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阿修羅(評論都有紅包)
初陽斜照, 晨霧袅袅。雄鷹長鳴,劃破天際。牧民們将牛羊趕出去圍欄,正往水草豐茂之地去。
淩宋兒帳子前, 達達爾搖着帳鈴。“公主, 達達爾前來拜會。”
方才等了一會兒, 見得芷秋掀開簾子從裏頭出來,“大王子, 公主今日病了, 起不來身。怕是不能和你去牧場了。”
“病了?”達達爾想來幾分擔心,“昨日看起來還好好的,是什麽病?可有找烏雲琪來看病?”
芷秋欠身一揖,“是早前在定北城的時候落下的舊疾,原本吃了烏雲琪幾服藥,已經好些了。可昨日被三王子請去騎了馬, 約莫是吹了些冷風,才又發熱了。”
“那…你讓她好生休息。我去請烏雲琪來。”
“多謝大王子。”芷秋做了禮, 正送着人走。卻見得博金河從遠處走來, 帶着個仆子端着一盆子牛奶, 到了帳子前, 見着達達爾, 忙拱手一拜, “達達爾回來了。”
達達爾看見博金河并未驚訝,早聽聞着木南公主和親途中遇難,是被赫爾真救回來汗營的, 兩人有些挂聯也不足為奇。望了望旁邊仆子端着的熱乎牛奶,“赫爾真讓你來的?”
博金河再是一揖,“這…公主這身子不好,是定北城一役落下的病根,赫爾真自覺得理虧,才讓博金河送些鮮牛奶來,好給公主補身。”
達達爾哼笑一聲,問道:“這是每日都送?”
博金河颔首,“每日早晚。”
“他倒是有心。”
博金河拱手退了一步,才使着仆子要将牛奶送進帳子。芷秋忙去接了過來,“今日便交給我吧,公主病了還在塌上躺着,你們進去不大方便。”
“公主病了?可是又有反複?”博金河問着。
芷秋興致缺缺再跟人解釋一遍,只微微點頭,随後端着牛奶進了帳子。
達達爾背手,“我去請烏雲琪來。不勞煩赫爾真費心了。”說罷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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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金河原地愣了愣,他這是趟了趟什麽渾水?搖着腦袋帶着仆子往赫爾真帳子裏去。從淩宋兒帳子前往牧場去,牧仁、朝魯、塔娜紛紛跟他問早安,他一一笑着答應,到了牧場邊上那處帳子,也沒搖鈴,便兀自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帳子裏地上滾着個空酒壇子,那人袒胸橫躺在塌上,酣睡不醒。博金河嗅着酒氣兒,去案臺上倒了杯涼水,端來床前,搖了搖那人手臂,“怎的一個人喝這麽多,也不叫我?”
床上的人醒了,目光淡漠掃了一眼博金河手裏的茶碗,捂着一旁的被子,翻了個身。“…再睡會兒。莫吵我。”
“……”博金河只覺頭疼,只好唉聲道,“你那嬌貴公主可是又病了,別怪我沒告訴你。”
方才還合眼不想醒,聽聞這話,那人翻身撐起來半身,“又發熱了?”
“聽芷秋說又有反複。”博金河這才将手裏茶碗再往他眼前遞了遞,“芷秋也沒讓我進去,說是躺在塌上還沒起。”
蒙哥兒這才起來身,“我去找烏雲琪給她看看。”
“哪兒用得上你?”博金河端着那碗水手累,幹脆自個兒喝了幹淨,“一早達達爾也在,知道人家病了,去找烏雲琪了。”
蒙哥兒這才頓足,去了案前,撐着桌面坐下。端起一旁水壺往嘴裏灌。宿醉口幹,咕咚了數口,才算是解渴。砰嗒一聲水壺落在案臺邊上,才起身幹脆脫了身上髒衣,去木箱裏翻了一件幹淨的出來換上,“父汗那天提及出征西夏一事,得和那多商量。”
“今日去趟軍營。你随我一起。”
“行!”博金河方才準備起身,目光卻落在他枕邊放着的檀木小匣上,“這是什麽?”
