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1)

忙活兒,“夏日的後廚尤為悶熱,屋裏仆人一大堆,卻勞你做菜,這像什麽話?今日我嘗個鮮便罷,明日起你只管歇着,不許再做。”

她還有好多菜準備做給他嘗呢!被制止的東珊不悅噘嘴,委屈巴巴,“可是覺得我做得不好?”

可憐傅恒左右為難,誇她吧!怕她熱情高漲,不誇吧!又怕她失望,“好,很好,我是怕你累着熱着,你身為我的夫人,那是嫁過來享福的,不是讓你當廚娘受苦受累。”

“我不累,真的,常出汗的人身子更康健,我也不怕熱,就想找些事做而已。你每日都要當值,我卻什麽都不做,總覺得這樣吃吃睡睡整個人都廢了,你不覺得我都胖了一圈嗎?”

幹咳一聲,傅恒道:“胖了更有感。”

起先她還不曾反應過來,仔細一想才明白他的話外之意,東珊登時羞紅了臉,餘光瞥見丫鬟們皆在偷笑,羞惱的錘他胳膊一拳,傅恒順勢握住她的求饒,好言哄道:

“我曉得你一個人在此會覺得煩悶,往後我會多抽空來陪你,但做菜這種事,你還是別再考慮,如此嬌嫩的指,理應寫詩作畫,怎能沾油煙?”

兩人觀念不同,傅恒不肯松口,否則便要怪責下人,無奈的東珊只好與他商議,

“天天做我可能也堅持不了,隔幾日我為你做一次晚膳,這樣總成了吧?”

見他仍皺着眉,東珊拉着他的腕嘗試撒嬌,“我已為你妥協,你也該讓一步吧?不然我也會不高興的,你雖是我的夫君,卻也不能總是限制我的自由。”

見不得她可憐兮兮嘟着嘴的模樣,傅恒心一軟,最終點了點頭。

歡喜的東珊彎起了唇角,心道自己那半吊子的廚藝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這番茄炒菜于傅恒而言十分新鮮,後來入行宮當值時,他與皇上說起此事,乾隆亦覺稀奇,沒想到那小紅果居然也能用來做佳肴,遂命傅恒帶話,讓他的夫人将做法寫出來,交給禦廚,乾隆也好嘗嘗鮮。

東珊倒是樂意之至,爽快應下,不僅寫出番茄炒蛋的做法,還寫了如何炸土豆條,沾番茄醬汁。

這番茄炒蛋尚算容易,禦廚試了兩回,便能做出來,上禦膳時,乾隆嘗了一口,感覺不錯,太監見狀,再次布菜,能讓乾隆連嘗口的菜肴實屬少見,禦廚大可等着領賞。

而後乾隆夾起土豆條,沾了些醬汁,細細一品,只覺軟綿粘牙,并無傅恒所說的酥脆爽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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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的乾隆命傅恒來試,傅恒嘗罷,亦覺味道不對,可東珊那日所做的的确很美味,做法也寫得清清楚楚,卻不知禦廚哪裏出了岔子,口感相差甚遠。

沾番茄汁的食物确屬新鮮,乾隆也想嘗一嘗正宗的土豆條,遂讓傅恒将東珊帶至行宮,領到水芳岩秀殿,皇後那邊設有小竈,東珊可在此親自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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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表白

一聽說皇上請她進行宮做菜,東珊略緊張,畢竟她的廚藝并不正宗,讓她到禦膳房,那不是班門弄斧嗎?

念及她是傅恒的夫人,乾隆自不會讓她到禦膳房抛頭露面,只安排她去皇後的居所。

才成親之時,東珊已入宮拜見過皇後,皇後性情溫善,東珊很喜歡聽她說話,也就不怎麽害怕。

然而去的路上,傅恒才告訴她,水芳岩秀殿在如意洲,乃是太後的下榻之處,為了方便侍奉太後,皇後便住在前殿的延薰山館之,也就是說,東珊去見皇後的同時,太後亦會知情。

憶起她與丹珠的矛盾,東珊難免擔憂,怕太後會為難她,傅恒勸她放寬心,

“怎麽說太後也是我姐姐的婆婆,不管她對你有何看法,都不會當着皇後的面兒給你難堪,你只做好份內事即可,無需過于憂慮。”

那倒也是,堂堂皇帝生母,什麽人沒見過,料想如太後那般高高在上的尊貴人物也不至于跟她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

如此想着,東珊也就安心了,繼續随着傅恒一道前行。

行走在避暑山莊,綠蔭成片,怪石嶙峋,風被清漣的湖水洗滌過後,再吹至人面,清涼還夾帶着縷縷荷香,令人心曠神怡,熱燥全消,果然是避暑勝地!

