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碎月搖花正滿湖
雖然已是初秋時分,天氣漸漸涼爽,但中午的陽光還是有些灼人。陽光透過榆樹密密層層的葉子照射在地上,投射出斑斑點點的光影。
我蹲在草叢裏,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一邊四下搜尋辨認着各色藥草,一邊喃喃自語着:“鬼針草,長有白色或黃色的舌狀花,四棱形的莖,枝葉對生或互生……”
突地,一片綠色中帶着點點小黃花的植物躍入我的眼簾,我眼前一亮,哈,找到了!
我用小刀将其地上的一部分枝葉割下,揀去雜草,放進身後的背簍裏,然後繼續往前尋找。
在這裏已呆了近十來天了,從初來乍到時的惶恐無措到現在的處之泰然,我已漸漸熟悉了周圍的一切。
從身邊侍女婆子們的話語中,我了解到這裏是玉壁城,三面環水,與世隔絕,通往外界的只有城門外唯一的一條路。
城主蕭夷軒鐵血冷酷,憑着一股子淩厲手段和冷血果絕,玉壁城被治理得安寧和諧,井然有序。
蕭夷軒一直忙于城中事務,至今尚未娶妻,只有一兩房姬妾,是城中所有未嫁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
不過若是她們看到王子玉面錦衣之下那顆視人命如草菅、冷血殘忍的內心時,恐怕不是芳心蕩漾,而是半夜睡覺做惡夢了。
自從來到這裏,我就跟着辛無色學起了易容之術。待學了之後,我才明白,學易容術要先學醫術,因為易容需要各種藥材來煉制改變人音容笑貌的藥丸。
辛無色在扔給我幾本藥草集之類的書籍之後,便一頭紮進煉藥房裏潛心研究人皮面具的制作,一天到晚不見人影。
我這個被人遺忘的學生便只得自己獨自一人看書揣摩,按圖索骥。我成天地往外面山上跑,尋找各種藥材,忙碌又充實,無人來管,倒也自得其樂。
我曾試探地往城門而去,只是每次快到城門口時,總是被人客氣有禮地請回。如此試了幾次之後,我也就索性放棄了,只管一心看書采藥,并開始嘗試着自己動手做起了易容的藥丸。不過,可能是因為無人指點,經驗不足,做出來的藥丸僅僅只是使人的膚色變深或變淺,且遇水即化散開來,不易持久。
一直以來蕭夷軒很少露面,有幾次在外面碰到,也都是視若不見,行色匆匆,似是事務繁忙。
或許他早已把我給忘了,我對自己說,心裏一下子又興奮起來,仿佛曙光就在眼前。
于是更加努力用心地煉制藥丸。随着一次次的失敗、重來,再失敗、再重來,我所制出的藥丸改變容貌的效果越來越明顯,防水性和持久性也越來越好了。
我擡手擦去額上的汗水,手搭涼篷望了眼漸漸西斜的太陽,看了看身後已堆成小山的背簍,輕輕呼出一口氣,擡腳邁步往來路走回去。
回到我與辛無色住的小院,我将背簍裏的藥材逐一分類收拾好之後,便去廚房裏做了三菜一湯,各夾了一些裝盤後給辛無色送去,放在她的藥房門外。
辛無色醉心煉藥,往往在藥房中一呆就是一整天,只有餓了之後才會想起吃飯。若不是我,她可能早就活活餓死了。真不知道在我沒來之前,她是怎麽過的?
當我又是奇怪又是不解地問她時,她邊往口中塞菜,邊含糊不清地說:“我的鼻子很靈的,嗯……餓了總能找到吃的。”
我不禁啞然失笑,你當自己是狗啊!
吃過飯,我洗了個澡,換上一身潔淨舒服的衣衫出了院子。
我們所住的院子位于蕭府東南一隅,房前桂樹成蔭,花香四溢。沿路往前左邊是一個池塘,右邊是一片竹林,因人跡罕至,倒也清雅幽靜。再過去就是侍女婆子們的住所,我最遠也只到過那裏。
通常晚飯後,我都會沿着周圍走一圈,散步消食。
和平常一樣,我沿着青石小路緩緩踏階而行。
此時天色已漸漸黯淡,夜的輕紗不知不覺遮掩了遠遠近近的一切,空氣彌漫着濃郁醉人的桂花香味,一絲一縷直鑽肺腑,令人心神搖曳。月亮似流水一般瀉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似有人往池中撒了一把碎銀。
我用帕子拂去池邊大石上的浮塵,坐下來,撩起裙角,脫去鞋襪,将瑩白的腳踝輕輕浸入池中,頓時一股清涼沁骨的感覺,從腳尖一直漫延至全身,我舒服得嘆了一口氣,擡起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撩動着湖水,看着無數漣漪層層蕩漾開來。
正玩得起勁,我忽有所覺,回頭望去,卻見竹林的陰影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迎風而立,衣角不時被風撩起又落下。也不知來了多久。
見我看過來,他緩緩邁步走出陰影,盈盈月光下,俊逸挺拔的身姿,顯得格外灑脫随意,比起白日裏的冷酷淩厲來,似多了一抹風流不羁。
他越走越近,臉上的眉眼也越來越清晰,雙眸閃亮,燦若繁星。
可能是因為月色太過迷人,我似置身于夢中,看着他緩緩走近,直至跟前,整個身子不得動彈,也不能言語。
直到他将我壓在大石上,熾熱的吻,如暴風驟雨一般落在我的臉上、唇上,一寸寸烙過我的每一寸肌膚。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他似沙漠中幹渴了許久的人忽然之間覓到一泓清泉,貪婪而癡狂地吮吸啃咬。那股子狠勁似是要将我連肉帶骨吞噬腹中。
我一陣恍惚,唇齒相抵間,他的舌在我口中輕輕撩弄,似有電流通過身體,酥酥麻麻的,微微癢意亦無限放大。
鼻間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清醇好聞。
他眼神迷離,鼻息漸重。
不知何時,那修長大手已撩開我的衣襟,沿着我腰際緩緩向上,攀上那從未被采撷過的……
我本神智昏昏,卻被那清冷微涼的觸感摩挲得一個激靈,瞬間恢複清明。
該死,竟被他美色所惑!我低呼了聲,擡起木讷的手,去推開他的手,另一只手,顫抖着推向他,可是又怎能撼動得了分毫?
