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9)

他?打從成親後,我時刻謹記自己是富察家的媳婦,即便我不喜歡你,卻也不會想念旁人,你這樣誤解我就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怒火燒的茗舒險些背過氣去,且她驚覺腹部絞痛難當,勉強撐着桌子在旁坐下,只覺底下有什麽在流動。

傅玉見狀慌了神,忙去扶她,問她怎麽了,她疼得直咬唇,默默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生怕她舊疾複發,他哪裏還敢在與她争執,忙命人去請大夫。大夫來診脈之後,說她這是動了胎氣,孩子沒保住。

此時的傅玉方知她竟已懷了身孕,将近個月,而她竟一直瞞着他,怪不得這兩個月她一直不許他親近,只推說身子不适。他為她的身子着想,也就沒強求,如今才明白,她應是早就曉得懷孕一事。

時隔一年,再回想起當初的情形,傅玉後悔難當,“我若曉得她有身孕,斷不會說出那樣的混賬話,以致于她氣極動了胎氣。我是孩子的父親,卻也是殺害他的兇,她的身子本就不好,我還害得她小産,大傷元氣,我對不住她……”

至此,傅恒才明白,為何那時候哥對嫂小産的原因只字不提,原來他二人之間的誤會竟是這麽深!

得知來龍去脈後,他竟不知該如何評價,若說哥有錯吧?他只是對茗舒一見鐘情,一心想娶她而已。

若說二哥有錯吧!他只是為了自己的胞弟,再者說,二哥只是開出條件,應不應關鍵還得看茗舒的父親,她父親應下此事,那就不能算是二哥一個人的錯。

若說嫂太狠心吧!她與意人被迫分離,也确實可憐。說到底都是被命運掌控,無法自主做選擇罷了。婚後哥對她情真意切,并未虧待過她,若然真相未揭穿,興許他二人也會慢慢培養出感情來吧?

琢磨半晌,傅恒竟是無言以對,只能感慨一句,天意弄人吶!

“事到如今,你們已是夫妻,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往前看,別再計較過往。”

“誰說不是呢?”過往那些斬不斷理還亂的糾葛随着傅玉的傾訴殘留在唇齒間,以致于今夜這酒竟是越飲越苦澀,

“她小産之後,對我的态度更加冷漠,我一直很自責,也曾勸她多次,希望她能摒棄前嫌,忘記過去的争端,重新過日子。

然而她根本不搭理我,無奈之下,我只好與丫鬟們打成一片,企圖博取她的關注,令她吃醋,事實證明,不論我做什麽,她都不願多看我一眼,相敬如冰,不外如是。”

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是個頭,難道一輩子都要如此嗎?傅玉煎熬了那麽久,卻不敢與人講,今日才鼓足勇氣告訴老九,然而老九只是嘆息,并未多說什麽,傅玉不覺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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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弟妹才成親便那般恩愛,究竟有何秘訣?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啊!我該怎麽做才能改善這局面?”

他的秘訣?這個傅恒還真說不好,撫着下巴沉吟道:“大約是……看臉吧!”

“……”傅玉忍不住白他一眼,“難道我醜?府裏的丫鬟都誇我長得俊,多少人争着搶着想給我做妾,我都不稀罕!”

這種事有什麽好炫耀的?瞥他一眼,傅恒輕嗤道:“得了吧!你以為她們圖你什麽?圖你這張臉?好看能當飯吃?還不是看你少爺的身份,貪圖榮華!”

心知肚明就好,說透就沒意思了吧?幹咳一聲,傅玉讓他少打岔,幫忙想個法子。

他倆的矛盾這麽深,還是個死結,傅恒想了半晌也沒個頭緒,“你這是在為難弟弟我啊!”

“我不管,是你說要聽,聽罷幫我出主意,你那麽靈,肯定能想出破解的辦法來。”

敢情哥這是賴上他了,傅恒此刻十分後悔,沒事兒就不該探聽旁人的秘密,這下好了,直接被纏住,他脫不了幹系了!

