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1)

受,還容易造成誤會,未免以後再生誤解,傅恒決定把話說開,

“昨晚我想了一夜,覺得有些話必須與你說清楚,東珊,關于賜婚一事,我的确對不住你。但事已至此,無可更改,既然我們拜過天地圓了房,那便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不管先前如何,往後你都是我傅恒的女人!

我知道,可能你現在對我還沒感情,但沒關系,我不會計較這些小事,身為你的夫君,我自當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覺得自個兒嫁虧了。”

他的神情異常鄭重,眼盡是坦誠,一番話聽得東珊心頭微暖,她一貫奉行的原則是:人待我以誠,我必以誠待之。

既然傅恒先表态,那她也該說一說自己的看法,遂坐起身來,凝着他的雙眼誠摯道:

“其實吧!我也不要求你對我多好,人前給我留些顏面,過得去就成。唯有一點,兄長時常說我不夠細膩,心太大,許多事我可能感知不到,倘若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大可與我直言,不要悶在心裏,人心隔肚皮,我哪能猜得出你到底在想什麽?

總而言之,夫妻之間,坦誠與信任最為重要,只要秉持這兩點,也就不會有什麽大矛盾的對不對?”

這似乎是東珊頭一回這般嚴肅鄭重的與他說話,這般一本正經與人講道理的樣子竟令他有種重新認識她的錯覺。

室內幽亮的燭火柔柔地映照在她身上,她的側顏隐在暗影裏,但眸光依舊澄亮,寫滿了誠摯與坦率,四目相對時,再無仇怨與質疑,惟餘坦誠布公的交流,那一刻,他仿佛聽到有什麽在劇烈的跳動。

如水般靜默深沉地流淌,又似火般灼熱滾燙地燃燒着,水與火交彙間,碰撞出璀璨的花火,在他心間轟然而炸,而後散落成點點星光,照亮他先前的迷惘!

他對東珊究竟是什麽感覺,這個困惑他許久的問題終于在此時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對于她的提議,傅恒深以為然,這次的誤會正是因為他把所有事都悶在心裏,才會自己吓唬自己,悶悶不樂那麽久,吃一塹長一智,往後他不會再犯這種錯誤,遂點頭表示贊同,

“你說得對,坦白與及時溝通的确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誤會。往後我定會謹記這一點,不再與你鬧別扭。”

為表誠意,東珊客客氣氣地詢問着他的意見,“那請問九爺您現在對我還有什麽不滿之處嗎?”

瞄她一眼,傅恒沉吟片刻,故作為難地道:“這不太好說吧?”

“剛說要坦白,你怎的又有顧忌?”微揚首,東珊十分大度地保證道:“你盡管說便是,我絕不生氣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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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他可就直言不諱了,“其他的還好,唯一不滿的是分被而眠,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與你共被同寝。”

“……”東珊聞言,吓得一激靈,面笑心惶:現在收回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元宵節快樂!今天在本章留評的小可愛有紅包雨降落吆!特別溫馨提示:明早八點請準時來看更新,大家懂的,嗯哼!

另外的人名,傅恒的表兄,章佳·阿桂,字廣廷,我比較喜歡他的字,所以行就用了廣廷來稱呼他,但傅恒給東珊介紹的時候只會報大名,不會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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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推薦一下基友的《關于拯救美強慘反派的通知》作者:白切肉

心國普通市民東方瞳某天突然收到一份《關于拯救世界的通知》,點開通知查看內容以後,卻直接穿越到異世界,綁定了正能量系統。

可任務開始後,東方瞳發現反派們各個美強慘,而且畫風有點不太對勁……

海之國偏執太子一把從背後将她撈進懷裏,深情耳語:“如果瞳兒離開我,我就毀滅這個天下。”

第一黑魔法師灼灼的雙目盯着病床上的她,聲音如冰:“你若是死了,我就将世界都化為灰燼,與你一同覆滅。”

……

東方瞳:???

我真的是來拯救世界的嗎?,,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同蓋一張錦被

眼見她面露難色,傅恒故作寬容地補充道:“當然我只是提議,關鍵還是在你,你若不願,我總不能強求是吧?說說而已,不必當真。”

這最後一句,分明就是在反諷嘛!未免落人口實,東珊那烏亮的眼珠微微一轉,挺直脊背強辯道:

“我可不是說說而已,撂出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斷不會收回,但這提議也得正當合理,不違背道義是吧?總不能你胡攪蠻纏我也答應吧?”