我掙紮扭動了一下,卻換得他悶哼一聲,他的身下似有一個硬硬的東西抵住了我。
那是……我身體一僵,不敢再動。一顆心噗通亂跳,不知是驚怒還是羞惱。
“蕭夷軒,你、你這是要做什麽?”我的聲音微有些抖。
夜色中蕭夷軒雙眸閃亮,似矅石一般灼灼地落在我的臉上,他低笑道:“做什麽,舒兒不知道麽?”
“蕭夷軒……你……”我的心一陣緊縮,他給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對着他在月影之中含笑的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氣,蹙了蹙眉,淡淡說道:“此時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在一處多有不便,不若早些離去,也省得招來衆人非議。”
“呵”他輕笑出聲,眸光熠熠:“舒兒多慮了,等你成為我的人,看他們還有何話可說?”
我頓時氣滞,胸口悶悶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吸了口氣,才又緩緩道:“強扭的瓜不甜,身為城主,只要你一句話,自會有絕色美人前赴後繼,自薦枕席,高貴如你,又何苦來勉強于我?”
他的臉背對着月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我似聽到了幾下磨牙聲。
“你心裏有喜歡的人?”他一字一句,聲音裏充滿了肅然冷意,像是冰塊交撞刀鋒般泠泠生寒,“他是誰?”
“嗯?”我一怔。蕭夷軒擡手,捏緊了我的下巴:“你喜歡誰并不打緊。反正從此刻開始,你是我的,只屬于我一個人!”
“哈”我怒極反笑,冷冷睨着他,不屑且厭惡:“如果我是你的母親,一定給你起名‘自——大——狂’,我覺得這名字挺适合你的。”
他手上的力度陡然加大,我的下巴似要被他給捏碎了,疼痛襲來,我忍不住叫了一聲,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
正待開口,他卻陡然低頭堵住了我的嘴。
我一怔,之後便欲張口叫喊,卻反倒令他的舌趁虛而入,在我口中攪動。只換得一陣嗚嗚的叫聲。我揚手打在他的背上,卻似觸到銅牆鐵壁一般,他渾然無事,我的手卻生疼生疼的。
我捶打了幾下,他似是不耐煩,放棄□□我的唇,反手抓了我的雙手,固定在頭頂處,另一只手五指輕挑,解開了我的小衣,掌心緩緩自我羊脂玉似地肌膚上擦過,如摩出一團兒的火。
我不禁一陣戰栗,再也沒辦法保持冷靜:“不要、不要這樣……停手!”
他粗重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聞言低低邪笑了一聲:“不要停手是麽,原來你也喜歡這樣兒的……”
我氣結,卻又無可奈何,胸口一陣起伏。
他的喉嚨處咕嚕一下,明顯咽口水的聲音。接着,他的手随之緩緩往上,攀上那處高峰……
我初時驚怒交加,羞憤難當,後又生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涼、無力和絕望,只覺萬念俱灰,心底只剩一份羞憤,化大開去。但是身體卻像已不屬于自己,被他挑弄着,既酥又麻且癢。
更令我羞惱的是,我的身體竟可恥地感受到了一絲微妙難言的快感。
他氣息加重,底下的那物抵着我,劍拔弩張。
“舒兒乖,且忍着些。”他喘息着說完,便去解自己身上的小衣。
我心頭絕望。正在這時,忽聽林中響起幾下簌簌聲。
“啊,有人!”我尖着嗓子叫了一聲。
他的手松開來,起身将我擋在身後,回頭厲喝道:“誰在那裏,出來!”。
興致被擾,他的聲音中殺氣凜然,似寒冬臘月裏的漫天風雪。
我顧不得其他,爬起身,抖抖索索地穿衣衫,有一兩處系帶被我打成了死結,還有一處,手指抖着系了半天,也沒系好。
從林中連滾帶爬地出來一人,伏地求饒不止:“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城主饒命……城主饒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