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要個生日祝福

葉端被突如其來的告白搞得有些懵,聽那邊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問:“真心話大冒險?”

“是,”張西堯承認,“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今天二十歲了,想找你要個生日祝福,這個包括在特權中嗎?”

二十歲生日。

葉端擡頭望眼天空,說句“等我一下”就挂了電話。

同伴們雅雀無聲,手機顯示通話中斷,聽意思像是他們草兒被拒絕了?

張西堯沒說話,就等着。

也慌,手心兒出汗,他這次試探确實有點兒冒進了。

葉端用把兩只手電綁在一起,挂上樹枝,會亮一些,手指劃了道口子,顧不得管。

把手機架上自拍杆,他清了清嗓子,給張西堯撥去視頻電話。

他站在手電筒附近找好角度:“能看見嗎?信號不是很好。”

“能。”

突然畫面一轉,不見了葉端的臉,張西堯睜大雙眼,盯着屏幕,一句話也說不出。

星星,好多星星。

那人的聲音響起來:

“二十歲生日快樂,”

Advertisement

“滿天星辰向你問候,”

“願你永遠年輕,永遠快樂,永遠無懼無畏。”

張西堯對着手機笑,笑特傻,笑完鏡頭自己臉對着鏡頭出去,頭也不回:“有點兒眼色,我說悄悄話你們就別摻和了。”

他進了個空閑的包房,把門關上。

“我要的是你的祝福,不是星星的。”張西堯聲音有點兒不穩,雖然沒喝酒吧但是心跳也挺快的。

跳的快從胸腔裏蹦出來了。

他想,自己也太得寸進尺了。

說是不能急的,其實心裏還是挺他媽急的。

看得見摸不着,還一直在前頭讓他追着跑,抓心撓肝兒的。

“那就祝你永遠不聽話吧,永遠嚣張。”

永遠不聽話,永遠有個性,永遠保持一顆不羁輕狂的少年心。

張西堯沒忍住笑出聲來,笑得賊開心,賊他媽痛快。

心裏美滋兒的。

“舒坦了嗎?”

“舒坦,”張西堯回答,“特別舒坦。”

“我感覺你這不是給我特權了,是在給我一路亮綠燈。”

都這份兒上了,什麽話都敞開說呗。

鏡頭轉到人臉上,兩人對着看了會兒對方,就看葉端笑了:“那就亮着吧。”

“還得多少個綠燈過啊哥?多嗎?”

“不知道,看你表現吧。”

“行,”張西堯也笑,“終點等我。”

冰山有點兒融了,忍不住想多往外蹭蹭,讓火焰離近點兒。

聊幾句挂了,張西堯心裏特激動,平靜不下來,眼睛亮得吓人,整個人跟打雞血似的回了包房。

同伴們調笑他:“張大爺回來啦?悄悄話說什麽了都?”

張西堯拿一聽沒打開的冰啤酒放在臉上滾:“聽不着屁話還那麽多,說出來怕你們臊。”

“那這是開葷腔兒啦爺,牛批!”姚謙嚎一句。

一陣哄笑,張西堯笑罵:“滾蛋!”

其實這邊葉端挂了電話也挺臊的,比張西堯還臊。

平時波瀾不驚的,這會兒有個人在前頭牽着,給他弄得有點兒那什麽了。

就悶騷勁兒搞出來了。

也屬實有點兒心動了。

張西堯被那句“看你表現”激得更加鬥志昂揚,看我表現是吧,本大爺表現賊好,床上床下表現都特別好。

等着吧白月光,遲早給你從天上扯下來挂我床邊兒,亮晃晃的。

葉端把自己劃破的手指用紙擦幹淨拿創可貼裹好,鑽帳篷裏了。

Ktv裏還是鬧騰,張西堯坐在一邊兒發愣。

今天白月光給的甜頭兒太他媽夠勁兒了,沒喝酒也上頭。

他又發微信給人家說:“我想給你說說我今天的生日願望。”

“我這人胸無大志,目前被你迷昏頭了,許的願跟你有關系,就是今兒見到你。”

“我從小到大想要的都會得到,你說這回許的生日願望能實現嗎?”

張大爺一直很騷,騷話簍子一個,只有更騷沒有最騷,沒想到冰山悶騷比他這個明騷還那什麽。

過會兒回信來了,定位。

我操!!!!!這是你自個兒送上門兒的啊,不怪爺撩你啊。

流溪山,他知道那地兒,開車得四十分鐘。

張西堯彈起來,穿上外套就要走。

錢多多喊他:“壽星!壽星你幹嘛去啊!”

張西堯頭也不回:“實現生日願望去了!你們慢慢玩兒,今兒這場我請!”

祝菱坐在角落裏,咬了咬下唇。

回家是吳女士開的門兒,糊着綠色面膜給傻兒子吓一跳,張西堯邊嗷嗷叫邊沖上樓梯進房間換衣服,換完又跟電動馬達似的噠噠下樓換鞋。

張季從沙發上探出個頭來,一樣的綠色面膜:“又要出去?我讓司機送你。”

“爸,那多不方便啊。”張西馳沖二老擠擠眼睛。

張西堯邊綁鞋帶邊回應:“诶喲您三位能不能別老過分關注我啊?我臉皮薄,我害臊。”

啧啧,騷的時候怎麽不害臊?

他抓了把車鑰匙沖張西馳搖搖:“哥你那輛大G借我一下。”

張西馳擺擺手,意思是趕緊滾。

親媽覺得不對:“閑着開越野幹什麽?你去哪兒?”