“夫妻同蓋一床被,這不合理?有違道義想着?”

東珊被反問得詞窮,苦思半晌愣是找不到辯駁之言,無奈之下只好滿足他的訴求,答應不再分被。

其實他也只是說說而已,他以為東珊伶牙俐齒,慣會狡辯推辭,未料她竟是好面子,一時下不來臺,直接就應了!

喜出望外的傅恒不再幹坐着,當即将她的薄被展開,又把自個兒的枕頭往間挪了挪,順勢躺下,見她依舊坐在床頭不動,便好心提醒道:“夜已深,還不快安寝?”

他的眼笑意深深,暗示的意味那麽明顯,她又豈會不懂?眼下這哪裏是錦被,分明就是虎口啊!一躺下去怕是要被吃幹抹淨的,于是東珊借口說要看書,讓他先睡,他卻說要一起看。

想起那晚被迫在他懷看書的情形,東珊心有餘悸,立馬改口,“薔兒說夜裏看書傷眼睛,算了我還是不看了,睡吧!”

說着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來,饒是同蓋一張被,她也盡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自始至終都規規矩矩地望着帳頂,不敢側目,只因兩人離得太近,且她的餘光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盯得她好不自在。

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傅恒不禁懷疑,“帳頂有我好看嗎?”

她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呢?東珊納然道:“其實我也沒看什麽,就是随便發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你不如看着我發呆呗!”說着傅恒側了過來,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無奈的東珊只得側過身,而他就這麽凝望着她,與她對視之際,眼盡是笑意。

這樣的溫柔竟令她有一種莫名的危險感,他的雙眼幽深似旋渦,她生怕自己一靠近就會深陷其,再難抽身,心惶惶的她不自覺地垂下長睫,說是困了要先睡。

剛想回身躺平,卻被他一把撈入懷,但聽傅恒摟着她輕哄道:“睡吧!不早了,熬夜不好。”

可是他這個樣子她還怎麽睡得着啊!東珊欲哭無淚,“這可是夏天啊!摟在一起你不覺得很熱嗎?我……我都出汗了。”

這句話可真是問到他心坎兒上了,“的确很熱,不過不是天熱,是你讓我燥熱。”

他的聲音越來越沉啞,且還不自覺地貼近她耳尖,與她耳語的同時甚至還噙住了她的耳珠,薄暖的唇瓣輕抿嚅着,那男子特有的氣息不斷的在她鼻息間缭繞,以致于東珊蘇麻難耐,吓得伸推拒,聲線明顯發顫,

“你……你想怎樣?”

魚兒終于上鈎了,傅恒揚唇壞笑,意有所指,“不是說很熱嗎?我幫你消消火啊!”

方才是說假話,這會兒她是真的熱了,很想離他遠一些,免得落入他的陷阱,

“你這個人怎的得寸進尺?我只答應蓋一張被,可沒說答應旁的。”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嘛!他在想什麽,她該心知肚明才對,“難道你覺得夫妻二人應該躺在一起數星星看月亮?我若真對你沒有任何念想,你該懷疑我是不是有問題吧?”

一句話堵得她無言以對,那晚他已說過,行房天經地義,她也沒有反對的理由,畢竟這是她的夫君啊!她理該滿足他的念想,不能一直推诿躲避。

猶豫再,最終東珊緩緩松開緊揪着他衣襟的,沒再推阻,但也沒吭聲,只垂首不語,心咚咚直跳,始終不敢面對他。

女兒家羞怯在所難免,想等她親口說一句願意難比登天,如此這般便算是默認了吧?于是傅恒不再顧忌,微偏頭,覓到她那香軟的唇,就此貼覆,先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而後逐漸加深,甚至将柔舌探至她檀口之,感受更美妙的香醇滋味。

先前他都只是親一下唇而已,尚未有過這般舉動,驟然被深吻,東珊的腦霎時轟然,空白了一瞬,又漸漸生彩,震驚的瞳孔倒影出傅恒的容顏。

但很快,她又阖上了眸子,只因這吻太過熱切,令她無法招架,唇齒間竟不自覺地溢出一絲嗚咽聲。

縱然輕細,還是被耳敏的傅恒給聽到了,這聲音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好的鼓舞,促使他加深這個吻,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去表達他內心未及言明的感受。