蒙哥兒衣服穿了一半,見博金河動了那檀木小匣,三步并作兩步過來一把收了回去。沒說話,兀自藏去了木箱裏。
“哦…”博金河倒是清清明明,“公主的信物?”
“不是。”他淡淡兩字,捂好衣物便往外走。“我去洗漱,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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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營裏,淩宋兒坐在繡架前繼續繡着那副山河圖。芷秋邊伺候着茶水,邊在一旁幫着穿線。主仆兩人正忙得入神,外頭卻是有鈴铛響聲。
中年婦人的聲音從帳外傳進來,“公主,姜琴嬷嬷替可敦來探探公主病情。”
聽得是可敦的人來,淩宋兒忙将手中繡針插好去一旁盒子裏,翻身滾上床榻,故作咳嗽了兩聲。芷秋也忙着幫她蓋好被褥,小聲問着,“公主,怎麽辦?”
淩宋兒也拉低了聲響,“跟烏雲琪都說好了,幫我裝病的,你怯什麽?”
芷秋忙直了直腰杆子,清着嗓子往帳子外去,将姜琴嬷嬷領了進來。
姜琴抱着個漆木盒子,彎腰進來帳子裏,見得淩宋兒坐在塌上捂胸咳嗽,哎喲了一聲,“三王子也真是,公主明明病還沒好,怎的非得帶着公主騎馬吹風。這下可好,病情反複,又讓公主吃了苦頭。”
“可敦也是念着公主病了許久,讓姜琴給公主送來這羊乳酪,好養養身的。公主嘗嘗。”
芷秋方才從姜琴嬷嬷手中将漆木盒子接了下來。
淩宋兒才止了咳嗽,聲音幾分虛弱:“還請姜琴嬷嬷幫宋兒多謝可敦的心意。”
姜琴嬷嬷拱手做了禮,又接着說:“可敦還說。大王子本是約好了公主今日一道兒去牧場。公主該先養好病,大王子之約可以改日。可敦也等着公主,跟公主說說這大草原上的放牧之道。将來公主才好當得了這汗營的女主人。”
“……”淩宋兒聽明白其中意思。她稱病爽約,雖情有可原,可敦卻是不滿的。只好答了姜琴嬷嬷,“有勞姜琴嬷嬷帶話,可敦的意思,宋兒明白了。等病情好轉,宋兒便讓去可敦那裏,向可敦請教放牧之道。”
姜琴點頭,才是拜別,“公主聰慧。姜琴就先走了。可敦和大王子都盼着公主快些好。”
“多謝。”淩宋兒淡淡,由得芷秋将人送走了。才下了床榻,走回來繡架前頭。
芷秋從外頭回來:“公主,姜琴嬷嬷這番話聽起來,可敦還有責怪的意思。該不會是裝病的事情,被可敦看出來了?”
“不大清楚…”淩宋兒忽的興致缺缺,望着眼前繡圖也沒了情緒,只得倒回床榻上,捂好被子,“我再睡一會兒,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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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淩宋兒主仆二人從帳中出來,便去了可敦帳子裏報到。
前帳等了一刻,由得姜琴嬷嬷通報,可敦才被達達爾扶着,從後帳裏頭出來。
可敦笑得慈愛:“公主的身子,看來好些了?”
