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1) (18)

調皮搗蛋。”

“睿陽是長子,幼時你又不在他身邊,自然就成熟穩重些;梓陽可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有爹娘的疼愛,外加你家老太太的寵愛,自然驕橫些,這孩子心眼不壞,等長大了,摔幾次跟頭,就會老實喽。”

清初聽了更是愁眉苦臉,“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呀!”

宋維鈞早就告訴清初要外出幾日,清初便在念依那多住了幾日,睿陽下學後被自家汽車送到念依家,一進家門,猶如小公子般向葉師傅和念依問好,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不用旁人督促,自發的回屋去完成自己的功課。

清初在念依家一連住了五日,直到宋維鈞派人來催,這幾日梓陽可沒少折騰葉師傅,這一走,葉師傅竟還有些舍不得了,梓陽臨走時大哭大鬧,弄得葉師傅的眼圈也紅了,念依和清初見了哭笑不得。

待到汽車走遠了,葉師傅才慢慢回家,“這臭小子,真跟他爹一模一樣啊!”

初冬來臨,天氣轉涼,孩子們都穿上了小棉襖,清初為宋維鈞披上風衣,“卿之,你快管管你家宋梓陽,都多大了,還不去學堂,钰瑩都能背詩了,他大字還不識一個!”

宋維鈞聽了低笑,“好好好,我立刻派人去辦,馬上就送他去上學。”

清初繼續訴苦,“後院裏咱娘種的花花草草,被他糟蹋的亂七八糟,娘見了,竟也不生氣,唉,這孩子都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宋維鈞捧住清初的臉龐,“就讓那臭小子先睡在咱娘那邊,少叫他回來惹你生氣,好不好?”

清初不情願地點點頭,宋維鈞又把她攬進懷裏,輕聲哄着:“這幾日我公務實在繁忙,等我閑下來,便帶你去江南逛一逛,單把宋梓陽扔在家裏,讓他不聽話!”

清初嫣然一笑,心裏的不順暢一掃而光。

嚴邵慌慌張張闖進來,連門都忘記敲了,看到相擁的二人,尴尬地咳嗽一聲。

“軍長,恕嚴邵無禮,陳局長派人來,要您和太太去一趟,十萬火急。”

清初不解,“為何要我也去?”

嚴邵搖頭,“屬下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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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維鈞牽過她的手,“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維鈞剛剛走進陳家的大廳,便看到臉色鐵青的陳明,“宋維鈞,我當你是兄弟,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風流好色也就罷了,怎麽還欺侮到我的女兒頭上來!”

一旁的陳珂兒跪在地上,低頭不語,陳夫人臉上也是悲痛欲絕,宋維鈞也不知到底怎麽一回事,“陳兄,有話好好說,我……”

陳夫人指着宋維鈞痛罵道:“你這混蛋,無恥之徒,我家先生這麽盡心盡力地幫你,你卻糟蹋了我的女兒……”

陳珂兒使勁拉着陳夫人的袖子,“娘,你不要說了,不怪他,不怪他……”

陳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推開女兒,“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

陳珂兒倒在地上,弱不禁風,雙手捂着肚子,小臉皺成一團。

陳夫人大吃一驚,連忙去扶昏倒的女兒,“柯兒,柯兒……”

宋維鈞看得一頭霧水,皺着眉頭問道:“陳兄,這到底怎麽回事?”

陳明痛心地看着他,“你還裝傻!柯兒懷了你的孩子!”

清初聽了,腦袋裏轟隆一聲,她好像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柯兒說那日你喝醉了,你宿在客房裏,卻把好心送水的她當成你的夫人,柯兒一直不敢說,直到她娘發現這孩子懷孕了,算算日子,剛好對得上,宋維鈞,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回去的路上,宋維鈞緊緊握住清初的手,蒼白的解釋,“清初,我沒有和她……”

可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就算陳珂兒真得懷孕了,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只是現在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看着身邊出神發呆的清初,宋維鈞心急如焚,“清初,你說說話,你這樣我很擔心……”

“清初,我每次喝醉都是嚴邵扶我離開,有嚴邵在,別人不可能接近我,這話外人不信,你不能不信。”宋維鈞緊緊抱住清初,“清初,你說說話呀……”

回到家,陳明已經致電宋老夫人,宋老夫人見到二人,一巴掌打在宋維鈞的臉上,怒不可遏,“你這個混賬東西,給我跪下,現在是什麽時候,由得着你胡來嗎?這下可好,陳明要去狀告你,你當真要去蹲大獄嗎?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清初會是你最後的女人的!”

