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4)
着一臉擔心的蘭斯。
她把兩人請進來,看着他們各自落座,才恍然想起來要給他們倒水,連忙拿來兩個紙杯。
“別忙了。”蘭斯制止她的動作:“我們都看到新聞了,來看看你。”
蘭斯的故事
韋沐恩擡起頭,看向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感激。
每一次她陷入困境,他們都會向她伸出援手。不管他們這麽做是不是因為博恩的關系,她都很感激他們。
“老大應該還不知道這事。為了他能有個好的狀态趕戲,我們讓劇組的人都別出聲。”迪諾補充道,但是他臉色陰郁還帶着怒氣,明顯是剛剛發了脾氣,餘氣未消。
“韋編,你現在怎麽想的?”蘭斯關切地看着她:“我們知道伊陽和老大是兄弟,這裏面的利害關系也一想就透了。我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你怎麽樣?”
韋沐恩看着兩人擔心的表情,不忍讓他們擔心,連忙扯出一個笑容:“我還好。”
她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你們覺得我該怎麽跟博恩說?”
兩人俱是一驚。
迪諾驚訝地看着她:“你這麽快就決定了?”
蘭斯沒有開口,只是詫異地看着她,随即眼眸轉深,不知在想什麽。
韋沐恩顧忌他們和博恩的關系,只得說話說一半:“其實我和博恩也算是定下來了,他之前也向我求過婚,但是……你們也知道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因為恐婚,我就一時沒有答應。現在,我覺得也是在幫我做決定吧!”
她不敢再說下去,因為對面兩個人的表情帶着些許懷疑。怕是會越描越黑。
房間裏一時間寂靜極了。三人誰都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蘭斯先開口了:“韋編,你剛才的話還是不要和博恩哥說了,他只會更生氣的。”
韋沐恩自知失言。這個組合的人都是人精,所有掩飾、掩蓋和言不由衷的話,都會被他們一眼識破。
迪諾還是忍不住脾氣,猛地站起來:“這個伊陽有沒有廉恥?!為了自己活命,這樣算計你們,你還竟然要為了他做這種犧牲!你大學的時候被他拉去假冒女友,被他抻着、放不下他就已經夠憋屈了,現在又來這麽一出?你真的甘心嗎?”
韋沐恩不想維護李偉男。雖然迪諾說得不好聽,但是這是事實。
“老小,你少說兩句!韋編,你別介意,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愛憎分明,看不慣的事就忍不住要說。”蘭斯把他拉住,按着他坐下,然後看向韋沐恩:“韋編,跟博恩哥實話實說吧!但是我要提醒你,你要是真的和博恩哥在一起,就要徹底跟伊陽斷了來往,不然,博恩哥就太苦逼了!”
韋沐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我也是這麽想的。”
她頓了頓,然後索性把一些心裏話告訴他們:“一旦結婚,我想和博恩哥搬去別的城市,不再和他來往了。”
蘭斯和迪諾互相看了一眼,還是蘭斯開口:“你真的想好了?”
韋沐恩點點頭:“我想好了。”
迪諾和蘭斯都松了一口氣。
迪諾似乎覺得氣氛有點壓抑,又開口道:“其實我們之前最擔心的是你執迷不悟。雖然我只是個旁觀者,說這個好像不大合适,但是你和那個伊陽早就該斷了,老大夾在你們之間,一直很苦逼,我都心疼他。”
韋沐恩覺得很愧疚,小聲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迪諾似乎并沒有把伊陽的病情當回事,耍寶本能又發揮出來,轉頭拍了拍蘭斯的肩膀,然後把手搭在他的肩頭,拿他打趣道:“二哥,大嫂要是真和老大結婚了,你會有什麽感想啊?”
韋沐恩連忙看了蘭斯一眼,随即有點尴尬地低下頭。
蘭斯哭笑不得地推開他的手:“我要不要哭一個給你看啊?”
迪諾立刻來了興致:“來啊來啊!小妞,給大爺哭一個看看!”