且東珊還驚喜的發現堤畔的湖竟育有珍品并蒂蓮,本想指給傅恒瞧,又想起這是在行宮,不可嬉鬧喧嘩,便生生攥住了,壓下心的喜悅,邁着小步子默默的欣賞着周遭的奇景雅築。

好在行宮的宮殿尚算集,不似皇宮那般分散,他們很快便到得如意洲。此洲乃是一座湖島,因形似如意而命名,上島需乘船,礙于侍衛的身份,傅恒不便過去,岸邊有一太監在此恭候,領着九夫人上船。

東珊一人前去難免忐忑,已然上了船,她卻不肯進船艙,立在船頭不時的回望着,直至瞧不清他的身影,她才轉過身去。

在太監的帶領下,東珊到得延薰山館,皇後早知皇帝的安排,已在此等着東珊。

彼時乾隆正在批閱奏折,不得空過來,便差禦廚過去,命他仔細學着點兒。

禦廚來之前已在禦膳房做了份土豆條,太監将食盒揭開,擺上桌,備好醬,東珊一品嘗,已然明白問題所在,遂問他,做菜的禦膳房離此有多遠。

太監估算了一下,從做好菜,到上桌,大約得一刻鐘左右。

了然一笑,東珊對皇後道:“皇後娘娘,禦廚做得沒毛病,只不過這土豆條必得現炸現吃才可口,途耽擱那麽久,還用食盒緊蓋着,這般一捂,縱使是熱的,卻也軟了,沒了最初的酥脆之感。”

既然此處有小竈,東珊便命人準備食材,她親自來做,也好讓皇後娘娘嘗嘗鮮。

皇後一向清心寡欲,對美食沒什麽特殊的要求,不過東珊做的這道炸土豆條,沾上醬汁,那獨特的口感的确令人回味無窮,怪不得連皇上都生了興致。但東珊說了,必須吃現成的,這會子再命人給皇上送去已是來不及,得等皇上得空時,命禦廚在跟前現做才成。

親自嘗過之後,皇後又帶着東珊去往後殿拜見太後,請她老人家嘗一嘗。

就在太後預備動筷之際,東珊忍不住上前福身道:“啓禀太後娘娘,其實這土豆條可以不用筷子,用直接拿着蘸醬吃,這樣的土豆條吃起來才有靈魂!”

不過一個土豆,還有靈魂吶?這丫頭說話倒是逗,太後頗覺詫異,但看她目光誠摯,便放下筷子,翹着鑲紅寶石的金護甲,慢條斯理的用去捏,被番茄醬包裹着的土豆條入口即化,不同于以往的任何醬料,太後不由皺起了眉。

東珊見狀,猜測太後可能吃不慣。聽傅恒說,太後今年四十有六,按理來說,牙口應該還算可以,只不過古人沒吃過這種醬,不喜歡倒也正常,然而出乎東珊意料的是,太後竟又嘗了一塊,眯着眼點頭笑贊,

“初嘗覺着怪異,可那酸味又留在唇齒間,撓得人心癢,還想再嘗,如此這般,竟是停不下來。”

聞言,東珊暗舒一口氣,恭敬福身,“能得太後誇贊,便是臣婦最大的榮幸。”

難得看到太後開顏,皇後亦覺欣慰,暗贊東珊真是個伶俐的姑娘。

連吃了五六個,太後還想再嘗,終是克制住了,畢竟是油炸之物,她上了年紀,不可貪食。旁邊已有宮人近前,端來金盆供太後淨,再奉上巾帕擦拭幹淨。

淨罷,太後不忘品評,“這土豆條酸甜酥脆,醬汁風味獨特,确是個新鮮吃食,只不過這名字不夠雅,合該換個名字才是。”

換什麽?想來薯條這個名字,太後也不會喜歡,于是東珊恭請太後賜名。

太後不願費神,讓皇後來命名。

看着那盤盛放的金黃土豆條,皇後沉吟道:“不如叫‘折金枝’,皇額娘以為如何?”

