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裏注明一下哦,本文是雙主,即寶玉和黛玉都是主角;另外更新時間一般在上午。

注:

謝謝如清歡的地雷,謝謝小天使們的留言和點擊和收藏,鞠躬,麽麽噠!

自古叫不起裝睡的,喊不醒佯醉的。

寶玉這一頭倒下,便沒打算要起來,仗着他個頭瘦小些,便八爪魚似的趴在賈蓉肩頭,佯裝酣睡過去。

賈蓉只當這二人竟都醉倒了,悔不該拿了賈珍在小閣樓裏的藏酒出來。先将寶玉活扒下來,待再看這睡得沉沉的二人,又不敢鬧出風聲。

情急之下,只得将其安置在床上,又蓋上大氅,随即親自往近處的廚房過去。

豈料,賈蓉剛走,寶玉便睜開了眼睛,伸腿朝着賈薔一頓好踢,唬的賈薔立馬爬了起來道:“你怎麽知道我醒着?”

寶玉笑着坐起來,指着賈薔白了一眼,“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們成日裏偷酒吃?哪裏就醉了?你肯定是想借機和蓉哥兒頑鬧罷了!是?”

賈薔端詳寶玉幾眼,吃驚道:“哎呀呀,原來你也是個好玩的!怪不得人人說你是無法無天!”

寶玉即嘻嘻哈哈一番,拉着賈薔道:“若是蓉哥兒成親了,咱們可就難得在一處頑耍了!你若是再得個厲害的嫂子,那可沒甚意思!”

賈薔不知寶玉是在套話,拍了拍寶玉的肩膀笑道:“怎會?兄弟就是兄弟!哪裏有為了個女人而忘了兄弟的道理?再說我聽珍大爺說人家都找好了,直待蓉哥兒挑一個!六日後便要請官媒正正經經的說親事去了!”

寶玉嘴裏默念了句:“六日之後,這麽快?”

賈薔便撕着寶玉的小胖臉打趣道:“蓉哥兒都不急,你急什麽?莫不是也想着要娶個媳婦兒?莫急莫急!”

寶玉喝了點酒本來就有點臉紅,此時又被賈薔臊紅了臉,嘟囔着不許胡說,別人聽到了笑話!

寶玉見賈薔樂呵,估摸着賈蓉快回來了,便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賈薔聞之有趣,便胡亂躺下,咧嘴笑道:“寶叔你真是壞透了!”

Advertisement

賈蓉端着兩碗醒酒湯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二人安安分分地躺着,便放下盤子上前相喚。寶玉尚且安穩,誰知賈薔竟拉着賈蓉胡攪蠻纏起來,一個沒忍住便鋪天蓋地地要吐了起來,弄的賈蓉十分狼狽。

賈蓉堂堂一個貴公子,哪裏受得這樣的委屈,這一日又是看這個又是顧那個,去個廚房還要使銀子辦事。

這一團火上來,一怒之下便一碗清湯潑了過去,寶薔二人猛地驚坐起,且不論臉上滋味如何,只看着賈蓉一副委屈狼狽,眼紅氣喘,皆捶手頓足,捧腹大笑。

賈蓉原是沖動,此時見二人不怒反笑,也跟着笑了起來,一面追着捏一把寶玉的臉,一面擰住賈薔的小細胳膊道:“臭小子,連你蓉大爺也敢戲耍!”

三個人鬧成一團,身下的鬥篷大氅揉成一團,也不知誰的腳搭在誰的肩上,誰的腿壓着誰的肚子,笑得說不出話來。

如此一鬧,寶玉回至府中已是申時三刻。

襲人見寶玉換了一身衣服,便有些疑惑,催問之下,只得道:“在東府珍大嫂子那吃酒,不小心弄髒了,便趕着換了一套薔哥兒的。”

襲人一面拿了衣裳,一面啰嗦道:“日後少和他們鬼混吧,正經看看書,小心老爺又罵你不長進!”

寶玉只好洩了氣的氣球一般,由着她們打理收拾,随口問道:“茜雪呢?”

