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相聚
【番外】相聚
抵達溫哥華下了飛機, 羅家楠租了輛車載祈銘駛往坎盧普斯。沿途行駛在落基山支脈的公路上,雖然已是冬季,但到處都是蔥郁的針葉林,滿眼仍是綠色。路兩邊一側是皚皚雪峰,另一側是如鏡的大湖,羅家楠光顧着看景差點和一只突然蹿到路中間的動物撞上。
“我去,那是什麽鹿?”
眼瞅着那頭鹿頭頂如同兩把巨扇般的角,羅家楠心說這他媽要撞上絕逼車毀人亡。
“駝鹿。”祈銘正在低頭看地圖,這地方手機信號時有時無, 還是紙質地圖比較保險,“先把發動機關了,現在是繁殖季, 公鹿的脾氣都不太好。”
熄火點上支煙,羅家楠感慨道:“我剛還琢磨着等退休來這買塊地蓋個小木屋呢, 可要到處都是這玩意……要被那大角上的棱角刮一下還不得開膛破肚啊!”
“來這蓋木屋的都是土豪。”祈銘眼皮也沒擡,“別看地皮便宜, 想住這種地方需要自己裝發電機和污水處理系統,還得架太陽能電熱板和衛星信號接收器,再加上蓋房子裝修,沒兩百萬加元你就是個野人。”
跟心裏換算了一下在機場兌換加元時的彙率,羅家楠瞪起眼:“那不是得一千萬人民幣才能過現代生活?”
“嗯哼, 另外這還有熊和狼出沒。”
這時駝鹿已經沒影了,羅家楠發動汽車,邊開邊說:“要不這樣, 媳婦,我回頭去郊區弄塊地,咱蓋個農家院跟那頤養天年也不錯。”
落基山森林木屋換郊區農家院?
祈銘笑着搖搖頭:“随你,你開心就好。”
側頭看了他一眼,羅家楠突然打輪把車停到路基旁邊的土坡上,伸手扳過祈銘的臉就親。山好水好,心情十分美麗,身邊又有佳人相伴,雖然在經濟艙裏窩了十幾個鐘頭,但羅家楠這會通體舒暢,一看媳婦笑了心裏直癢癢。
祈銘推開他的臉,表情微怒:“這是公路,車來車往你想幹嘛?!”
“開半個小時了哪見過一輛車?”羅家楠直接将副駕駛座放倒,拽開那張地圖爬過去壓到祈銘身上,“來一個,媳婦兒,這幾天忙活出國的事兒,憋死我了。”
“羅——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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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衫被從褲腰裏揪出來推到胸口上,祈銘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抱着羅家楠的腦袋和對方交換口水。一邊吻一邊拽下祈銘的褲子,羅家楠正準備提槍上陣突然看到祈銘瞪大了眼睛,視線直直越過自己的肩膀朝車窗外看去。
他回過頭,頓時在心裏“我操”了一聲——
有只熊正趴在車窗上觀摩人類的茍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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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他媽再說加拿大好我掄誰!路邊站只熊上他媽哪說理去!”
這一路上羅家楠嘴就沒停。好家夥,一看見熊都給他驚軟了,回頭別再落下點毛病。
祈銘心說活該,讓你皮帶系那麽松。
到了坎盧普斯,祈銘先去酒店和事務所的偵探見面拿資料,接下來還要見律師。他不能就這樣貿然上門,分開時祈珍才四歲,未必記得小時候的事,突然冒出個認親的哥哥也許會吓到她。
趁祈銘和偵探溝通的空檔,羅家楠下樓到酒店周圍逛了逛。在一家超市裏買東西結賬的時候,他看到架子上放着潤滑油就順手拿了一瓶。店主看他拿這個馬上沖他挑了挑眉毛,從收銀臺下面拿出包藥,推銷說吃了保證能讓他老公勇猛一夜。
我老公?幾個意思,亞洲人就幹不動老外?!
羅家楠“啪”地把錢往收銀臺一拍,回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說:“I’m on the top!”
店主一臉崇拜地找他零錢。
回到房間注意到偵探已經走了,羅家楠放下手裏的東西繞到沙發後面,弓身抱住祈銘的肩膀。祈銘正在看資料,忽然背上壓了百多十斤重量,略顯不耐地皺皺眉。
“別打擾我。”
“媳婦兒~”不知死活地蹭着祈銘的頸窩,羅家楠說話尾音直往上跑,長條尾巴就得搖起來的節奏,“這地方肯定沒熊。”
“沒什麽也別想,我得把這些資料都看完,一個小時之後還要見律師。”
“你這麽聰明半個小時就夠。”
“你半個小時夠麽?”
