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要的男配
賈恩侯!
眼看着花公公帶着聖旨離開,當今心裏面的火越冒越盛,眼睛逡巡過禦案,擡手将硯臺狠狠擲在地上。
上好的澄泥硯落在青瓷磚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一小塊硯臺還随着墨水飛濺起來。
墨水齊齊往外飛濺的那一瞬間,當今緩緩閉了眼。當年,他初入上書房,入目的第一眼便是飛濺的墨水,那墨水将他母妃親手做的衣裳都染黑了。
可是,當時沒有人注意他這個皇子。
所有人都圍着在學堂打起來的繼後之子司徒宰和榮國公嫡長孫鎮平将軍之子賈赦。
非但上書房的夫子們,便是他難得一見的父皇也急匆匆而來,一手拎着一個,帶着無限的寵溺罵着:“又鬧?這個月還沒十五,朕已經來上書房領你們十次了。再鬧,把你們兩送拍花子了!養着都浪費糧食,你們這兩頭豬崽子。”
“…………”
三十幾年了,現在他已經登基為帝,誰都要揣摩着他的心意行事。可是他永遠忘記不了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原來也不是優秀了父皇就會喜歡,而他這個宮女的孩子,就算優秀了,父皇也視若無物。
當今睜開雙眸,眼裏滿是嫉妒,手緊緊拽着鎏金的龍扶手。他心理就是堵着一股氣,嘔着火氣。
他這個帝王做得委屈,普天之下都認為是司徒宰讓的。
哪怕他也有野心,也在暗中發展勢力,積極經營,可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運氣好!
呵呵!
當今斜睨眼桌案上的捷報,陰測測笑了一聲。秦王饒是戰功赫赫,手握兵權,那又如何?
一個為愛情要死要活,最後被硬生生逼得喝下“了塵”失憶的秦王如何跟他鬥?
真愛可以忘記,這性向卻難改。況且,了塵也不是無藥可治,若操作得當,沒準恢複記憶後的秦王能夠反過來成為他手中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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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手指勾起敲敲禦案,恢複了帝位應有的從容淡定之色,眼裏閃着一絲志得意滿的笑容-先提前将秦王真愛賈赦拿捏在手裏,不怕司徒宰不乖乖替他去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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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知自己還有個真愛,賈赦正胸有成竹,揮毫灑墨,得意的尾巴都翹起來了。
賈琏捂額,看看賈赦左邊嘴巴甜的跟姓一樣的唐瑞,又看看人右邊連連贊嘆的水溶,眉眼間憂愁絲毫不帶掩飾。
先前問道韻進雅間後,指點了衆書生幾句話便留下一句你們小年輕好好玩,便自己帶着畫卷回書院會友去了。問道韻一走,屋內按輩分按身份,賈赦老大。
況且賈赦還卯足了盡要現才能。
琴棋書畫詩酒茶,據賈珍爆料,賈赦每樣都苦練過一二絕技。因為賈家想要改換門楣,而當時要門當戶對論婚事的話,還真沒幾個書香傳家的願意将女嫁進泥腿子起家的武勳莽夫家庭。所以,賈代善對着文不成武不就的長子,簡單粗暴盡顯流氓土匪本色說,要不娶公主當驸馬要不自己強行混文人雅會靠臉讨個妻子回來。
嗯……靠臉……
他忽然想知曉當賈赦強行蹭皇子相親宴會,成功截胡皇帝兒媳婦後,賈代善到底啥表情。
賈琏想着想着,忍不想笑了一聲。就像成功進入清北書院,但過程卻是非常的不走尋常路一般,賈赦總有辦法讓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正想着,賈琏忽然聽到琴音,順着聲音看看已經彈得萬分投入的爹,嘴角抽了抽,他若是沒聽錯的話,他爹彈得是《鳳求凰》?
