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25)

親,朕若繼續放縱你,往後他們都會将你當作共敵,給你使絆子,你的官途還能順暢嗎?你為逞一時之快把自己的路給堵死,朕只有狠心懲罰你,才能平息宗親的怒火,為你破局,你才有路可退,朕這一番苦心你竟到現在都未能領會,實在有負朕望!”

傅恒還以為皇上是為保全莊親王的顏面才會罰他,未料皇上的心思竟如此深重,得知真相後,傅恒心生歉疚,無顏面對,

“奴才目光短淺,沒想那麽長遠,實在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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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帳間暖

十歲的少年,指望他看透世事,似乎有些太過嚴苛,乾隆身為他的姐夫,有必要敲打提點,

“你不畏強權,朕很欣賞,但你需知凡事都得有個度。生而為人,皆會被禮法規束,孫猴子夠嚣張吧?本領通天,甚至大鬧雲霄寶殿,最終還不是抵不過如來的五指山?

朕雖為一國之君,卻也得顧全大局,不能為一己私怨便任意處置那些個皇親和官員,芸芸衆生,皆被無形的牢籠所束縛,誰也不能逃脫。”

傅恒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這麽個理兒,連皇上都不能随心所欲,更何況是他這個臣子?豁然開朗的傅恒再不執拗,軟了語氣道:

“奴才受教,奴才知錯,錯在不該任性妄為,挑釁宗室,藐視皇權,讓皇上為難。今後自當引以為戒,凡事思而後行。”

聽他一句認錯着實不易啊!便是永琏也不似傅恒這般難以教導,乾隆暗嘆自己為了這個小舅子當真是操碎了心,他看的玉石,自當親自将其雕琢成精品,哪怕費神費力,他也心甘情願,

“丹珠是什麽樣的人,朕若心裏沒數,當初就該如太後之意,将她嫁給你。莊親王有什麽心思,朕心如明鏡,此次罰你,并非包庇丹珠,而是因為你這塊玉棱角太多,若不打磨,很可能就此成為廢料,白白辜負朕和你姐姐對你的期望。”

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導之後,乾隆捏了捏眉心,對他擺擺,“知錯就好,繼續到殿外跪着吧!”

“……”愣怔片刻,傅恒沒能反應過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皇上,奴才已然知錯,誠心悔改,怎的還要罰跪?”

“還沒人來給你求情,朕沒臺階可下,你只能繼續跪着。”莊親王在宮裏肯定有眼線,是以乾隆不能這麽主動的輕饒傅恒。

膝蓋至今隐隐作痛,一想到跪着的場景,傅恒頓感絕望,“若然一直沒人來求情,奴才就得一直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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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你看你的人緣如何了。”輕飄飄的撂下這麽一句,乾隆再不理他,擺示意他退下。

人生如此艱難啊!傅恒輕嘆一聲,耷拉着腦袋默默退離殿門,繼續受罰。

跟他關系最好的只有鄂容安,但鄂容安品階不夠,難以求見皇帝,有心無力,再有就是他四哥傅,傅是承恩公,身份倒是夠貴重,奈何這是親兄弟,四哥理該避嫌,不能來為他求情。

姐姐對他最是嚴格,依照她的性子,她應該也不會過來,傅恒不禁在想,替他揭下五指山上那道金印的人究竟會是誰?

昨夜淋場雨,今日又曬日頭,傅恒只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頭暈眼花,感覺有些支撐不住,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有人喚了聲鄂堂。

鄂爾泰與李榮保乃是至交,傅恒自小便喚他叔,出事那日,鄂爾泰還在警示傅恒,傅恒以為他叔性子秉直,且十分謹慎,應該不會插此事,卻不知叔此刻過來是為朝政,還是為他?

思量間,鄂爾泰已然行至他跟前,看他跪在這兒,滿目憔悴,心疼之餘又忍不住數落道:“你小子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非得受了罰才曉得事情有多嚴重。”

傅恒窘迫一笑,乖乖認錯,再不犟嘴,“鄂堂教訓的是。”

搖了搖頭,鄂爾泰這才繼續前行,由李書來通傳之後進入殿內,主動上報,說此事出在他府上,他沒能及時處理好糾紛,理當擔責,末了又為傅恒求情。

乾隆假意在鄂爾泰面前痛斥傅恒的惡行,而後才順水推舟的應了他的請求,說是看在鄂爾泰的面兒上才饒傅恒一回,罰他一年的俸祿,又命他在家閉門思過日再來當值。

傅恒終于不必再跪着,還多了日的休班期,何樂而不為?