宋維鈞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宋老夫人扶着頭癱在椅子上,老淚縱橫,“老爺啊,我對不住你啊!維鐘走得早,這個逆子還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沒臉見你啊……”

☆、且喜青山依舊住(1)

宋老夫人的一巴掌,驚醒了混混沌沌的清初,清初回過神,連忙上前安慰宋老夫人,“娘,您別生氣,卿之是什麽樣的人,您最清楚,他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的。”

宋老夫人半信半疑的擡頭,“真的?”

“娘,你且放寬心。”清初看了宋維鈞一眼,“依我看,陳局長是被人利用了。”

安慰好宋老夫人,清初只身回屋,宋維鈞跟在她的身後,剛關上門,那人便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脖頸間低喃:“清初,清初……”

清初握住她腰間的手,“卿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

清初的聲音放得很低,“囡囡是你最後的孩子。”

身後人明顯身體一僵,清初轉過身來,抱歉地看着他,“對不起,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

那人又突然用力抱住她,兩人面對面,“在青島,你受了很重的傷,嚴邵拿來你的體檢報告,唔……”

宋維鈞突然吻住她,待到他放開她,“為什麽不告訴我?”

清初苦笑,“你那麽驕傲,我怕你接受不了,可沒想到,卻也是它能救你。”

“你就不懷疑我真的和陳珂兒……”

“你若是真的喜歡她,早把人搶來了。”

宋維鈞開懷大笑,倏地抱起懷中人,往床榻走去,他覆上她柔軟的身子,“清兒,我有了你和三個孩子,深知老天待我不薄,今日我遭受的一切,也是我罪有應得。”

清初微微一笑,感受到他的深情與火熱,“我絕不會放你走,你永遠都是我的……”

圓月當空,屋內靜谧的空氣中彌漫着男女歡好的味道,床袛間的情話私語把星星都羞走了,待到夜深人靜時,清初軟軟趴在宋維鈞精壯的胸膛上,手指摩挲着他身上的疤痕,“卿之,你可曾後悔過?”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撫摸着她光滑潔白的背脊,思索着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不會後悔,但會後怕。”

隔日,宋維鈞将自己的體檢報告呈于陳家夫婦面前,二人皆驚訝不已,“這……”

陳夫人一時氣急,“那柯兒……來人,速去把小姐叫來!”

清初忙上前安慰陳夫人,“夫人,您別生氣,柯兒年輕,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柯兒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将她近日來往的人一一報出,最後,怯怯看了宋維鈞一眼,“我只是……只是想……”

“夠了!”陳夫人大斥一聲,“不該動的心思,想也不能想!”

荒唐,着實荒唐!陳明此時羞憤交加,對待宋維鈞真是又愧又恨,自家女兒怎麽會對這樣一個男人動了情!只能指着陳柯兒,恨鐵不成鋼,“你呀,你……”

清初瞧了眼宋維鈞,那人卻面無表情地站着,清初搖搖頭,這天生招桃花的命,都這把歲數了,還能俘獲小姑娘的芳心。

清初上前扶起憔悴傷心的柯兒,柯兒有些抵觸,微微掙紮了幾下,奈何剛剛的哭泣已耗盡了力氣,只能依附着她。

“陳夫人,我能和柯兒單獨聊兩句嗎?”

陳夫人眉頭一皺,看向陳明,“這……”

陳明擺擺手,無奈嘆一口氣,“去吧,去吧,還請宋夫人幫我敲打敲打她。”

清初将陳柯兒拉進一間偏僻的屋子裏,扶她坐下,而後與她相對而坐,“柯兒,你正值花季,春心萌動,我可以理解,但你不可以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陳珂兒咬住下唇,諾諾開口:“我沒有,你……你不也是他的第五個太太。”

清初拿過手帕給她,微微嘆息,“柯兒,你不懂,你只看到了意氣風發的宋維鈞,但沒看過命懸一線、奄奄一息的宋維鈞,他如今的成就是他拿命換來的,可他今日的困境,也是他昔日種下的惡果。欠債還錢,情債難還,他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完美,而且……”清初頓了頓,眼神忽的暗淡,“難道你想和別的女人共享你的丈夫,還要擔心時不時會有新的女人進門?”