仔細一看,形色皆符,太後笑點頭,“好名字,就叫‘折金枝’!”

東珊心道古人還真是講究,連菜名也要這麽藝,叫什麽名兒她是不在乎的,只要好吃就成。

今日太後沒挑她的毛病,還誇了她的廚藝,東珊已然知足,暗謝菩薩保佑,未料太後一高興竟還給她賞賜了好些玉器首飾,東珊只覺受之有愧,福身婉拒,太後悠悠一笑,慢聲道:

“你是皇後的弟妹,今兒個頭一回來哀家這兒,此乃見面禮,無需客套,收下吧!”

皇後亦在旁笑勸,“這是太後對你的恩典,還不快快謝恩?”

她還以為一顆土豆居然能換來這般豐厚的獎賞,聽罷太後之言,方知自己想得太簡單,說到底,太後只是給皇後顏面罷了!心下了悟的東珊依照皇後之言,規規矩矩的向太後謝恩。

掩唇打了個哈欠,太後只道有些乏了,交代皇後晌午陪東珊用膳即可,不必再過來侍奉她。

皇後起身稱是,而後福身告退。

待人走後,溫祺向太後遞上花茶,閑閑道:“奴婢瞧着那位九夫人規行矩步,眼神清透,并無雜念,倒像是個實在人。”

溫祺此言,太後自是明了,抿了口茶,淡笑道:“你的眼光最是毒辣,向來無差,丹珠這孩子慣會避重就輕,她的話,不可盡信。

上回她還說弘明小氣,舍不得為她買首飾,哀家将弘明的額娘叫來一問,方知那唱賣會一開場時,她已買下兩件首飾,這些話她盡數不提,全然看不到旁人對她的好。而今看來,她說東珊故意與她争搶,八成也是虛言。”

溫祺一早就瞧了出來,丹珠不是省油的燈,只不過礙于她是太後的親眷才不好多言,好在太後面上哄着丹珠,心裏卻如明鏡一般,并未被她蒙蔽,如此甚好。

得了賞賜的東珊拜別皇後,由太監護送離島,到得岸邊,卻不見傅恒,想來他已去當值。躊躇間,卻見一位小太監跑了過來,哈腰沖她笑道:

“想必這位就是傅九爺的夫人吧?奴才名喚小允子,大人命奴才在此相候,說他有差事要辦,夫人可先行回家,不必等他。”

既如此說,東珊也就沒再等候,來之前她特地備了些碎銀,正好賞給小允子,其餘兩位太監送她出山莊,将太後賞賜之物搬至馬車之,東珊一一打賞,客氣颔首,

“有勞二位公公。”

薔兒在外等候多時,扶着夫人坐進馬車。

當馬車緩緩駛離避暑山莊時,東珊那一直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松,每回一觐見皇家人,她便覺壓力深重,尤其看到皇後與太後住在一起,更覺怪異。

宮裏有那麽多的宮人,還伺候不了太後嗎?為何皇上會安排皇後與太後同住如意洲,難道所謂的正室就得親力親為的侍奉婆婆,而皇上卻在煙波致爽殿,由其他妃嫔侍奉,自在逍遙,這是什麽道理?

後世皆傳乾隆深愛富察皇後,這便是所謂的深愛嗎?一國之母都得仰人鼻息,活在桎桍之,除了尊榮的名號,和對她娘家人的優待之外,皇上給皇後的關懷似乎并不多。

這樣的待遇,東珊無法理解,也不知皇後究竟作何感想,不管她是否情願,她都得顧全大局,得替皇上盡孝,這樣的人生,她真的快樂嗎?

不管東珊再怎麽感慨,這也都是旁人的人生,她無法幹預,只剩唏噓。

東珊沒想到的是,就因為她做的那兩道菜,京城還挂起了一陣番茄風,畢竟這可是皇帝金口玉言誇贊過的,一時之間,京城大小飯館都開始炒番茄,當傅恒把這些現象告知東珊時,東珊甚感驚訝,同時又無比自豪,感覺自己穿越後也不是一無是處,總算做了件有價值之事。

往後的日子,她總是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做一些傅恒沒怎麽吃過的菜,譬如香煎槐花餅,她會把餅做成心形,以示浪漫,奈何傅恒是古人,并不理解這心形的含義,還問她這餅的形狀怎麽這麽奇怪。

“你沒瞧出來嗎?這是一顆心啊!”