“诶……咱來套簡化程序。”
“羅家楠!”
把祈銘從沙發上拖起來往胳膊下面一夾,羅家楠踹開卧室門将人帶了進去。他倒是簡化程序了,問題來了兩套,所以律師到了之後生生跟外頭等了十五分鐘才有人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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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效率很高,隔天就打電話給祈銘,說那邊答應在律師事務所裏見上一面。羅家楠時差倒不過來,白天睡的跟豬似的,晚上倒精神。祈銘是過于激動導致失眠,于是二人決定去酒店後面的酒吧街消磨時間。
“這裏星星還挺多。”
零下十度,羅家楠一說話白氣哈得像煙霧一樣。作為一個祖籍西北但生于南方長于南方的人來說,他并不太适應這種幹冷的空氣。但只要是和祈銘在一起,別說加拿大了,讓他去南極都沒問題。
南極沒有熊,對吧?
“再往北一點到了山上,星星就像在頭頂一樣,觸手可及。”祈銘仰望星空,“我念書的時候去過一次,太美了……更沒想到的是,我曾經離祈珍這麽近過……”
“嘿,媳婦兒,鑒于從明天開始你的心思肯定不會放在我身上了,所以今晚你只要想我就好。”
牽住祈銘的手,羅家楠側頭在他額角印下一吻。反正也沒人認識他們,而且這地方的人看上去還挺放的開的,從剛才起他就看見好幾對兒同性的戀人走着走着就親到了一起,男男女女都有。
祈銘但笑不語,擡眼往前面不遠處去,說:“就那家,我看網上很多人推薦。”
一進去羅家楠就傻眼了,祈銘帶他來的是個Stripper Bar,臺上那猛男脫得腰上就剩個皮筋了恨不得。這場面他以前在分局實習跟着掃黃組的出去幹活都沒見識過。
“媳……媳婦兒……咱……進錯門了吧?”
別看平時私底下葷,真讓別人當着自己面開齋羅家楠這臉上還真有點挂不住。眼瞅着臺下的男男女女瘋狂地往橡皮筋裏塞錢,他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半步,後背“哐”地撞上堵肉牆。他回過頭,揚起臉,瞅着近在咫尺半張臉都是絡腮胡子的紅臉膛白人壯漢,趕緊跟人說了聲“Sorry”。
對方倒也沒生氣,還沖他笑着說:“May I buy you a drink,yellow boy?”
羅家楠頓時後腦一緊。這什麽情況,被老外搭讪了?
“Hey!Tough guy!”祈銘一把将羅家楠拽到身後,表情嚴肅語調犀利地警告對方:“HE——IS——MINE!SEE?!”
聽到祈銘字正腔圓的美式發音,壯漢擡手表示自己無意冒犯,然後朝吧臺那邊走去。
羅家楠愣了愣,說:“媳婦兒,你剛真爺們。”
“在這種地方态度不夠強硬的話,等下上廁所就得留神了。”祈銘反手拍了把他的肩膀,“是你說要來酒吧的,這會兒又打退堂鼓?”
“我沒說來這種啊!”羅家楠抹臉。
“整個一條街都是Stripper Bar,這家評分很高,不然你挑?這是男女都有,隔壁那間全是男的,再往前走兩間就全是女的。”
“行行行,就這間,你喝什麽?”
“來杯本地産的威士忌。”
雖然平時不愛喝洋酒,但入鄉随俗,羅家楠要了兩杯威士忌和祈銘找了張空桌子坐下。音樂聲震耳欲聾,羅家楠得用喊地才能跟祈銘溝通:“媳婦兒,你以前常來這種地方?”
祈銘端起酒杯翻了他一眼。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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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音樂震了一個鐘頭,破地方室內還不能抽煙,羅家楠實在待不下去了,拽着祈銘從店裏出來。資本主義的毒瘤真沒啥好看的,有這功夫還不如回酒店裏來幾套簡化程序,感受下社會主義優越性。
本地威士忌沒那麽烈,祈銘喝了三杯臉上也僅僅稍微有點熱而已,但再怎麽說也是高度酒,酒勁上頭腳底下還是飄,于是走幾步就将腦袋往羅家楠的肩膀上靠去。
“要我背你走麽,媳婦兒?”
羅家楠掐掉嘴上的煙,偏頭吻上愛人的嘴唇。煙草和酒精的味道在唇舌間散開,冰天雪地之下只有對方的口腔是炙熱的。兩人吻得激烈,以至于羅家楠感覺到不光自己,連祈銘都興奮了起來。
“回酒店。”羅家楠的聲音從膠着的唇齒間溢出,“今兒晚上你別想睡了!”