耐不住哥那略帶威脅意味的請求,傅恒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終于将這團亂麻理出頭緒,靈光頓閃的他展眉欣笑道: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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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的鬼主意

傅玉面露驚喜,忙問他究竟想到什麽好辦法。實則傅恒只是靈光一閃,“這個想法不太成熟,且有些冒險,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沒十成,八成也可。”

搖了搖頭,傅恒如實道:“五成。”

“……”等于沒說,饒是傅恒不敢肯定,傅玉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法子,“你且說出來,咱們商讨一番,看究竟是否可行。”

聽罷老九的話,傅玉眉頭緊皺,面露憂色,“這樣不太妥當吧?萬一被戳穿,她可能徹底不理我了。”

“所以我說有風險,輕易別嘗試。”傅恒也怕好心辦壞事,事先聲明,“我只是提議,畢竟你們之間的關系我不夠了解,能否付諸行動,還是得由你自個兒來評定。”

茗舒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怕是不好糊弄,傅玉心有顧慮,但又覺得他和茗舒的關系已然僵到極致,他挖空了心思也無法回轉,老九的法子雖是冒險了些,至少還有希望,只是一旦嘗試,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傅玉猶豫不決,吃着酒心神不寧,傅恒也不強求,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得讓老好好考慮一番。

兩兄弟只分了一壺酒,傅恒勸他莫多飲,免得醉酒糊塗,回去又跟媳婦兒撂狠話。

宴罷,兩人各自回房。

夜涼如水,薄風來襲,吹得挂在樹枝上的燈籠微微晃動着,地上的枝影也跟着搖擺。此刻的東珊尚未入帳,哼着小曲兒倚在院的躺椅上,一搖一晃的看着迢迢銀漢,繁星漫空。

兒時看天幕,總會聯想到各種神話故事,美麗傳說,後來再看,想到的便是行星的名稱,宇宙的浩瀚,人類的渺小,空間的變數,她為何會出現在此?

思緒如脫缰的馬兒,東奔西闖,四處游離。

往常這個時候,夫人大都已入帳,薔兒請她進去歇息,她卻道不困,實則是心有期待。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東珊趕忙坐起身來,笑眯眯的望向院門口。

披着一身星光的傅恒剛踏進院內,就見朦胧的燭火下,東珊那滿懷欣喜的眸子閃着幽亮的光,正一眨不眨的盈着淺笑凝視着他,看得他心情大好,快步近前,在躺椅邊的小圓凳上坐下,心滿意足的笑問,

“可是想我了?”

然而東珊竟是十分耿直的否認道:“日日見你,有什麽可想的?”

傅恒笑容頓僵,捂着心口一陣抽痛,感覺聊不下去了,“你就不能說假話騙騙我?”

“撒謊的甜言蜜語你覺得有必要嗎?”

“很有必要,”他就是想聽一句軟話,怎麽就那麽難?“我不管,就要聽你說想我。”

他向來不害臊,東珊早已紅了臉,湊近他小聲提醒道:“薔兒還在呢!沒個正形,也不怕人笑。”

饒是夫人的聲音很小,薔兒也聽得一清二楚,忽覺自己有些礙事,即刻申明,“奴婢耳背,什麽也聽不到。”緊跟着她便找借口說要進屋拿東西,迅速閃人。

傅恒就欣賞這麽敏的丫頭,随後笑眯眯地看向東珊,“現下沒人了,說吧!我等着聽。”

讓她說這種肉麻話,實在是難為情,東珊推阻四,支支吾吾,只道講情話需得氣氛好,醞釀出感情才能順其自然的說出來,現下實在沒感覺,

“等會兒入帳再說,你先告訴我,哥找你作甚?他們倆為何一直不對付啊?我聽四嫂說嫂曾經小産過,你可知因由?”

敢情她不是在等他,就是想聽閑話啊!意識到這一點,傅恒大失所望,才被哥為難的他一到家又被媳婦兒給圍堵,傅恒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按理說,咱們是夫妻,我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哥确實把真相告知于我,這點我不瞞你,但我與他發過誓,不透露給任何人,所以我究竟該不該跟你說?”

轉了轉眼珠,東珊設身處地的想了想,沒再繼續追問,“那還是不要說了吧!違背承諾不太好。”

她嘴上說着不介意,心裏呢?會不會怪他?不放心的傅恒試探着問了句,“你會生我的氣嗎?”