“心是這樣的嗎?下面也太尖了吧?我見過被人挖出的心髒,形狀不對,而且人心是紅色的。”

“……”碰上這麽一個不解風情的人,東珊還能說什麽?睖了他一眼,她發誓再也不要給他做心形的食物!

令傅恒驚喜的是,東珊總是花樣百出,每次都能做出讓他眼前一亮的菜來,譬如今晚,看着盤金黃的小方丁,他嘗了一口,感覺像肉,又似乎不太對,一問才知,竟是饅頭切成丁,裹了蛋液炒出來的。

起先他還總是勸她不要做菜,後來的傅恒隔幾日嘗不到她炒的菜竟有些想念,忍不住與她商議着,

“上回那道番茄魚吃着很是可口,不知夫人今晚是否得空?”

他也有求着她的時候啊!夕陽下的東珊倚坐在纏着花藤的秋千上,任由身後的傅恒為她輕推着,懶洋洋地道:

“空閑倒是有,就看心情好不好。”

當她蕩下來時,傅恒沒再将其往前推,微俯身,撫着她的肩柔聲低語,“那要如何你才能心情好?今晚好好侍奉你?”

兩夫妻正說着閨房蜜語,但聞身後有人回禀,說是容爺送來請帖,婚期将至,就定在月二十六。

二十六?那不正是日之後嗎?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在此度過了一個月的光陰,轉眼間鄂容安就要成親,傅恒早已備好大禮,就等着他成親當日奉上。欣喜的傅恒接過請帖,命人打發賞銀。

待人走後,他将帖子展開,給東珊瞧了瞧,還說要帶她一起去。

自秋千上站起身來,東珊瞧了一眼請帖,有所顧忌,“我也得去?這……合适嗎?”

看她似乎不怎麽情願,傅恒心微緊,聲泛澀,“此乃大喜之事,人多才熱鬧,有什麽不合适的?難不成……你不願看他成親的場景?”

東珊訝異側首,便見他欲言又止,眼神明顯閃躲,似乎有些不正常,再一深思,東珊已然明了他的言外之意,

“難不成你認為我還在念着他,看他成親我會傷心?”

心知她最不願聽到這般猜疑之言,傅恒當即否認,“我可沒這麽說。”

“但你這麽想了!”即便他不承認,東珊也能從他方才的怪異神色猜出他的心思,憶起兩人上次争執的場景,東珊只覺十分諷刺,

“那回自宮裏回來,你便開始胡思亂想,當時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沒有念着鄂容安,你說你會信任我,轉眼竟又來質疑,所以你之前說的話算什麽?敷衍我?”

“我只是覺得你若真的放下了,去給他賀喜不是很正常嗎?”

同樣一句話,每個人看待的角度不同,這理解便會千差萬別,傅恒有他的看法,東珊卻有自己的理由,

“我是怕你胡思亂想才說不去的,我若興高采烈的要求同往,你肯定會覺得我很想見他,總而言之,不管我是怎樣的表現,你都會懷疑,因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傅恒正思量着該如何解釋,東珊卻已心寒之至,恨恨的瞪着他,滿腹委屈的她只覺說什麽都是多餘,

“這些日子我都在給誰做菜,為誰忙碌?敢情你得了好也不會念着,還反過來懷疑我有二心?無論我解釋多少回,你都不曾真正消除對我的疑心,那我索性不解釋了,你愛怎麽想都随你!”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已然哽咽,噙着淚的眼眶通紅一片,心下悲恸的東珊倔強轉身,不願再理他,傅恒趕忙上前相攔,她卻一把将他推開,惱聲恨嗤,

“別碰我!你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着急的傅恒不顧她的反抗,緊拽着她的胳膊,不許她逃離,勢必要與她解釋清楚,免得兩人之間又生誤會,

“東珊!我承認方才言語有失,但我真的不是懷疑你什麽,我只是……”

瞧瞧,連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辯解,東珊見狀,不屑冷哼,“等你把借口編好再來狡辯!”