然而他也沒會逍遙,回家吃不下飯,直接倒床就睡,饒是蓋着厚厚的錦被捂着,他也覺渾身發冷,惟額頭滾燙,喉間與鼻間皆冒着火,呼吸都困難,卻又昏沉得連喚丫鬟都不願,想着實該多睡會兒,興許睡醒就好了。

迷糊間,他似乎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本以為是丫鬟過來喚他,可仔細一聽,那聲音似乎很耳熟,好像是……東珊的聲音?

不對啊!東珊不是在京嗎?怎麽可能在他帳邊?他很想睜開眼瞧一瞧,然而眼皮像是被什麽粘住,根本睜不開。

難不成是夢魇?傅恒下意識想喚她,卻驚慌的發現喉間發出的聲音不成音調,只剩嗚咽,他嘗試了幾次,勉強喚出“東珊”二字,卻不知她是否聽得到。

依稀感覺到有雙似乎在觸碰他汗津津的掌心,正好緩解了他的燥熱。回握着那雙,傅恒甚感安心,只因他隐約聽到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輕聲呢喃着,

“我在。”

他又出現幻覺了,昨夜淋雨時,這樣的情況已出現過好幾回,明知只是幻念,他也希望這美夢不要那麽快消散。

輕撫着她的,觸感那麽真實,就好像她真的在身邊一樣,傅恒那顆一直懸浮着的心漸漸趨于平穩,緊握着柔軟的指節,安下心來,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的意識被一陣輕微的說話聲驚醒,

“夫人,九爺醒了嗎?奴婢已将藥煎好。”

“還沒醒,咱們也扶不動他,你去喚圖海進來,好歹先将藥給灌下去,喝了藥他才能好受些。”

這一回,聲音不再模糊,每一個字都那麽清晰的傳入他耳,補了覺的傅恒終于有力氣睜開眼,映入他眼簾的,竟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身着湖色緞繡藤蘿花琵琶襟氅衣的東珊正焦慮不安的坐在床畔,方才她過來時,他迷迷糊糊的喚着她的名,當她把遞過去後,他一直緊握着不肯松開,她便順勢坐在這兒,一直陪着他。

此刻看到他睜眸,她眉間隐着的愁霧瞬時消散,展顏輕喚着,“傅恒,你可算是醒了!”

凝望着眼前人,傅恒既驚且喜,顫顫擡指,想去觸碰,卻擔心這夢境會破碎,她又會消失,有所顧忌的他終是收回了,蒼白的唇微彎,喃喃道着,

“單這樣看着你便是好的,我不碰你,希望這次的夢能長一些。”

東珊聞言,一陣莫名的感動與心酸同時上湧,澀了她的眸眼,她主動擡起左,覆住他背,

“不是夢,我就在這兒,在你身邊。”

她指尖的暖意自掌紋間慢慢流傳開來,惹得傅恒心頓顫,下意識反握住她的。這一回,她終于沒再消失,細長皓白的指真切的與他十指交纏着,這樣的場景令他難以置信,眸光一緊,既漫着光彩,又飽含疑惑,

“怎麽可能?你不是住在府裏養傷嗎?怎的會來別苑?”

傅恒所做的一切皆是為她,她又怎能置身事外,不管不顧?“昨夜總是做噩夢,我擔心你出事,就與額娘商議,過來陪你。”

起初章佳氏不許她離府,東珊一着急,便賭氣說,若不許她去蘭桂苑,她便連藥膏也不塗了,

“額娘您肯定也很擔心傅恒吧?奈何您是家主母,不便離府,那就由兒媳代您過去,若是他受了罰,患了傷,有兒媳在他身邊,也好有個照應,您也能放心不是?”

就這般軟硬兼施,苦求了許久,章佳氏才終于答應讓她啓程。

不過這些事她覺得沒必要跟傅恒說,便給略了過去。

東珊的溫言細語似一股股暖流,在他心間靜默流淌,帶給他極大的安慰,“原來你竟是這般關心我。”

說話間,傅恒垂眸一看,但見她的右包着紗布,忙問她傷勢如何,可有起泡。

候在一旁的薔兒剛想說夫人的傷勢很嚴重,單是紮水泡就吃盡了苦頭,然而話未出口,便聽夫人對九爺道:

“沒起泡,不嚴重,擦些藥膏即可,倒是你,我聽說你被罰跪一日一夜,圖海說昨夜此處還下了場暴雨,你身患風寒,又高熱不退,也不找大夫來瞧,單這般睡着,如何抗得過?”