東珊整個人似乎都很熱燙,下意識微微擡身,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無法形容那種奇怪的感受。

傅恒猜測她可能動了情念,而他同樣無法忍耐,靈敏一翻,将側躺的東珊扶平,覆于下方。

一如威武的将軍争奪領地一般,提槍上陣,勇武厮殺,肆無忌憚的攻城略池,撞開緊閉的城門,迅速占領,紅纓槍鋒利堅韌,伸縮間直戳要塞之地,直累得她香汗淋漓,丢盔棄甲,再也無力應對這刀光劍影,輕籲道:

“折騰這麽久,你該累了吧?”

居然質疑他的能力?他自是要更加賣力,“才兩刻鐘而已,怎麽可能疲憊?”

兩刻鐘她已經覺得很久了啊!東珊甚至覺得自己随時都可能散架,“可我好累啊!你能不能快點結束?我感覺又有些疼了……”

難道不是只有頭一回才疼嗎?怎的現在她還不覺舒坦?“這都幾日了,傷還沒好?給你的藥膏用了嗎?”

一提起那傷,東珊本就泛紅的面頰越發滾燙,“才好些,你又來,自是還會隐隐作痛。”

顧忌她的感受,傅恒也就沒再放肆,依照她的意願,盡快結束。

當威武的紅纓槍直達深處,鋒利的槍頭傲然顫動的那一刻,東珊被燙得脊骨緊繃,如置雲巅,飄然許久才緩過神來。

這一仗酣暢淋漓,回身側躺的傅恒只覺神清氣朗,依舊緊摟着她,靜聽彼此心跳的聲音。

東珊再無力掙紮,就這般歇在他懷,心神飄忽不定。上回太過疼痛,她全程都在忍着淚,只覺那是無邊的折磨。

這一回開始時的确有痛楚,但後來當他邊吻邊欺時,出乎意料的,她的心田竟然萌生出一種奇怪而陌生的感覺,正是這種奇異感沖淡了疼痛,令她不再那麽煎熬。

若然往後都不再疼,那她也就不必再這般懼怕親近。

神思游離之際,隐約聽到傅恒似乎還在與她說着什麽,她的意識漸漸昏沉,聽不大清楚,只含糊應承着,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想。

懷佳人疲憊不堪,睡得很熟,傅恒倒是沒有任何妨礙,依舊能早起,起來便到院去練武,還特意囑咐丫鬟們不要進去打擾夫人,待夫人醒來傳喚時她們再進去。

薔兒一聽這話,便能猜到昨夜兩位主子肯定是和好了的,如此甚好,她也就不必再為夫人擔心。

無人打擾,東珊香夢沉酣,直至巳時才醒來,喚薔兒進來後,一問時辰,吓得她登時坐起,“哎呀---怎的睡這麽晚?你也不叫我一聲,嫂嫂說來了婆家可不能睡懶覺,免得被旁人笑話。”

薔兒只道是九爺的吩咐,“九爺說您太累,讓您多睡會兒,不必日日去給太夫人請安,說是府裏的規矩,一般初一和十五請安即可。”

什麽累不累的,這話說給人聽,指不定薔兒怎麽想呢!心虛東珊擡眼就見薔兒嘴角噙着笑意,回想昨夜的那些羞人的情狀,她窘得扶額側首,尴尬笑應,

“昨晚看話本子熬到半夜,的确是有點兒累。”

“是嗎?”薔兒雖不愛說話,但在自家主子面前偶爾也會玩笑幾句,笑看着她,故意拆穿,“原來夫人在看書啊!那怎的頸間還有紅痕?”

被薔兒這麽一說,東珊當即下帳照了照鏡子,才發現頸間果然有兩處紅紫的印記,心下大窘的她又羞又急,支支吾吾地借口說是房有蚊子,被蚊蟲叮咬才會這般。

明知主子在撒謊,薔兒故意念叨着,“這就怪了,屋裏可是燃着驅蚊蟲的香呢!按理來說不應該這樣啊!”