淩宋兒帶着芷秋一揖,“還得多謝可敦和大王子照料。身子确是好些了。”
達達爾走來面前,“公主真要沒事了才好。”
“嗯,已經好全了。”淩宋兒說着,垂眸對對面可敦道,“宋兒今日來,是來向可敦請教牧羊之道的。可敦可有閑暇?若是不行,宋兒也能等可敦,改日亦可。”她便将好話都說了,也好顯得自己的悔意。
可敦這才點頭笑着,“難得公主有心,那便走吧。”
姜琴扶着可敦走去了前頭,淩宋兒才和芷秋跟着,一旁達達爾跟在她旁邊,并肩出來了營帳。另外帶着幾個仆子,一行人往牧場那邊去。
子民見着可敦,一一退讓行禮。穿過營地,出來牧場。淩宋兒才被可敦叫到身邊,聽着她說道理。
“事情自然都是有仆子去做的。可你也得理得下手,将來才好管得了部營裏的女人。這些我也是從阿布爾汗的額吉那裏學來的,便一并跟你說說。”
淩宋兒邊稱是,邊點着頭。面上乖乖巧巧,可敦的話卻左耳進右耳出…她對牧羊之道興致缺缺,目光卻落在遠處起伏的山丘,天邊飄着的白雲上。風有些大,鼓噪得衣裙直響。羊群方才被仆子們趕出了圍欄,歡快往水草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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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金河一早去淩宋兒那兒送牛奶,卻發現營帳裏沒了人。只好端着牛奶,折去了蒙哥兒的營帳。
蒙哥兒今日起了早,仆子做好了三樣小菜幾張薄餅送進來帳子。正用着早膳。博金河來了,就着沒送出去的牛奶一道兒,坐來他旁邊,一起吃飯。
博金河撕了塊餅,沾着羊肉湯,塞到嘴裏。“你那公主今日不在帳子裏,也不知去哪兒了,這牛奶我拿來放你這兒了。我可不送第二回 。”
蒙哥兒頓了頓手中正喝着的奶湯,“還病着,她能去哪兒?”
“……”博金河唉聲道,“我博金河也是大汗面前有軍功的将帥,天天幫你送牛奶我且不和你計較。可她自己有手有腳,我又不是她的侍從…你要真上心了,怎麽不自己去看看?”
“算了。”蒙哥兒繼續埋頭喝奶湯。
“昨日軍營事情沒說完,一會兒你和我再去一趟。”
吃過早飯,兩人帳子裏出來,正往牧場邊上走。今日陽光雖好,可是風烈。早晨還有幾朵白雲飄在天邊,眼下已經吹散了。
蒙哥兒正尋着黑紗的方向去,卻被博金河拉了拉,“诶,剛剛不是還問人家去哪兒了嗎?”
蒙哥兒順着博金河指着的方向看,才見着淩宋兒并肩和達達爾站在牧場裏,一旁是可敦帶着姜琴嬷嬷,約莫是在聽訓誡。
“達達爾這才剛回來,就已經下手了。我看你啊,沒戲!”博金河說着笑了笑,尋着自己的馬匹去。
蒙哥兒卻沒動,立在原地遠遠看着。風這麽大,她身子沒好就出來,該是被可敦叫去的。
淩宋兒正有些恹恹,一旁芷秋也開了小差,尋着角落裏剛出生的小羊羔,逗趣兒去了。淩宋兒卻只能聽着訓斥,手腳都不大敢亂放。眼前卻是忽地恍入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白色的,還發出綿綿叫聲。定睛一看,達達爾抱了只奶羊羔過來。
淩宋兒忙擡手摸了摸奶羊羔的頭,卷毛硬硬的。“可愛!”
可敦方才還在說着話,見着是達達爾哄得她開心,便也拉着姜琴嬷嬷,往遠處靠,給兩人留着間隙。可敦一并細聲跟姜琴說着,“年少就該被男子寵寵,不莫年歲大了,看多幾眼都生了厭煩。”
姜琴笑着,“可敦說笑。大汗心裏是有可敦的。”
達達爾将羊羔遞過來淩宋兒懷裏,“要不要抱抱?”