傅恒熬了一夜沒睡,困得厲害,這才不許圖海請大夫,說是誰都不許打擾他休息。他沒料到東珊會過來,也就沒交代圖海保密,這小子竟将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害得東珊擔憂,怕不是又嫌月俸燙了!

不過此刻聽着她關懷的唠叨,傅恒心滿意足,只覺這頭也不疼了,渾身筋骨都舒展,眼笑意盡顯,

“無妨,一年半載不得病,偶爾發熱算不得什麽大事,再說你已來陪我,我定能很快康複。”

懶聽他耍嘴皮子,東珊命薔兒将藥端來,扶他坐起,給他喂藥。雖然傅恒也很想感受被夫人喂藥的滋味,然而東珊的還有傷,他不願讓她勞累,便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又用清水漱口,這才好受些。

此時已然入夜,東珊怕他餓着,早命人備好飯菜,放在蒸籠裏熱着,随時能用。

傅恒沒什麽胃口,勉強起來用了些飯菜,而後又躺下歇着。

人已清醒,沒什麽大毛病,又有夫人相伴,下人們便各自退去,關好房門。

忙了一整日的東珊才入帳,傅恒順勢貼近,與她撒起了嬌,說是身子冷,要她幫他暖一暖。

人在病,東珊不忍拂他之意,但她的右不便挪動,只能放在錦被之外,便緊挨着他,讓他自個兒靠近些。

此話一出,他立馬側身,長臂一攬,順勢摟住她腰身,熟練的撩起她的衣,順着曲線上下輕移,觸一片柔滑,感受着懷溫香,傅恒心滿意足,低聲與她耳語,

“你的出現着實出乎我的意料,東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在他最脆弱之際,她及時來到他身畔,這樣的陪伴于傅恒而言,無疑是最溫暖的關懷。

“淋雨罰跪,定然很難熬吧?”一想到那樣的場景,東珊便心疼之至,歪在他頸間,輕聲慨嘆,

“你這樣高傲的一個人,卻為我受這樣的懲處,真是難為你了。”

屈辱感的确是有的,但為了東珊,他甘願承受,毫無怨言,“你是我的女人,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至少丹珠得到了應有的懲戒,你也不至于白白受她欺負。”

她的仇是報了,可她卻連累傅恒與莊親王結怨。小舅子與皇叔相較,乾隆肯定會偏袒他的皇叔吧?卻不知傅恒在行宮到底受了多少苦。

不放心的東珊擡去解他衣,傅恒見狀,受寵若驚,心道夫人肯定是想他了,“想要我交功課直說即可,我自個兒解,不勞煩你,你上還有傷呢!”

東珊微頓,雙頰登時泛起紅暈,明眸斂波光,嗔他一眼,“瞎想什麽呢?昨夜我夢見你又是挨鞭子又是挨板子的,你卻說只是罰跪,我怕你瞞我,便想查看你身上是否還有其他的傷。”

說話間,她已解開他的衣,前後皆仔細瞧了瞧,并無受傷的痕跡,這才安心。

被夫人盯着瞧的感覺真奇妙,壞心頓起,傅恒幹咳一聲,在她耳邊笑低語,“不是怕我挨板子嗎?可要我褪去長褲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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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方面最厲害?

明明是關心他才有這樣的舉動,怎麽這話從他口說出就變了意味?猜出他的壞心思,東珊靈眸一轉,當即改了主意,“你若挨板子傷了腚,肯定得趴着睡,不會這般仰躺着,由此可見,你并未挨打。”

傅恒當即翻轉身子趴在帳,“真挨了打,打得輕,不信你瞧瞧。”

“我才不要看,沒羞!”感覺到他搭在腰間的開始不老實,東珊及時将其按住,打岔說起旁的,

“除卻罰跪之外,還有其他懲處嗎?你才升官不久,倘若因我而降職,那我可真成了罪人。”

輕拍着她,傅恒安慰道:“皇上只是裝模作樣的訓我一頓,罰我一年月俸,僅此而已。千百兩銀子,根本不算事兒,于我而言,并沒有任何實質傷害。”

他唇角噙着的那絲笑意是怎麽回事?東珊擡眸望着他,惑然不解,“罰跪那麽久,這還不算嚴重?皇上龍顏大怒,換成是我早該吓傻了,可你怎麽好像一點兒都不緊張?”