“許是那香不管用,明兒個再換一種試試。”東珊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在怨怪傅恒失了分寸。

且說傅恒用罷朝食後去後院池塘那邊溜達了一圈,喂了會子魚食,約摸着東珊可能已經醒來,這才回往南月苑。

一進門便見東珊幽怨地瞪他一眼,傅恒心下一咯噔,想着昨夜兩人才親熱過,不至于今日就翻臉不認人吧?

近前後,傅恒在随口閑問,“大熱天你怎的還穿立領的衣裳?”

“還好意思問,都是你幹得好事。”說着東珊便将自個兒的衣領往下扯了些。傅恒打眼一瞄,方知是昨晚的傑作。當時他情之所動,只想親近她,根本沒想那麽多,哪料竟會留下這麽深的印記。

尤其是她生得白皙,這樣的痕跡也就越發明顯,但在他看來竟是十分的養眼,仿佛有種她只歸他所有的自豪感,

“蓋個章,證明你是我的女人。”

說得輕巧,孰不知這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委屈的東珊美眸微嗔,“你淨胡來,也不想想我怎麽辦。這麽明顯,我根本不能穿無領的衣裳,立領又熱,都是你惹的禍。”

“怎的不能穿?換件涼快的便是,誰敢多嘴,爺幫你教訓。”

下人們肯定不會當面說,只會在背後議論,她最怕的便是那些平輩的,“指不定哪位嫂嫂來找我閑聊時瞧見,八成是要取笑我的。”

傅恒見她撅起了小嘴,知她膽小怕被笑,遂挪至她身邊的圓凳旁好言哄道:

“好好,是我的錯,我太大意,忘了顧忌你的處境,今晚一定留心,不在你頸間留印,合該往下一些,留在峰巒上如何?如此誰也瞧不見,你再也無需憂心。”

他這哪裏是安撫,分明是恐吓!心惶惶的東珊連說話都不利索,羞聲低嗤,“昨晚才……才那樣過,怎的今晚還要?”

“昨兒才吃過飯,怎的今日還得吃?”

“你……我沒你臉皮厚,說不過你,不理你了!”東珊嬌哼一聲,轉過身去到妝臺前坐下,對着鏡子打量着自己的儀容。

傅恒也跟了過來,笑笑擡捋着她鬓邊垂下的流蘇珠串,适可而止,沒再玩笑,與她說起了正事,

“對了,你不是說想見阿桂嗎?下午有場唱賣會,我邀了表兄同去,再帶上你,到時你便可幫你表姐掌掌眼。”

所謂的唱賣會,東珊只聽兄長講過,但從未真正見識過,聽說是唱未競,益價不犯,這規矩和她們現代的拍賣會有些類似,主持者未數到聲,期間皆可加價。

朝那些個犯罪的官員,一旦定罪,家産皆可充公,或找牙行估價,再找買家脫變現,不過大都是私底下進行,很少擺至臺面上。

傅恒所說的這種半公開的唱賣會極少見,并非随便一個富商皆能來參加,還得有家世有後臺,方能得到邀請。

聽他這麽一說,東珊還真想去見識一番,但又怕不合規矩,“我能随你出去嗎?會不會給你惹什麽麻煩?若然不方便,那我還是乖乖待在家吧。”

“你是我的夫人,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随我出行,額娘若是問起,就說是我的主意,不會有麻煩。”

傅恒再保證,東珊這才不再顧慮,答應随行。

自鏡看着立在她身側的男人,東珊心下微動,昨兒個他還說她眼光差,沒必要見阿桂,今兒個便想法子安排見面,看來他也是個紙老虎,刀子嘴豆腐心,好歹能将她的話放在心上,也算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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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見面暗相争

