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四十一V(18)

,先是躲到我姐家裏,後來被我接到了自己這邊,可是萬萬想不到今天我店裏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今天我帶了鎖住到令狐府上去了,所以這下藥的人肯定不是我們,現在徐大娘跟翠兒各執一詞,我想着不行的話,明天咱們見官吧,畢竟今天吃了這鍋面條的人不在少數,萬一明天有人病情加重了出了大事,我這小店兒也只能等着關門不是?”

“可你咋能認定就是我家翠兒做的?官老爺不一定聽誰的呢,”李翠兒的爹到底是男人,多了分見識。

☆、七十七解決

“官老爺自然不會随便聽誰的,反正我一個孤老婆子也不怕丢人,我就跟這李翠兒一起到官府說道說道就行了,大不了拼着我這條老命跟她一人挨上幾十大板!”李翠兒拿徐老太平時喝的東西害人,徐老太已經氣死了,自然不肯就這麽輕輕放過她。

常相逢并沒有真的要叫李翠兒見官,但該做的她還是要做足的,“我這店兒是租了大娘的院子,大娘現在還在給我幫工,随便路上叫個人問問,她會不會希望我這店兒關門?可是李翠兒就不同了,她對于我來說就是個外人,我的生意好了對她半點好處也沒有,而且她是十分不願意到我這裏來住的,”常相逢看着李翠兒冷笑道,“比起荷花巷,李翠兒更想呆的是半個店兒吧?”

“你到底想咋樣?”劉秀蘭想叫李翠兒偷到常家漿面條的方子的事李翠兒的後娘是知道的,這也是她為什麽推了李翠兒不願意的那門親事安心在家裏等待的原因,可沒想到這家丫頭這麽精明,“就憑你說這些就能叫官老爺抓了翠兒去?”

“就說這些肯定不能叫知縣大人抓了李翠兒去,可就像徐大娘說的,她年紀大了,沒啥可在意的了,而李翠兒就不同了,別說到時候一通審下來她未必不說實話,就算是知縣大人放了她出來,一個沒出閣就進了衙門的女人,你想再賣個啥價錢?”常相逢沖已經癱在地上的李翠兒一笑,“不過你們應該也不在乎她名聲清白啥的,不然也不會叫一個大姑娘住完東家住西家,那就這麽辦吧,今兒我這兒是留不了你們了,明天吧,明天我到衙門裏遞狀子,你們只管在甜井胡同等着官差來提就是了。”

“不,你不能到衙門告我,二哥,你快跟巧丫說說,替她別告我,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當初沒救她,可那是我表姐不叫我管閑事的,二哥,我可是全為了你好啊,我為了你才往面條裏下的番瀉葉子!”李翠兒在常相逢身邊這些日子,已經将常相逢的鐵石心腸看的清清楚楚,也知道現在的常相逢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她說要送自己見官,她肯定是會送的,不由害怕了起來,連忙撲到窦恒身邊叫他幫自己求情。

窦恒被忽然撲過來的李翠兒抱了腿十分尴尬,一推她大聲道,“你這是做什麽?敢情你做害人的事還是為了我?那可是進嘴的東西,來吃飯的都是鄉親,你咋能做出這種事?太缺德了你!”

“我都是為了你啊,你跟巧姑姐在東門外成天風吹日曬的生意也沒有常巧丫的好,如果她這邊兒生意倒了,想吃漿面條的人不都到你們那邊兒了?還有巧姑姐也會做漿面條,常巧丫做的漿面條不幹淨吃壞了人,以後再有人做壽叫人上門做面條,巧姑姐不就可以去了?”李翠兒将自己說成完全為了窦恒夫妻的樣子,“二哥,我在你們那邊也呆過,看過你們每天又是熱豆腐,又是涼粉,還有漿面條每天那麽辛苦,其實掙的根本沒有常巧丫多,你們不知道,她去給人家做回壽,都能拿一兩銀子呢!”

“翠兒妹妹真是一片苦心啊,可是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呢?有巧丫的店在,她能收留你,如果她這個店生意毀了,你往哪兒去啊?”常巧姑氣極而笑,怨不得妹妹跟自己說這世上最難捉摸的就是人心,她跟妹妹雖然防着李翠兒,可是卻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沒想到她還要這麽害自己的妹妹。

“常巧丫生意倒了,你們的生意起來了,自然要人幫忙啊,我去給你們幫忙就成了,柳嫂子怎麽能忙的過來?”李翠兒見常巧姑能聽進去自己話,以為她跟自己想的一樣,能體恤自己的一番苦心,急忙道,“姐姐,我是什麽樣兒的人你也看到了,我對二哥跟你對二哥是一樣的,你千萬跟巧丫說說,叫她別告我,我今兒就跟你們回去,以後好好幫你們做東門兒的生意,咱們一輩子在一起!”