“沒有什麽借口,我……”話到嘴邊,他卻總是遲疑,明明那麽簡單的一句話,他竟難以啓齒,心知再這樣下去,誤會再難解除,走投無路的傅恒只好将心一橫,鼓起勇氣沖口而出,

“我就是太在乎你,喜歡你,所以才會吃醋說酸話。”

氣極的東珊驟然聽到這麽一句,驚覺周遭的風戛然而止,天地忽靜,只餘那幾個字不斷的在她腦海來回翻滾,愣怔片刻,東珊疑惑的盯着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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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珊,你喜歡我嗎?

才剛他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那句話,需知勇氣往往都是一瞬間的事,這會子再讓他重複,他竟有些難為情,甚至不敢與她對視,目光閃躲的移開了視線,

“聲音那麽大,你不可能聽不到。”

一向大方得體的他居然也有窘迫的時候?東珊見狀,只覺他的表現不符合他的嚣張放肆的性子。

那句話她的确聽到了,只是有些難以置信,而他又不願再重複,東珊總感覺他這态度很敷衍,應該只是為了狡辯才想出這麽個借口,她也就沒當回事,

“沒聽清,你愛說不說。”

道罷東珊微揚首,傲然甩開他的,回往寝房。

傅恒緊跟在她身後,想着反正方才已經說過,再說一次也無妨,終歸是他自個兒嘴欠亂說話,東珊才會惱他,現下放低姿态哄哄她也是應該的,他正想再重複,卻見對面有道人影,原是薔兒自月門處走了過來,

“九爺,夫人,晚膳已備好,後廚那邊來問,是否這會子上菜?”

不等傅恒發話,東珊已然點頭,命其上菜。有丫鬟在場,傅恒不便再提方才之事,只能壓下心裏話,默默往回走着。

用膳時,東珊秀臉緊繃,不似平日裏那般笑意盈盈的與他說笑逗。

看她一言不發的夾着菜,傅恒只覺周遭的氣氛便似那盆的冰塊一般,散發着冷凝之氣,心下壓抑的他沒話找話說,

“這道幹煸豆角不如你做的好吃。”

縱然是誇贊的話,東珊也沒個笑顏,掠他一眼,冷聲道:“所以呢?我就該每日忍熱受累到後廚給你做菜?你娶的究竟是夫人還是廚娘?”

“……”傅恒依稀感覺這話似乎很耳熟,當初他也曾這麽勸過她,她可不是這麽回答的啊!

“我怎麽記得你好像說過,為我做什麽都不覺得辛苦。”

他的記性可真是好啊!冷笑一聲,東珊揶揄道:“偏偏有些人沒心沒肺,對他再好他也不知感恩,只會說些紮人心的話,那我何苦再讓自己受罪?往後你想吃什麽便吩咐他們去做,別再指望我給你做菜!”

被連番炮轟的傅恒甚感冤枉,暗嘆女人果然是不講理,只看心情的,心情好的時候溫柔似水,心情不好的時候便雞蛋裏頭挑骨頭,嗆死人沒商量。

饒是被誤解,他也不敢大聲的與她犟嘴,好言好語的溫聲解釋道:“我也沒指望你,就是順口誇贊一下你的廚藝而已。”

接下來不管他說什麽,東珊都能找出錯來,一一回怼,噎得傅恒無言以對,幹脆閉嘴,再不敢多言。

一旁的薔兒聽着兩位主子你一言我一語的鬥着嘴,總覺得氣氛不太對,估摸着九爺又說錯了什麽話,惹夫人生氣了吧?唉!看來今晚九爺的日子不好過咯!

到得晚間,夜已深,他的心卻未靜,傅恒沐浴歸來,卻見東珊并不在帳,而是躺在榻上。

瞧這架勢,似乎是要與他分開睡,她這氣性還挺大的啊!心知她還在生氣,傅恒來到榻邊,柔聲輕喚着她的名,

“東珊?珊珊?小東子?”

一聽到小東子這個名兒,假寐的東珊立時睜開了眼,很想反駁他,但又覺得他是故意為之,想迫她說話罷了,看穿他的把戲後,她強忍着忿然,佯裝沒聽到。

未聽她理會,傅恒又拉了拉她的小拇指。

東珊立時收回,不許他觸碰,傅恒便知她根本沒睡,兀自道着,“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那會子我已與你解釋過,并非懷疑,不過是拈酸吃醋罷了,你打算惱我到何時?”