“上山,小山,沒事兒。”

張季拍拍老婆的手表示安撫,這倆孩子膽兒大,A市大大小小的山在拿到駕照時就跑了個遍,不用太擔心。

吳女士還是不放心:“讓你哥跟你一起。”

被突然點名的張西馳:“……?”

“媽,”張西堯坐着開始嚷嚷,“我去找我大寶貝兒,讓我哥跟着算什麽啊?”

他看一眼腕表,屁股被燙了似的彈起來進電梯:“來不及了我走了!晚上不回!”

張西堯出了電梯找到車,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駛出自個兒家。

他開了導航,一路飛馳。

等紅燈的時候,張西堯先發了車牌號,又邀請葉端位置共享,看着自己離那個小橙點越來越近,一踩油門。

葉端把重要物品收進車裏,開車下山,他這是山頂。

四十分鐘車程縮到半個小時,張西堯在盤山公路入口看見一輛黑色越野,心頭打鼓:我他媽不會遇到打劫了的吧?

他打算從旁邊繞行,那輛車鳴笛兩聲,啓動了。

張西堯沒敢動,接到葉端的短信:“跟着我。”

哦原來不是打劫的。

白月光親自接他來了。

張西堯渾身跟泡蜜罐兒裏似的,甜得發齁,咕咕嘟嘟冒泡兒。

一黑一白兩輛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穿梭着,黑的在前,白的在後,距離沒貼很近。

行駛十來分鐘,抵達山頂。

張西堯把車跟葉端的路虎并排停好,拉開車門下車。

小橙點跟小藍點徹底重合在一起。

這座山不高,盤山公路特別緩,快跟直的一樣了,山頂也很開闊,風不算小,劈頭蓋臉的吹。

他沒覺得冷,整顆心都是滾燙的。

兩人隔着車對望,張西堯喃喃道:“早知道我就該許個更成人的願望。”

比如……

不比如了,他腦子裏全是馬賽克。

“什麽?”

張西堯搖搖頭:“沒什麽,我太高興了。”

他向前兩步,站到葉端旁邊,擡頭看天空:“真的,我很高興。”

有些星星已經悄悄躲進雲層裏,沒有視頻裏的漂亮。

城市的夜剛剛開始,燈火通明,絢爛至極,美輪美奂。

張西堯作為一個本地土著,沒怎麽好好欣賞過A市的夜景,忍不住往前走兩步:“真好看。”

“不要站離崖邊那麽近。”

葉端拉開車門把設備拿出來,一樣樣重新組裝。

每個攝影師都有自己的脾氣,他也不例外,大多是風景風貌,不愛拍人像人物。

偶爾破次例沒什麽關系。

閃光燈一晃,“咔嚓”一聲,樹枝草木簇擁着張西堯挺拔的背影,映襯着深邃的天,就留在了他相機裏。

葉端說:“風大,你進帳篷去,有睡袋。”

張西堯看一眼旁邊支着的帳篷,問:“你不和我一起睡?”

葉端沒接話,鼓搗相機去了。

進了帳篷,旁邊的衣服疊得整齊,張西堯湊上去聞,幹脆摟在了懷裏。

他縮進睡袋,閉上眼睛,鼻尖兒還萦繞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兒。

淩晨兩點,萬籁俱寂,有不知名的蟲子在“滋兒哇滋兒哇”亂叫,葉端把焦距調好,拉開車門放平副駕的座椅,鑽進去躺下。

他個高腿長,路虎座位還算寬敞,盡管這樣還是有點兒憋屈,迷迷糊糊湊合睡過去。

過了三個多小時,鬧鐘響起來,他迅速按掉,理了理衣服從車裏出來,稍稍洗漱一下,等待日出東方。

葉端把帳篷拉開一點點拿東西,看見張西堯抱着自己衣服睡得正香,沒忍住笑了下。

張西堯醒了就聽快門不停的響,沒打擾他,坐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漱口。

等聲音沒了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們學院攝制專業的同學會接約拍,葉老師,你接嗎?”

葉端很果斷地搖頭。

“我是單純愛好,而且,”他頓一下,“我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

好啊,真好。

“你叫葉老師,像是在喊我爸。”

張西堯繃不住了,笑得眼睛都彎起:“我都是喊他教授,攝影圈兒都愛喊老師麽不是。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換一個?葉哥,葉哥哥。”

葉端權當聽不見,把相機調出來照片遞給他:“你喜歡什麽就喊什麽。”

張西堯接過來,一張張看。

先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然後是篝火,牧羊人與羊群,長河落日,成群的馬匹,蒙古包,這是暑假時候拍的。

“以前的照片拷電腦了,相機就沒留着,這都是今年的。”

很多很多,天空,高樓,路燈,自行車,都能成為素材。

張西堯一個看熱鬧的外行兒不太懂構圖光影什麽的,單純覺得葉端拍的照片兒很特別,風格非常有辨識度,很喜歡。

張西堯翻了會兒,沒找見一個明顯突出的人物來,他問:“不拍人?”

“不愛拍。”

張西堯笑,葉老師這個性好,跟自己一模一樣。

不愛幹的事兒就不幹,年輕人特有的勁兒。

他繼續往後翻,翻到昨夜的星光,再往後一張,抿着嘴笑。

主角是他。

背影,面對着天空與星星。

他笑:“葉老師,不是不愛拍人麽,您給解釋解釋這怎麽回事兒?”

葉端看了眼,實話實說:“你站在那兒就很好看,沒忍住。”

張西堯揚起嘴角:“我倍感榮幸。”

他望向遠方:“二十歲的第一天,張西堯很快樂,”随後扭臉看站在身旁的人,“也希望葉老師和他一樣快樂。”

葉端看他一眼:“收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