我擦了個擦,這丫頭今天沒吃藥不是?常相逢都被李翠兒的腦回路給驚着了,她愕然的看着窦恒跟常巧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

“好了,今天的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李翠兒也認了,你們把人先帶回去,明天咱們衙門裏見吧,還有大哥,從咱爹娘死了之後,我就跟着你跟嫂子過,這些年你對我這個兄弟咋樣大家心裏都有杆秤,我看以後咱們還是少來往的好,還有那個漿面條方子,是巧丫拿命換的,跟姓窦的沒有什麽關系,誰要再敢惦記着別人東西,就別怪我窦恒不客氣了!”

說罷沖李翠兒跟她爹娘大吼道,“你們還不快滾?!”

現在女兒都承認了,李家人還有什麽話可說?李老爹過去朝着地上的李翠兒狠狠踹了一腳,“還不給我滾起來!走!”

說罷又沖劉秀蘭一指道,“我好好的閨女都是被你帶壞的,你給我小心着!”

“這下清靜了,”窦大一家跟在李家人後頭一溜煙兒跑的幹幹淨淨,常相逢徹底松了口氣,“姐夫你們沒有吃飯吧?我給你們擀碗甜面葉去。”

“不用了,相逢,是我瞎了眼害了你,我是個蠢人,起初你姐說李翠兒不地道的時候,我還心裏怪過她呢,”窦恒局促的看着常相逢,“我們就給你添麻煩了,那些吃壞肚子的鄉親可怎麽辦?”

今天也是老天助她,徐大娘反映的快,看到面條顏色不對就沒敢再賣,因此吃了摻了番瀉葉的食客們并不多,“姐夫你不用擔心這個了,你看那鍋裏的面條還剩多少?而且徐大娘發現的早,面條裏的藥性并不強,大不了這兩天我再賠進去幾鍋面罷了,倒是你們,東門的生意不好麽?”

“我們的生意好着呢,你別聽那死丫頭胡說,她是沒理找了瞎說呢,”常巧姑連忙解釋,“我跟你說,我們現在啊,都準備在附近買上兩畝地了,這次來你姐夫還叫我問問你,要不要也買些?”

生意好就成,但是買地常相逢卻沒有多少興趣了,“不了,我打算再過兩個月,手裏的活錢多些,賣炒菜呢。”

“你真的要賣炒菜?想好了?”在常巧姑眼裏,賣炒菜可比賣現成的面條要講究多了,“那你的銀子夠不?不行的話我們不買地了,我們也攢了好幾兩了。”

自己這個姐姐雖對自己還真是毫無保留啊,不過一家是一家的事,常相逢可不能再叫他們為自己的事情出錢了,“我剛開始也不打算大幹,先把面條做成單鍋的,然後再配些簡單的炒菜,等生意起來了,再慢慢擴大。”

“還有,你們老在東門守着個小攤子也不是常事,等我這邊生意穩定了,你們就把東門的生意撤了,一并搬到城裏來,咱們還一起開飯店,有你跟姐夫在,咱們這生意一定能做大!”常相逢心裏已經有了籌劃,但是事涉窦恒夫妻,她不能現在就叫他們收了東門的生意。

“就按你說的辦,”知道常相逢已經有了主意,常巧姑也不再多說了,安置了窦恒去跟鎖住擠,自己則跟常相逢洗漱了躺在床上。

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常巧姑根本無法放眠,“萬幸今天徐大娘抓住了證據,不然真叫那死丫頭逃脫了,明天一定要把她送到衙門裏去!”