蘭斯做了個誇張的咧大嘴吧的表情,然後揉了揉兩頰:“其實我早就放下了。”
迪諾繼續打趣道:“還放下了,我看你根本就沒拿起吧!”
蘭斯苦笑:“随你怎麽想。”
迪諾不依不饒:“別啊,你沒看出我這是給你個傾訴衷腸的機會?以後大嫂就要結婚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超市了。”
韋沐恩原本低着頭,連忙将頭低得更低,以免他看到自己在偷笑。
迪諾果然是大家的開心果,總是這樣給大家帶來快樂。
蘭斯倒是正經地想了想,目光變得悠遠深沉:“其實,我一開始只是出于慣性。老小,你也知道咱們出道培訓的時候,我和張晨玲有過一段。”
迪諾點頭:“當時鬧得挺大,領導都找你談話了。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好上的。她一個演員培訓部的,在後面那棟大樓訓練,平時和咱們都碰不上,你們是怎麽有機會好上的?但是你們後來弄成那樣,我就不好意思問了。”
話雖這麽說,迪諾一臉的八卦,明擺着在說:既然你已經提起來了,就不要大意地分享一下吧!
韋沐恩好奇地看着蘭斯。雖然感覺這事會很沉重,但是問題是,她這是在聽4U聊情史啊!獨家好不好!
“我那時剛進公司培訓,人生地不熟的,有兩個已經在公司培訓了半年的人總是欺負我。但是公司不允許打架鬥毆,他們只能一直捉弄我。”
韋沐恩有點奇怪。蘭斯這麽精明的人,也有吃啞巴虧的時候?
“我就打算暫時忍着,等以後再報複。”蘭斯說道。
韋沐恩額上三道黑線:好吧,是她想多了。
蘭斯沉吟良久,才說道:“有一次,那兩人把我騙進了女廁所……”
“你竟然也有被騙的時候?”迪諾表示難以相信。
韋沐恩也在心裏附和迪諾的話,随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難道這就是蘭斯所說的,“因為我們是在衛生間裏相遇的”?
“馬還有失前蹄的時候呢!”蘭斯不悅地瞪了迪諾一眼,迪諾立刻噤聲。
“上面不是舍不得花錢請清潔工,總要求參加培訓的人打掃大樓嘛!那次有個人傳話給我,說是我負責咱們後面的那棟培訓樓的六到八樓,給我派的活是擦玻璃。我拿着桶和抹布去衛生間接水洗抹布,對那裏不熟悉,不知道他們偷偷換了衛生間大門上方的牌子,就進了女廁所。”
蘭斯的眸子帶着憂傷:“當時我還在洗抹布,水聲很大,雖然沒聽見,但是感覺有人走到我身後。我一回頭,就看到了張晨玲。她看到我,也愣住了。估計她是剛從裏面出來。”
迪諾饒有興致地問:“她有沒有喊‘非禮’‘色狼’再給你一個巴掌之類的?”
蘭斯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她比我還鎮定好吧!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那麽強,強到沒有男生敢在她面前造次。她問我,是男廁所沒水了嗎?”
迪諾好奇地往他面前蹭蹭:“然後呢?”
蘭斯的表情很複雜:“我當時太緊張了,就說上面的牌子明明是男廁。她當時臉色很吓人,問我是不是以為她上錯廁所了。我當時覺得要保護費的小弟都沒有她吓人。”
迪諾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
“然後她就拉着我進去,讓我看廁所裏的構造,證明我真的進錯了。我就想趕緊出去,結果一拉大門,才發現已經被鎖上了。她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整我,然後她就對我說,她能帶我出去。當時我不想讓女生看扁,就試着用肩膀撞門,”蘭斯說到這裏,頓了頓:“結果沒撞開。”
韋沐恩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蘭斯朝她投來責怪的一瞥,繼續道:“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她太冷靜了。”
“少廢話,然後呢?”迪諾催促道。
“她從裏間的道上助跑了一下,就一腳把大門踹開了。”蘭斯回憶道。
韋沐恩忍住笑,突然覺得很神奇:這種美女救英雄的事,想想還真有點小搞笑。撞門神馬的,不該是男人的活兒嗎?
