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1) (13)

最好像你。”

清初欣然笑笑,“來什麽都好,我只求他平安。”

惡心,難受,清初又遭了一回罪,自打又懷孕以來,小臉變得蠟黃,整個人都有氣無力,宋維鈞看了擔心不已,多次請了醫生到家,醫生對此也是無計可施,直到三個月以後,清初才停止了害喜症狀,肚子稍稍有了起伏,見她終于恢複正常,宋維鈞懸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清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報紙,“杜家小姐大婚,盛世婚禮舉世無雙!”清初看到這個标題,手不經意間一抖,她眨眨眼睛,不動聲色地将報紙翻頁,這時睿陽拿過一塊桂花糕放在清初的嘴裏,清初笑着咀嚼咽下,她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還想什麽不該想的!她有孩子陪着就足夠了,就夠了。

八月的夏天,天氣正是熱的時候,清初的肚子已經大了不少,身子也越來越笨重,不過好在屋裏夠涼快,剛把睿陽哄睡,她卻睡不着了,清初側躺在沙發上,吃兩口西瓜消消暑,宋維鈞按時到家,看到她正在吃西瓜,過去制止,“又吃西瓜,等到半夜又要起來折騰人!”

他拿過清初手裏的還未吃完的西瓜,自己倒吃了起來,西瓜還真是消暑的良藥,涼爽多汁,清初睜眼瞪他,“你不讓我吃,你自己倒吃起來了,真不講道理!”

宋維鈞見她又要拿西瓜,趕緊喚來翠竹将西瓜撤下去,翠竹臨走之前他又多吃了兩口,清初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宋維鈞用手帕清理幹淨手上的西瓜汁,坐在清初旁邊,清初坐直身子,後背倚在沙發上,宋維鈞一看到她隆起的肚子,眼睛裏瞬間充滿笑意,大手情不自禁附上去,“今日小清初有沒有不乖啊?”

清初看他獨自一人說來說去,像個孩子一樣,忍不住嗔笑他幼稚,宋維鈞不理她,将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想聽到裏面的聲音,和小寶寶親熱夠了,宋維鈞才坐正身子,清初的幾縷頭發落了下來,他伸手幫她攏在耳後,然後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上,“過幾日,景希要來上海。”

“嗯。”清初淡淡回應。

“景瑤也來。”

“嗯。”清初依舊是不輕不重的回應,宋維鈞聽了,心裏十分滿意,他最不願見她會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宋維鈞吻吻她的額頭,“天色已晚,我們回屋休息罷。”

“嗯,好。”

宋維鈞半攬着她回屋,一切都像往常一樣,洗漱,關燈,入睡。

☆、淚雨零鈴終不怨(5)

七日後,杜家來到上海,宋維鈞定是要好好招待他們的,接風宴是在宋維鈞所住的別墅裏進行的,他請了上海最好的廚子,将大廳也重新收拾了一遍。

清初挺着肚子站在樹蔭涼下,看着仆人來來回回忙碌的身影,微風吹過,幾片樹葉落了下來,清初側彎着腰,撿起一片枯葉,“翠竹,這才不過九月份,就已經有了落葉。”清初有些傷感,也許是觸景傷情,從前,她特別喜歡碾碎枯葉的聲音,咔咔酥酥,聲音脆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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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拿過她手上的落葉,并沒有注意到她語氣中的傷感,“太太,你再忍忍,等過完年,小少爺或着小小姐就出來了,那時候家裏就熱鬧了。”

“嗯。”清初微笑着回應,右手輕輕摸摸肚子,心裏卻難受的很,她不知該怎樣面對今晚要來的杜家人,尤其是杜家的新女婿。

下午五點左右,兩輛黑色轎車陸續開進別墅大門,坐在床上的清初聽到窗外的聲音,推推正在閉目養神的宋維鈞,“宋維鈞,杜家人來了。”

“嗯。”宋維鈞睜開眼睛,從床上起來,“你要跟我一起下去嗎?”宋維鈞故作清淡的隐去心間的晦澀。

清初搖搖頭,也站起身,“難道我要這樣跟你出去嗎?我怎麽也要收拾下自己。”

宋維鈞看着她寬大的睡衣,豁然笑了,“那倒也是,你這樣确實無法見人。”