自己這個姐姐還真是實在人,不過常相逢沒有打算瞞她,“你說那幾根頭發?她梳子就在我屋裏呢,想拿幾根頭發還不容易?其實沒有今天的事兒,我也是要攆她走的,剛好她又沉不住氣要往我的槍口上撞。”

“你的意思是?”常巧姑驚的睜大眼睛,“那頭發-”

“哪那麽?我這一詐她實話不就出來了麽?就這心理素質還敢跟我鬥?”常相逢不以為然的一笑,“你想想這家裏就四口人,我跟鎖住不在,除了大娘往鍋裏下東西的還有誰?那是進人口的東西,她都不怕出了人命?倒是個膽大心黑的。”

這個确實是,萬一遇到個身體弱的,幾泡稀下來,未必不會要了人命,到那個時候,自己妹妹能逃的了幹系?常巧姑颔首道,“看來真的不能輕饒了她,咱們明天就到集上請人寫狀子,不過你是個大閨女,那地方不好去,我跟你姐夫遞狀子去。”

“你真以為明天我會去衙門裏告她啊?”常相逢懶懶的翻個身兒,“你若不住明天到甜井胡同轉一圈兒,那家人一準兒跑了,怎麽會等着衙門來提人?”

“那怎麽辦?叫你姐夫去看住他們?”常巧姑越來越不明白常相逢打的什麽主意了。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出了這檔子事兒,李翠兒沒了利用窦劉氏再不會幫着李翠兒了,你覺得李翠兒跟着她那個後娘回去能有好下場?”對于任務失敗而且還有可能被捉去見官的李翠兒,她那個後娘現在最先要做的只怕是趕在她的壞名聲沒有傳出去之前将她嫁出去了。

聽妹妹這麽說,常巧姑也跟着嘆了口氣,“真想不明白她貪什麽,現在一輩子完了,真不知道該咋說了。”

“行了,睡吧,叫你們跑了這麽一趟,耽誤了你們明兒早上的生意了,”折騰了一天,常相逢也累了,不過去了心頭之患,她這一覺睡的極是香甜。

之後幾天陸續還有人來說自己那天吃了龍宮小吃的漿面條拉了肚子,常相逢也不去辨什麽真僞,一律十個茶雞蛋,外帶免費十天的面條,好在常相逢解決的及時,态度也好,加上有個“福女”的名聲在,事情倒也沒有鬧大,幾天之後,生意慢慢的也恢複到平常的光景。

“你是說那個事就這麽了了?”令狐氏看着面前跟她禀報的婆子,有些不敢相信,歷來這種事,就沒有這麽輕輕揭過的,哪家攤上這種事,不是關門大吉?

“可不是麽?還都誇那個常相逢會做人呢,不過奴婢也打聽了,那個常相逢還真是個有福的,那天就沒有賣多少,而且拉肚子的症狀也不嚴重,治的也及時,她又應許凡是那天到她們店裏吃面的,都可以再免費吃上十碗,現在那些拉了肚子的,見人都誇常相逢仁義呢!”那婆子也沒有想到龍宮小吃店兒的事情這麽簡單的了了,啧啧稱贊道。

“你覺得怎麽樣?一個小吃店,才能掙多少?十個雞蛋,十碗面條看着不多,可是對于一個小店兒來說,也不是小手筆了,而且,你沒聽張婆子說,這幾天還有人冒領呢,”令狐氏對常相逢是越來越滿意,生怕兒媳看不出常相逢的好處來。

“母親說的我都明白,這常相逢是個有心胸有手段的,”對于升鬥小民來說,十個雞蛋十碗免費的面條已經是很不錯的收獲了,而譚氏,也不得不佩服常相逢的眼光和遠見,她那個龍宮小吃憑的不就是名聲麽?

“可是奕兒這麽隔三差五的往那邊跑,萬一叫人講閑話,”譚氏覺得自己不太明白常相逢,她憑了“福女”的名聲将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可是跟一個未婚男子成天拉扯,又不在乎外人的眼光,“我真是鬧不明白她了,這樣的姑娘只怕進了咱們明家的門兒也不會安生。”

一個妾室進來還能不安生什麽?“只要她進了咱們明家的門,還想鬧什麽?只要叫她生不出兒子來,為了立足,就只能牢牢的抓住奕兒的心,”到那個時候,還怕她不為明家賣命?

令狐氏話裏的意思譚氏當然聽的明白,這些手段當年她也是常用的,不然明奕哪裏會沒有庶弟出生?可是現在的譚氏已經厭倦了這些內宅的紛争,沒想到兒媳婦還沒進門,就又要做這些事了,“母親,常相逢可不是容易擺布的姑娘,要是沒有兒子傍身,萬一她知道了-”

“這種事怎麽會叫她知道呢?農家姑娘小時候受了苦,身子虧欠也是常事,難道你還真的要抱個出身低微的庶孫?”令狐氏不以為然的換了話題,“奕兒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你東西都準備好了?”