蘭斯接着感慨道:“我雖然覺得她太強悍了,但是還是被她吸引了。那次之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再然後,就成了4U的預備成員,認識了你們。”
迪諾看了看蘭斯,又看了看韋沐恩:“好吧,我大概能理解你過去那些女朋友的由來了,都是些女強人。但是大嫂呢?”
韋沐恩估計他是不好意思說“大嫂一看就軟萌好捏的”,算是還給了她面子。
蘭斯只說了一句:“我在女廁所遇見了韋編。”
迪諾立刻興奮了:“你沒被大嫂當成色狼?有沒有挨巴掌?”
蘭斯不耐煩地瞪他一眼:“你怎麽就那麽期待我挨巴掌啊?”
迪諾讪讪地笑了笑,沒有再吱聲。
韋沐恩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麽蘭斯那麽快就對她展開追求,又那麽快就認清形勢放棄了。出于好心,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蘭斯:“蘭斯哥,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我。”
迪諾敏銳地聽出了潛臺詞,問韋沐恩:“意思是說,你從來都沒有把老二放在備選人選中?”
蘭斯也看着她,似乎很是吃驚。
韋沐恩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迪諾反應這麽快:“我雖然反應不快,但是還是慢慢能感覺出來。我覺得你其實是在女人身上找張晨玲的影子。恕我冒昧,你們最後是怎麽分手的?”
蘭斯頓時沉默了。
迪諾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他們是被公司強拆的。當時公司說他們談戀愛的影響非常不好,兩個人只能留一個。張晨玲為了他的前途,放棄了出道的機會,離開了公司。後來聽說,她離開公司之後要去美國散心,結果飛機失事了。”
韋沐恩一怔,也沉默了。
蘭斯似乎回過神來了,低聲道:“都過去了。”
韋沐恩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但是她很想點醒他,便說道:“我雖然不清楚你們具體的情況,但是說實話,你如果一直在找她的影子,那你只能失望。這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我想,這也是你一直以來不停換女友的原因。你只是找影子,再把對她的思念投射在每一任女友上,結果只能是發現對方越來越不像。”
蘭斯像是猛然驚醒般,擡頭看着她。
迪諾也是驚訝地看着她,就差說:沒想到你還挺會做知心姐姐!
“蘭斯哥,我想你應該想的不是忘記她,也不是一味沉浸在對她的懷念裏。”韋沐恩壯着膽子把話說完:“我覺得你應該學會放下。放下不等于忘記,而是以一種能讓你得到幸福的方式去懷念。”
蘭斯怔怔地看着她,表情漸漸有了松動,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話。
決定
博恩回來的時候,韋沐恩已經做好了,為他端來她自己榨的橙汁,然後在他面前站着。
博恩正想喝點飲料解渴,便一口喝下橙汁,然後邊抹嘴邊問:“今天有什麽異常嗎?”
韋沐恩一怔。他這是在旁敲側擊嗎?
“今天沒有什麽陌生人在賓館附近轉悠吧?”博恩見她不吱聲,連忙補充道。
韋沐恩輕輕松了一口氣:“沒有。你說周圍有保镖,應該就沒事吧!”
“那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博恩提醒道:“你現在還是徹底宅着吧!對了,我的歌詞寫了嗎?”
韋沐恩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她忘了這事了:“還沒有,我再好好想想吧!”
博恩注視着她,微微笑了笑:“那你再好好揣摩一下。反正我也不打算發表這首歌。這首歌是送給我們的自己,當然要好好考慮怎麽寫。”
韋沐恩覺得這是個機會,再不提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把話題引到那裏。
“恩恩,你上次的求婚……”韋沐恩從口袋裏拿出他上次給她的戒指盒,放在他面前:“我覺得,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以接受它了。”
“……你……你答應了?”博恩驚喜地看着她,随即像是在懊惱什麽,猶疑地看着她:“你不會是因為我手受傷了,就答應了吧?你真的想好了嗎?”