“不會啊!”東珊無謂一笑,“我也就是随口一問,也并不是一定要知情,再者說,若然表姐與我講了什麽秘密,囑咐我不可外傳,那我肯定也不能告訴你的對不對?縱然是夫妻,也可以留有自己的方寸之地。”

她的理解令傅恒很是欣慰,慶幸自己的媳婦兒居然這般開明。哥信任他才會告訴他,那他自當為其保守秘密,

“對了,有件事忘了與你說,這天越來越炎熱,明日起,皇上自宮搬至避暑山莊,侍衛們需重新調配,所以明晚我可能回不來,要留在山莊部署。”

果然皇帝極會享受啊!東珊不覺好奇,“皇上成日的住在山莊行宮裏,那大臣們如何上朝?你們全都要跟去嗎?”

轉着她的團扇竹節扇柄,傅恒十分樂意為她解惑,“先帝登基時國空虛,朝局緊張,幾乎日日都要上早朝,當今聖上登基之後,朝局漸漸穩定,基本上每隔兩日上一次早朝。

若哪日有早朝,大臣們便得在四更天時起身,到宮門外等候,皇上卯時上朝,冬日裏則往後推遲半個時辰。

一旦夏天移駕避暑山莊,行程更遠,那麽大臣們更天就得起身準備。侍衛大部分都會伴随聖駕,宮亦留有侍衛戍守。”

山莊離家那麽遠,東珊單是想象便覺頭疼,“每日來回都得耽誤許久,那也太辛苦了吧?你們就不能住在宮裏嗎?那樣豈不省事?”

傅恒笑嘆她想得太簡單,“即便是行宮,照樣戒備森嚴,晚間除卻宿衛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留宿,所以我只能回來。”心生不滿的傅恒捏了捏她的鼻子,

“回來陪你不好嗎?難道你希望我每日住在外頭?”

她本想拉開他的,卻被他反攥住指節,握在掌心輕輕摩挲着,心知反抗無用,她幹脆放棄,任由他拉着,小聲嘀咕道:

“我是覺得你來回奔波太辛苦,并無嫌棄之意。”

于傅恒而言,這點辛勞不足挂齒,不付出,何談回報?“既想當官,又不願吃苦,世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不過她的擔憂倒是令他很欣慰,

“放心吧!再熬兩年,待皇上給我安排職務,我不再做侍衛時,便不必每日去戍守,時常能在家陪你一起睡懶覺。”

一提睡覺,東珊就心慌,故意轉移話題,說他指甲上的月牙形狀很标準,一看就是身體康健,無甚疾病之人。

這不廢話嘛!“我體力如何,旁人不清楚,你還能不清楚?”說着傅恒先行起身,一把将她打橫抱起。

驟然離開躺椅,東珊沒個防備,生怕摔倒,驚呼一聲,下意識擡圈住他脖頸,一擡眸,迎見的便是他那噙着悠悠笑意的眸子,那麽近距離的凝望,一眨不眨,似在訴說着無聲的渴望。

許是他那寬廣的肩擋住了夜風,才沐浴沒多久,她竟覺渾身熱燥,心也開始怦怦亂跳,跳動的聲音那麽清晰,她很擔心傅恒也能聽到,心虛的她不敢再與他對視,窘得将臉埋在他頸間。

她那冰涼的鼻尖貼在他頸側,惹得傅恒喉結微動,惑聲低語,“你不是說入帳後再說想我嗎?我迫不及待的想聽。”

推辭之言罷了,他居然還記得。

傅恒才不管她是否願意,步并作兩步,到得帳邊便将人放下,順勢壓覆,自她香腮處滑至耳珠畔,火熱的唇輕易就燃起她那沉睡的意念,輕“嗯”一聲,東珊嘤聲怪道:

“你果然是一夜不肯歇的,怎的就不知疲倦?”

“明晚我回不來,你好生歇着,不過今晚我要兩回,算作補償……”說話間,傅恒繼續放肆,勤勉澆灌着他珍視的花蕊,期待她再次在他身下嬌豔綻放,盛開出最美的姿态!

夜漸濃,簾重剪雙影,香缭凝幽情……

于東珊而言,這夜是漫長的,但于傅恒而言,夜晚總是那麽短暫,還沒睡幾個時辰又得起身。

待東珊醒來時,旭日已然東升,傅恒早已入宮。

昨日夫人派人過來,将那位女醫的住處告知于東珊,東珊已差人回娘家報信兒,為表謝意,她準備帶些小禮品去夫人那兒坐坐,秋霖正在幫忙挑禮,夏果兒氣喘籲籲的跑回來,說是爺院出事了!

