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6)

條走的,不是走失人口,雖然報了警,但是警方能做的有限。他很可能已經不在本市了,警方查起來就更困難了。”

韋沐恩覺得這事不對,連忙問道:“我現在能幫上什麽忙嗎?”

博恩擡起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對不起,我也騙了你。偉□□本沒有一年的壽命了,他現在就已經是白血病晚期了,還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韋沐恩像是被迎頭一棒砸暈了腦袋,呆呆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了神智,不過大腦還是一盆漿糊一般:“他是覺得沒有希望,才逃院的嗎?”

不對……她覺得這事哪裏不對……

他既然只有兩個月的壽命,為什麽還要她去生孩子來救他?

博恩終于鼓足勇氣,坦言道:“前些時候,他跟我坦白過,他在半年前就确診了白血病晚期。他和他弟弟是一樣的情況,他也知道自己沒有生還的希望,就開始計劃着要給你找一個好歸宿,要有一個人能一直保護你。”

“你還不知道,你有個精神失常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已經把你父親的其他孩子都殺掉了,甚至連這些兄弟姐妹的母親也不放過。但是,由于他每次都能開出醫院證明,聲明他是發病時殺人的,而且他用了些錢,所以最多只是被關進精神病院。他一次次逃出法律的制裁,現在也許就在你的周圍伺機而動。他早些年就盯上了你們家。偉男告訴我,你的那位繼父也不是自己上吊死掉的,而是你那個哥哥闖進你們家,沒有找到你和你母親,又被你高位截癱的繼父看到了,他便殺人滅口,逃回了老家。警方雖然查出了是他,但是依舊定不了他的罪,偉男就跟警方商量,不希望事實公布出來吓到你們,警方也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這事便不了了之。在那之後,又出現過幾起他做的殺人案,受害者全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和他們的母親。”

韋沐恩震驚地看着他,他說的一切都難以置信。

“我叔叔也從新聞上看到過這個人,覺得他是個很好的殺人機器,就把他收為手下,為他做事。偉男在四年前會同意和陳碧霞交往,就是他父親用這個人威脅了他,如果他不同意,就讓你哥哥放手去殺你。這四年來,偉男一直在四處收集罪證,想把這人繩之以法,可是翻案的難度太大……”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覺得自己能保護你的日子不多了。他父親非常實際,只要偉男失去了利用價值,就不會再管你的死活,偉男跟他交涉,被他拒絕了。偉男知道我一直喜歡你,而且知道我背後有個拜把子的黑道大哥,當初是那位大哥幫我出道的,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他希望我能一直保護你,就把你讓給了我。最早的時候他只是說要和別人訂婚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他要退出,把你讓給我,我那時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我非常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就沒有問他怎麽會和陳碧霞在一起。對不起,我當時應該問明白的。他可能也是怕我知道他的病情之後,再來追求你會有負擔,直到他的病情快瞞不住了,他才告訴我。”

第 78 章

韋沐恩的眼淚湧出來,滴落在地面上。

“我很肯定這個殺人犯已經出現過了。”博恩繼續說道,臉上滿是憤怒:“我們第一次去吃早飯那次,在停車場的那個男人,就是偉男給我的殺人犯照片上的人。上次要捅你的那個人,也是他,事後警局錄口供時,那些粉絲都說不認識那個行刺的人。因為我被他刺傷,警方現在在立案調查。但是能查成什麽樣,誰也不敢保證。”

韋沐恩捂着嘴,竭力不讓抽泣聲發出來。可是眼淚仍舊停不住。

“他非常愛你,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占着最早認識你、和你是鄰居這些優勢,才能讓你那麽重視他。但是經過這段時間,我明白了,他為你付出的一切,早就超過了我的力所能及。”

韋沐恩顫抖着雙唇:“他為什麽要離開醫院?”