清初無視他的打趣,“你快下去吧,別讓客人等急了。”

清初換好衣服出來時,杜老爺和宋維鈞剛剛入座,宋維鈞讓她在自己身邊坐着,清初下意識看了梅遠一眼,梅遠的表情并沒有異常,但清初總覺得她不開心。

杜景希看着身穿白底紅袖旗袍的清初,微微有些失神,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她,眼睛撇到她的肚子,呼吸微微一滞,默默收回自己的眼光。若是早知道會是今天這幅局面,他寧願他先娶了清初,然後助她和陸揚二人私奔,可惜現如今已成定局,說什麽都已來不及。

清初笑着回答杜太太,也就是杜景希妻子的問題,面容絲毫沒有異常,陸揚在一旁默默吃着飯,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話,雖不是很活潑,倒也讓人覺得禮數周到。

杜太太看到清初隆起的肚子,微笑着問道:“幾個月了?”

清初柔和一笑,不經意摸摸肚子,“四個多月了,到明年才能出來呢!”

宋維鈞順勢将手放在清初的手上,“景希,杜叔可是十分期望抱孫子呢!”

杜景希有些羞赧的點點頭,“會有的。”

杜老爺見了,哈哈大笑,“維鈞吶,今日拖你的福,我可算有點兒盼頭了!”

陸揚從進門開始,他和清初的眼神從未有過交彙,但此時他卻緊緊盯着宋維鈞放在清初手上的那只手,眼裏充滿了不甘與憤怒,旁邊的景瑤悄悄掐了他一下,他這才回神,沖景瑤抱歉一笑,幫她夾過一塊紅燒肉,“你太瘦了,多吃點兒肉。”

“景瑤兩口子也恩愛得很啊,杜叔,你有福氣啊!”宋維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他們兄妹倆好好的,比啥都強!”杜老爺紅光滿面,他的高興是顯而易見的。

等到了晚上八點多,這頓飯才散去,清初比宋維鈞早些回房,宋維鈞今日多喝了幾杯,但是還沒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清初聽着他走進浴室,大約兩刻鐘後出來,就在清初就要迷迷糊糊睡着時,一只手挑起她的睡衣裙擺,直接撫上她的大腿,清初極不願地睜開眼睛,無聲的控訴着宋維鈞。

宋維鈞的臉離她很近,雖然他已經洗漱完,但是還是有股酒味,清初微微皺鼻,“你走開,你喝酒了。”

宋維鈞突然鉗住她的下巴,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清初被他看得後背發涼,“宋維鈞,你怎麽了?為何這樣看我?”

宋維鈞忽然放開她,兩只手來到她的脖頸處,将她的睡衣扣子一顆一顆解開,清初不敢阻撓他,她不知他要做什麽,他又喝了酒,生怕他一發怒傷了孩子。

宋維鈞将清初的睡衣扔到一邊,他癡迷的親吻着清初隆起的小腹,而後又挑起清初的下巴,眼神有些迷離,“我知道你還想着他,雖然你極力的佯裝你不在乎,但是當他給景瑤夾菜時,你的手還是顫了,清初,你騙不了我,因為我太了解你了,你的每一根頭發,你的每一寸肌膚,你的每一分心思,我都了如指掌。”

清初無措得眨着眼睛,雖然心慌意亂,但是仍然強迫自己鎮定,暗自懊惱自己的失誤,但她還想為自己辯解,“卿之,我……其實……”

“噓——”宋維鈞将食指按壓在清初的嘴上,阻止她的講話,“什麽都不要說。”

宋維鈞輕輕吻上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一路向下,由于懷孕,清初的身子比以前豐腴了不少,二十歲,花一樣的年紀,正是花朵開放的季節,而葉清初這朵花,只有他宋維鈞才能采摘。

宋維鈞輕吻着那對飽滿的果實,惹得身下人微微一顫,看到她的反應,他滿意的勾唇偷笑,動作逐漸放恣起來,清初輕聲喘息着推搡他,“宋維鈞,不可以,孩子,孩子……”

宋維鈞壓制住她的雙手,清初有些害怕,又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喝醉了酒,清初驚慌地求饒,“宋維鈞,不可以,我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孩子……”

宋維鈞像是初生的嬰兒,全然不顧清初的求饒,清初的哭聲逐漸變成喘息聲,□□聲……

在清初被他折磨的失去理智前,他終于停了下來,“清初,雖然你心裏還想着他,但是你的身子是想着我的。”宋維鈞的手挑起一抹晶瑩來到清初的眼前,清初此時已經渾身無力,雙臉因他的動作變得羞紅,“你胡說!我才不是呢!”