陳珂兒愣在那裏,清初見狀,問她,“柯兒,是誰讓你這麽做的?她不是在幫你,而是在毀你,你可知道名聲對女孩子有多重要。”

柯兒懵懵懂懂,臉上還挂着淚珠,“我也不認識她,我是在一家當鋪遇見她的,我看她典當的東西都是上等貨色,就挑了幾件,她看起來很缺錢的樣子,但她卻多贈我一個玉镯子,我看她心善,便多聊了幾句,自那以後就慢慢熟絡了,我爹對我看管極嚴,我也沒什麽朋友,所以我就把我的心裏話都告訴了她,她說她是過來人,不希望我重走她的老路,她一直鼓勵我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

清初立刻聯想到了一個人,梅遠,八成是她。清初按着梅遠的樣子詢問陳柯兒,陳柯兒一一确定。清初見找着了人,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氣,“柯兒,聽我一句勸,現如今雖是除舊革新,但是我們不能為了愛情使了理智,萬事都要适度,你的日子還長,要尋得一位如意郎君,可不能一時昏了頭,誤了終身大事。”

陳柯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清初瞧着她稚嫩姣好的容顏,微微嘆息,為何世間的姑娘總是被辜負之後才懂得保護自己呢?

清初出了門,告訴宋維鈞事情的原委,宋維鈞得知後,臉色微暗,心中有了結果,讓她和陳夫人退下,自己則留下和陳局長談論事情。

清初和陳夫人聊了幾句,清初再三勸告陳夫人要保護好柯兒,避免她再被壞人利用,陳夫人點頭道謝,經過一番交談,早前對宋氏夫婦的偏見也消得差不多了。

宋維鈞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他順着梅遠這根線,牽出了幕後與他使絆子的一行人,聯合陳局長,暗中尋找他們的不利證據。宋維鈞現如今的處境,容不得他半點馬虎,他屢屢遭人陷害,心中不免堵了一口氣,“嚴邵,給我查一查這個徐英章,我他娘倒要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新政策頒布,宋家錢莊整改成了華北銀行,從揚州遷至北城,宋維鈞的大嫂林宛如病逝,宋治平攜帶母親遺首,與其父宋維鐘合葬,落葉歸根。

待葬禮結束,宋治平便接手了華北銀行事宜,任總經理一職,公務繁忙。宋老太太年事已高,不再過問銀行之事,晚年倒也安祥,在家含饴弄孫,頤養天年。

這兩年,因他的過往,宋維鈞過得極不順暢,處處忍氣吞聲,一回到家,就沖着院子裏的武樁撒氣。

清初知他心中煩悶,也沒有攔他,墨竹大着肚子端來一壺茶。

去年也不知怎的,許是緣分到了,嚴邵和墨竹成了兩口子,年底結的婚。

清初急忙接過,“都快要生的人了,當心些,這點事兒我來做就行了。”

墨竹搖頭說不礙事,“先生這麽練下去,身體會扛不住的,夫人你去勸勸吧。”

清初嘆一口氣,“勸不了,有氣撒出來也好,省得憋壞了。”

電話響了,清初去接,只聽對面那人說了幾句,清初就匆匆挂了電話,“我姐出事了,我得去她團裏一趟。”

嚴邵開着汽車把清初送到文工團,清初沖到念依的辦公室,“姐,你怎麽樣?沒傷着吧?”

念依的手上包了紗布,“你怎麽來了,?沒事沒事,我讓她們別打電話。”

原來是一不安好心的莊稼漢,在團裏工作了幾日,見念依長得好又沒了男人,一直偷偷惦記着,昨夜裏喝了幾杯酒就沖進了念依的辦公室,幸虧王主任經過,救下了念依。誰知那莊稼漢體格賊好,制服他費了一番力氣,待保衛兵進來時,兩人已雙雙負了傷。

☆、且喜青山依舊住(2)

清初不放心,又拉着念依去了一趟醫院,醫生說她無事,清初這才放心。

清初又把念依送到家裏,葉師傅知道了也是憂心不已。

臨走時,清初看着年邁的葉師傅和嬌弱的念依母女倆,心中感嘆,要是姐夫還在該有多好。

清初回到家,家裏人已吃過晚飯,睿陽在教思晔讀三字經,英俊少年的模樣愈發明顯,看到清初,睿陽露出罕見的焦急,”娘,我聽旁人說大姨出事了,大姨可安好?”