韋沐恩有瞬間的猶豫,但是還是強迫自己緊緊盯着對方的眼睛:“不是。對了,我先給你的手換一下藥吧,我們可以邊換藥邊說這件事。”
她勉強找了個喘息的機會,到床頭櫃前找藥。直視他的眼睛簡直就像是在受刑,她被愧疚和不安折磨着,強烈渴望能夠暫時躲避一下他的目光。
她不斷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這事已經成了定局,從李偉男開口求她的瞬間,她就知道她不可能不幫他。所以,之後的所有事情,她都必須硬着頭皮去做。
博恩坐在她的床上,等着她過來,俊美的臉龐在燈光下像是籠罩着一層光芒,瑩潤剔透。
韋沐恩在他旁邊坐下,為他解開紗布,邊換藥邊說道:“我跟你說過,我對婚姻是有心理陰影的。但是有些事促使我想明白了一點。”
博恩原本正熱切而專注地看着她低垂的臉龐,聽到這裏,連忙問:“是什麽事?”
韋沐恩頓了頓,竭力淡然道:“偉男哥得了白血病,還在找配型。我覺得我們可以幫他一把。”
博恩呆呆地看着她,半天緩不過神來。
韋沐恩看着他這樣的反應,除了擔心事情失敗,也很擔心自己對他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殘忍了。
一邊是他的兄弟,一邊是他喜歡的人,要他做出這種選擇,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隐瞞他。
韋沐恩本能地伸手握住他沒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你不願意?”
博恩呆愣地看了她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他還有多久……”
“樂觀的話,還有一年。”韋沐恩道。她竭力不表現出說出這句話時心裏的沉痛。
她知道他肯定非常生氣,已經做好了受他責罵的準備。
出乎意料的,博恩沒有責罵她,而是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你還愛他?”
他的眼圈是紅的,但是他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韋沐恩看着他,眼圈也紅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可是我已經和你戀愛了,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我說不清自己是怎麽想的,但是我覺得我應該救他。”
博恩定定地凝視着她,像是要把她的靈魂看穿。
許久,他才苦笑了一下:“我原本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先得到你的心,但是現在看來,得到你的人更實際。”
韋沐恩似乎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卻不知道他說這番話背後的意思。
博恩搖搖頭:“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可是,你真的想好了,不後悔?”
韋沐恩看着他,下了決定:“我想,如果有個人能讓我走出對婚姻的恐懼,那個人只能是你。”
博恩聽到這句話,表情微妙地變了變,什麽也沒說,就起身走了。
韋沐恩想追上去,想阻止他離開,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沒有理由。
她甚至都有些鄙視自己。
為了這件事,她打破了自己一直以來勉力維持的自尊,如果換做她是博恩,肯定也不會原諒她。
博恩走出房門,拐進了自己房間裏。
房間裏只有他,迪諾還在外面吃晚飯,沒有回來。
他看了看上好藥卻沒來得及包紮的手,看着空曠的房間,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閉上眼睛,沉默地掉着眼淚。
韋沐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手裏還有一截紗布,連忙追到隔壁房間。她敲門敲了好半天,博恩才來開門。
他讓她進來,兩人在他床上坐下之後,她繼續給他包上紗布。
兩人像是有某種默契,誰都不提剛才發生的事。
房間裏少有的沉默,像是在掩蓋某個傷口。
在她給紗布打結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聲音有些嘶啞:“那我們盡快領證吧!”
韋沐恩的手不自覺地一抖,但是她立刻鎮靜下來:“好。”
博恩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四天後,我的戲會少一些,上午就兩場。我盡快拍完,和王導請一下假,我們可以坐十點半的飛機,飛到我的老家辦證。劇組現在的比較趕,我估計只能在殺青之後給你補辦一個婚禮了。”
韋沐恩壓下心裏的難以置信,點點頭。
“在那之前,我們要通知父母。”博恩又擔憂起來:“你母親能答應嗎?”