這次進京除了明奕的科舉,還有他的親事也要解決,索性譚氏也一并跟着去了,“都準備好了,京城那邊兒的親戚我也都送了信兒過去,”譚家雖然沒有人在京城為官,可是譚山長教出來的學生在京城可不少,譚氏去了,自然要有一番交際的。

聽媳婦都準備好了,令狐氏點頭道,“咱們不一定非得吊死在他們南家一棵樹上,你去了好好走動走動,一門好媳婦三代好兒孫,明家可是指着奕兒興家呢!”

正因為這個原因,譚氏才不樂意明奕跟常相逢多來往啊,可是上有婆母的支持,下頭兒子又着了魔一樣,她只有無奈的點頭,“我省的,到了京城我也會看好奕兒的,這洛陽的事要是傳到了京城,只怕講究些的人家不會應許親事的。”

“洛陽離京城那麽老遠,誰會傳這個?只要咱們的人管住嘴就行了,再說了,只要咱們奕哥兒中了一甲,還有誰會在乎這個?你啊,就是愛瞎操心,對了,奕哥兒呢?怎麽沒見他?叫他來陪我吃飯,這一去我只怕一年都見不上我大孫子。”

聽到令狐氏叫明奕陪她吃飯,譚氏如同嚼了枚苦橄榄,“又出去了,我沒攔住,這孩子,唉,瘋魔了。”

“你攔他做什麽?人不風流枉少年,那個姓常的不在乎,咱們有什麽可擔心的?”令狐氏“嗤”的一笑,再精明的女人又如何,還不是想嫁入高門?

☆、七十八送行宴

常相逢并不知道明家兩位當家正在議論她跟明奕的未來,甚至是她自己,她将來兒子的未來,因為明天明奕就要進京了,常相逢特意早早關了店門,鑽進廚房裏兌現自己曾經承諾過明奕的晚飯。

常相逢自小跟着父親打下手,對于已經普及的少陽水席的做法已經很熟悉了,雖然有些日子沒有練手,但一撿起來,才發現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永遠都不會忘了的。

洛陽水席全部的菜品皆有湯,講究素菜葷做,前八樣冷盤,四鎮桌,八大件,四掃尾,共二十四道菜,因為時間有限,客人也就明奕跟他帶來的令狐俨,所以常相逢也就撿了幾樣拿手的,更有代表性的菜來做。

“你叫我過來幹嘛?”令狐俨還是頭一次進到這黑黢黢頭都擡不起來的小屋裏來,再看看屋裏唯一的一張圓桌,跟桌了四周的長條板凳,“這就是她的店?”

“是啊,你別看相逢這裏地方小,生意好着呢,我叫你來不是想叫你嘗嘗相逢的手藝嘛,她手藝好着呢,包你今天吃的都是沒吃過的菜,”明奕對常相逢這裏已經很習慣了,也不覺得有多簡陋,随意打了條凳子示意令狐俨坐下,“你先坐,我去給你倒茶,噢,這裏沒有好茶葉,你喝點兒水吧。”

“你吃過了?真的沒有見過?”令狐俨也是走遍大江南北的人,真不相信有他沒見過嘗過的菜肴。

明奕搖搖頭,“沒有,但是相逢說我沒見過,我肯定是沒見的,我沒見過的,你一定也沒有見過,”明奕說的理直氣壯。

“你,真是,我就不該來!”令狐俨被自己這個表哥給蠢暈了,他怎麽就聽着這個蠢貨的話跑到這種地方來嘗什麽新菜來了?

“這是什麽?”令狐俨看着鎖住端出來的一盤顏色金黃的冷盤,滿心訝異。

“表哥說呢?反正我說的你是不信的,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叫什麽?”明奕看着盤子裏金黃色做成網狀的菜肴,還有盤邊那朵紅豔的雕花,“這個是什麽東西做的?”

“我怎麽知道?嘗嘗不就行了,我看着像是雞蛋,早知道叫福滿樓的師傅一起過來了,”令狐俨舉筷欲夾。

叫福滿樓的師傅,這下明奕可不樂意的,一按令狐俨道,“表哥我跟你說,我家相逢可是要憑着手藝開酒樓的,以後就算是生意壓過你的福滿樓,你也不許嫉妒,更不許跟她搗亂,還有,偷她菜譜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我偷她菜譜?就她這攤雞蛋?”令狐俨都要罵人了,他重重的放下筷子,“行了,我走了,省得飯沒進嘴呢,就被人扣了個偷菜譜的名聲,”想買常相逢漿面條方子的事情他确實幹過,可是那是重金買下,偷人東西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好不好!