唱賣會定在午後申時,東珊每日皆會午歇,否則容易犯困,傅恒曉得她的習慣,遂囑咐下人今兒個早些上午膳,早早用罷,她還可小憩片刻,而後再出府也不遲。

他的安排倒是妥帖細致,東珊嘴上沒說什麽,心裏終歸是感激的。

午宴過後,東珊小憩了将近一個時辰,而後更衣整理儀容,随着傅恒一道兒出府。

申時的日頭雖不似午時那般毒辣,卻也燥熱得很,為确保主子坐得舒适,馬車特地放置着一盆冰,還備有消暑的酸梅湯。

傅恒喜涼,倒酸梅湯時在杯放了兩小塊冰,東珊不敢飲冰,只喝放涼的湯汁即可。

酸甜入喉,生津解渴,順帶與傅恒閑話幾句,她倒也不覺得這行程悶熱。

此次的唱賣會在一座隐秘的別院舉行,門口立有守衛,進門時需出示請帖。而後有下人近前引路。

穿過迂回的雕花朱漆長廊,繞過池塘時,瞧見碧綠的池水有嫩黃的荷花盛放,為這夏日增添一抹清涼生,東珊被這美景所惑,不由放慢了腳步,贊嘆連連,

“這荷花花瓣繁複,層層疊疊,纖巧又精致,當真是賞心悅目!咱們府的荷花還只是花苞,此地的荷花居然已盛開。”

幹咳一聲,傅恒小聲提醒道:“此乃睡蓮,四五月份時便已開花,與荷花不同。”

時常聽人說起荷花與睡蓮,但東珊一直沒明白兩者到底有何不同,瞧着大差不差啊!

指了指水面,傅恒示意她仔細瞧,“睡蓮的花開得極低,大都緊貼着水面,饒是有莖伸出水面的,也不會太高,花瓣多而細長,間并無蓮蓬,只有荷花才有蓮蓬。

你再看睡蓮的葉子,雖也是圓圓的形狀,但每片葉子都不完整,像是被人切走了一塊,而荷花的葉子則是完整的。”

聽着他的講述,東珊細細一看,才察覺果真如此,以致于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贊許,“你懂得可真多,相比之下,我倒是孤陋寡聞了。”

這算是對他的誇贊嗎?常聽她數落他的不是,驟聞贊賞,傅恒頗覺驚喜,溫笑道:

“你常年養在深閨之,甚少出門,不似我這般到處游走,不懂這些倒也正常。”

可不是嘛!她家裏只有荷花池,詠微家倒是有睡蓮,她偶爾得見,先前也沒在意,今兒個突生好奇,才問了這麽一句。

問罷她暗自後悔,不曉得會不會被外人笑話,認為她沒見過世面,跟着便聽到傅恒的安慰,算是解了她的圍。

東珊心生感激之餘又在想着,往後想問什麽可得分個場合,随傅恒出門最好少說話,不能丢了他的顏面。

說話間已到得流芳閣,此閣有兩層,并非方正屋舍,而是呈環狀,下設高臺,一樓二樓皆設有隔間,如此一來,場內所有人皆可看清臺上所呈現的珍寶。

下人将他們領進門後,另有一位四十出頭,身形稍胖的年長者前來招呼,“九爺,九夫人,您二位樓上請!”

這笑容親切卻不谄媚,恰到好處,東珊不覺好奇,這唱賣會背後的舉辦者究竟是誰,連下人都如此有氣度,想來主人也身份不凡吧?

來時她還在擔憂,她一個女眷出現在此會否顯得太突兀,到場後才發現自個兒多慮了,場已然坐着四五名女眷,個個姿儀雍容,泰然自若,如此她也就安心了。

傅恒攜她入座,一旁的人瞧見他到場,便與他打起了招呼。

東珊四下看了一圈,在場的并無她認識之人,唯一奇怪的是,隔着圍欄,遠坐在他們正對面的小婦人一直盯着這邊,那目光似乎正落在傅恒身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小婦人看傅恒的眼神夾帶着一絲幽怨之态,甚至還順帶瞪她一眼,東珊對此女并無印象,這情狀,似乎只有一種可能,好奇的她忍不住側首小聲道:

“對面那位與你有什麽糾葛?該不會是與你相好過吧?”

驟然被質問,傅恒莫名其妙,“瞎說!我看姑娘家大都不順眼,怎可能與誰相好?”

說話間,他順勢瞄向對面,只覺這小婦人有些眼熟,思量片刻才恍然大悟,

“原是她啊!她叫丹珠,是太後的親眷,當初太後有意撮合,想讓她嫁給我,幸得皇上從阻撓,這事兒才沒成。”

“唔---”東珊了然點頭,“也就是說,這九夫人的位置原本該是她的,所以她才看我不順眼?”