韋沐恩的心情更沉重了:“那也沒辦法。我們可以去通知她,但是她能不能接受,就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博恩想了想:“我再跟王導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這兩天就把戲份調整一下。”
韋沐恩點點頭:“我估計他會同意的。我們結婚的消息又會成為一個噱頭。”
博恩的表情不大好,他也不想總是拿自己的隐私炒作。
“不說那個了。”博恩摸摸她的頭:“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好好想想吧!”
韋沐恩一想到自己會披上婚紗,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多一些,還是難過多一些。
她恐懼婚姻,但是和任何一個女孩一樣,對婚紗都有種本能的向往。
博恩提起了這個話題,她不能讓他掃興,便說道:“我喜歡婚紗,要挑一件漂亮的婚紗。其他都好說。”
兩人似乎都在刻意營造一種輕松的氛圍,來掩蓋剛才發生的不快。
“好,那我聯系設計師為你定做一件。”博恩興致勃勃地開始暢想:“你喜歡白色的嗎?上面要不要綴鑽石?款式一定不能太暴露……”
韋沐恩看着他盡情暢想,表情就像一個憧憬心愛玩具的小男孩,心裏終于放下了所有的擔心糾結。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在他身邊,她總是很容易放松。
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此包容,用他的愛一直愛護着她。今天的事,想必他非常氣憤,但是他卻不對她發火。她知道,那是他在竭力忍讓。
遇見他,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那麽,她又有什麽好害怕呢?
博恩看着她漸漸入睡,便不再出聲。見她睡着了,便把她放倒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他想了想,才去衛生間換了睡衣,關了燈,掀開被子,在她身邊睡了。
于是,半個小時後,當迪諾打着飽嗝開了房門時,便發現屋裏一片漆黑。他以為老大已經睡了,就蹑手蹑腳地走過自己的床,走到博恩的床邊,劃開手機的屏保,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險些把手機扔在地上!
老大,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昨天敢夜不歸宿,今天就敢把女朋友帶來借宿!
就在這時,博恩猛地睜開眼睛,對迪諾使了個眼色。
迪諾餘驚未消,對博恩比了個鄙視的手勢,這才不情不願地走出房門,撲向隔壁蘭斯和羅伯特的房間。
蘭斯一開門,就看到迪諾的哭喪臉。
蘭斯先是探出頭向走廊裏看了看,确定沒有狗仔和潛伏的粉絲之後,猛地一把拽住迪諾的領子,飛快地把他拉進房間,“砰”的關上房門。
迪諾被他拽得一時上不來氣,邊扯開他的手邊猛咳了好幾下:“……咳咳……你要滅口啊!那麽使勁幹什麽!”
“你大半夜到哪裏鬼混回來了,還不趕緊回屋!”蘭斯斜睨他。
“是我不想回嗎?”迪諾控訴道:“老大把人帶回我們的房間了,我今晚要變成流浪漢了,二哥救我!”
一直望着夜空神游的羅伯特突然拉上窗簾,轉頭看向他們:“那他們拉窗簾了嗎?”
迪諾囧了:“沒上演限制級,只是很小清新地睡在老大的床上而已。我看到他們都穿着衣服呢!”
“只要沒拉窗簾,就是限制級。”羅伯特指了指窗外:“那邊的狗仔只要拍到了,就能給圖文并茂地寫出十八式來!”
迪諾一怔,猛沖到羅伯特身邊:“狗仔在拍?我怎麽不知道?!”
“你這種回來就找我們玩,玩完就睡覺的人,哪有功夫觀察這個!”蘭斯毫不客氣道。
羅伯特點頭:“我剛才給他們擺了半天POSE了,不知道上報的時候會不會比偷拍的帥氣一點。”
迪諾徹底無力了:“你以為你在拍封面啊!偶像包袱不要太重謝謝!”
羅伯特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反而一臉思考狀:“那些狗仔拍到老大的話就不好了……算了,我還是勉為其難,再現身一次吧!”
說罷,就要再去拉窗簾。
迪諾呆若木雞地看着他,然後脖子一卡一卡地轉頭,看向蘭斯:“二哥,就咱倆是正常人了,咱倆出去再開一間吧!”