……
祈銘睜眼一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趕緊一腳把羅家楠踹醒。好在和律師那邊約的是兩點,他還有時間打理下門面。時隔二十年和妹妹第一次見面,怎麽也得給對方留個好印象,頂着張縱/欲過度的臉去未免太失禮了!
正沖澡呢他聽見羅家楠扯着嗓子喊:“媳婦兒!我西裝放哪個箱子裏了?!”
“一共就倆箱子!自己找!”
“哦哦,找到了,給壓最底下——我去!皺成這樣怎麽穿啊!”
“讓你挂好放夾層裏你不聽啊!”從浴室裏探出濕漉漉的腦袋,看到羅家楠光着腚撅在那翻箱子,祈銘不耐煩地說:“打電話給前臺叫送個熨鬥上來!別他媽吵吵了,趕緊的!”
羅家楠給前臺打電話,接通後說了兩句又問:“媳婦兒,熨鬥英文咋說?”
“IRON!”
一會客房服務送熨鬥上來,羅家楠匆匆去開門。門剛開祈銘就聽見一聲驚叫,趕緊扔下吹風機從浴室裏沖出來,結果看到羅家楠還他媽光着。對方差點報警,他按着羅家楠的腦袋使勁跟人道歉。雞飛狗跳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徹底收拾妥當,能光彩照人地出門見人了。
車停到律所樓下,祈銘深呼吸了幾下,拉開車門下車。羅家楠一把拽住他的手,給了他一個安撫性的吻,然後拍拍自己的肩膀說:“萬一真不是她的話,這裏借給你趴着哭。”
“我才不會哭。”祈銘說着,從後座上拎起裝有粉色連衣裙的購物袋。
等電梯時祈銘放空大腦,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資料并不詳盡,只是查到這個叫安吉麗娜的華裔姑娘十年前留在加拿大移民局的資料。申請資料上的名字是英文發音拼寫“HON YUNA”,并不能确定就一定是改名之後的“韓悅”。可是他看到照片後和羅家楠的反應一樣,執着地相信這一定就是祈珍。
但是越接近真相,他越不确定自己的直覺是否正确。
羅家楠的眼神漫無目的地四處游移,職業病,到哪先觀察周遭情況。大廳的旋轉大門不停地轉動,一會進來一個。突然他定住目光,微微張開嘴,伸手使勁拽了拽祈銘的外套袖口。
祈銘側頭看着他問:“怎麽了?”
羅家楠按着祈銘的後腦轉向大門口的方向——有一位容貌和祈銘極其相似的亞裔姑娘正朝着他們走來。
血緣關系的紐帶将兩人的目光連接到了一起。
她走到祈銘面前,面帶微笑眼圈微微發紅。
“哥,好久不見,我是祈珍。”
番外的彩蛋——
這地方到處室內禁煙,羅家楠只好走到天臺頂着呼呼的冷風去抽。他正拿着手機在天臺上轉着圈的拍街景,鏡頭裏突然出現了祈珍。他趕緊把煙掐了,沖對方擺出張标準笑臉。
“沒關系,我不介意,事實上寫稿子的時候我也抽。”祈珍遞給他一杯熱咖啡,“我是戰地記者。”
“哇哦,你和你哥一樣出色。”羅家楠感慨。
唔,熱咖啡真好喝。
祈珍趴到天臺的圍欄邊上,遠遠望着下面的街景,問:“羅先生,我看到你和我哥戴的戒指是一對兒,你們倆結婚了?”
“沒沒沒,國內不支持這個,我打算去拉斯維加斯跟他領個證。”羅家楠局促地笑笑。
“所以……你對我哥是認真的?”
被和祈銘認真時一模一樣的眼神盯着,羅家楠直覺這小姑子不好惹。于是他很鄭重地向對方承諾道:“是的,這輩子就認他了。”
“因為我認識的同志裏,無論男女很少有能相處超過一年以上的,所以——”祈珍點點頭,“作為他唯一的親人,我猜我有資格問你這個問題。”
“肯定有。”
“行吧。”祈珍回手拍拍他的肩膀,“千萬別讓我哥傷心,羅先生,請你記住,我可是天天看着人家拿AK/47掃來掃去的女人呢。”
雖然祈珍是笑着說的,但羅家楠百分之百确定這他媽就是威脅——珍愛生命,遠離法醫,以及,戰地女記者。
真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