“哎,你別走啊,快坐下,看這一道又是什麽?”鎖住又端上的一盤涼菜倒是看明白是什麽了,好像是豆腐皮做的,擺的四四方言,一層層裏面好像還摞着餡,配上紅花綠葉,煞是好看,“這個你知道叫什麽不?”

“還有那個?那個?我是一道也不認識,表哥你見的多,快跟我說說,”明奕越看越得意,根本不去理會令狐俨鐵青的臉,“可惜相逢不叫我喝酒,不然咱們就着這麽好的菜喝上幾盅。”

令狐俨已經被明奕氣的無話可說了,冷哼一聲道,“你起不起筷?怎麽,怕這些菜只是樣子貨?”

“怎麽可能?這可是相逢做的,她說了,她的菜是色香味意形,樣樣俱全,我不是想等等相逢嘛,她做飯那麽辛苦,再說了,她不過來跟咱們說說這是什麽,咱們不也是白吃?”明奕對常相逢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喜歡的姑娘怎麽這麽能幹呢?

說罷明奕就喊廚房裏的常相逢,“相逢,你出來下,這都是什麽菜啊,我表哥都沒見過!”

你也沒見過好不好?令狐俨鼻子都要被明奕氣歪了,冷哼一聲瞪着明奕道,“你見過跟我講講?何必叫廚師親自出來?”

“噢,那幾個涼菜啊,其實裏頭還是有講究的,本來是八道,但是食材不太好弄,我就将就着把能做的做了四道,”常相逢聽到明奕喊她從廚房出來,指着那四道涼菜道介紹道,“其實八道涼菜分別是:服、禮、韬、欲、藝、文、禪、政,這個蛋皮縛着幹菜做的是‘服’,那邊豆腐皮跟野菜餡做的是‘韬’,青筍跟鯉魚須調成的是‘文’,最後一道是雁脯跟鵝掌做的是‘政’,你們先嘗嘗味道如何?”

還有這麽多講究?明奕已經為自己心上人自豪的滿臉放光了,“表哥你快嘗嘗,沒想到相逢這麽有學問。”

你沒想到的還多着呢,令狐俨現在對明奕考上狀元是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舉筷舉了一塊雁脯,“這個你也弄到了,有心了。”

“這世間,還有銀子辦不成的事兒麽?”這貨嘴還真硬,愣是不誇自己的菜味道好,不過常相逢也是頭一回真的用雁脯做,現在大雁實在難尋而且農村裏的水席也沒有這麽多說頭,“明奕你嘗着如何?”

“嗯,好吃,太好吃了,關鍵是樣子也別致,我竟從來沒有見過,”光常相逢能做出什麽“服、禮、韬、欲、藝、文、禪、政,”這樣的菜,自己母親應該會喜歡她的,明奕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聽到廚上鍋響,常相逢連忙進屋,将蒸好的“牡丹燕菜”從鍋裏端了出來,淋上醋和香油,最後在上面用黃蛋糕切的片拼擺成一朵牡丹花形,另用3片青菜葉襯為綠葉,自己仔細檢查一了番,才親自端到了桌上。

“這是什麽?”明奕看着白瓷湯盆裏一朵明黃的牡丹浮于水面之上,在周圍的七彩之色烘托下高貴大氣,“這個也是吃的?”

令狐俨覺得今天就不該跟着明奕過來,這哪裏是吃飯啊,簡直就是找氣生來了,自從遇到了常相逢,自己這個表哥就這麽以神一般的速度笨了下去,“不是吃的難道是看的?”

“我當然知道是吃的,表哥我問你,你那個福滿樓能做出這樣的菜?我在盈樽樓是沒有見過的,你說相逢這手藝,是不是比你那兒的大師傅還強的多?”誇自己的女人,明奕絕對舍的下嘴。

“這個菜貴在個新字上,其實味道,刀功都一般,”令狐俨挾了口一“牡丹”旁邊的細絲嘗了嘗,發現是筍絲,“這個菜叫什麽名字?”