“奴婢聽她們說,昨晚爺醉酒回房時走路踉踉跄跄,一不小心跌進池水,額頭撞在假山硬石上,當時就昏了過去。夜間大夫來瞧,說是皮外傷,清理了傷口,包紮了額頭,應該沒什麽大礙,孰料今晨人醒來時竟然出現了異常!”

“什麽異常?哥他怎麽了?”畢竟人是從她們南月苑喝酒之後才出的事,東珊自是關切。

但聽夏果兒又道:“據她們所說,爺醒後誰也不認得,丫鬟的名字叫不出,連夫人也認不得。”

呃……聽着夏果兒的描述,東珊不禁猜測着,“莫非這就是傳說的失憶之症?”

夏果兒也覺這病情很詭異,“小厮又将大夫請來,大夫也是束無策,再查驗說是人無大礙,就是腦子有點問題。也不知是撞傻了,還是失去了記憶。”

東珊暗嘆糟糕,昨晚可是傅恒陪老喝酒的啊!老出了事,傅恒怕是脫不了幹系的,也不曉得嫂會不會怪罪傅恒。

擔憂的東珊也不送什麽首飾了,直接讓人換成補品,去看望老。

待她到場時,章佳氏已然在屋裏,看傅玉這狀況,百思不解。她只見過受了巨大刺激變成失心瘋的人,但那種人瘋瘋癫癫,說話語無倫次,甚至還會傷人,傅玉瞧着倒還算正常,沒有那樣的跡象。

大夫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怕耽誤爺的病情,遂提議道:“太夫人,恕老夫直言,爺是半夜出事,會不會是碰見了什麽髒東西?要不找巫師來瞧瞧?”

東珊心道巫師也不頂用吧!然而滿人信奉巫師,她若說這是迷信,婆婆肯定不高興,于是東珊閉口不言,行至嫂身邊,愧疚的與她道歉,

“都怪傅恒沒個分寸,給哥灌了太多酒,他才會受傷。”

茗舒不是蠻不講理之人,自然明白傅恒是無辜的,“弟妹千萬別這麽說,傅玉他本就愛飲酒,是他自個兒沒個節制,怪不得旁人,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

看着此刻半坐在帳,眼神疏離,對周圍人很防備的傅玉,茗舒這心裏五味陳雜,暗嘆老天爺是不是在耍弄她,怎的好端端的,出了這樣的意外。

眼下沒有其他的法子,擔憂的章佳氏只好派人去請巫師過來。

巫師開壇做法,振振有詞的念叨着,東珊也聽不懂他到底在念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就見巫師燒了些符水,讓丫鬟給病人灌下去。

被灌符水的傅玉生無可戀,暗嘆這都是老九出的好主意啊!難喝得讓人想吐!可他不能吐,一旦吐出來,巫師還會繼續灌,是以他只能強忍着不适咽下去。

巫師忙活了許久,煞有介事地跟太夫人說少爺是碰見了厲鬼,被鬼上身,才會失去自己的記憶,他已先将厲鬼鎮住,待回去煉好靈藥,明日再來,定将厲鬼祛除,少爺便能恢複正常。

傅玉咬牙問候他大爺,心道這人可真能扯,不就是想騙銀子嘛!奈何他得裝失憶,不然早就竄起來拆穿他的鬼把戲!

好一番折騰之後,章佳氏命人送上豐厚的禮金,而後又着人送巫師出府,囑咐茗舒好好照看傅玉。

茗舒應聲稱是,恭送婆婆離去。

東珊打量着老,像是打量稀世珍寶一般,她一直覺得失憶是很神奇的病症,沒想到今日竟被她給碰上了!

好奇的她試探着問道:“哥,你可認得我?”

傅玉故作謹慎的盯着她瞧了瞧,漠聲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識,請你離我遠一些。”

嘿!原本愛與姑娘家說笑的傅玉居然變得這般潔身自好?東珊甚感震驚,“失個憶居然連性格也變了?這麽嚴重?”

茗舒見狀,唉聲嘆氣,無奈搖頭,“你看他誰都不認得,這可如何是好?”

神情冷漠的傅玉望向茗舒時竟彎起了唇角,溫笑道:“我認得你,才剛那位婦人說她是我的嫡母,說你是我的夫人,是我最親近之人。”

東珊順勢又問,“那你記得你成親多久了嗎?”

搖了搖頭,傅玉只道不記得,“沒印象,但她這麽好看,肯定就是我的夫人。”

“……”這個腦回路,東珊給滿分!