“呵呵……”宋維鈞情不自禁摸上她的臉頰,“清初,你真美。”

“宋維鈞,你不要鬧了,你先放開我。”

宋維鈞摸着她的小耳垂,“不會有事的,清初,我不會傷你的,我舍不得,舍不得……”他像是在一個人呓語,又像是在傾訴愛意,輕輕的話語像微風一般遙不可及,清初望着他泓邃而又深情的眼睛,一時難以自拔,一股兒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開來,清初驚覺自己的失态,慌忙将眼光移向別處。

宋維鈞覆在清初身上的手稍稍用力,又惹得清初一顫,笑着問她,“怎麽?看夠了?”

清初見他恢複了正常,心中的恐懼也幾乎全都消散,語氣變得極其不善,“你放開我!”

“不放。”宋維鈞将頭埋在她的脖頸間,“都要五個月了,不礙事了。”

“不行!”清初拒絕的十分幹脆。

宋維鈞卻用實際行動表明他不聽她的,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好像身下的她稍一用力就會消散,他嫉妒陸揚,那個藏在清初心底深處的男人,他只需一個動作就可以讓清初方寸大亂,而他,卻只能用這種方式證明清初是他的,他深切的輕吻着清初的肚子,“清初,你是我的,我們有了睿陽,你的肚子裏也是我的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

今夜,宋維鈞溫柔得簡直不像話,清初迷茫的看着他,她為何就看不懂他?宋維鈞對上她的目光,吻吻她嘴角,清初,你為何不懂我對你的情?

天氣一天天冷去,清初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她的行動也愈來愈不方便,等到了臘月裏,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宋維鈞心疼她,過年的事情就由三太太去張羅,清初暗嘆幸虧有睿陽陪她玩鬧,若是這樣無所事事的,她還真怕自己會閑出心病來。宋夫人也從杭州回來了,四太太紫鳶陪她一起回來的,清初對紫鳶的改變感到驚訝,許是在商場待久了,紫鳶的身上的煙酒風塵味幾乎散去,渾身上下散發着男人才有的精明幹練。宋夫人回來過年是宋家的大喜事,雪梨也将此事置辦的很好,低調奢華,高貴大氣,清初悄悄打量着宋夫人,不過兩年未見,宋夫人比起以前來倒是慈祥了不少,眼角處多出的細紋也越來越藏不住,宋夫人和幾位太太簡單寒暄了幾句,餘光卻時不時掃過清初的肚子,許是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清初,快生了吧?”

清初輕輕摸摸肚子,嫣然一笑,“快了,來年三月就足月了。”

宋夫人眉眼間的笑意更濃,“嗯嗯,你可要好好養着。”

清初又問,“怎麽不見大太太回來?”

宋維鈞放下筷子,替宋夫人回答,“治平在重慶做事,短期內回不來,不過年三十的時候是肯定會回來的。”

看得出來,宋夫人對于這個新年是極其滿意的,她輕輕拉過紫鳶的手,“這兩年真是多虧了有紫鳶陪着我,我才能有個歇息的時候。”

紫鳶笑着搖搖頭,“娘,您別這麽說,身為宋家的媳婦,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宋夫人又将目光投降雪梨,“雪梨,你也辛苦了,重慶那邊的家事都得由你來操勞,這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雪梨笑笑,餘光輕輕掃過悶在一旁不說話的梅遠。

“清初啊,有些事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卿之當年那樣做也是有苦衷的,你就多多體諒體諒他,不要再傷了夫妻情意。”

清初乖巧的點點頭,“娘,我知道了。”

最後,宋夫人将目光放在梅遠的身上,“小梅,當年若不是你父母相繼離世,我看你一人孤身可憐,不然你早就被逐出宋家大門了,我看你這兩年倒是安分,只要你往後不再糊塗,安分守己,宋家自然是不會趕你的,我說這話,你可明白?”