“牡丹燕菜,其實就是假燕窩,這燕窩是用白蘿蔔絲跟豆面做的,”常相逢拿起筷子将那朵“牡丹”挾起來放到明奕盤子裏,“這是我用蛋黃糕做的,給你。”

說罷常相逢又幫一直陪坐在下首略顯拘謹的李孝琪挾了菜,“孝琪幫我招呼兩位哥哥啊,姑姑還要再去做幾個菜呢。”

哥哥?姑姑?這是什麽意思?令狐俨臉都青了,想說話卻看常相逢已經進了廚房,只得放下生悶氣。

沒過多久,常相逢的菜陸續又上來了,蔥扒虎頭鯉,蓮湯肉片,海米升百彩,八寶飯,今天常相逢一共做了四涼四六十道菜,取意是十全十美,對于全席二十四道菜的水席來說,連一半兒都不到,不過今天他們總共也就六個人,如果做全了,剩下的肯定是要浪費的,何況有些菜肴的食材,常相逢一時也湊不齊全,“我這個叫水席,咱們洛陽人不是喜歡吃一些湯湯水水的嘛,如果這個正經做起來,是要一道道流水似的上的,不過今天我是特意給明奕餞行的,沒那麽多的講究了,大家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那個,相逢,咱們還是到一邊兒桌上吃吧,這明公子跟令狐大東家在,哪兒有我們坐的地方,不講究,”徐氏一直在廚房裏給常相逢幫忙,現在活幹完了常相逢直接叫她上桌,這是徐氏萬萬不敢的,先不說女人沒有上桌的道理,何況還是跟兩個老爺們兒,不要說她,常相逢就更不可以了。

“啊?我知道了,”常相逢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她也很想吃好不好?再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同樣回望自己的明奕,她真的很想跟“男朋友”坐在一起吃頓飯聊聊天兒啊,可是,萬惡的舊社會,“我廚房裏還有些多的呢,我去盛來,咱們吃那些吧。”

“大娘,不用這樣,大家一家人哪裏需要這麽客氣,你們也辛苦一天了,一起過來做,何況這些菜我們都沒見過,還想聽相逢說說呢,”明奕自然沒放過常相逢那幽怨的小眼神兒,急忙出聲救駕,“相逢,你別盛剩下的了,這些我跟表哥也吃不完,表哥,大娘是長輩,眼看就這麽幾個人,一起坐了多好。”

唉,令狐俨已經徹底被自己這個表弟給打敗了,“徐大娘也請過來坐吧,你們是主,我們是客,哪裏能叫主人坐在一邊的道理。”

明奕跟令狐俨都不介意,常相逢就更沒什麽忌諱了,一拉徐氏道,“這麽大的桌子,這麽多菜,都來都來,嘗嘗我的手藝看開了飯館能不能成。”

“自然是能成的,你剛才說什麽,這個叫‘水席’,相逢我跟你說,你做這個生意一準兒成,”明奕原先以為常相逢說開飯店開酒樓的頂多就是會一些家常菜,可沒想到她一出手就将他們震撼了一把。

“誰說不是呢,今天看見相逢做菜,我真是白活這半輩子了,愣是道也沒見過,”一頓飯下來,徐氏對常相逢也是另眼相看,“沒想到相逢廚藝這麽好,這也是在龍宮學的?”

“哈,有些是,有些不是,”常相逢半真半假道,“大家快嘗嘗,我今天做的這些,用料都不名貴,也算是家常菜了,一般住家也都吃的起。”

常相逢資金有限,手藝也有限,要是直接走高端路線也不可行,倒是這蓮湯肉片,焦炸丸,黃河鯉魚之類的家常菜,受衆廣也不愁沒生意。

“怎麽樣?好吃不?”

“還不錯,其實這用料也沒多少講究,”令狐俨口裏品評着,擡頭卻看到常相逢正殷切的看着明奕,才知道剛才那話人家根本不是問他的。再看常相逢臉上的笑容和期待的眼神,令狐俨有些恍惚,原來這只“胭脂虎”還有如此明媚無邪甚至小女兒的一面。

“當然好吃,相逢,大娘,我跟你們說,我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什麽川渝粵魯的,跟這個根本沒法比,相逢做的是最好吃的!”看表情就知道常相逢這頓飯是只為他一人而做的,明奕心裏都開了花了。

“真的?你真這麽想?你說啥我可是信啥了啊?”雖然知道明奕這話裏有誇大的成份,可是在情人眼裏,對方的一切不就應該是最好的麽?常相逢也不覺得受之有愧。

“不只我這麽想,那,表哥,大娘,還有孝琪,鎖住,你們說,相逢的菜好不好吃?”