清初寬慰他,“安好,現在已安全在家了。”

睿陽少年老成地嘆了一口氣,“大姨夫走得早,外公年歲也大了,得有個男人護着他們,娘,要不我去大姨家住幾日,也好吓吓那些壞人。”

清初為睿陽的懂事感到十分暖心,摸摸睿陽的頭,“放心,娘都安排好了。”

話剛說完,就聽屋內傳來打罵聲,“你個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給老子惹事。

清初無奈搖搖頭,“這又是怎麽了?”

還未等睿陽開口,思晔跑到清初的身邊,小胳膊抱住她的大腿,說道,“娘,二哥不好好吃飯,說咱家的夥食沒有徐翼家的好,叫他沒面子。”思晔睜着純真的大眼睛,“娘,什麽是面子呀?是墨竹姨做饅頭時用的白面嗎?”

清初抱起思晔,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邊發愁該怎麽跟思晔解釋,邊往書房走去。

“徐翼他爹是軍長,我爹也是軍長,憑什麽他徐翼就能車接車送,吃的穿的都比我好......”話還沒說完,又是一皮帶。

清初每每這時都很頭痛,自己的孩子,打在他身上,疼在娘心裏,可這宋梓陽屢教不改,打架惹事,樣樣不缺,三天一小禍,五天一大禍,以至于家裏三天兩頭的就上演這麽一出鬧劇。

“你個混小子,學沒上好,倒學會愛慕虛榮這一套了,你吃的用的都是老子的,有本事別用老子的,自己掙去!”

宋梓陽詞窮,憋的臉色通紅,“不用就不用。”

清初推開門,放下思晔,睿陽對這場面早已是司空見慣,悄悄在清初說道:“二弟看徐翼太嚣張,心裏頭咽不下這口氣,就領了幾個同學,把人給揍了一頓,這事鬧得整個學校都知道。”

清初聽了,也恨不得抽他幾皮帶,這孩子真是無法無天,一點規矩都沒有。

思晔跑到宋維鈞那兒,歡快的叫一聲爹,宋維鈞的火氣頓時消了七八成。

宋維鈞扔掉手裏的皮帶,抱起自己的寶貝千金,“爹爹是不是吵着囡囡了?”

思晔乖巧的搖搖頭,轉向鼻青臉腫的宋梓陽,道,“二哥又挨揍了。”

宋梓陽聽了,蹬她一眼。

宋維鈞擡手又給了他一巴掌,“瞪什麽瞪!”

宋梓陽揉着自己挨打的腦袋,思晔調皮地沖他吐吐舌頭。

“回去好好呆着,給老子寫一萬字的檢讨!”

宋梓陽灰頭土臉的離開,看到清初乖乖叫了一聲娘,慘兮兮的回房了。

睿陽撇撇嘴,其實他也很讨厭徐翼,一天到晚跟個土霸王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個當軍長的爹。睿陽沖思晔招招手,“走,思晔,大哥帶你去給二哥上藥。”

思晔從宋維鈞懷裏下來,樂呵呵地跟大哥走了。她最喜歡給二哥上藥,拿着棉棒一戳,二哥疼得龇牙亂叫,全然沒了在外邊威風的樣子。

三個孩子一離開,清初關上書房的門,走到宋維鈞的身後,幫他按摩,“我知道你氣不順,也不能撒在梓陽身上,好歹是你親兒子,你也真狠心下那麽重的手。”

宋維鈞冷哼,“不打不成器,臭小子活該!”

“大人的事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孩子受父母的影響最大,徐家那孩子老跟梓陽過不去,跟他父母脫不了幹系。”清初玩笑道,“你是沒見徐太太,來醫院看病,那眉毛都要翹上天了,恨不得在地上橫着走。”

宋維鈞一掃先前的陰霾,笑出聲,“橫着走的那是母螃蟹。”

清初見他笑了,心中也寬慰,轉而抱住宋維鈞的脖子,“你不要太在意這些,都會過去的,實在不行這個軍長咱就不當了,我養着你。”

宋維鈞大笑,把她攬進懷裏,“我宋維鈞還沒落魄到要媳婦養的那個地步。”說完在她臉上親上一口。清初已經年過三十,雖沒了少女的清純,反倒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韻味,相由心生,大抵如此,宋維鈞對她更是愛不釋手、寵得不行。

清初嗔怪,“老不正經!”