梅遠的臉上蒙上一層羞愧的紅霧,“娘,我知道,往後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

宋夫人講完話,睿陽也呆不住了,在座位上又蹦又跳,先是念詩,後是唱歌,清初也管不住他,心裏猜想可能是許久沒有見到這麽多的人,睿陽太興奮了,見宋夫人沒有責備的意思,也就由着他去了。

☆、滿城風雨助情郎(1)

“奶奶,我會背詩了。”睿陽奶聲奶氣的将李白的《靜夜思》背了一遍,雖然有些字發音不準确,但是卻很完整。

宋老夫人高興的将睿陽抱到懷裏,“是啊,半年不見,我的小乖孫越來越聰明了!”

睿陽很自豪得喊道,“我娘教我的!”

宋老夫人慈愛的刮刮睿陽的小鼻子,“知道知道,有娘的孩子是個寶!”

晚飯接近尾聲的時候,杜老爺領着杜景希兄妹兩家前來拜訪,兩家人親切的問候,清初怕睿陽太吵,問候完就領着睿陽離開了。

上海難得會下次大雪,睿陽又是在南方長大,興奮地不得了,吵着嚷着要去後花園裏玩雪,清初擔心他的手生凍瘡,沒過一會兒就把他叫進屋,陪着他學剪紙,睿陽開心的直笑,拿着小狗狀的紅紙滿屋跑,小孩子鬧得歡累得也快,很快就揉着眼睛嚷着困了,清初讓翠竹給他洗洗腳,而後親自哄他入睡。

清初吻吻睿陽的額頭,為他掖好被角,輕輕帶上門,陪睿陽鬧了這麽久,她卻絲毫沒有困意,于是翠竹扶着她,兩人去走廊散步。

外邊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北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清初緊了緊身上的棉袍,“大雪潤豐年,日本人這麽猖狂,真希望明年死的國人能少些。”

翠竹将窗戶關緊,“您呀,就別瞎操心了,那都是男人要管的事,您就多想想肚子裏的孩子就夠了!”

清初無奈的搖搖頭,“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翠竹倒是不在意的撇撇嘴,“是是是,您讀書多,我一個鄉下土丫頭自然沒您學識淵博。”

清初被她怼的哭笑不得,“伶牙俐齒,我哪次說得過你!”

翠竹還想說什麽,突然變了臉色,“杜……杜家姑爺,您怎麽在這?”

清初回過頭,看見身穿一身西裝的陸揚,肩膀落着一層雪花,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

“杜姑爺,你快進來站着,雪這麽大,會着涼的。”翠竹是個熱心腸,絲毫不顧及這人是清初的舊情人。

三人靜靜待着,沉默到了極點,陸揚率先打破這飯沉寂,“天色已晚,太太快回屋歇着吧。”

清初搖搖頭,“我不累,陸先生要是忙的話,就先走吧。”

“太太幾個月的身孕了?”

“七個月了。”

“太太真是天生麗質,懷孕期間也能這般美豔動人。”

翠竹聽了大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冒犯我家太太!”

陸揚急忙起身道歉,清初拉拉翠竹的衣角,示意她坐下。

“你過得好嗎?”清初不再以陸先生相稱,她知道他不喜歡。

“很好。”陸揚安然一笑,如沐春風。

“那就好,你要好好對景瑤,她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太太您也要保重身體。”

“嗯。”清初點點頭,“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好,太太慢走。”

簡單尋常的幾句話,讓人找不出破綻。陸揚望着清初的身影消失之後,也離開了。他只是出來方便的,不知怎麽就走到這了,看到她好好的,那顆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似乎就了無牽挂了。

大太太和宋治平是在臘月二十八到達上海的,宋治平已經二十歲,在他這個年紀能進情報局工作,已經算是人中之龍,大太太來到上海後幾次和宋老夫人商談,想為宋治平娶一房媳婦,宋治平知曉後第一次和大太太發生争執,“我誰都不會娶的,您要是想要兒媳婦,您自己去娶吧!”語畢,摔門而去。

本來喜氣洋洋的新年夜,因這個小插曲而變得有些低沉。

“治平不過二十歲,你怎麽就這樣着急呢!”宋老夫人也想不通大太太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咳咳……”大太太拿着手帕擋住嘴,咳了好一陣才停下來,臉上帶着病态的白,“我也不想逼他,只是我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萬一哪天我不行了,他的身邊總得有個人照顧他啊!”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宋老夫人皺着眉頭看她,“上海這麽多醫院,怎麽會治不好你的病,再說,你若身子不好,他還有我這個奶奶和四個名義上的姨娘照顧呢,你這是操的哪門子的心!”