問了許多問題,他都答不上,東珊是徹底沒辦法了,“看來真的失憶了,嫂,他現在不認人,可能也不記路,你可得看好他,別讓他跑出去。再觀察兩天看看,指不定遇到什麽事,勾起過往的回憶,也就恢複了。”

茗舒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狀況,雖說她對傅玉并不在意,但現在傅玉受了傷,人也不正常,身為他的夫人,她必須将人給看緊,萬一出什麽意外,婆婆定會怪罪她。

東珊陪了她會子,眼瞧着幫不上什麽忙,她便與嫂道別,先回南月苑。

平日裏,茗舒都不怎麽理會傅玉,他已然習慣,不會來打擾她。可今日他竟不與那些丫鬟說話,總愛跟在她身後,

“夫人你繡的鴨子真好看,春江水暖鴨先知,這句詩是誰寫的來着?”

她若不理,他也不急,一直重複追問,耳根子不清淨的茗舒只得答道:“蘇轼。”

晌午用膳時,傅玉一本正經的提醒道:“夫人,才剛我給你夾了菜,你是不是也得給我夾個菜,這叫禮尚往來。”

他真的好煩呢!無可反駁的茗舒扶額哀嘆,生怕他再啰嗦,順給他夾了塊羊肉。

到得晚間,丫鬟給他備水,預備伺候他沐浴,孰料他竟義正言辭的拒絕,“我已成親,是有媳婦兒的男人,不能讓旁人看我,把夫人叫來,我要讓她給我沐浴。”

“啊?”巧素甚感為難,心道夫人怕是不會來的吧?然而少爺不許她們伺候,她實在拗不過,只得去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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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珊頭一回主動接近傅恒

彼時茗舒才将自己調制的香丸放進足銅爐點燃,仔細感受着香的氣息,是濃是淡,而後再加改進。聽罷巧素的傳話,茗舒詫異擡眸,

“讓我去伺候他沐浴?”

夫人那輕擰的長眉明顯挂着一絲不愈,巧素也覺不妥,“這本是奴婢們該做之事,但爺他愣是不許奴婢們靠近,還說……說只有夫人才能看他。”

蓋上爐蓋,茗舒心情煩悶,點什麽香料也無法寧神,實在想不通這個傅玉到底是怎麽回事?原先他時常摸那些丫鬟們的,巴不得府裏的姑娘們都圍着他轉,如今竟是這般克制守禮,連丫鬟給他沐浴他都不許。

茗舒不願過去,便讓巧素去應付,“你跟他說我在忙,想法子哄一哄,讓他趕緊沐浴,回頭還得給他額頭上的傷口換藥。”

巧素應聲退出房門,說盡好話請主子沐浴,傅玉犟着不肯,這熱水才燒好,再等等又該涼了,無奈的巧素只得再次去請夫人。

茗舒心道此人失憶後變得越來越麻煩,怎的像個孩童一般愛耍賴?

強壓着心頭的火苗,茗舒來到浴房之,隔着仕女絹紗屏風,隐約瞧見他板着一張臉,脊背挺直,正襟危坐,尚未解衣。

眼下人在病,她不好發火,只得立在屏風外耐着性子勸說,“你是富察家的少爺,理當由丫鬟們侍奉沐浴,多年來皆是如此,都被人看過多少回了,這會子何苦鬧別扭?”

“有嗎?”傅玉裝傻充愣,“我毫無印象,她們又不是我的夫人,憑什麽碰我?我才不要她們給我沐浴。”

“這可是夏日,不沐浴會有汗臭味兒。”

“那你幫我。”傅玉一臉誠懇的看向她,茗舒擔心再僵持下去水會涼,再燒熱水又得耽擱許久,兩廂麻煩。猶疑再,她終是選擇妥協,擺讓巧素退下,由她親自來侍奉。

傅玉對她一向疼寵,寬衣這種事,從不指她伺候,昨晚經九弟一指點,他才驚覺自己對她太順從,有時候男人必須強勢一些,夫妻之間才有樂,才能嘗到更多的甜頭,是以今日他才借着失憶向她提了個小小的要求。

說來今日還是頭一回讓茗舒來為他解盤扣,看着近在眼前,密長的美人睫,輕嗅着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清荷香,傅玉心下竊喜,眸間閃動着簇簇火焰,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以免太過輕浮會吓到她,于是他按照九弟的建議,裝作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模樣,端端正正的立在那兒,目不斜視地任由她寬衣。

