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迎前半步提膝撞他小腹,趁他不由自主彎下身子的時候一肘敲在後腦,把這一個也放倒了。
“還行。”他看了一眼手表,從敲門到現在剛過去兩分鐘多點,還來得及。
與此同時,季白也到了昨天那個村子附近。敵衆我寡的情況還去硬碰硬,那不叫英雄叫送死,季白沒想着做孤膽英雄,很謹慎地把車停在一公裏以外的樹林裏,自己穿過樹林朝着傳來神秘香味的方向前進。
來邊境之前頭兒反複跟他說,如果毒販子讓你試毒就馬上撤,出了事沒法和老領導交代。他當時只覺得老頭子的陰影無遠弗屆,為了抓住奈溫就真做出點讓步也不算什麽,隊裏也有老偵查員卧底驗毒的例子不是沒有,三個月半年戒完了又是一條好漢。然而昨天還不是真的試毒,僅僅是聞了幾個小時鴉片提煉時的味道就那麽……他有點恐懼感,那種失去對自己完全掌握的感覺太不好了,精神飄忽肉體軟弱,好在是洪少秋,如果昨晚是別的什麽人,趁熱打鐵再給他點麻古,或者是冰,大概非栽了不可。季白下意識屏住呼吸,不願意再聞那令人眼饧骨軟的異香,直到肺都快憋炸了才淺淺吸一口氣,在潮熱的林子裏走得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響,直到看到村口兼有崗哨作用的吊腳樓才側身躲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頭。
他掏出小巧的高倍望遠鏡往村子裏看,這也是洪少秋剛才給他的,還自帶拍照功能,他們國安的裝備比緝毒大隊配發的那些傻大黑粗的玩意兒強多了。季白調了調焦距,毫不意外地發現吊腳樓上的哨兵就蓄着醒目的大胡子,身上的裝束是中東地區常見的白袍,胸前交叉挂着兩條子彈帶,手裏拿的不是五六也不是五六半,他仔細分辨了一下才按下快門,那是是美式的M1A1,火力強度更猛一些,想避免傷亡最好能讓火炮平推一波——二哥是肯定不敢下這個命令的,繞來繞去還得老頭子同意,季白頭疼地想。
他在蚊蟲猖獗的林子裏呆了差不多五個小時,拍了大概幾百張照片,期間對方換了一次崗,看樣子M1A1和子彈帶都是哨兵才有的配備。除此之外他還發現村裏不停有嚴嚴實實穿着黑袍的女人抱着柴火走動,腳步虛浮,有幾個還不斷踉跄,穿着白袍的男人們聞到那種香味的表情介于習慣和陶醉之間,有一個甚至揮着手想要沖進村子中間正向外散發着香氣的吊腳樓去。季白昨天就見識過了,那裏頭有兩排四口熬制鴉片的大鍋。
但是他沒能進去。吊腳樓裏響起一聲沉悶的槍聲,男人向後跳了一步,轉身悻悻要走,又被裏面出來的一個大胡子中年男人喊住,兩人交談了幾句,先前的男人像是有點狂熱地仰天大喊着什麽。
季白好像有點明白了,最後一次按下快門,小心翼翼地清理掉林子裏有人來過的痕跡,順原路一路颠簸回果敢。賭場大廳裏依然燈火通明,有人在放聲痛哭。他顧不上看今天又是誰輸得傾家蕩産,一路跑上四樓,推開房門剛想說話就記起屋裏有攝像頭的事,愣是把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伸手去開燈——沒亮。
“下午停電,把四樓電路燒了,還沒修好。”洪少秋在窗邊說。季白聽出話裏那份得意,就知道停電什麽的肯定是他搞的鬼,剛要張嘴說話又被洪少秋打斷了:“不過有什麽消息你還是和我悄悄說吧,我們暫時有兩個客人。”
客人?季白有點懵。洪少秋點了根蠟燭——天知道他從哪兒弄的——掀開靠窗口那張床的床罩,季白在床底的縫隙裏看見兩個蜷成一團的人。
“拉蘇爾的跟班,沒死,不過該說的都說了,”洪少秋把床罩放下,“他就在你去的那個村子裏,用毒品間接控制自殺性 攻擊 人員,你再補充一點細節就行,總之,我們這回可以收網了。”
27 口嫌體直季三兒,以及一個注定不平靜的夜
雨季裏人稍微一動就是一身黏汗,更別說在林子裏貓上幾個小時了。季白關上門打算去沖個澡,上半身的T恤順着領子扯下來丢到洗手盆裏,剛想解腰帶又停住手,沖床下努努嘴:“徹底昏了吧?”