宋老夫人話已至此,大太太也不能再說什麽,“娘說的是,那就先不娶了。”虛弱的語音裏難掩那一絲失望與愁緒。

宋治平氣沖沖地拍着宋維鈞書房的門,“叔父,叔父……”

“怎麽了?你快去看看,好像是治平。”清初大着肚子,坐在凳子上不好起身,宋維鈞披了件衣服,放下手中的筆,開了書房的門,“你這是怎麽了,着急毛慌的!”

宋治平沒有想到清初也在,一見到她,那股怒氣突然憋在心裏不知如何發洩了,“都……都怪我娘,大過年的,非要給我娶媳婦!”

宋維鈞聽後面露驚訝之色,“進來說吧。”

宋維鈞拿過椅子讓他坐下,清初不想宋治平不自在,“我要不要出去?”

“不用,不用。”宋治平急忙搖頭,“也不是什麽大事,我還希望五姨娘能幫我勸勸我娘呢!”宋治平将大太太為他娶親的事講了出來。

宋維鈞聽後笑了,“确實不是什麽大事,你娘從小學的就是前清的那些東西,思想迂腐些也是難免的,況且按着前清的生活風俗,你這麽大身邊有一兩個女人也實屬正常。”

清初聽宋維鈞這樣說,心裏有些別扭。

宋治平有些激動,“叔父你這是同意了!”

“沒有,沒有,你先別急,你的婚事,你奶奶不會幹涉,我也不會幹涉,全憑你自己來定,你是新一代的國民官員,你就告訴你娘,政府官員實行一夫一妻制,你娘總該不會不顧及你的前途。”

宋治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還是叔父聰明!”

“你不也是政府官員嗎?為何你能納妾?”清初不解。

“誰讓我比治平早出生了幾年!”宋維鈞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望着宋治平離開的身影,宋維鈞竟有些羨慕他,若他晚出生幾年,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遺憾?罷了,罷了,反正他現在有清初陪在身邊。

宋維鈞摸摸清初的肚子,“你怎麽也不見胖,除了肚子大了些,其他的地方幾乎沒什麽變化。”親昵地捏捏清初的臉,“像只猴子似的,怎麽也養不肥!”

清初輕輕打掉他的手,“等我胖了變醜了好給你借口再納一房是不是?”

“早跟你說了,你是最後一房,你還不信,現在又拿這話來寒碜我!”

“我哪次說得過你!趕緊把粥喝了,不喝我就端走了。”

宋維鈞抓着她的手不讓她走,逮着機會在她臉上親了幾口,“信不信我?”

“信信信!”這種情形下,她怎敢不信。

宋維鈞滿意了,扶着清初站起身,清初微微皺眉,“這孩子又鬧騰了。”

宋維鈞将手放在清初肚子上,感受微妙的胎動,每次感受胎動的感覺都很奇妙,無法形容。

“這孩子一定不像我,這麽能鬧騰,我懷睿陽的時候可安靜多了。”清初自顧自的說着,沒有察覺到身後人看她的眼神是多麽溫柔。

因為擔心娶妻會影響宋治平的仕途,大太太就沒再提娶親的事,小插曲就這麽過去了,這個年也過得安安穩穩。

年後,拜年的人絡繹不絕,這其中也少不了汪傾民,宋老夫人是學着四書五經長大的,她實在看不慣汪傾民的賣國求榮,再加上他還曾與已婚的梅遠藕斷絲連,宋老夫人對他更是厭惡,硬撐着将他應付過去,他前腳剛走,宋老夫人就命人把他送的東西全都扔了出去,“不知道這些東西幹淨不幹淨,扔了吧,省得晦氣!”

