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倒數第一王
場面一度十分的尴尬,但是不管是剛進來的上皇,還是早就內心裏想暴打賈赦一頓的當今,如今他們兩的目标都不是賈赦父子,所以都不約而同的示意賈琏帶着鑽桌底的賈赦離開。
“我的桂花糕!”賈赦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堆好寶塔底座的桂花糕,萬分不舍:“說好了給我的!還有大公雞!咯咯咯咯!”
怕當今忘記,賈赦還撲棱兩下手:“你剛才表揚我們父子情深,說好送的。”
走進來後一直沉默的上皇神色複雜的看着這一幕。
一見上皇出征,似乎在回憶往事的模樣,當今旋即吩咐花公公引着兩人離開。
待殿內只剩下皇家父子兩,氣氛倏然間帶着抹肅殺之氣。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從大明宮一路斟酌詞句到乾清宮的上皇率先開了口,道:“老六,朕今日前來除了想替賈琏求個情外,最為重要的還是想跟你談談。”
“父皇,您這話說的。”當今面色僵了一分:“朕看着向不近人情的人?賈琏既心有所屬,有理有據的婉拒,朕難道會當惡人?況且賈琏乃今科學子,朕自然不會自毀棟梁之才。”
且不提他事後查過當庭飛鴿傳信是否他人所為,便就算是有人設計,可這計策也甚合他的心意。
前朝一月皇帝恒太子的歸順,可比本朝稱“前朝餘孽”來得名正言順多。況且,恒太子還是向他歸順,這不正說明他是應天而生?
不管他的兄弟多麽天縱奇才,不管身家背景有多麽雄厚,可最後笑到最後的卻是他這個什麽都沒有的宮女之子。
看着當今眼角上翹的得意之色,上皇內心一痛,再一次恨死了飛鴿傳信陳情一事的背後之人。本朝立國以來,從來都在刻意淡化玉玺的作用,可是這老六卻自己跳着宣傳天子君權神授。
況且,別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啊!玉玺就被老五藏乾清宮匾額後頭!
哎……算了,反正玉玺真的有。若這事能給老六增加點信心就由他去吧。
“哎,朕今日前來,咱父子間也就不說虛的了。賈赦和老五是朕硬生生拆散的,現在賈赦還傻了,若他有什麽沖撞之處,你就大人有大量吧;至于老五,這一生都不會回京!”
上皇自覺摸透皇帝兒子想要什麽,但是他忘記了他的兒子們,尤其是秦王,從來沒有按着他的吩咐行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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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的長春,秦王看着喜報,捏了捏拳:“等爺拿個六元回來樂樂!”
“爺,您……您這是何必呢,都三個倒數第一了。”一幫武将差點愁白了頭。秦王啥都好,就是有點文武發展不平衡。如今打遍軍營武将,挑戰了鄰居女真,紅羅剎,高麗等等高人後,自覺空虛寂寞,虐待完雪橇狗子,跑雪洞裏裝白熊……
總而言之,閑得沒事幹了,就自虐了。
借着京城赦三歲參舉八卦谄媚獻言的軍師捂着被同袍揍出的豬頭臉,無奈:“王爺,您在東北境內玩玩,咱還兜得住,倘若進京趕考,這……這是要我們死啊!”
“叫我秦三寶,我不過進京考個試,又不人前露臉。反正我不信,居然連個傻子我都比不過!”秦王指指衆人:“肯定是你們肚子裏墨水太少了,我要找名師輔導去!”
一衆武将:“…………”這又不是文舉盛行地,是武舉啊!
“本王心意已決!你們若是膽敢往外洩露一點消息,自己看着辦!”