宋維鈞抱起她往床榻走去,“你兒子惹得火你得負責滅!”

隔了幾日,清初在醫院上班時,前些日子救了念依一命的王主任忽然拜訪,清初驚訝,“王主任找我何事?”

王主任吞吞吐吐,腦袋快叫他撓禿了,清初都替他着急,“王主任您有話就直說,您這樣耽誤我給病人看病呀!”

王主任狠下心來,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清初妹子,我跟你直說吧,我......我中意你姐姐很久了,她知道我對她什麽心思,不是我胡思亂想,我總覺得她對我也有那樣的心思,但你也知道你姐是個死心眼,她不肯邁出那一步,前天晚上出了那件事,要不是我恰好過去看她,後果不堪設想。事後,我也愈發明白她身邊得有個男人護着,清初妹子,你......你幫我勸勸她,成嗎?”

信息量有點大,清初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王主任,你和我姐......這......您先容我回去想一想。”

直到晚上下班回家,清初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晚上,清初鑽進被窩裏,實在忍不住,問旁邊正看書的人,“卿之,你看我給你找個姐夫成嗎?”

宋維鈞皺眉,“我哪來的姐姐?”

清初坐起身,“是我姐!”清初将白天王主任的事告訴了他。

“你姐是夠死心眼的,當初我娶你時,她可沒少為難我。”宋維鈞把書放到一邊,躺在床上。

清初擰他,“說正經的呢!”

宋維鈞用胳膊支起頭,側向清初,“你想你姐當一輩子的寡婦嗎?”

“當然不想。”

“那你就說服你姐,讓她嫁了。”宋維鈞熄了燈,拉清初當下,“實在不行,我幫王主任去搶親。”

“去你的!”清初欲擡腳踹他。

宋維鈞緊緊抱住清初,不讓她動彈分毫。

“我發現你真是越老越貧,真讨厭!”

宋維鈞放松手上的力道,摸摸清初的臉,連親幾口,他自己都不知此時自己的眼神有多寵溺,“我貧我貧,快睡吧,小擰巴妞。”

清初很快就去念依家一趟,問她王主任的事,念依并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抵觸,清初一瞧,這事有戲。但念依一直都沒有點頭。

“姐,你是不是擔心啥?”知姐莫如她。

念依掃了一眼钰瑩的房門,清初立即明了,“你怕钰瑩受委屈?”

念依嘆了一口氣,“王政他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他老婆死得早,只留下一個女兒,他的爹娘對這唯一的孫女極其疼愛,钰瑩若是跟我一齊去他家生活,萬一與王政的女兒起了矛盾,我怕钰瑩吃虧。钰瑩是我的寶貝疙瘩,我不能再叫這孩子因我受罪了。”

“這話你和王主任說過沒有?”

“我怎麽開的了口。”

沒過幾天,王主任又來找清初,清初見他焦急的樣子,猜他心裏還是很看重姐姐的,清初就冒險當了一回線人,把念依的不安轉告他。

王政聽後,點了點頭,“她的擔心也是應該的,清初妹子,看來我找你是找對了,謝謝你。要讓人家跟我過日子,就得先讓人家安心,我既知曉了她的顧慮,就一定會想法消了她的顧慮。如若我和她真的能成,我定不委屈了她娘倆,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清初也不知這王主任是如何消了念依的顧慮的,兩人捅破這層窗戶紙後半年左右,就結婚了,钰瑩和王政的女兒相處融洽,日子和和美美,結婚一年後,念依添了一個兒子。

念依懷孕時已算是高齡産婦,生産後休養了許久,出了月子後,人豐腴了不少。清初看着念依臉上的笑比以前多了,钰瑩也不再小心翼翼的,想來讓姐姐嫁給王政是做對了。

☆、且喜青山依舊住(3)