清初身上裹着宋維鈞的大衣,厚重又暖和,他的衣服夠長,能夠将她從頭包到腳,以前他的身上總是帶着些煙草味,自從有了第二個孩子,他似乎很少抽煙了,清初想到這,不自覺微微一笑,雪梨和紫鳶正在院子裏整理旁人送來的禮品,清初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坐在走廊邊,幫她們列清單。

“都是好東西,古董就是不一樣,看看這個唐朝的青花瓷花瓶,你們都小心點兒拿,別碰壞了……”雪梨忙手忙腳的指揮着。

清初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她,其實雪梨是個好女人,她雖沒讀過多少書,但她身上的那股直率與爽朗是她獨有的,她勤儉持家,長得又漂亮,若是她的父母當初沒有那麽狠心賣掉她,或許雪梨也會像普通人一樣找個好男人嫁了,日子可能會比現在苦些,但是那個男人疼她愛她,那樣的雪梨應該會幸福許多。唉,只是這命哪是人能決定的!

雪梨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她,清初沖她笑笑,突然聽到有人從門外進來,所有人都看向門口,只見杜景瑤和李語桐簇擁在宋老夫人和大太太身邊慢步走來,歡聲笑語,清初有些詫異竟看見了李語桐,不過想想,李語桐是杜家的表親,出現在這裏也是合情合理的,她讓翠竹扶着她站起來,慢慢走回屋裏,她暫時不想和李語桐碰面,至少現在她還沒有精力同她拌嘴争執。

☆、滿城風雨助情郎(2)

五十二滿城風雨助情郎(2)

為了避開李語桐,清初是在卧室吃的晚飯。

李語桐偷偷打量了周圍許久,也未曾見到清初的身影,忍不住發問:“怎麽不見五太太?”

“清初有着身孕不方便,方才丫鬟說她身子乏,就在卧室裏用餐了。”大太太笑盈盈的回答她,“語桐今年多大了?”

李語桐害羞的回答,“我剛過完年我就二十一了,和五太太一般大的年齡,可惜沒能像五太太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杜景瑤在一旁聽了,心裏七上八下,李語桐雖是她的表妹,但是她卻對陸揚的愛慕絲毫不遮掩,即使陸揚已經成了她的丈夫,她現在又對五太太如此不敬,杜景瑤在桌下悄悄踢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胡鬧,李語桐不甘心的咬咬嘴唇,倒也不敢再說了。

但是大太太并沒有将這話聽進心裏,她有她的主意,“你和治平差不多的年紀,只是治平比你小兩歲,一會兒治平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可好?”

李語桐這下明白了,原來大太太是相中了她當兒媳婦,她雖瞧不上葉清初給人做妾,但是做宋家的長媳那是多少女人都求之不得的,故而嬌羞一笑,“大太太,當然好了,我聽聞宋家大少爺年輕有為,早就想見見了。”

大太太聽後由衷的笑了,“你同意就好。”

這時雪梨不屑的笑了聲,“宋家的大門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大姐,先別急着做決定,畢竟治平娶妻那是一輩子的事,所謂日久見人心,語桐啊,你可要小心點兒,我的眼睛可毒着呢!”說完開玩笑似的笑了。

李語桐畢竟年紀還小,聽了這話難免心虛,不知該怎麽回答,正巧這時宋維鈞和宋治平回來了,兩個人都穿着暗綠色的軍裝,健壯挺拔,只是宋治平的氣勢遠遠比不上宋維鈞,到底還是太年輕。

宋維鈞向宋老夫人問好,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清初的影子,“五太太呢?”

“說身子乏,在卧室裏休息呢!”

“我去看看,治平,你先坐下吃吧,忙了一天,你也累了。”

宋治平被大太太拉到李語桐身邊坐下,本想安靜吃個晚飯,聽到大太太為他介紹李語桐時,宋治平突然覺得自己肚子不餓了,果不其然,這頓飯吃得無聊又尴尬。

“這些衣服都是姐姐親手裁制的,看這虎頭鞋繡得,栩栩如生。”清初将一件件小衣服打開看看又仔細疊好,“姐姐說睿陽小的時候她也沒有做些什麽,這次要一并補回來。”清初微笑着摸摸肚子,“你可有福了。”

翠竹幫着清初收拾,看了小衣服之後也是贊不絕口,“您還別說,親家大姨的手藝還真是好,跟上海一等一的繡娘可有的一比。”

“那是。”清初自豪的笑道,“可惜姐姐懷孕了,近期我們姐妹是見不到面了,對了,翠竹,我讓你送去的東西你可千萬記得送去,姐姐身邊也沒個女人照顧,叫人怪擔心的。”

“我看你倒是精神的很,哪裏有困乏的樣子!”宋維鈞在門口站不下去了,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擔驚受怕。

清初抱歉的笑笑,“今天有客人,我不想去應付,便扯了個謊。”

宋維鈞坐到她的身邊,“身子真的沒事?”