博恩沉痛地看着她:“上次你見過他之後,他的狀态就不大好,總是在昏睡。醫生在勸他做化療,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必要了。他走的時候留了紙條,讓醫生保密,要是你去看他,就說他到國外去治療了。”

他的話像是最後一擊,重重敲在韋沐恩的胸口,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韋沐恩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呆呆地看着手機。

就在剛才,她把執意要留下來陪她的博恩勸走了。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就在幾天前,她剛剛接受了李偉男身患白血病,但是還有一年的時間來治療這一所謂的“事實”。現在,她又必須接受他只有不到兩個月壽命的真相。

她沒法思考,各種複雜的情緒已經淹沒了她。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下意識地給李偉男打電話。

她給李偉男打了幾遍電話之後,才放棄了打電話。她想了想,決定給李姨打電話。這事已經不是隐瞞得了的事了,李姨遲早會知道。

“喂?”李姨的聲音很是疲憊。

“幹媽,您最近去看偉男哥了嗎?”韋沐恩竭力不表現出自己的脫力。

“今天早上去了一趟。”李姨沒精打采道:“醫生說是包機送到美國去治療了,他們繼續在這邊給他找配型,在美國的醫療條件會更好,而且也會試着在美國找配型。他爸爸也沒跟我說,我還得現辦護照……”

韋沐恩靜靜地聽着,這才恢複了些許理智。李偉男既然連母親都隐瞞了,那她也不能洩密。

“那個家夥也沒跟你打招呼是吧?”李姨突然道,語氣很是愧疚:“希望你能原諒他。我知道我們家對不起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恨他……他不是那麽壞的人,只是……”

韋沐恩聽到這裏,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竭力正常地開口打斷李姨的話:“幹媽,我雖然恨過他,但是我現在不這麽想了。您不要覺得愧疚……”

她有點說不下去了,連忙道:“我還有事,先挂了,幹媽拜拜!”

說罷,她便急忙挂了電話。

韋沐恩把手機扔到一旁,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偉男哥,你默默為我做了那麽多,卻從來不說,甚至用我們的誤解來隐瞞你的付出。

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委屈自己。

哭着哭着,她睡着了……

……

……

韋沐恩呆呆地站在大海前。

她好像什麽也沒想,只是靜靜地望着大海。

“小丫頭,你快跟上來啊!”

“偉男哥哥,你等等!啊……”

韋沐恩聽到了熟悉的稱呼,吃驚地回頭。

在她身後,有兩個小孩。男孩看上去就是十歲左右的李偉男,小女孩就是她七八歲時的樣子。

小女孩跌倒在沙灘上,腿上全是沙子,右膝蓋上有個傷口,混合着沙子和血,一片青紫,看起來很是吓人。

小男孩急得團團轉,恨鐵不成鋼地念叨着“跟不上就慢點跑啊!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真是的,腦子笨就算了,眼睛還不好使……”說着掏出手絹,細心地一點點給她擦掉沙子。

擦完沙子,他就扶着小女孩站起來,然後蹲在她面前:“快上來啊!我帶你去洗傷口。”

小女孩乖乖地趴在他背上。

男孩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背着小女孩離開這片海灘,向不遠處的急救站小跑過去。

韋沐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看着他們變成一個小黑點,感覺心像是被緊緊揪着。

韋沐恩默默地低下頭,伸手掀起連衣裙的一角,摸了摸右膝蓋上那個指甲大小的疤痕。

一滴眼淚滴在那個疤痕上。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波濤拍岸的聲響,陣陣海風鼓動着她的連衣裙。

韋沐恩有種莫名的預感,連忙回身,迎着海風,顧不上被吹亂的發絲,竭力看向海面——

驚濤拍岸之中,一個熟悉的人影隐藏在波濤之中。

很快,海浪恢複了平靜。那個身着白襯衫的男人踏着波濤,如履平地地向她走來。

他面帶笑容,沒有病态的蒼白和浮腫的面容,還是像她記憶中那樣精致的面孔,帥氣逼人。

他背着一個背包,她記得那個背包,是他十八歲生日時,她向樓下的王嬸學了之後,親手給他做的。也是她所有手工作品裏最滿意的一個。

韋沐恩連忙用手捂住嘴,否則抽泣聲就會被他聽見。

他就這樣,乘風破浪而來,像是一個勇士一般。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一再向下沉。

他走到海與岸的邊界,便停了下來,微微笑着對她揮了揮手:“小丫頭,我要走了。我要往西去了,後會有期!”