1949年,新國家成立,宋維鈞總算是熬出頭了,軍長的位置保住了,一家人再也不用戰戰兢兢、擔驚受怕了。

宋維鈞已過了不惑之年,年歲已大,少了以往的唯我獨尊,做事越發穩重,清初笑罵他老謀深算。

宋老太太歲數越大,越操心宋治平的婚事,宋治平不是沒有中意的人選,他和一位蘇小姐于美國相識,後因回國分開,兩人一直有聯系,只可惜蘇小姐是香港人,她的家人極其反對她遠嫁的婚事,兩人一拖再拖,已有五六年之餘。

蘇小姐的家人見女兒心意已決,年紀也是越拖越大,逼不得已點了頭。

見岳父岳父終于點了頭,宋治平當然不敢怠慢,先是千裏迢迢跑去香港提親,又親力親為的安排婚禮事宜,岳父岳母來北城一事也安排的體貼入微,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岳父大人在婚禮上放心的把女兒交給了他。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治平結婚後沒多久,宋老夫人一向硬朗的身子骨突然不行了,宋維鈞以最快的速度把老人送到醫院,晝夜不分的陪在宋老夫人身邊。

“卿之呀,娘也累了,治平結婚前,我總是夢見你爹、你大哥,想來我也是到日子了。”

“娘,你別瞎說,日子還長着呢。”

宋老夫人虛弱的笑了笑,“你大哥剛剛離世那會兒,日子過得真苦呀,治平年幼,你也不在身邊,後來你回來了,你也上了戰場,我那個擔心呀,總怕你也和你爹、你大哥一樣,死在戰場上。”回想起那段時光,宋老夫人老淚縱橫。

宋維鈞死死咬牙,才沒讓眼淚留下來,拿手帕為老人擦去眼角的淚水,“娘,你快別說了。”

“這裏就你們小兩口,我想和你們說說話。”

宋維鈞拿袖子抹了把臉,“娘,我不攔着你,你說吧。”

“娘知道你不容易,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叫你回來上戰場,我那時就想,只要你能活着,我什麽都依你,不攔着你鬼混、納妾,誰知道你竟生生搶了一個媳婦來,人家姑娘都看不上你,你還非要娶人家。”

宋老夫人越說越來勁,讓宋維鈞扶她起來,老夫人握住清初的手,“我那時以為他又是一時興起,未曾想竟動了真情,不過也好,有了你,他終于不再去禍害別的姑娘了。”

說到這,老夫人眼裏滿是歉意,“清初,我也是女人,我明白你的不情願,但我這個當娘的還是自私的護着自己的兒子,想讓他開心順遂。我們娘倆兒這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若還不完,下輩子再接着還......”

清初忍不住落了淚,“娘,您別說這種話,您和卿之待我都很好......”

晚上,宋家的兒女都來了,守在老夫人身邊,治平告訴她他愛人懷孕了,老夫人連說好,她一直盼着四世同堂呢!

宋老夫人沒能等到四世同堂,許是下午的回光返照一刻用盡了她最後的力氣,在後半夜裏去了,走的安靜祥和。

宋老夫人的葬禮辦得低調簡樸,宋治平跪在宋維鈞的旁邊,“二叔,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有再多的錢,人也總不能如意。”宋治平緩緩地燒着紙錢,“從前錢莊裏有的是銀子,也買不回我娘的命,現如今銀行裏有的是票子,也留不住奶奶的命。父母去,只剩歸途。”

“治平,別想太多,你還有二叔。”

治平點點頭,“謝謝你,叔父。”

宋維鈞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日子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宋睿陽已長大成家、事業有成,從家裏搬了出去。宋梓陽依舊是個惹是生非的主,再加上有個厲害的老爹,在北城裏幾乎橫着走,宋維鈞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用他的話說,還是長躐吧了。清初每到這時,就會送上一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氣得宋老頭子直跳腳。好在還有個三女兒,出落得漂亮苗條,性子也好,總是能變着花樣兒的哄老父親開心。一想到思晔,宋維鈞心裏一暖,從宋梓陽那裏失去的優越感又回來了。

思晔放學回來,先抱了抱清初,“媽,我回來了。”

清初瞧着明眸皓齒又乖巧懂事的小女兒,心中的煩悶一掃而光,“想吃什麽,媽媽給你做。”

思晔的大眼睛轉了轉,“媽媽做還是算了吧,讓墨竹姨做吧,省得媽媽燙傷了,爸爸又心疼。”

“嘴貧。”

思晔聽到書房裏傳來的聲響,無奈地問,“媽,我二哥不會又闖禍了吧?”