清初搖搖頭,“沒事沒事,那李語桐太過于胡攪蠻纏,我若見了她,指定又要同她費一番口舌,我肚子裏懷着孩子,我可不敢冒險同她争執。”

宋維鈞用手指刮刮她的鼻頭,“什麽時候學聰明了?”

清初不高興的反駁:“我一直都很聰明。”

“翠竹,你去端些飯菜上來,說我要處理公文,就在書房用餐了。”

“是。”

翠竹将門合上,随後宋維鈞脫下軍裝,換上便衣,重新回到清初身邊,輕攬着她的身體,将頭搭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睛,深嗅她的香氣,以緩解一身的疲勞。

雖然宋維鈞很少同她講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清初總能明确看出他的疲勞,甚至還能猜中他的煩惱,就如現在一樣,“那汪傾民又給你氣受了?”清初拿起一件小衣服,在燈光下細細地看着。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報紙上寫的得清清楚楚,我又不瞎。”

“中日合資,日本人要在咱們的地盤上建工廠,我雖然反對,但是現在我的手裏并沒有實權,說白了,我就是個視察員,只能說不能做。”

清初擡頭看他一眼,瞧見他臉上的愁緒,心中不忍,“你是軍長,只管訓兵就好了,那些商務談判就交給議員們去做吧,你這樣操心,到頭來還不是落個多管閑事的壞名頭。”

宋維鈞深吸一口氣,将頭埋到她的頸窩處,“我本也不想管,只是此事關系到國家的根基,我也從沒想過汪傾民竟如此喪心病狂,為了金錢和權力,連老祖宗的地都能賣!我早晨給重慶發了電報,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回複我。”

“你也盡力了,你就先等等,等明天上邊回了你,你再做決定,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嗯。”宋維鈞睜開眼睛,有個能說話的人就是好,這樣說出來,心裏不知輕松了多少。

清初彎身去夠一件小衣服,“你看這件衣服,我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此時的清初早已洗漱完畢,白色睡衣下空無一物,她一彎腰,衣下的美景一覽無遺。宋維鈞看着她白白淨淨的身子,只覺有一陣火氣直沖小腹,眼睛直勾勾得盯着清初的胸口,但也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清初見他不說話,就低頭看他,卻看見他跟個色胚似的盯着她的胸口,清初生氣地捂住領口,拿他剛才的話堵他,“我看你倒是精神的很,哪裏有困乏的樣子!”

宋維鈞輕佻地笑了幾聲,将頭靠在她的胸前,聲音也變得暗沉低啞,“清初,快點生吧,我都多久沒碰你了,再這樣憋下去,可真憋出毛病來了。”

清初羞得拿枕頭捂他的頭,宋維鈞也不躲,笑着咬她的胸前的肉,又疼又癢,清初抓住他的胳膊猛掐了幾下,宋維鈞這才停下,這時,翠竹敲門送飯進來,兩人停止了嬉鬧。

宋維鈞吃痛地揉揉自己的胳膊,“你可真下得去手,狠心的女人!”

清初躺進被窩裏,“活該!叫你犯渾!”

早晨清初醒的早,見宋維鈞睡得正香,輕手輕腳下了床,還好沒有吵醒他,簡單洗漱完畢,便叫翠竹扶着她去院子裏走走,腳踝腫得厲害,但也不能老坐着,十月懷胎,确實不容易。

“三月裏出生,跟睿陽差不多的生日。”

“嗯,那時候天氣也漸漸暖和了,坐月子也舒服多了。”

兩個人還沒坐多久,就被一個女聲打斷,“喲,這不是五太太嗎?”

李語桐怪聲怪氣地來到清初面前,清初嫌惡地皺皺眉。

“你還真是個兩面人,一邊喊着非陸揚不嫁,一邊又給宋維鈞生孩子,陸揚怎麽會喜歡你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

“陸揚能找到一個心地善良的妻子,我很開心,并且衷心的祝福他和景瑤白頭偕老,幸虧陸揚娶得不是你。”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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