雖說兩人成親一年半,但每回親熱對茗舒而言都只是例行公事,她從不會多看他一眼,今日卻得給他解衣,她難免發窘,解盤扣的微微輕顫着,櫻唇緊抿,低垂着眸子不發一言。

傅玉雖清瘦,卻也是侍衛出身,時常練武,身上肌理分明,呼吸之間,腹肌若隐若現,茗舒只瞄了一眼,已然面色發燙,迅速別過臉去,移開視線。

眼見她面頰紅若雲霞,傅玉心下暗喜,莫非夫人害羞了?正等着她繼續寬衣,她卻停了,讓他自個兒褪長褲。

轉過身去,茗舒悶聲提醒道:“你是傷了額頭,又不是腳受傷,自己能動便自己來。”

此刻的傅玉暗自後悔,早知這般,就該把自己的也僞裝成受傷的樣子,便能繼續享受她的服侍。

不過茗舒本就清傲,肯為他寬上衣已是難得,于是傅玉見好就收,沒再為難她,自個兒褪掉剩下的衣物,大大方方的跨進木桶之。

看她仍舊背着身子立在那兒,傅玉擺起了譜兒,指使道:“那邊有個水瓢,你舀些水來,往我身上澆。”

怎麽這麽麻煩呢?茗舒十分不耐地回頭瞪他一眼,但看他額頭上還包着紗布,不好與他計較,慢吞吞極不情願地走過去,拿起水瓢照做,自始至終,她都側着臉沒看他,只用餘光來打量,敷衍的往他肩上澆着水。

夏日時常清洗,倒也不怎麽藏垢,無需搓澡,只将澡豆加水融開,塗在身上,便有清潔之效。

而後傅玉微彎身,将木桶底部的塞子拔開,桶的水盡數沿着地面上特意留出的一條窄溝排至屋外。

而後他站起身來,讓茗舒舀着桶的清水再次為他沖洗。

方才他坐着還好,這會子一起身,茗舒晃眼瞥見劍柄挺立,心下微緊,窘迫難當,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傅玉見狀,故作懵然,“你我不是成親已久嗎?應該什麽都看見過吧?為何還害羞?”

“那……那都是在帳,有被褥遮掩,我從未去看過……”說到後來,她聲如蚊蠅,不肯再答話,讓他轉過身去背對着她,而後再為他舀清水。

難得被夫人侍奉,傅玉自是惬意,然而當他回首時,發現她停頓片刻,扶了扶腰。

來回彎腰去舀水,她怕是有些受不住,想起她月事沒來,興許是有了身孕,萬不能受累,傅玉暗恨自個兒只顧享受,竟忘了顧及她,遂将水瓢接了過來,讓她歇一歇,他自己沖洗。

沐浴過罷,傅玉出得木桶,站在蒲席上,沒敢再央她,自個兒擦幹,換上幹淨的月白衣。

不到兩刻鐘的光陰,她竟覺漫長無比,待他出來,茗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回房後,他依舊不許丫鬟們接近,茗舒依照大夫的囑咐,親自為他換藥。

打量着她細心為他塗藥的模樣,傅玉恍置夢境,只因兩人的關系太僵,經常一整日都不說話,今日她雖是不怎麽耐煩,但終究還是沒逆他的意,肯接他的話,也肯與他坐得這麽近,兩人之間的仇恨似乎被這傷勢給沖淡了些。

這樣的場景令傅玉感慨萬千,他甚至不敢入眠,一直睜只眼,看着茗舒。

躺在帳的茗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若擱以往,她肯定不會理他,只會翻過身去,但現在情況不同,他有傷在身,她得時刻關注他的變化,以防病情加重,遂問他這是怎麽了,

“可是傷口疼?”