“好!”淩宋兒笑着接來抱在懷裏,小東西乖乖聽話,綿綿叫得人心癢癢的。撲在她懷裏呆呆望着青草地。芷秋又撿了幾根飼草,湊來給奶羊喂草。羊羔鼓着嘴,嚼着青草直香。
主仆二人笑聲徜徉,傳到了牧場邊那人耳朵裏。想來和他相處的時候,倒是從未見得她這般開心過。
“別看了。”一旁博金河遞着黑紗的缰繩到他眼前,“看多了傷身。”
話說得直戳人心尖兒,撕扯着疼,蒙哥兒接過缰繩,翻身上馬,壓着聲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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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宋兒晌午從牧場回來,還被可敦留在後帳裏吃了頓午飯。薩仁難得放下幾分國母威嚴,敦促着達達爾多給她夾菜,照顧好她。淩宋兒飯吃得幾分拘謹,沒飽。
等得被達達爾送回來自己的帳子,午睡前,又讓芷秋去做個面條來吃。帳子裏剩了自己一個,才忽的想起,今日出門早,博金河的牛奶送來,該是沒遇着人。
下午睡醒,接了三卦生意。用了晚膳,天将要黑了。才見得博金河領着人送了晚上的牛奶來。
和往常一樣,仆子端着牛奶去了案上放好。博金河在一旁等着。今日卻有些不同。淩宋兒坐在繡架前忙着,看着他左顧右盼似是有話要說。等得仆子放好了牛奶出了帳子,淩宋兒才好問着,“可是赫爾真有話讓你帶來?你便直說了就好。”
博金河拱手一拜,先是掃了淩宋兒一眼,才垂眸看着地上。
淩宋兒将他這小動作看在眼裏,約莫着帶來的不是什麽好話,便也做了幾分準備。才聽得博金河對着賬外喊了聲,仆子又端着木盒子從外頭進來。博金河接了過來,打開盒蓋兒,裏頭兩個整整五十兩銀錠。
“公主,赫爾真說上回弄壞了公主亡母遺物。這些銀兩是來給公主賠禮道歉的。一百兩定是不夠,赫爾真再劃一百頭牛羊給公主。權當是他的一番心意了。”
淩宋兒撐着下巴靠在繡架上,聽着博金河的話,起了疑。無端端地,蒙哥兒給她送銀兩和牛羊做什麽?
博金河接着道:“還請公主能不能将他的骨鈴歸還?”
帳子裏忽的安靜了片刻。
淩宋兒這才恍然。
他弄壞了她的白玉煙槍用狼骨鈴铛賠罪的,她雖打趣說等他賠了錢再還回去。可他也說過,那是心意,送了就是送了。可現如今又拿出錢財說是心意…
夜宴那日,大王子和三王子的信物都到了,她便也只當他是早送過了信物,才将那狼骨鈴铛藏去了自己的玉枕芯子裏。不想全是她自作多情。
“赫爾真日日裏讓你這個安答來送牛奶,沒想到今天是問我來讨債的?他要拿這東西回去,為何不自己來?我還當這狼骨鈴铛是他的貴重物件兒,幫他好好保管着,沒想到,他自己卻是沒有當回事兒的。”
“這…”博金河聽得淩宋兒話語淩厲,連連退了一步,再是拱手一拜,“公主若是不想還,那…博金河還是讓赫爾真親自來。”說着正打算着出門,卻是被淩宋兒喊住了。
“莫要去跟他說我是個小氣的。”淩宋兒這才起了身,坐來床榻上。玉枕裏翻出來那個狼骨鈴铛,清脆一聲響,扔去了地上。“這糟踐人的東西,誰要便誰拿去,莫要再讓我見到了。”
博金河彎腰下去撿起來那個狼骨鈴铛,在衣服上蹭了蹭灰塵,看着淩宋兒卻是幾分生氣,忙着賠禮,“公主,你和赫爾真的事情。博金河也只是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這也不好說什麽,公主要不,還是改日親自問問赫爾真?”
“也沒什麽好問的。”淩宋兒淡漠了幾分,“人是有心的,若什麽話都要問出口才能弄明白,未免也活的太不清不楚了。”
說着,便喊了一旁芷秋,“去将博金河的銀兩接下來,那白玉煙槍,值不得一百頭牛羊。我剛來汗營,也管不好,便不要了。就當這銀子是他的賠禮錢吧。”
博金河将手中木盒遞過去給了芷秋,才是拜別,“那博金河就不打擾公主歇息了。”
淩宋兒見得博金河要走了又補着句:“日後的牛奶也不必再送了,他的心意,我再也不敢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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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金河領着那鈴铛從帳子裏出來,不覺額上竟是冒了層細汗…赫爾真只說讓他來還錢,還牛羊,再将狼骨鈴铛給他拿回去。可卻沒說,公主會生氣?
急急走回來帳子找他,卻見他端坐在案前翻着兵書,明明聽到了自己進來,也沒擡眼。淡淡問着,“回來了?”