蘭斯無語,拉着他就沖出房間。
回家
王導得知他們要結婚的消息,很是爽快地答應了調整戲份的事,還十分激動地恭喜了他們,好像結婚的不是他們,而是他自己。
于是,他們即将結婚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劇組。有人說又是閃婚,不看好;有人說這是今年又一對結婚的情侶,娛樂圈這兩年果然喜事多;還有很多對這事表現出極大興趣的人,除了恭喜之外,還多方打聽。
韋沐恩知道,網絡上很快就會有他們即将結婚的傳言,這些劇組的工作人員肯定有去爆料的。至于大衆對這事會怎麽想,她已經顧不上了。
她的工作計劃已經被徹底打亂了。本來結束改寫劇本的工作之前,她就要把另一部小說的完結稿交給編輯,但是現在看來,她要把這部寫了八成的書盡快趕出來。從她爆了緋聞之後,編輯一直在催稿。
她現在基本就是兩邊一起開,好在她的外號是“人肉碼字機”,雖然辛苦些,但是也不至于完不成任務。
現在,她和博恩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救李偉男的事也定下來了,她就像是卸下了最重的擔子,能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來。這樣的情況下,她的效率出奇的高。
又過了一天,晚上博恩從片場回來之後,告訴她,王導把他明天的戲份調了一下,他可以帶着韋沐恩去她家,拜見她的母親。
至于他的父母那邊,都沒有提出什麽異議,一致表示他幸福就好。聽博恩說,他們也看到了他和韋沐恩之前的報道,但是博恩跟他們解釋了之後,他們尊重孩子的選擇。
訂好了機票,第二天就要去見韋徑晨了。韋沐恩只要一想,就覺得要失眠了。事實也的确如此,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只好自己爬起來打開電腦,繼續碼字。
碼字的過程中,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李姨”!
韋沐恩估計她準是從電視上看到消息了,大腦短暫地混亂了一會兒,便硬着頭皮接起來:“幹媽?”
“……沐恩……是真的嗎?”李姨帶着哭腔問,聲音哽咽道:“我……看到娛樂新聞……偉男他……”
韋沐恩猶豫了一下,便不得不承認:“他的确得了白血病。不過醫生告訴我,他現在還可以找配型,您不要太傷心,他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她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在說服李姨,還是在說服自己。她只知道,“有很大希望”這話說出口,她像是被安慰了一樣。她多希望這話能是大夫嘴裏說出來的,而不是她自己的謊話。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又難過起來。
“對對對……你說的對……”李姨似乎在安慰自己,随即又是一陣哽咽,抽泣中是不是帶着幾個哭嗝:“可是……他……他是稀有血型……怎麽辦啊……”
韋沐恩聽着李姨的哭聲,很是心疼。這個堅強的女人,一個人帶着李偉男這麽多年,多少風浪和猜忌都熬過來了,都沒見她掉過眼淚,最近卻因為李偉男和她的事而流了多少淚!現在,李偉男的病情對她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隔着電話,她都能感覺到李姨的絕望。
因為她在剛得知這事時,也絕望過,所以對李姨的感受更是感同身受。
“和血型沒有關系。”韋沐恩連忙打消她的猜測,她頓了頓,覺得自己應該給李姨一點希望,便說道:“幹媽,您別擔心,我馬上就要和博恩結婚了,我們會用臍帶血救他,據說這樣的希望更大些……”
她說完之後,電話裏靜了好一陣。
這寂靜讓韋沐恩有些後悔剛才把這話說出來。她本是想安慰李姨,但是不知道這沉默意味着什麽。
“……沐恩……”李姨的聲音哽咽嘶啞:“你是我們李家的大恩人!你為偉男做出這麽大犧牲……”
“沒有,您別這麽想……”韋沐恩連忙解釋:“我和博恩哥在談戀愛,本來也是抱着結婚的目的來戀愛的……”她說到這裏,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李姨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哽咽道:“好,我知道了……孩子,那你媽媽那邊怎麽辦?你和博恩要結婚的事,她知道嗎?”
“她不知道,我正打算這幾天帶着博恩回去……”韋沐恩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了什麽:“幹媽,您能幫我個忙嗎?”