“爺,那您上京路費可得自己想辦法,不然咱家可不知道怎麽向上皇和忠義殿下兩位交代。”自幼跟在秦王身邊伺候竹公公面無表情的威脅道。
“你當我沒離家出走過?”秦王脫口而出後,一怔,感覺自己腦仁隐隐作疼,但眼角餘光掃見竹公公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模樣,擰着眉頭壓住疼痛,嘴角一瞥,笑着:“了不起,我胸口碎大石!當街賣大力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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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琏絲毫不知遠處有“麻煩”來襲,他在大房接待花公公,得到賜婚聖旨徹底取消的口谕後,剛閉目養神一會,便迎來了面無表情的“溫大夫”。
忠義親王開門見山直問:“你什麽時候認出本王身份的?”
“我爹叫您宸哥哥呢!”
忠義親王:“溫了塵的塵啊!”
賈琏這才睜眼,黑白分明的雙眸鄭重萬分的看着忠義親王,道:“玩這些有意思嗎?要麽您痛痛快快告知我舊日恩怨,要麽您就簡簡單單當溫大夫。”
一聽這話,忠義面色僵了僵:“小狼崽子,你這是在激我?”
“沒錯!若非那一晚您來,我完全可以将賈家先從所謂的忠義一派脫離出來。”賈琏面無表情:“縣官不如現管。您當年既然自願放棄太子之位,退出奪嫡之戰。不管你有何苦衷,終是權衡過利弊的。”
“現在,你讓我非常苦惱。設計前還得考慮師父您。畢竟我會對自己拜師的承諾負責。”
聞言,忠義嘴角彎起淡淡的笑意:“就沖你這句話,我倒是安心了。想知道什麽?赦兒和老五的八卦?這兩頭豬崽子可是我一手帶大的……”
想着往事,忠義起了興,道:“老五天生神力,三歲倒拔垂楊柳,五歲胸口槌鐵石,力戰大內侍衛,這麽一個小魔頭卻是被你爹一下子猴子偷桃,,疼得滿地打滾。然後兩人就此結仇,大鬧上書房。父皇半個月沒到去接了留堂的兩人十次,就受不了,轉交給我,還忽悠我養好了這兩崽子,老五大小能當個前鋒,赦兒當個纨绔小爵爺也能安撫四王八公一派……”
賈琏捂額,看着越說越惆悵的忠義親王,忍不住送杯水,道:“我比較想知道巫蠱之變中賈家到底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端過茶抿了一口,忠義親王冷笑:“年輕人,不要好高骛遠!這兩個人才是力挽狂瀾的人物!”
“我……我這不是看您老說這說着要打人嗎?換個切入點?”賈琏溫和的笑笑。
“不要,讓你感受感受什麽叫做真正打不動罵不懂的熊孩子。”忠義将兩人幼年淘氣事說了個爽後,才緩緩話語沉重了一分說起了其他。
賈琏饒是覺得自己經歷過大風大浪,一下子聽到這麽多內情,也覺不可思議,甚至驚愕:“難怪先前聽賈珍提及嬸娘超級兇,管得叔叔很嚴。”
賈赦的夫人竟然是秦王男扮女裝的?
而且賈赦還會生子?
這……這簡直比他九千歲重來還令人覺得詭異無比!