清初嘆了口氣,思晔一看心中便明了,“二哥也真是的,闖這麽多的禍他不累嗎?再看看我大哥,年紀輕輕就成了博士,為國争光,他倆要不是長得像,我真覺得他們兄弟倆不是一個娘生的。”

思晔見媽媽不搭話,心中隐約感覺不好,“媽媽,二哥這次不會是闖大禍了吧?”

女兒還小,清初不方便與她講,但是思晔人小鬼大,看出端倪,纏着清初要告訴她,清初最終依了她,“你二哥要離婚。”

“離婚!”思晔瞪大了雙眼。現在雖然和以往相比,人們的思想觀念開放了許多,除非有家庭暴力、身體缺陷等,離婚還是很少見的。

清初也是沒了主意,将心裏話說與女兒聽,“你二哥鐵了心要和你二嫂離婚,說什麽也不過了,可是你二嫂娘家是說離就能離的人家嗎,你爸爸問他為什麽離婚,他也不說。”

“二嫂不就是有些愛慕虛榮嗎?愛買洋貨顯擺顯擺,可這也不是什麽大錯呀!”思晔瞧着母親化不開的眉頭,心想即使以前二哥犯了多大的錯,母親也很少會如此憂心。

思晔見不得母親難過,心頭湧上一股火氣,氣沖沖的跑到書房,“宋梓陽,你能不能別闖禍了!”

看着極少發火的思晔,宋維鈞和宋梓陽也一時摸不着頭腦。

“宋梓陽,你能不能跟大哥學學,好好的離什麽婚,竟給家裏添亂!”

“你個小孩子家懂什麽!”宋梓陽心中也不順,甩袖離去。

思晔恨恨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轉而安慰自己的父親,“爸爸,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還說我是小孩子,他也成熟不到哪裏去,我才不會像他那樣,走,爸爸,不管他了,我們去吃飯。”

宋維鈞雖面上笑呵呵的,心裏卻一直擔心着,宋梓陽是個狠起來六親不認的主兒,總怕他一沖動又闖出什麽禍事。他和清初不是迂腐之人,宋睿陽和宋梓陽的婚事,他們夫妻二人從未插手,睿陽娶了他的大學同學,門當戶對,夫妻恩愛,宋梓陽娶了位世家千金,雖是別人給介紹的,但結婚這事也是他倆自己決定的,現如今,宋梓陽不分緣由的就要離婚,在外人眼裏,這不就是嫌棄人家的閨女,生生壞了人家的名聲嘛。

宋維鈞和清初商量過後,先是問了問宋梓陽家的阿姨,也沒問出個什麽,于是就打電話把二媳婦叫來,借着吃團圓飯的名頭,看能不能勸和兩人。

二媳婦雖然在電話裏顯得不情願,可還是來了,飯桌上,宋維鈞一大家人都在,唯獨宋梓陽一個沒來,二媳婦一看心也涼透了,“爸,媽,我跟您們說實話吧,自打我倆結婚以來,他跟外邊的人就沒斷過,一個又一個,可我也忍了,他知道回家就好,可他這次卻變本加厲的領回來一個村姑,說那女人懷孕了,要給人家一個名分,媽,他這樣對我,真是讓我的臉面蕩然無存,我娘家也不比夫家差,離就離,可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宋梓陽好過!”

清初和大媳婦怎麽勸也勸不停,二媳婦哭着離開了宋家,宋維鈞氣得直拍桌子,“這個逆子,睿陽你趕緊給我把他弄回來,老子這回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爸,您別太生氣,我這就給他去電話,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宋睿陽安撫好父親後,直接去宋梓陽的辦公處去找人。

☆、且喜青山依舊住(4)

宋梓陽知道紙包不住火,索性就認了,宋維鈞怒火中燒,對着他是又打又罵。

宋梓陽終也忍不下去了,“爸,我是做錯了,但我還是非離不可,我們兩個根本就說不到一起去,她是個大小姐,萬事得讓別人哄着,可我做不來,與其這麽拖着,還不如就痛快地分開!”

“你當初娶人家的時候怎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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