果然是專門為了娶妻學的。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賈赦非但彈得起興,開口還唱了起來,腦袋左右歪歪,看着他新交的漂亮朋友和據說是世交的漂亮小侄子,最後視線直勾勾的望着沉默不言的文才,像是開屏的孔雀,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惹得美人展開笑顏。
迎着賈赦的視線,文才面色一黑,怒得豁然站起了身,徑直離開。速度快得賈琏都還未回過神來了。
正彈唱得起勁的賈赦一怔,茫然眨眨眼:“不……不好聽嗎?禦用琴師教我的呢!我還會……別……別的。”
說道最後,賈赦心虛的閃了閃眼,他……他就會兩首拿手戲的!好舍不得用!嗚嗚!要不是有那麽多美人,他一首都舍不得用。
“赦叔,師兄他……他,人有三急。”水溶讪讪的笑了一聲。他雖然也挺佩服師兄的才華,但他師兄這為人處事之道也太……太耿直了些。賈家雖然落敗了,可是府門前的國公匾額都沒拿下來,這說句難聽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師兄不過區區清北書院舍管守門人的孩子,哪怕是清北書院山長的徒弟,也要尊基本的禮儀規矩。賈赦現在頭上好歹還頂着爵位呢!比他這個只按着世俗叫法還未正式收封的世子都高一級。
況且現在非但賈琏龍姿鳳采,值得深交。賈赦也是有些小才的。
“哦,”賈赦聞言,眼眸亮了亮:“我……我也有三急了,肚子好餓好餓哦,我請你們請吃飯,然後一起去古玩街買扇子,可好玩了。真得,去古玩街撿漏,論金石古玩,可比吟詩作對有意思多啦!”
“還請諸位賞光。”賈琏起身邀請在場的幾個書生。因剛才那一出,他可怕三歲爹傷心了。不過除了唐瑞,其餘書生在水溶托辭後,也紛紛尋了借口離開。其一,金石古玩之道,講究家室底蘊,不是剛溫飽家庭玩的起的,其二,跟賈家父子兩出現在其他地方,未免有攀附之嫌/或是為家族遭來帝王厭惡。
唐瑞見空蕩蕩的雅間,擾擾頭,對着賈赦笑笑:“赦老,我是真佩服你的。”他祖父雖然是閣老,但啥隊都不站,他娘還是孔家近支,他壓根不用去憂愁種種。
“嗯!小糖糖,你最好了!”賈赦拍拍胸膛:“以後跟着哥混!我要跟你做天下第一好的……好的……豬?”
賈赦說着說着,神色一暗,兩手緊緊捂着頭;“好痛……好痛,豬……琏兒……”
看着賈琏緊張的神色,賈赦抽噎一聲:“兒子,我想吃豬肉了!要吃烤乳豬!”
“父親!”賈琏倒抽一口冷氣,壓着把賈赦揍一頓的欲望,目光看看賈赦腦袋:“沒事吧?我們要不先回家,找太醫看看?”
“不要!”賈赦搖頭:“我……我剛才腦袋嗡得一聲,感覺好像是皇……皇叔叔對爹說,他們都是天下第一的蠢豬,然後我……我和誰,不知道是誰,就把皇叔叔龍袍給畫了兩頭豬。”
賈琏:“…………”
唐瑞提醒道:“是秦王殿下。赦老,我有幸能皇家藏書館借閱書籍。上書房編年殘卷中,正好看到此事記載,因此您與秦王殿下被罰為仆一月。”
“真的嗎?我小時候居然過得那麽慘?”賈赦驚訝,捏拳鄭重道:“必須多吃一頭豬。小糖糖你知道嗎?之前琏兒可壞啦,不讓我吃肉!說是要守孝!
“好,我壞,你吃。”賈琏哭笑不得,引着唐瑞和賈赦去了京城頗負盛名的酒樓。
這唐瑞來歷他也清楚,見人性子簡單純粹,又階級相當,同是富貴閑人,倒也樂得他爹交朋友。
否則賈赦一個人孤孤單單,他也心疼。等日後,他忙碌起來,必不能時時刻刻陪着爹。
賈琏有心與唐瑞交好,言語間自然将自己的功利性壓住,只道着風雅韻事,連連讓唐瑞驚嘆欽佩不已,連賈赦聽得也是萬分驕傲,不過也有些小愁:“要像你說得那麽厲害,那……那是不是還要學啊?琏兒,我做完一本又一本,你看,手上都有老繭了。”
賈赦伸出保養良好的手,指着自己食指上那淡淡的一層死皮,撒嬌道:“多玩幾天好不好?反正那老頭說啦,青北書院我免考能進去!”