“不!不行!你不能走!”韋沐恩哭着喊道:“你再堅持一下,我會找到你的……”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痛苦地看着她:“你不要來找我。我煞費苦心這麽久,你就不能成全我嗎?”

這話就像是在她的心上割了一刀。

“求你別走!”韋沐恩渾身脫力,雙腿一軟,跌倒在沙灘上。

李偉男伸手想要扶她,但是腳剛踏上海岸,便像是被電了一下,飛快地退了一步。

李偉男糾結地看了看她,又看向海岸線。

“對……對不起,我不……不該真的相信你的話,我甚至那時還……還恨過你……”韋沐恩顫抖着嘴唇,泣不成聲:“我還沒補……補償你,你不要走……”

她從來沒有在李偉男面前這樣痛哭哀求過。

李偉男本來将心髒僞裝成了鐵石。她的難過就像是地獄的業火,燒灼着他的心。看着她傷心哭泣的樣子,她的每一顆眼淚都像是滴落在他那顆被火燒灼的心上。

李偉男不再猶豫,猛地沖過了海岸線,撲倒在沙灘上。這一刻,他突然像是回到了前幾天的狀态,臉上不再有紅潤和健康的氣色,瞬間蒼白浮腫起來。

韋沐恩屏住呼吸,止住哭泣。她顧不上站起來,連忙向前快爬了兩步,雙手撫上他的臉頰。

那雙剛才還帶着神采的清澈的眼睛,此刻已經沒有了生氣,只是虛弱而疲憊地看着她。

即使是這樣一雙眼睛,看着她的目光依舊帶着深情。

“不!”她哭喊道:“求你別死!”

……

……

“求你別死!”韋沐恩猛地坐起身,驚喘着醒過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像是有什麽壓在心口,讓她喘不上氣來。

李偉男出事了!

這是她的第一感覺。

只求他能挺過去!

韋沐恩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也顧不上別的,跑去隔壁敲門。

博恩開了門。

“他出事了。”韋沐恩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我要去找他,你那裏都有什麽線索,告訴我!”

越野車上,韋沐恩怔怔地看着博恩,他剛剛停下了車子。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下了決定,要和韋沐恩一起去找李偉男。現在,他們就在伊黃碩的辦公大樓下。

博恩拜托了結拜大哥,讓人找到伊黃碩在哪裏。由于伊黃碩和黃幫本來就有來往,很快就有了消息,說是他為了來看看病重的兒子,一個星期前就來陵城了,暫時在陵城的分公司辦公,直到前幾天李偉男逃院,他便留在這裏督促警察幫忙尋找兒子。

她看了博恩好一會兒,才回了神:“其實你不用和我一起去……”

“他是我的弟弟……”說到這裏,博恩痛苦地拍了一下方向盤:“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一直把他當成親弟弟……”

“你說什麽?!”韋沐恩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雖然她最近受到了很多打擊,但是眼前這個驚爆消息,讓她本來就已經脆弱很多的神經又一次受到了打擊。

博恩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卻不自覺收緊:“我不是伊黃岩的兒子,我媽媽和小姨也沒有血緣關系。我爸爸是個歌手,在我媽剛懷上我的時候出了車禍。我媽不得已,為了保全顏面,也不想我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就嫁給了伊黃岩。”

“我原本也不知道這件事,在我十七歲那年,有一次他喝多了,他和我媽吵架的時候,順口就說出來了。我受不了這個打擊,就離開了伊家。”

韋沐恩呆呆地看着他,腦海裏似乎有好幾個問題,但是她已經抓不住那些問題了。理智好像已經離她遠去了。

博恩放空地看着前方,繼續道:“小姨曾經被抱回我外公家,但是後來她被查出不是我外公的孩子,才離開了外公家。”