就那一句含糊不清的言辭,便算是解釋?他連重複一遍都不願,可見說得時候是有多勉強,“我沒聽到什麽解釋,只感受到敷衍。”

“不是敷衍,那是我的真心話。”這會子沒外人,傅恒也就無所顧忌,直言不諱,

“成親以來,我對你如何,難道你都感覺不到嗎?但凡你用心感受,便該明白,我早已将你放在心上,否則也不至于纏着你,定要将你接至別苑來。”

之前她并未感受到什麽,直至他冒雨趕回家那晚,她才終于有所觸動,但傅恒只是勤勉的交着功課,夜夜與她歡好,卻從未與她說過一句情話,她也就沒敢奢望太多。

今日忽然聽到那句話,其實她心裏的氣已然消了大半,但他卻不願說清楚,态度模棱兩可,她這心裏便像是打翻了的紅豆綠豆混在一起那般,亂糟糟的,分不清個所以然來,

“你不是說我牙尖嘴利,兇悍無禮,沒有大家閨秀的氣度嗎?在我的印象,你可是瞧不上我的,成親只是被迫而已,何談感情?”

對待東珊,傅恒不屑撒謊,有一說一,“最開始的确沒什麽感情,但後來你我相處這麽久,人心都是肉長的,終歸會有變化吧?你是我的夫人,難道我就不能喜歡你嗎?”

好好的一番表白,本該光明正大,他卻像做賊一般,聲音壓得極低,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會害羞不成?

東珊默默腹诽着,唇角卻是不自覺的上揚,只因“喜歡”兩個字似蜂蜜水一般,仔細一品,唇齒皆甜,一絲悸動悄無聲息的撥亂了她的心弦。

現下她正背對着他,是以傅恒看不到她的反應。終于鼓起勇氣又重複了一遍,卻未聽她吭聲,傅恒眸光微垂,略覺失望,

“我在跟你說話呢!好歹給個回應吧?”

斂去笑意,東珊故作懵懂,“回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我嗎?”他在期盼着她的回答,然而她竟說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那不以為意的語調令他心忿忿,“現在開始想。”

說話間,傅恒順勢在她背後躺下,溫熱的唇湊近她耳畔,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認真思考,不許逃避。”

他離得太近,她很有壓力,怎麽想啊!擔心他又亂來,東珊立馬坐起身,抱膝倚坐在牆邊,悶嘆了一聲,面露為難之色,

“現下我腦一片混亂,想不明白,這個話頭就此略過,我要睡了,得空再說。”

分明就是借口!得不到個準确的答複,傅恒只覺一腔情意被忽視,窩火的他也不征求她的同意,一把将她打橫抱起,下榻走向帳,

“想不明白?無妨,我幫你想。”

說話間,他順将帳簾放下,掩住幽亮的燭火,借着一片朦胧的昏光,眸光幽深的凝着她那秀致清麗的容顏,每看一眼,心底的歡喜便會增一分,他不禁在想,他的夫人怎麽這麽好看呢?怎麽看都覺得可愛,怎的最初見面時他竟反應那般遲鈍,沒有察覺到她的好?

他對她的喜愛已經溢于言表,只能用行動來表達內心熾熱的情感!

當兩人緊緊相連,密不可分時,東珊整個人都恍惚起來,感受着他越來越猛烈的推送,只覺花谷處不自覺地輕顫着,渾身酥麻不已,以致于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而妩媚。

兩人的目光如膠似漆的黏着彼此,他的唇離她那麽近,按照他的習慣,應該順勢吻住她才對,然而今日他并沒有,只是這樣看着她,任滿腔火焰燃燒,也沒有再靠近。

身下的小女人紅唇微啓,依稀可見貝齒間那粉嫩的小舌難耐的輕抵着,感受到她熱切的目光,傅恒眼底帶笑,明知故問,

“想要什麽?告訴我?”

這還用問嗎?以往他可是很聰明的,只消她一個眼神,他便會懂,今日這樣直白詢問,讓她怎麽答?難為情的東珊羞聲道:“你知道的。”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說話間,傅恒還重重的頂了她一下,惹得東珊輕“嗯”出聲,惱錘他一拳,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厭!”