忠義親王笑笑,除了最為隐秘的一點沒有提及,他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莫了,欣賞完賈琏呆滞的神色,輕輕甩甩衣袖,腳步無比輕快的離開。
賈琏目送人離開的背影,再看看不知不覺魚肚泛白的天際,默默閉目養神一會,便也專心眼前事——帶賈赦去書院報道,然後好好準備鄉試。
反正,他只認賈赦這個爹而已,關心他的喜怒哀樂。其他的事情,他只是個看客罷了,內心毫無波瀾,反而還想着盤算從中得到的好處。
半個月後,賈琏無視二房哭天搶地的怒號,賈母的一哭二鬧三回金陵的把戲,直接關閉榮國府大門,帶着賈赦,以及賈赦必不可少的精簡了無數次的五車日常用品朝清北書院出發。
清北書院乃天下第一書院,招收的學子都要進行書院的考核才能入學。即使有所特招,但也少之又少。
所以前來報道的其他學子都神色複雜的看着賈赦,據說因為會考試又升爵了的恩侯爺。
恩侯爺填好相關表格,領了學袍,微笑的無視幾句泛酸的私語,與賈琏跟着引路的雜役去住所。
賈琏正跟人打聽學院中的安排,諸如晨起就寝時間,諸如又什麽地方可以練武,諸如他爹最挑剔的吃飯,諸如……
雖然來之前就了解過學院的一些制度,但還是再三确認一些比較安全。沒了全身老王以及一幹多才多藝的護衛,他怕一個人壓不住一天不打上房撒金瓜子的爹。
“琏秀才客氣了,本書院也有書生結對學習的,都是品學兼優的貧苦學生,給基礎薄弱偶爾偏門的同窗補習,此乃一舉多得的好事。”雜役正介紹時,忽然迎面走來兩個學子。
賈赦一見,瞬間樂了:“小糖糖,你怎麽在這啊?”
“赦叔,琏兄。這位是我三哥唐玥。”唐瑞介紹了一句。
唐玥颔首朝兩人行禮,賈赦當即回了個學子禮,然後依舊好奇不已,問道:“我記得你是國子監的,這書院入學考試時間早就過了啊。我可記得可清除了。因為我免考了,哈哈哈。”
賈琏眼神掃眼賈赦,又對唐瑞歉意一笑。他倒是大概能知曉一些為何唐瑞會離開國子監。唐閣老五天前乞骸骨,想落葉歸根,最後一個要求沒被當今同意,不過唐瑞離開國子監,恐怕也是為了避免下一輪争奪。
畢竟唐瑞雖說只是唐家四房的嫡子,但這人舅舅一個比一個厲害。
唐瑞見賈赦最後這嘚瑟模樣,倒是沒什麽感覺,笑道:“我大舅舅推薦我來的。本來他們想讓我回山東,但是我娘舍不得,就求了我舅舅讓我入學。”
“你舅舅這麽厲害?”賈赦驚了:“也跟琏兒一樣是三連元?”
唐瑞笑笑;“我娘姓孔。”
“姓孔怎麽了?”
“她的堂兄是現任衍聖公。”
賈赦:“…………是我知道的那個孔聖人後代的衍聖公?”
唐瑞頭點點。
“你們家老祖宗為什麽要寫那麽多書啊!”賈赦氣哭了:“《論語》多麽難背啊!還有詩書禮樂易春秋!”
“赦叔,這……這您得哭漢武帝去啊!”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了。這一屆,就你們兩是特招的,快收拾好,還得去問道閣被先生考校一番,才能決定入哪個班呢。”唐玥倒是有些明白這兩人為何會一見如故了,不自覺擺着兄長威嚴,訓了一句,後對賈琏提醒道:“舍弟還好,赦侯的去處據聞諸位夫子意見不合。”
“多謝唐兄。“賈琏道謝。
“琏兄嚴重了,都是家有頑童的,互相體諒體諒。”唐玥無可奈何:“據聞同窗間有些對赦侯不理解,你多多注意。”
賈琏再一次點頭,視線卻是幽幽眼看雜役那鄙夷的神色,頓時有種書院生活即将多姿多彩的預感。
一行人彙合後,有唐玥這個老學長指點,倒是少了些曲折,一個時辰後收拾好一切,兩個“家長”陪着兩“特招”的步入學院先生辦公的問道閣。
豈料剛一到問道閣門口,衆人就聽得一聲咆哮:“你們懂不懂?賈赦這策論是上皇和溫相親手教導的,就算他沒入官場,可理論知識豐富。可是你們最缺什麽?寒門學子大多毀在最後策論上,不知朝中事!不知帝心。我安排你們給賈赦結伴學習,不求其他,你們能有機會多看眼邸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