李姨連忙答應道:“多少個忙都行,你盡管提!”
“我帶着博恩回家的時候,您能在場嗎?”韋沐恩有些尴尬:“我怕我媽受不了打擊……”
“我明白。”李姨的聲音不再帶着哭嗝,似乎鎮定了一些:“這邊我會幫你看着的。”
“那我媽知道偉男哥的事嗎?”她不放心地繼續問道。
“我們當時是一起看的電視……”李姨聲音也有些忐忑。
“那我知道了。”韋沐恩心裏一沉,知道韋徑晨現在正醞釀着脾氣,連忙拜托李姨:“幹媽,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李姨保證道,然後,她的聲音頓了頓,有些吞吞吐吐:“沐恩,我知道這事……唉,反正為難你了。我知道你是體諒我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才更覺得對不住你……”說到這裏,她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李姨一直覺得韋沐恩對李偉男是有感情的,當初突然傳出這孩子和伊信談戀愛了,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她想明白了,一定是這孩子一開始就知道了兒子的病情,才做出了這種自我犧牲。
而她只能看着這個孩子為了自己的兒子,把婚姻和幸福都搭上去。她的良知告訴她這事不對,可是她作為母親的本能又強烈期盼着這樣能給兒子一個希望。
兩相權衡之下,她鄙視自己的自私,卻又不能對兒子棄之不顧。最終,她也只能在心裏許諾,以後要盡可能地補償這個孩子,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幹媽,別說這些了。”韋沐恩領會了她的意思,不想讓她內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沒有誰逼我,所以您也別覺得對不住我……那什麽,我困了,幹媽晚安!”
“好,晚安!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電話挂斷,韋沐恩覺得很累,但是還是睡不着,繼續碼字。剛才說困了只是托詞,她只是不想讓李姨繼續對她表示內疚。
路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她更不需要讓這個對她付出過無數關心的長輩對她低三下四。
即使李偉男利用了她,她也只能是從這件事中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對于她的軟肋,真是太了解了。他的行為更助長了她的不安全感。她生平第一次明白,沒有什麽人是真的可信的。
恨他嗎?韋沐恩承認自己并不是個胸懷寬廣的人,現在只要一想起他的臉,就能感覺到那股恨意從心口蔓延到每一根血管,再迅速傳遍全身,讓她的血液瞬間冰冷。
從此以後,這人只能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消失。她倦了,也心寒了,不想再和這人有任何糾葛了。
淩晨三點,韋沐恩才被睡意打敗,趴在桌上睡着了。睡了沒多久,又被鬧鐘叫起來。
她勉強打起精神,爬起來洗漱化妝,換了一件藍色連衣裙,這才邊開着電腦碼字,邊等博恩過來。
她知道自己再怎麽想也沒用,遇上韋徑晨那樣的母親,只能自求多福。為了防止韋徑晨反對這門親事,她想到了一個下下之策。
趕文的任務也讓她壓力甚大。她明白出版社想要她的新書趁《夜中微光》即将播出的勁頭大賣一把,自己也只能盡力配合。因為李偉男的事,她結婚之後就要專心生子了,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拼命趕稿,所以她只能現在多趕一點是一點,算是給出版社一個交代吧!
飛機在無虛市降落的時候,韋沐恩心情十分複雜。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評價這座城市,但是內心最清楚的感覺就是,只要想到她回來是要去面對母親,就覺得這個城市很可怕。
上飛機之前,她特意給李姨打了個電話,讓李姨在她家等着,李姨一口答應下來。
下了飛機,韋沐恩湊到博恩耳邊,小聲跟他說了最後的應對方案。博恩聽完,一臉震驚地看着她。
韋沐恩只能對他笑笑,然後若無其事地拉着他的手,去坐出租車。
即使在出租車上,她也一直拉着博恩的手。博恩把帶給韋徑晨的大包小包的禮品放在一旁,一直握着她的手。
他想了想,還是湊到她耳邊:“如果你媽媽不同意,就說我們能救李偉男不行嗎?你們兩家這麽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