韋沐恩沉默了一陣,才明白過來,心情沉重得無以複加。原來李偉男對她說的那些話,徹頭徹尾的是個謊言。

他做這一切,不止是想讓她有個保護者,也是不想她一直等着他,所以寧可用這樣的謊言欺騙她,讓她去和博恩組建家庭。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對婚姻的恐懼,也了解她對健全溫馨的家庭的渴望,還有她強烈的責任感。如果只是像普通情侶那樣走下去,她和博恩不知要多久才可能走到婚姻這一步,甚至可能走不到那一步。于是,他想用她和博恩的孩子來拴住她。他料定了她哪怕要對孩子負責,不讓孩子重蹈他們的覆轍而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也會和博恩結婚。

而這個孩子,就是韋沐恩和博恩之間最堅固的紐帶。

韋沐恩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的心情複雜極了。李偉男的計劃像是個讓她無處可逃的大網,可是她知道,這網是用他的血淚結成的。

一個人,到底是有多愛另一個人,才會甘心讓對方和別人結婚生子,只為她能好好生活……

李偉男的爸爸

韋沐恩久久沉默。

博恩也愣怔了好久,才漸漸回神:“一會兒看到我叔叔,不要被他的态度吓到。我父親早年和他反目成仇了,我和他的這層親戚關系沒有多大用處。你只要記住你想問的事情,其他的都交給我。”

韋沐恩似聽非聽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突然回神:“好,我們走吧!”

博恩點點頭。他先下了車,為韋沐恩打開車門。

兩人一起坐在辦公室外的等候區,誰都沒有說話。

韋沐恩對伊黃岩隐隐有些不滿。他們是為了他的兒子而來,但是他沒有把他們當回事,還在和其他合作夥伴商談業務。

雖然之前的事讓她隐約對這位父親有了個不負責任的大概印象,但是當現實發生在她面前,她還是替李偉男難過。

他們很有默契,誰也沒有提起結婚的事。

韋沐恩想,博恩應該也是明白了她的選擇,所以不想為難她。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伊黃岩的秘書過來:“伊總請您二位進去。”

他們站起身,跟着秘書進了辦公室。

落地窗前,是一個逆着光的魁梧男人。

博恩先開口:“叔叔,您好!”

韋沐恩連忙打招呼:“伊先生,您好!”

那男人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絲痞氣的笑容:“賢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我天天都能在電視上看到你,反倒是你,可真沒見過我幾回。”

博恩的臉色微變,不過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您也沒有主動找過我。我小時候就很想見您,但是沒有機會。”

韋沐恩驚覺伊黃岩的笑容和李偉男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李偉男即使帶着點兒痞氣,眼神也依舊清澈,頂多也就是帶着惡作劇的狡黠。但是眼前這人,渾身上下都透着股匪氣和不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即使他現在穿着西服,但是他給人的感覺仍像是個黑幫大佬。

伊黃岩只是笑笑,銳利的目光落在韋沐恩身上,玩味地打量了一陣,才說道:“韋小姐,我很佩服你,為了我兒子可以犧牲自己的婚姻,真是天下第一的癡情女子。”

韋沐恩立刻尴尬到了極點。她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博恩,見他眼睛微眯,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韋沐恩終于知道他進來之前為什麽那麽緊張了。這個伊黃岩就像個機槍,對他們兩個毫不放過,簡直是要把他們掃射成篩子才罷休。

現在一想,李偉男怎麽會是伊黃岩的兒子呢?簡直是天地之差!

“叔叔,我們這次是想來問問小陽的去向,相信您已經有了線索。”博恩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問道。

“我說沒有線索……”伊黃岩又看了看博恩,像是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你信嗎?”

博恩極力壓下情緒:“叔叔,我相信您應該也很在乎小陽,不然您不會來陵城。我希望您能把您知道的消息告訴我們。”

“你們真的這樣想?”伊黃岩雙臂抱胸,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閃而逝:“我忘記告訴你們了,來陵城之前,我找了四年的另一個兒子剛剛被我找到。我來這裏,只是為了找小陽交接一下他的工作,要回公司的一些機密文件而已。我倒想問問你們對他在哪裏有沒有線索,好讓我快點找到他。”

韋沐恩難以置信地看着伊黃岩,偏頭看向博恩。博恩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答案,愣住了。

