圖片].jpg
周餘：老婆，中午好！
周餘：我今天中午吃盒飯，只有兩個配菜，一點都不好吃QAQ
周餘：[圖片].jpg
……
周餘：老婆，忙完了嗎？
周餘：老婆，我想你。
周餘：周餘想你。
不管有沒有得到回應，周餘就一股腦兒地向她彙報自己一天的行程。
就連回到酒店時，看見路邊漂亮的花兒都不忘拍給她瞧瞧。
畫棠心下一軟，直接撥通了視頻電話。
周餘很快就接通，背景是酒店的床頭，她穿着和畫棠情侶款的睡衣，激動地對着鏡頭招手。
兩天未見，說不想那都是假的。
只是白天工作忙，畫棠的腦袋裏顧及不上其他事情，可現在看見周餘，想念就像決了堤的洪水猛獸，瞬間沖垮了心防。
“周餘，我也想你。”畫棠回應着周餘的消息，想到直播間最後的打賞，又忍不住道，“不過，以後不許給我送禮物。”
禮物的錢還得和平臺五五分，怎麽想都不合算。
“啊？”周餘摸了摸腦袋，知道瞞不過，只好問她，“老婆怎麽知道是我？”
明明她還特地取了個這麽迷惑人的昵稱。
畫棠霎時是好氣又好笑，粉絲彈幕裏齊刷刷的一排“太太”中，周餘發的“老婆”那麽顯眼，她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周餘。”畫棠無奈地歪歪頭，“你該不會以為太太就是老婆的意思吧？”
“太太不是老婆？”
“當然不是，太太是比大大更厲害一點的意思，笨蛋。”
“……”
再看周餘的昵稱，畫棠更是樂得調侃道：“棠棠的小嬌妻？原來在你心裏，你的定位是嬌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