襲人一面系着扣子,無不驚訝道:“怎麽好端端想起她了?”

寶玉瞥了眼襲人,良久才道:“想起早先沏的楓露茶,白問她一句罷了。”

襲人還欲答話,卻聽到外面晴雯笑道:“林姑娘過來了!”

寶玉連忙看向門外,又是詫異又是緊張。

不為別的,只為這林黛玉來榮國府了快一個月了,和他沒主動說過一句話!

“林妹妹,你怎麽有空過來?”寶玉這話可是十足十的抓瞎,林黛玉的屋子和自己的屋子只隔了不到十來丈,整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何來得空一說?

黛玉入門只倩聲道:“人常說:主雅客來勤。聽說寶哥哥的屋子精致的了不得,便過來瞧瞧。順便問你一句話。”

寶玉忙向襲人囑咐道:“快去煮一壺好茶,茶葉就用要前日鳳姐姐送的那一盒新上來的峨蕊,茜雪親自烹,你過去看着。”

襲人聞言,忙到後頭尋了茜雪。

因茜雪擅茶藝,這屋裏的好茶一般都是茜雪烹的。襲人卻自忖,寶玉如此囑咐,想來何等重視林姑娘,自己日後也須得殷勤些才是。

黛玉見襲人出去,這才進門,坐在一個小花墩上,客氣道:“何必如此麻煩?”

寶玉燦然一笑,原只為支開襲人罷了,便道:“林妹妹難得來一回,若是不拿了好東西出來,想來再不進來的!”

黛玉也不理論,因見寶玉的書囊放在床畔的細腰梨花案上,便起身随手翻看,皆是正經學問,因笑道:“寶哥哥來日定要蟾宮折桂了,《論語》有雲: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自省也。寶哥哥如今也計較起來了?”

寶玉一時沒反應過來,掏心挖肺地琢磨出幾句古文,裝模作樣地笑道:“粗懂而已,所謂吾日三省吾身,夫子的話有些還是有些見解的!”

黛玉不禁訝然,帕子撫上櫻唇,眼眸對上寶玉的目光,好一番打量。寶玉這才事後諸葛,不禁心裏發毛,大喊不妙!

“寶二爺,林姑娘?你們原在一處呢?”侍書從外面鑽進來,笑道:“二門上來報,薛家姨媽帶着公子和小姐要來府上了,我們姑娘讓請了二爺和姑娘,一起過去呢!”