韋沐恩心裏替李偉男感到難過。她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關心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從來沒有在乎過李偉男的感受。

她想到他拖着病弱的身體,為了制衡他的父親,帶着機密資料逃跑的樣子,心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

“繼承人的問題比什麽都重要,你父親應該也曉得的。”伊黃岩帶着毫不掩飾的譏笑:“當初他沒有争過我,只好去娶白氏集團的千金。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白老爺子到現在還健康得很,他就一直只是個部門經理,別說想坐上董事長的位子,就連想在外面找個女人,也要看白老爺子的臉色。”

說到這裏,伊黃岩又把目光移到博恩身上:“你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個兒子,不過那也跟你沒關系了。反正他在外面的那個兒子和你沒有血緣關系。不過我估計他的這個兒子也不能繼承白氏集團,畢竟你是白老爺子的親外孫。回去幫我給你父親帶個好,就說有兒子也沒有辦法繼承家業的話,可以考慮讓這位侄子來我的公司工作。”

韋沐恩呆呆地看着他。不過,她很快就習慣了伊黃岩的刻薄,連忙開口:“伊先生,您可以透露一下警方那邊的消息嘛?”

伊黃岩輕笑,帶着不屑:“抱歉,無可奉告!”

說罷,他用眼神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解道:“我真是看不出你到底哪裏那麽好,讓那小子豁出一切。要不是他想讓我保你一命,但是我不同意,他也不會把我的機密文件帶走,因為這個,我才報的警,一定要找到他。”

韋沐恩的眼眶又紅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在這樣的人面前哭,李偉男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罵她的。

“你要是找到那小子了,就替我轉告他。”伊黃岩臉色瞬間陰沉:“我這輩子最恨別人威脅我。即使機密拿不回來,我也不會答應他的要求。”

韋沐恩不想再聽下去了。和這種人說話,哪怕只是再聽一秒,她覺得都是對自己的折磨。

她對博恩使了個眼神,然後努力露出一個類似微笑的表情:

“伊先生,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博恩見狀,也對伊黃岩道:“叔叔,告辭了!”

說完,兩人便頭也不回地向大門口走去。

“我說讓你們走了嗎?”伊黃岩陰沉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你們誰都不許走!”

話音未落,一群保镖蜂擁而至,将兩人抓住。

韋沐恩竭力掙紮,但是将她雙手反剪的兩個保镖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再看博恩,他也是被雙手反剪,只能用腿使勁踢這些保镖,但是那些保镖都是反應敏捷的高手,紛紛閃開。

伊黃岩走到兩人面前:“你們既然送上門來,我不利用一下多可惜啊!有你們在,他肯定會乖乖送機密回來。”

韋沐恩看着那個跋扈的男人,第一次對李偉男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她甚至覺得,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都有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家長。

韋沐恩和博恩被關在一個小屋子裏。這裏是間地下室,空氣裏彌漫着陳年的血腥氣。

牆壁上高高挂着一些刑具,角落裏也放着一個透明的玻璃櫃,裏面是一些刑具。

韋沐恩被捆住雙手雙腳,嘴也被膠帶封住了,雙膝并攏地坐在陰冷的地面上。她震驚地看着周圍。

她原本以為伊黃岩只是個沒有親情的冷血動物,現在看來,他還是個虐待狂。

博恩倒沒有她那麽驚訝,只是不動聲色地向她那邊挪。他也被綁住了,和她一樣的姿勢,就坐在她旁邊不遠處。

韋沐恩回過頭,看着博恩,眼裏充滿了驚恐。她剛才看到角落的刑具下,壓着幾根骨頭和一個骷髅。她幾乎可以肯定,這裏曾經死過人。

博恩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又給她使了個眼神。

韋沐恩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她知道他是在暗示她的嘴,但是上面封着膠帶,就算想把他的繩子咬斷也不可能實施。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腦海裏在飛快地想着辦法。

這裏的刑具雖然多,但是牆上的太高,她被捆綁成這樣,根本夠不到;玻璃櫃的刑具……

等等!玻璃櫃?!