“多玩幾日?父親,您忘記先前自己彈得琴了,在文人雅士聚會的場所,彈一首情情愛愛的,還兩眼滴溜溜看着文才?難怪人會不開心,知道嗎?下一次遇到他跟他解釋一下。他怎麽做事他的事情,但是我們自己要有禮貌。”
“他好看!”賈赦鼓鼓腮幫子:“我還看過小糖糖,還有水……水侄子他們呢!”
“赦叔,”一頓飯下來,唐瑞也改了口,道:“琏兄說得對。雖然藝術就是藝術,但祖父也教導過我,我們還是要注意場合的。不過文才兄也是無奈,他長得太好被不少人誤會過,索性還不如一概冷言冷語相對。反正,他有才!而且……”
唐瑞不好意思笑笑:“感覺文才兄對我冷眼,我也是氣不起來的。”
“我也是!”賈赦托腮:“居然有人長得比我兒子還好看!我以前一直覺得琏兒是天下第一的。”
“琏兄你莫要介懷。你自然才貌自然出衆,不過通身氣派有些先祖之風。”唐瑞看眼賈琏,客觀公正道:“文人間還是儒雅為上。”
賈琏身上帶着股從容不迫,說一不二的上位者威懾,這威嚴甚至比他祖父似乎都更盛一分。
所以,衆人自然第一眼看得不是他的容貌。被威嚴吓住後,率先想的只是榮府種種,最後停留在他的容貌上。
而文才兄,第一眼衆人看得見的便只有容貌,有些人往往等不及文才兄展現出過人的才華。
賈琏看看賈赦拉着唐瑞繼續嘀咕到底誰更好看的話題,笑着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他第一眼見文才也覺頗為驚人。
但這小年輕貧窮而貌美,還恃才傲物,真是夠死得快。
心理略過一絲的惋惜,賈琏并不想伸手幫人一把,畢竟他九千歲護短。教爹道理是一回事,暗搓搓不滿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爹只有一個,人才,美人,卻有無數個。
與此同時,司徒父子兩倒是英雄救美了一番。
“這位……公子?”司徒樂圍着面紗,目光倒是透着股驚豔:“當真絕色啊!”
文才面色一紅。他……他對其他人能夠立即發火,可眼前這位姑娘,卻是先前将他從惡霸手中救下。
這……
“幺幺!你爹我該回家喝藥了。”忠義親王手艱難的推推輪椅,對自家寶貝女兒為了救美,直接不管輪椅上的老父親,萬分不滿,含酸道。
“好!”司徒樂笑着:“相逢便是緣分。這位公子,莫要怪我多嘴,有空可學學武,就算不為其他,會試九日也需有個好體魄!”
“謝……謝謝姑娘!”
“不客氣!”司徒樂告別後,趕忙安撫自家老爹,推着“不良于行”的爹繼續回醫館。
豈料剛走了幾步,忠義親王便看見興兒慌急指揮着仆從尋覓的,頓時示意司徒樂推着輪椅靠近,和聲:“興兒,怎麽了?”
“溫大夫。”興兒一喜,而後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忠義親王,原本的憂愁又更盛了一分:“您……您這是……”
“不小心崴了腳。”忠義親王解釋了一句,又道:“可是尋琏兒他們?”
“對啊!家裏忽然來了宣旨的天使!”興兒一說起來,又驚又喜又急:“老太太都讓珠大爺出面招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才:是我先遇到的攻,他撩我;
文才:是我先遇到的受,他撩我;
文才:我愛了受,又愛了攻,最後看着他們成雙成對,自己成為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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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對婚姻是充滿美好幻想的,so接下來開啓拒婚打臉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