傅恒不以為意,壞笑道:“一般女人在帳說男人讨厭,都可以将其視為誇贊。”

聽這話音,他似乎經驗十足啊!東珊撇着嘴微嗔他一眼,“你怎的這般了解?難不成你聽其他女人說過?”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男人吃醋,還得反過來向女人道歉,若是女人吃醋,男人就得好言相哄,趕緊澄清,以免又被冷落,暗嘆一聲,傅恒心道:我好難啊!

“瞧你,又胡思亂想,那話是聽薩喇善說的,除你之外,我的帳還沒有過別的女人。”

當他再次追問她想要什麽時,她依舊不肯說,那張小嘴倔強得很,無奈的傅恒只好妥協,不再逗她,如她所願的俯首吻住她香甜的唇瓣,而她期待已久,四唇相貼的那一刻,她便下意識的探出小舌,與他緊擁着纏吻。

每每像這般邊吻邊頂,上下齊攻時,她的反應便格外強烈,傅恒早已察覺到這一點,是以他很清楚她方才的眼神究竟代表着什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哪怕她倔強不肯說軟話,他也會滿足她。

今晚他的攻勢太過猛烈,已然過去許久,似乎還沒有收尾的意思,以致于她有些承受不住,微微發喘,偏過頭去,埋在他頸間小聲求饒,

“能不能歇一歇,我好累啊!不想要了,快些結束吧?”

傅恒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順勢與她講起條件,“告訴我,喜歡我嗎?回答了我就放過你。”

羞于回答的東珊結結巴巴的借口道:“我……我還沒想好。”

不說是吧?他有的是法子治她,反正體力好,還能再戰,“那就繼續。”

惶恐的東珊目光怯怯,好言與他商議,“這麽重要的問題,我得慎重思考,等我想好再告訴你,好不好?”

“那你倒是給我個期限,何時能想好?”

思量片刻,東珊沉吟道:“一個月。”

“……”氣得傅恒輕咬小紅果,當做懲罰,“幹脆想一年得了!你這才叫敷衍!”

說到最後,傅恒只答應給她天的期限,“日後我要聽到滿意的答案,懂嗎?”

非得他滿意嗎?東珊表示壓力很大啊!“萬一我慎重思量之後,最後的答案是不喜歡呢?”

“你盡管試試。”凝視着她的雙眼,傅恒微揚唇,笑得意味深長,而後如她所願,加快頂沖,将濃郁的白漿盡數灌溉在花叢……

兩人的小矛盾因為傅恒的勇敢表白而冰釋,其實雙方對彼此如何,他們都有所感知,傅恒沒再隐瞞心意,明确的表達了出來,東珊卻是不肯說,因為此時的她尚不能确定,自己對傅恒的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究竟是感動還是感情。

她希望等自己能明确的區分出來之後再告訴他,是以一直沒敢回答他的問題。

月二十六乃是鄂容安的大婚之日,若是當天早上往回趕,晌午怕是趕不及,于是傅恒決定二十五這日便出發,換班加休班,一共兩日,倒也不必太慌張。

未免他再吃醋,胡思亂想,東珊最終答應陪他一起去,畢竟新娘子蘇棠可是她的閨友,前些日子蘇棠還去富察府找過她,得知她不在府,便寫了封信讓人捎過來,今日蘇棠出嫁,她理應去見證。

一路回程無話,兩夫妻回府後先去拜見太夫人,章佳氏一個月沒見兒子,甚是想念,先前傅恒只要離家一段日子便會瘦一大圈,這次回來倒是沒瘦,是以章佳氏很欣慰,

“看來東珊把你照顧得很好,人沒瘦,瞧着更結實了。”

“可不是嘛!”看了身邊的小女人一眼,傅恒欣笑着對母親道:“東珊時常親自下廚為我做美食,孩兒的日子能不滋潤嗎?”

這事兒章佳氏亦有所耳聞,“東珊的那道番茄炒蛋經皇上一贊,立馬變成了名菜,前些日子我聽老四說,而今連京城的酒樓都有這道菜,其他的達官貴人府更是争相效仿,還有那什麽‘折金枝’?孩子們最是喜歡,明瑞他們都時常點名讓後廚做呢!”

本是無意之舉,竟還掀起了一股風潮,東珊深感慚愧,謙笑道:“折金枝的名字乃是皇後娘娘所賜。”

一道菜能得帝後與太後誇贊,實屬幸事,老九媳婦兒争氣,章佳氏自是越發喜歡,“原來我這兒媳婦竟是這般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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