她連忙向博恩示意玻璃櫃。

博恩搖搖頭,看着她,然後又看了看天花板。

韋沐恩一看,果然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一個360°的監視器。監視器不遠處的牆角上方,還有一個小型的擴音器。

她瞬間蔫了。如果有人監視的話,要想他們依靠自己脫身還是很困難的。

看來,準備這間房間的人,不但很有施虐傾向,還很有變态的觀賞欲。

就在這時,博恩蹭到她身邊,将臉向她的臉貼了過來。

韋沐恩怔了怔,餘光瞥到博恩在給她使眼色。她想了想,又看了看,突然明白了博恩的意圖。

她也把臉湊到他的臉旁邊,然後看到他領口那裏的金色紐扣。這個紐扣似乎和普通紐扣不一樣,她試着用下巴蹭了蹭那個紐扣。

被她一按,那個紐扣表面突然有些微下陷。

韋沐恩知道他們現在的角度看起來很暧昧,但是這正好可以給他們打掩護。

她終于安下心來,相信救兵很快就會到。

就在這時,擴音器傳出了沙沙聲,隐約可以聽到兩個男人猥瑣的笑聲。

韋沐恩忿忿地瞪了擴音器一眼。

博恩沒有理會這笑聲,而是繼續給她使眼色,讓她就這樣靠在他的肩頭。她也怕別人發現那個紐扣,連忙将頭靠在他肩上,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韋沐恩現在能做的,只有等救兵了。她現在只有兩個願望,一個是李偉男千萬別上當,跑來救他們;另一個就是博恩那邊的救兵一定要把他們救出去!

博恩也不動了,讓韋沐恩可以靠着她。他默默地看着不遠處,靜靜出神。

在這座城市的這樣一個黑暗的角落,一個曾經上演過無數酷刑的地方,他能再一次靠近她,真是一種心酸的幸福。

從這裏出去之後,她就不會再這樣讓自己靠近了吧!他默默地想,眼神黯然。

果然,無論他的身份如何變換,無論他如何努力,她還是從來都不屬于他。

羊入虎口

中午的時候,有個壯漢來給他們送飯,暫時給他們扯下了嘴上的膠帶。他端來的餐盤上只有兩碗粥,碗裏各自放着一只勺子。

“想吃飯嗎?”那個壯漢問。他雖然看起來高大壯,但是看樣子不像是聰明人,帶着種呆呆的神情。

韋沐恩一怔。難道吃飯也是件難事?他們餓死的話,伊黃岩還拿什麽威脅李偉男?

博恩更冷靜,他直接問道:“有什麽條件?”

那個壯漢從背後掏出一個相機:“你們親個嘴,讓我拍一下。”

韋沐恩頓時覺得怒火一路燒到了臉上,氣得滿臉通紅。

博恩看了看韋沐恩,淡然道:“之前你們不是在監控裏看得很過瘾嗎?”

壯漢搖搖頭,像是思考了好一陣,才說:“老大說不夠清楚,再說你們也沒多親密,那種錄像不行。”

韋沐恩瞪着怒火燃燒的眼睛,猛地擡頭瞪着監視器。

這個伊黃岩簡直是一再刷新她對“陰狠刻薄”這四個字的定義。把他們囚禁在這裏就已經是犯法的,現在還要拍這種照片,簡直惡心到了極點!

博恩側身撞了撞韋沐恩,迫使她把視線收回,然後答道:“我們拍。”

韋沐恩一怔。但是很快,她便低下頭,沒有明确拒絕,但是消極反對的态度很明顯。

她不想這樣的照片成為伊黃岩用來勒索李偉男的證據。

“韋沐恩,聽話。”博恩刻意換了個稱呼,然後對那個壯漢使了個眼色,見那壯漢動作笨拙地舉起了相機,繼續道:“什麽都沒有吃飯重要。我們不能餓死在這裏。”

韋沐恩被他的話一驚,猛地擡起頭。伊黃岩真的會把他們餓死在這裏嗎?