傅恒雙眼圓睜,神情嚴肅地反駁道:“什麽叫是她的?我可沒答應要娶她。”

他們的婚事哪能由自己做主?還不是由皇上說了算,東珊笑嗤道:“若然皇上真的賜婚,你也沒辦法拒絕。”

若真是丹珠,傅恒可不會輕易妥協,“縱使賜婚我也會嚴詞拒絕,這姑娘蠻不講理,我還跟她吵過架,斷然不會娶她。”

他這麽記仇的嗎?東珊不由奇道:“我也跟你吵過架,你怎的還願意娶我?”

“咱們那叫吵架嗎?那叫鬥嘴。”在傅恒看來,那是樂,他可從未讨厭過東珊,“再者說你有最起碼的是非觀,不似她那般胡攪蠻纏。”

他這一襲話說得東珊心裏舒坦多了,由此可見,他是不在意丹珠的,可丹珠為何這樣看他呢?喜歡傅恒?又或者是覺得婚事被阻沒面子?

但看丹珠這打扮,想來已然成親,坐在她身邊的應該就是她的夫君,既名花有主,她應該不至于再計較那些個往事吧?

正閑思之際,身旁有人打起了招呼,聽到傅恒喚了聲表兄,東珊立時擡眸,便見一五官剛毅,容色冷清的男子正與傅恒說着話,聽傅恒介紹起她,那人客氣地朝她颔首致意,并未多言。

猶記得李侍堯頗善言辭,當時東珊還覺得此人處事得體,心思活絡,将來必有前途,如今才曉得他那是油嘴滑舌,裝腔作勢,相比之下,即便傅恒這位表兄不吭聲,東珊對他的印象也算可以,男人不善言辭無所謂,千萬不能虛僞!

在旁坐下後,廣廷才小聲道:“今日這場合不适合我,我對這些個奢侈的珍寶并無興致。”

“總有你感興致的,等着瞧吧!”

聽他這話音,似乎已然曉得今日唱賣之物都有哪些,廣廷問起他,傅恒卻賣起了關子,只道提前說了沒驚喜。

既如此,廣廷也就沒再多問。

下人上前擺好茶點,又在每位客人身邊放置鈴铛,每搖一次鈴便代表着加價。

衆人陸續到場,一刻鐘後,唱賣會正式開場。開場呈現的皆是些小玩意兒,價格适,場人皆出得起價,也算是熱熱場子,傅恒并未搖鈴,只因他很清楚,好東西皆在後頭。

第四件寶貝是一把匕首,據開寶人介紹,這刀鞘上鑲着珊瑚,綠松石,還有一顆碩大的紅寶石,上面的梵乃是六世**喇嘛倉央嘉措親所刻,起價五百兩,每搖鈴一次,默認加價五十兩。

一聽到倉央嘉措的名字,東珊最先想到的便是他那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他的情詩在後世廣為流傳,受到極高的贊譽,但在康乾盛世當,他的聲名卻不怎麽好。

只因倉央嘉措渴望自由,不願被人當成傀儡,舉止灑脫不羁,且他生不逢時,成為政鬥的犧牲品,被人控告說他縱情聲色,不守教規,并非真正的活佛轉世,于是康熙帝便廢除了他**喇嘛的封號。

對于他的特立獨行,世人褒貶不一,東珊自是贊揚,傅恒卻覺得此人太過自私,沒有擔負起上天賦予他的重任。

廣廷保持立,只對那把匕首感興,開始搖動邊的鈴铛,其他人也在加價,原本五百兩的匕首沒多會子便飙升至八百兩。

至此,廣廷沒再加價,任由旁人繼續競價,傅恒奇道:“你不是有興致嗎?怎的放棄了?”

淡然一笑,廣廷的眼并無執念,“這世上有眼緣的東西多了去,但不是每一件都得擁有,八百兩是我的底價,超過這個價,我便覺得不值。”

傅恒最佩服的便是廣廷的理智,若讓他克制自己,難比登天,“我若看什麽,必得想方設法的得到,否則寝食難安。”

表弟向來大大腳,花銀子如流水,從來不心疼,廣廷最是了解他的性子,“所以你經常一時沖動,買些無用的東西回去,放家裏落塵。”

呃……還真被他說了,很多東西買回去新鮮兩日便被傅恒抛諸腦後,再也想不起此物。

東珊聞言,暗自思忖着,表姐雖是名門閨秀,但并不喜奢華,想來與阿桂能合得來吧?