“太不地道了…你也。這狼骨鈴铛到底什麽來歷?害得我被說慘了。”博金河罵罵咧咧,坐來案邊,給自己倒了碗奶茶。咕咚喝下,才将懷裏的狼骨鈴铛往案上一擺,“她先是說,為何你不自己去。可等不及我回來喊你,便将這東西拿出來了。”
蒙哥兒放下手中書卷,目光流連桌上的鈴铛,“她還說什麽了?”
“她那女兒家的話我學不來,再說了,都是你們的事情。讓我參合什麽?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人家。”博金河起身去一旁溫着的鐵鍋裏,掀開蓋子,小火煮着的新鮮羊肉,拿着大勺攪了攪,然後給自己乘了一碗。坐回來案前,又唆了一口湯。
“不過我可省心了。她說日後牛奶不用送了。”
“哦,對了!那句話說的是…你的心意,她要不起了…”
博金河試探着,望見對面的人一臉陰郁。
蒙哥兒垂眸再拿起來書卷,“那便不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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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博金河的牛奶果真沒再送來。淩宋兒倒也落得清閑,幹脆在自家帳子裏,算卦繡花度日。巴雅爾和達達爾來找過她,她興致缺缺,都推卻了。
直到阿布爾汗的壽宴這日,才有了個理由必須出門。
一早起來,淩宋兒收了繡架上的圖,讓芷秋将線頭都修理好了,折好了,放進竹盤裏。是給阿布爾汗做的壽禮。
烏雲琪給她拿了兩套蒙族女子的衣服過來,淩宋兒試了試。北邊兒絲蘿不好買,到底來了大蒙,該要入鄉随俗,便選了那件白色青紋的裙袍換上。
換了大蒙女子的衣服,烏雲琪又用白色青色兩種絲帶給她編發。芷秋也換了一身打扮,成了蒙族姑娘的模樣。等入了夜,淩宋兒才拉着烏雲琪出來帳子,一起赴宴。
方才走到客營外頭,便見得那抹身影。那多不在部營裏,這般高大的,沒有第二個了。淩宋兒卻垂着眸,懶得看他。
烏雲琪眼尖,先招呼着,“赫爾真來了?”
數日不見,蒙哥兒目光早落在烏雲琪旁邊的人身上,半晌沒挪得開,聽得烏雲琪喊自己的名字,才回了話,“大汗已經來了,進去吧。”
淩宋兒拉着烏雲琪衣角,走去了前頭。芷秋也跟着進了客營。
博金河從後頭來,見着蒙哥兒望着淩宋兒的眼神,過去敲了敲他的臂膀,“舍不得?”
蒙哥兒搖頭不語,跟着芷秋後頭也進去了營帳。
見得淩宋兒進來,上座達達爾起身相迎,本要将人接過去自己席間,卻聽她說,“我和烏雲琪一道兒來,便讓我們姐妹說說話吧。”
達達爾想來她初來大蒙,沒得什麽貼心的人,能跟烏雲琪交好是件好事,便由得她了。
淩宋兒方才跟阿布爾汗做了禮,問候了大汗身體,才帶着烏雲琪坐在達達爾下座。卻見着蒙哥兒和博金河上了殿,拜見過大汗,坐去了對面。
兩人目光流轉,一瞬交彙,卻又各自躲開。
桌上好酒好肉,等着人都來齊了,阿布爾汗宣了開席。
四下燈火卻忽的一暗,樂聲響起,馬琴歡快,古筝柔情,帳子裏忽的異香芬芳,三盞燈籠高挑從帳外進來。衆人這才依着燈火,見着三個嬌俏舞姬,胡人樣貌妖嬈,眼神嬌媚,挑着燈火就着樂聲,歡快起舞。
為首的女子,腰細如柳,卻不減圓潤,一眸一笑皆是動人。
淩宋兒也看得入神了三分,不想蒙人的地方,還有這等天姿國色。
一曲舞畢,客營裏燈火才重新亮堂了起來。那女子挑着燈籠,走去帳營前,對阿布爾汗微微一拜,“赤嶺部族舞姬薩日朗,拜見大汗。”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明天傍晚哈。
感謝在2020-05-10 00:03:41~2020-05-11 00:02: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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