就在她擡頭的瞬間,博恩突然湊了過來,吻住了她。

“咔嚓咔嚓”的響聲不絕于耳。

韋沐恩氣憤地瞪着博恩,想往後退躲開,卻看到博恩睜大眼睛看着她,眼神裏帶着警告的意味。

博恩雖然在吻她,卻沒有以前的熱吻那樣肆無忌憚,只是讓兩人的唇貼在一起。

過了兩分鐘,“咔嚓咔嚓”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那個壯漢收起相機,把餐盤推到他們面前,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韋沐恩意識到不對:“你不給我們松綁,我們怎麽吃啊?起碼要把我們的手松開吧?”

那壯漢回身看了看他們,表情呆滞地說:“老大說了,這樣起碼可以保證你們不能趁機逃跑,而且你們可以用嘴喂,還能給監視你們的兄弟們找點兒樂子。”

說完,那壯漢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韋沐恩想叫他站住,博恩制止了她:“他們就是故意的,你叫住那人也沒用。那人既然來給我們送飯,就說明他只是個跑腿的,肯定不能自作主張為我們松綁。”

說着,博恩湊過來,蜻蜓點水地在她的臉上碰了碰,看似是在親吻,實際上是在用極其微小的聲音說:“我懷疑這裏安了竊聽器。”

韋沐恩立刻明白了。看來給他們撕了封住嘴巴的膠帶也沒用,他們還是不能自由地說話。

博恩倒是很淡定。他相信救兵很快就會到,更何況他們面前還有吃的,也不用怕餓死了。

而且,他做了這麽多年的演員,對于找攝像角度這種事再清楚不過了。只要他想,就可以找到一個讓監控者誤會的角度,幹一些看似暧昧實則自救的事。

“我先叼着勺子,把你的那碗粥一勺一勺地喂給你。”博恩說着就俯下身子,用嘴巴含住韋沐恩面前的那碗粥裏的勺子,舀了一勺米粥,頗為艱難而小心翼翼地掙紮着直起身。他剛才俯身含勺子的時候,險些一個前傾,整張臉栽到韋沐恩的粥碗裏。

直起身之後,他把勺子大頭的那邊向韋沐恩的嘴唇上湊。在這個過程中,勺子裏的米粥灑出來了一點,滴在兩人的衣服上。

韋沐恩連忙張嘴,喝下這一勺粥。

果不其然,擴音器裏又傳來猥瑣的笑聲,還有人在吹口哨起哄:“幹嘛不嘴對嘴啊!”

“都怪你,幹嘛還給他們準備勺子!”

“我怎麽了!我那是太善良才想給他們個選擇……”

于是擴音器裏傳來兩個人吵架的聲音,以及東西被撞倒的聲音和嘈雜的“刺啦刺啦”的聲音。

韋沐恩滿臉黑線。可以不要用這種方式顯示你們的存在感嗎謝謝!你們即使不出聲,我們也知道你們在看着我們。

這些人真是閑啊,還非得這麽折騰他們,才能獲得變态的滿足感。韋沐恩忿忿地想。

不過,看到博恩又費勁地俯下身去舀粥,同時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咕嚕的響聲,她也于心不忍:“博恩哥,我來給你舀吧!我現在還不餓。”

她的稱呼讓博恩的動作一滞。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他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給她舀粥,然後掙紮着坐直身子,把這一勺粥送到她的面前。

韋沐恩心裏很是難過。他越是這樣對她好,她就越會因為無力回饋同樣的感情而內疚。

可是,無論她怎樣請求,博恩只是一勺勺舀來米粥,讓她喝下去。

折騰了快半個小時,她面前的粥碗終于空了。

博恩的那碗粥也徹底涼了。

韋沐恩連忙俯下身,去給他舀米粥。

她做這些的時候沒有博恩靈活穩當,有時還會弄撒一些,所以舀了大半個小時,才終于把粥都喂給博恩了。

博恩看着兩人衣服上的米粥痕跡,突然笑了。他又向她耳邊湊湊,輕吻着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我們可以說一些轉移他們注意力的話。”說完,他的身子又退開一些,坐直。

韋沐恩裝作淡定的表情,心裏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些米粥痕跡絕大部分都是她弄出來的,便說:“博恩哥,下次我先喂你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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