驟然被關懷,傅玉受寵若驚,面上卻反應平淡,“嗯,塗了藥感覺又蜇又癢。”說話間,他忍不住擡觸碰紗布,卻被茗舒給按住腕,

“哎---別撓,痛癢正常,證明傷口正在結痂愈合,你且忍一忍,千萬別亂撓,否則會再次流血,以後也會留疤。”

她指的觸感那麽柔滑,傅玉心念微動,忍不住反握住她的,茗舒頓感不習慣,下意識抽離開來。

往常他要與她行周公之禮時,茗舒不會拒絕,因為她很清楚,這是她的職責,但若要拉親吻,這樣親昵溫存的舉止,她斷不願配合。

是以成親至今,她的唇,傅玉只吻過一次,被她躲将開來,嚴詞拒絕之後,他便再沒去違逆她的意思。

心知她仍舊對他有所排斥,傅玉倒也沒強求,今日算是一個好的開端,茗舒對他的态度稍有好轉,他實該知足,不能太過分。兩人的關系需慢慢和緩,他有的是耐心,等待她回心轉意。

今日府發生這麽大的事,東珊回去後怎麽琢磨都覺得老這失憶很怪異,不過轉念一想,她都能穿越到此,那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她本想将這個重大的消息與傅恒分享,到得晚間,沒見他歸來,她才想起昨夜他交代過,皇上今日擺駕避暑山莊,他随行護駕,今晚回不來。

以往他成日的在身邊,她嫌他話多,今晚帳無人,她可以随意的擺大字,她竟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總在想着,傅恒若是知道他哥失憶,會是什麽反應?

這會子他應該已然到達山莊了吧?正在做什麽呢?部署兵力?宮應該會管飯的,也不知夥食如何,他的嘴巴那麽挑,會不會吃不慣?

轉念一想,東珊又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他這麽大的人了,肯定會照顧好自己,她何必瞎憂心?

一夜夢亂,東珊醒過兩回,睡得并不安穩。

以前她睡得太沉,幾乎都聽不到雞鳴聲,今晨卻是聽得清楚,一早就起了身,想着嫂可能很無助,她閑來無事,便打算去陪陪她。

彼時幾位兄嫂都在那兒,皆在擔憂老的傷勢,傅玉又被巫師灌了一次符水,惡心的直反胃。

滿懷期待的章佳氏問他感覺如何,傅玉強壓怒火,忍了又忍,淡淡地道了句,

“難喝。”

章佳氏又問他可有想起些什麽,傅玉默了片刻,看了看在場衆人,最後将目光落在太夫人和茗舒身上,

“您是額娘,她是夫人。”

這些都是昨日教過他的,等于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啊!焦慮的章佳氏向巫師詢問狀況,巫師借口說是這鬼太厲害,還得繼續做法。

傅玉瞳孔微緊,倒吸一口涼氣,忍住罵娘的沖動,緊拽着茗舒的腕,委屈巴巴地向她求救,

“夫人,他們看我病了就欺負我,我讨厭他們,你快讓他們走,人太多,晃得我頭疼。”

大家夥兒都是關心他才過來的,茗舒怎麽好将兄嫂們趕走?只好拍拍他的,勸他莫擔憂,

“額娘和兄嫂們都希望你能盡快恢複記憶,并無惡意,你別怕。”

“那我想不起來,總不能硬逼着我吧?我乖乖的,我不鬧騰,茗舒你別再讓我喝符水,真的很難喝!”

見他這般惶恐,茗舒心有不忍,但這巫師是太夫人請來的,太夫人一片好意,她也不好說什麽。

東珊根本就不信什麽巫師,再這般折騰下去,只怕老沒病也要被折磨瘋了,茗舒有所顧忌,她可不怕,直接對婆婆道:

“額娘,要不先別做法事,喝了兩回符水也不頂用,現下哥沒什麽其他的傷,這若是再喝壞肚子豈不麻煩?先等兩日,看看是否有所好轉再做打算。”

她這番話真是說到了傅玉的心坎兒上,礙于失憶,傅玉不便表達,默默地望着她,對東珊投以感激的目光。

章佳氏也是病急亂投醫,眼瞧着無甚效力,她也就沒再折騰,将巫師給打發走,又囑咐其他人都回去,不要紮堆擠在這兒,

“傅玉這病,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的,都散了吧!讓他安生養着,觀察幾日再說。”

章佳氏一發話,衆人便各自散去,東珊也跟着走了。

回去的路上,日頭躲在雲層後,周遭漸漸起風,一陣濃郁的香氣飄來,東珊遠遠望去,便見前側方密密匝匝的嫩綠刺槐葉上挂滿了成串的瑩白小花朵,銀堆玉砌,煞是喜人,風過時,便似蝴蝶般在塵間翩翩起舞。

如此美景,在東珊眼裏卻是一盤美味佳肴,“這時候的槐花正嫩,得空捋些下來,拿到後廚蒸一蒸。”

薔兒最擅長這個,歡喜應下。

晌午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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