黛玉聞言,便先行挪步,扶着雪雁行至秋湘簾處,忽然頓了頓,又回頭瞧了寶玉一眼,似乎有話要說,動了動嘴唇,到底還是出去尋了探春一齊過去了。

寶玉落在後面,心裏着實不安。因想着薛寶釵來了,便猴似的跟了過去,剛過穿堂,正好看見烏泱泱一大幫婆子丫鬟擁着一對衣着鮮亮的母女緩緩而來。

“聽說這位薛家表姐文墨極通,堪稱才女!性情又是最好相與的。”寶玉站在黛玉一側,拉了拉黛玉的袖子故意介紹道,眼睛卻一直盯着黛玉的神色。

黛玉婉聲道:“寶哥哥是在跟我說話嗎?”頓了頓又多行幾步又道:“若是跟我說,那倒是沒甚趣兒了!”說着便上前,與迎春等人見過寶釵,互相厮認了。

寶玉讨了沒趣,便遠遠看着,這寶釵果然貴如金女,靜若處子,淡極始姸,周身如籠月華,氣質冰如霜。

自黛玉入府,衆人皆贊黛玉風流婀娜,言行舉止自有一番氣派。

姊妹們一處玩笑,也嘆道:唯有世外仙姝一詞方能配得上她的人品。此番又來了個薛寶釵,生的如月宮仙娥般,一颦一笑盡态極妍,和婉妩媚,更是歡喜,一時也撒不開手。

因此,趁着薛姨媽與王夫人說話的空檔,姊妹幾個便拉了寶釵到後院的屋子裏閑敘。

其他人暫且不說,單說黛玉前世已經歷生死,魂魄游蕩不知歸處之時,曾看見寶釵無人之時暗自垂淚,自怨為了救薛蟠嫁與寶玉,卻害了黛玉一條性命。

此時,黛玉心中卻将那怨恨郁結之心化作無端穎柔,也攜着寶釵與衆人一同玩笑,心中暗嘆人世紛雜,莫要重蹈覆轍才好。

寶釵自恃選秀而來,縱然面上和婉謙卑,骨子裏卻有些孤高自許的意思。卻因見了黛玉反而憑添幾分妄自菲薄的感慨來。又聽說這府裏有位姑娘也是與自己同一屆的秀女,便更是有些随分從時,溫柔可親。

寶玉于外面冷眼旁觀,見寶黛二人卻是一見如故的景致。黛玉竟未露出半點不悅來,反而是對寶釵親熱異常,心中暗嘆。

又見麝月突然跑過來道:“二爺怎麽在這兒發愣?太太讓你過去呢!”

寶玉忙回屋收拾了一番,重新往王夫人處請安,擡頭只見一位體态微胖的中年婦女贊賞地打量自己道:“寶哥兒好出色的模樣!快起來,坐姨媽身邊來。”

薛姨媽乃是新升遷的九省統制王子騰之胞妹,與王夫人亦是一母同胞。此番上京一來是送女兒選秀,二來則是投奔親戚,三來卻是為了躲避人命官司借勢息事寧人。

寶玉請了安遂坐在薛姨媽身邊聽王夫人拿自己作靶子,誇出薛寶釵許多好處。不一會便有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少年進來請安。

寶玉料定是薛蟠,故上前作揖相見。

薛姨媽又嘆息道:“我這個逆子到底給我惹了多少事端出來,若不是府上幫襯着,不知道這次又要如何了!”說着隐隐帶了點哭腔。

薛蟠生性莽撞,又無嚴父管教,雖被寵溺地不成樣子,到底是知羞的。因見寶玉面容俊秀,氣質天成,竟額外生出一種傾慕之心。

寶玉最見不得這些家長在一處比長說短,又見薛蟠憨态,想來極好糊弄,便起身辭道:“薛大哥哥剛來,不如由我招待着在院子裏逛逛。等院子收拾好了再送過去罷!”

王夫人心中贊嘆,卻沉臉道:“去吧,多叫幾個人跟着!”

寶玉應聲便拉着薛蟠出去。

薛蟠一出了屋子,便如同那去了籠頭的馬,拉着寶玉便道:“好兄弟,快跟我說說這裏有甚好玩的去處沒?咱們找幾個兄弟索性出去逛逛,哥哥請!”

寶玉冷汗,這改造薛大傻子靠自己肯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得想個辦法,慢慢影響他才是!

因此便笑道:“薛大哥好興致,只是今日晚了,咱們先在院子裏逛逛,走遠了姨媽又要擔心了!我聽說最近外面新開了一家如玉樓,薛大哥可否願意明日陪我去逛逛?”

薛蟠還以為這如玉樓是那花柳之地,兩眼放光,摟着寶玉的肩不住地贊嘆,“還是寶兄弟夠意思!明天哥哥請你!保管你玩的盡興!”說着還不忘拍拍胸脯做保證。

寶玉轉身唉聲嘆氣道:“就怕薛大哥受不了,甩袖而去!那豈不是要讓我難堪?唉,罷了,還是不去了,索性擺桌好酒好菜,請琏二哥,蓉哥兒,薔哥兒幾個過來咱們說說話罷了!”

薛蟠被寶玉勾得口水都要出來了,哪裏舍得,一口一個好兄弟地叫着,央了寶玉賭咒道:“咱們就去那裏罷,不讓姨媽知道便是了!好兄弟,我必要給你臉面的!可別悶在這裏,拘束的很!”

寶玉點頭偷笑道:“罷了罷了,若不是薛大哥這樣懇切,我也不願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