“醒了再照後腦勺來一下就行。”洪少秋新點了兩根蠟燭要往浴室裏送,經過季白身邊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眉頭立刻皺起來,語氣也變得不怎麽好,“你就沒覺出疼?”
季白愕然,跟着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短促地“啊”了一聲:他出發的時候考慮到林子裏可能有蛇,特意換回登山鞋,大概是鞋和褲子交界的地方沒紮緊,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去七八條螞蝗,現在都已經吸飽了血,足有季白的大拇指粗細,可還是叮在他小腿上不放,看着多少有點滲人。
洪少秋沒再說什麽,蹲下去拿着蠟燭挨個螞蝗燎過去,這玩意被火燒幾秒就蜷曲着掉下來,在地上縮成一團。季白垂下胳膊去摸他後腦勺,順着毛哄他,且認錯态度特別好:“我真沒發現,這東西叮人一點感覺也沒有,也不疼也不癢的……诶卧槽你幹嘛呢……疼!”洪少秋手上使了老大的勁把傷口周圍的污血擠出來,擠完了站起來在季白腮幫子上使勁咬一口:“讓你疼一疼長點記性,下回別他媽犯這種低級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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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笑:“什麽,洪哥你別吓我,還有下回呢?”
洪少秋官威甚重地哼哈了幾聲,掏電話聯系國內,乍一聽內容沒什麽出奇的,不過就是有人結婚随多少份子錢的事,最後定下給一百五十塊就行,可必須是新票子,省支行才取出來的,明天一大早去接新娘子,越早越好,接完了再來男方家。翻譯過來就是省特警大隊支援一百五十個戰士,先去村子那邊把目标控制了再來果敢。季白邊聽邊樂,眉毛揚得快飛進鬓角裏去了,壓着嗓子槽他:“你們國……過日子也忒傻逼了,現在一百五十塊錢夠幹嘛的?誰家随份子還有整有零的?一聽就透着那麽寒酸,好容易人家結一回婚,是吧,你倒是也大方點兒啊。”
洪少秋這頭說完了電話一扔沖季白瞪眼:“你有能耐你弄個大方的出來,我反正兜裏就這一百五十塊錢。”
季白也掏出電話撥號,剛一通就懶洋洋拉着長音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哥,洪少秋過來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那意思是你他媽怎麽逮誰都叫哥,季白擡腿蹬他,不出聲但是口型特別誇張地說:這是我親哥!親的!
洪少秋拍在他屁股上那只手立刻變成揉,季白毫不領情,又踹了他一腳。
“哥啊我想搞一票大的。不是開玩笑……不不不也沒有那麽大,我要是真有那個出息老頭子還不得弄死我。”季白盒盒盒笑了一氣兒,洪少秋心想媽的親哥就是不一樣,手底下用了點勁兒擰了兩把,季白幹脆靠到他懷裏去,皮膚熱而黏,渾身汗味裏還帶着點草葉樹林的青翠,洪少秋就有點血往下半身湧的趨勢。
“我當然得打你的主意了,誰叫你是我哥呢對不對,再說反正就是個參數的事……對,保證在合理誤差範圍附近。具體數字我待會兒發你……你就說你幫不幫我吧……”他突然停了下來,洪少秋隐約覺得那邊是換了個人在講話,具體的他也說不出,就感覺聲音要更蒼老也更有威嚴一點。季白從他懷裏坐直了,半天沒說話,最後低低說了個好。停一停又睜大了眼睛滿臉被吓到的樣子:“你親自來?求你了你可別親自來……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好嗎!”
電話挂了之後季白有點意興闌珊,發了條語音信息報出經緯度就起身去洗澡,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告訴洪少秋:“你讓你那邊随份子錢的人一定等放完鞭炮再進去啊。”
鞭炮?洪少秋有點懵,剛才說的就是暗語而已,又不是真的有人要辦婚禮,哪兒來的鞭炮?但季白也明顯沒有解釋的意思,人字拖踢踢踏踏踩進浴室去了。
沒有空調,房間和蒸籠也不差什麽,洪少秋沖過澡了還是滿身汗,抽了半根煙之後晃蕩到浴室門口,水聲剛好停下來,季白的皮膚挂着水珠,映着角落裏蠟燭的火焰,細細碎碎地閃爍微光。有顆水珠流星似的從他胸口一路滑下去,吸引人的眼神也情不自禁跟着一路從胸膛追到下腹,直到流星最後消失在濃密恥毛裏面。洪少秋清了清嗓子,又有點忘了自己本來要問什麽,季白把臉埋在毛巾裏使勁搓了兩下:“真他媽熱……哦我忘了說具體時間了,明早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