除了令狐俨沒說話外,其他人的答案自然都是肯定的,鎖住還當場要跟常相逢磕頭拜師學做菜,不過這也是常相逢一早就答應了的,自然滿口答應下來,叫他明天開始練刀功。

“相逢,我走了啊,”吃飽喝足,天色也晚了,明奕再沒有理由逗留,他有些不滿的看着令狐俨,怎麽這家夥跟着自己來了,害得他想跟常相逢說幾句道別的話都找不到機會。

“我幫你收拾,我來,”見常相逢沒理他而是收拾桌子,明奕起來幫忙。

“這哪用得着公子爺,相逢也放下,我來,我來,”徐氏怎麽可能叫明奕動手,忙一拉常相逢道,“明公子跟令狐大東家要走了,你跟鎖住去送送吧,快去快回。”

“嗯,我去送送你們,你等我一下啊,我有東西給你,”常相逢放下手裏的碗筷跑回自己屋裏,将一早給明奕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這次是這個人是要離開了,真的會回來娶她嗎?常相逢甩甩頭,将這個疑問抛到腦後。

“這是什麽?”明奕将常相逢遞過來的小包袱抱在懷裏,似乎是一件衣裳?

“噢,京城冷的很,可你這樣的習武之人應該不會穿的太厚,我請硝皮子的師傅弄了張小羊皮,做了件皮坎肩兒給你,你穿在裏面既擋風,也不顯得臃腫,更不會影響行動,”常相逢将自己做坎肩兒的用意跟明奕仔細說了,“除那個之外,我還做了兩雙鞋,我太忙了,沒功夫做那麽多,就是個心意。”

常相逢居然連過冬的衣裳都給自己準備了,還是貼身穿在裏面的,明奕将包袱緊緊抱在懷裏,“我知道了,我回去就穿上,這幾天可不就冷了。”

“吭,”令狐俨真心聽不下去了,這才幾月天?再冷也用不着穿皮坎肩兒吧?他算是看清楚的,只要是常相逢給的,哪怕是杯毒藥呢,明奕也會樂呵呵的吞下去,還會說好甜。

這人真礙事兒啊,一直站在他們旁邊不走,常相逢心裏暗罵令狐俨,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趕他,“天兒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路了,快回去吧,明天我不去送你了啊。”

明奕也覺得令狐俨很礙事,關鍵還很不眼力勁兒,他都瞪了他好幾眼了,可令狐俨還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後,“我明天一早就啓程了,你還有生意要做的,你這邊兒有什麽事兒只管去找表哥好了,他在洛陽城裏說話比明家還管用呢,”明奕轉過頭看着令狐俨,“表哥你說句話,以後相逢的事就是我的事,她要是什麽差錯我可是唯你是問!”

唯我是問,敢情我是七裏河保長管的寬啊,令狐俨向天翻了個白眼,根本不去接明奕的話。

“好了,我老實本分的做自己的生意,哪裏會遇到什麽事兒?你就放心進京就是了,”常相逢哪裏會猜不出令狐俨心裏的想法,求令狐俨幫自己,她也有自尊好不好?

☆、七十九疑窦

終于帶着依依不舍的明奕出了荷花巷,令狐俨才算是松了口氣。

“怎麽?還舍不得走?不看看什麽時辰了?”令狐俨被明奕惡心了一晚上了,現在看着明奕遲遲不肯上馬,忍不住一腳踢到他的腿了。

“唉,你做生意的眼力見哪兒去了?我好多話都沒跟相逢說呢,你一直杵着,”叫他們連句體己話都沒機會說。

真不知道這兩個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麽?令狐俨橫了明奕一眼,“你确定将來明媒正娶?不是哄人家姑娘的瞎話?”

“我什麽時候說過瞎話了?再說了,”明奕小聲加了句,“相逢那人我能哄住嗎?”

這沒出息樣子,令狐俨以手撫額,“好,就像你說的,你是真心要娶她的,可你也是大家公子出身,應該知道這種做法對你們兩個都沒有好處?難道将來叫人們說你們在未婚的時候就時常見面?私定終身?尤其是常姑娘,你叫她怎麽立于人前?”

“我以前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表哥,我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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