他們這邊正閑聊,臺上已然敲定,最終定價一千兩,得此匕首的乃是一位身着深藍袍褂的貴公子,東珊瞄了一眼那少年的容顏,離得遠她瞧不真切,但隐約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我怎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但又想不起來他是誰。”

傅恒打眼一看,已然猜到她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此人名喚兆惠,乃是烏雅家族之人,他和海望皆是孝恭仁皇後的族孫。”

這年紀差得也忒大了些,“海望兒女成群,這位怎的這麽年輕?瞧着也就十六歲的年紀。”

“年紀小,輩分高,算來詠微還得喚他一聲堂叔。興許是你去詠微家赴宴時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吧!”

經他一提,東珊仔細一回想,好像是有那麽點兒印象,剛反應過來,就聽傅恒道:“兆惠也定親了,與他定親之人你也認得。”

“哦?是誰?”說來東珊認得的姑娘還真不多,傅恒說她也認識,那應該是兩人皆相識之人才對,深思片刻,東珊順口猜道:

“不會是藍瑾吧?”

他還準備賣個關子,未料竟被她給猜了,傅恒驚喜笑贊,“你可真是個小靈鬼!”

廣廷也是今日才曉得此事,“鄂容安的妹妹與兆惠定了親?”

“是啊!他們個個都已定親,表兄你可得加把勁兒,争取與詠微定下親事。”

此事還得由媒人去說,廣廷其實做不了什麽,只能等消息,“婚事急不得,但看天意。”

“事在人為嘛!”傅恒笑打,“東珊可是詠微的表妹,你可以央她幫你在她表姐面前美言幾句,指不定這事兒就成了。”

東珊對阿桂印象不錯,倒是沒什麽意見,但她不敢随意誇海口,“主要還是得看姨丈的态度,表姐她做不了主,當然我肯定會盡力撮合此事。”

廣廷拱道:“那就有勞弟妹了。”

“客氣。”東珊颔首道罷,便聽臺上人介紹着,說是接下來要展示的是一條碧玺項墜。珠鏈乃是由一百零八顆粉、黃、藍碧玺珠子間隔穿制而成,每一顆皆是精挑細選,圓潤清透無雜絮。

而底下的碧玺項墜約有鴨蛋大小。因着這塊碧玺本身粉黃相間,雕刻師傅便利用這天然的色澤變化将其雕成兩朵栩栩如生的蓮花,粉蓮與黃蓮,清新的顏色令人眼前一亮,東珊不由坐直了身子,細細觀賞。

先前她瞧見那些寶貝都無甚反應,唯獨對此物有興致,傅恒見狀,想着她可能很鐘意,遂擡搖鈴,準備為她拿下這條項墜。

對面的丹珠見狀,亦開始搖鈴。東珊搶了原本屬于她的婚約,那麽她看的東西,丹珠也要将其搶到!

這項墜的底價是一千兩,場內看這條項墜兒的大有人在,衆人皆在加價,沒多會子便加至兩千兩!

這都貴一半兒了啊!東珊默默算了算,兩千兩銀子相當于四十萬!她雖是喜歡,卻有些心疼,遂讓傅恒停止搖鈴,“罷了,家首飾多的是,這墜子可有可無,我不要了,咱們莫再參與競價。”

這點兒銀子,還不至于讓傅恒放在心上,“喜歡的便要争取,我不能讓你留下遺憾。”

“也不是很喜歡,我無所謂的。”

才剛她看這條項墜的眼神分明帶着光彩,就證明她是鐘意的,看穿一切的傅恒直接挑破,“你在撒謊,你的眼神可比你的嘴巴要誠實。”

說着傅恒再次搖鈴,眼瞧着小九爺一再竟價,似是勢在必得,其他人也就沒再跟,一則是得給小九爺顏面,不能與他明着争。二則是因為價太高,實在撐不住。

搖鈴聲越來越少,唯獨丹珠那邊一直在跟,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廣廷微側首,低聲提醒道:“對面坐着的可是莊親王的兒子弘明,你悠着點兒。”

丹珠雖未嫁給傅恒,太後也不會虧待她,為她選的夫婿乃是宗室親王之子。弘明在王府排行老六,乃是庶出,并非王府世子,但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是以廣廷不希望表弟與此人硬杠。

傅恒卻不會因此而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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