起初傅恒也以為自己真的得罪了皇上,後來聽罷皇上的一番話,細思之下,他才真正明白皇帝的用意,

“你可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弘曉的兄弟與弘皙來往密切一事?弘皙仗着自己是昔日東宮之子,對皇上登基一事頗有不滿,暗懷謀逆之心,皇上已有所察覺,正在暗調查,最令皇上震驚的是,連莊親王也與弘皙來往詭秘!”

“怎麽會這樣?”東珊滿目訝然,感覺自己又吃了個大瓜,“昨日我還聽額娘說,皇上對他這位皇叔十分優待,委以重任,還破例讓其食親王雙俸,是以額娘認定皇上肯定會偏幫莊親王,嚴懲于你。照此說來,莊親王不應該對皇上感激涕零嗎?為何還要與弘皙來往?”

趴着的傅恒有點兒累,于是又翻轉過來,尋了個舒坦的姿勢,摟着東珊,閑閑的與她講解着皇室秘辛,

“外人皆以為皇上優待莊親王,但在莊親王看來,并非如此。

先帝駕崩之際曾留下遺诏,設立總理處,命莊親王、鄂爾泰、張廷玉等人輔政。歷來皇室親王皆參政,譬如先帝就十分信任他的十弟,命其擔任要職,還破例将十爺封為怡親王,世襲罔替。

然而咱們皇上登基後一心想打破這個局面,去年冬月,皇上下令解除莊親王總理事務王大臣的職務,複設軍處,只将鄂爾泰、張廷玉、海望,讷親這些信得過的臣子留在軍處。如此一來,莊親王沒了實權,他的利益被觸動,便對皇上心生不滿。”

皇家利益牽扯深遠,很多人之間的關系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東珊不了解朝政,也就不懂這些個宗親與皇帝之間的糾葛,今日聽傅恒說起,方知這當的利害關系,

“識時務者為俊傑,皇上要集權,莊親王就該順從聖意,皇上自然不會虧待于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雍正爺信任莊親王,乾隆卻不希望被這位皇叔掌控,他只願留下能被他掌控的臣子。

傅恒并非黃帶子,也就不會貪戀政權,他所希冀的,無非就是在朝立足,為官征戰,為清廷奉獻自己的一生,光宗耀祖,延續富察家族的榮耀,僅此而已。

“若然莊親王為子孫後代着想,理該就這般擔個一官半職,安穩過活。奈何他已習慣掌權,突然被削權,心不忿,弘皙又刻意拉攏,他才生了歪念吧!”

當莊親王選擇了那條路時,也就意味着他和乾隆漸行漸遠,自古帝王大都多疑,當乾隆察覺他的二心後,又怎會再善待于他?深思之下,東珊仍有不明,

“那你和莊親王發生争執,皇上為何要罰你?不應該借懲處莊親王嗎?”

“皇上認為我太過驕縱放肆,挑釁了宗室皇權,若不罰我,其他宗室皆會不滿,所以他才借鞭笞我,警示我不可太沖動。

此乃皇上與我明言的理由,其實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只是他不便道出罷了!”說到最後,傅恒神秘一笑,勾起了東珊的好奇心,心癢的她挽着他的胳膊焦急追問,

“還有什麽原因?跟我說說呗!我發誓絕對保密!”

對于自家夫人,傅恒還是很信任的,也就沒再相瞞,“《道德經》有雲:将欲廢之,必故興之;将欲取之,必故與之。在沒有找到确鑿的證據之前,皇上不會突然改變态度,以免打草驚蛇。”

經他一點撥,東珊恍然大悟,“所以皇上才故意懲罰你,做戲給莊親王看,讓他們放松警惕,更加猖狂?”

點了點頭,傅恒又補充道:“單單罰跪這出戲,莊親王不可能會滿意,若我沒猜錯的話,皇上應該還會給他一些甜頭,至于具體是什麽,我就猜不到了。”

每每聽着傅恒與她解析朝局,東珊的雙眼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些許崇拜,只因他這般指點江山的氣勢從容鎮定,令她着迷,

“皇上不是說你沒有才學嗎?我看你懂得挺多啊!”

“我只是不擅長吟詩作對而已,像這種死記硬背的東西,我背得滾瓜爛熟好吧!”道罷傅恒還微揚首,驕哼一聲,一副你不要小看我的得意神色。

瞧他嘚瑟的,誇一句便要上天,東珊無奈搖頭笑附和,“好啦好啦!你最厲害行了吧?”

“卻不知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嘴上功夫?還是帳□□夫?”

說話間,傅恒已然笑眯眯的凝望着她,與此同時,他那藏在被的也開始不老實的向上移去,大扣住豐盈,肆意的輕捏慢揉,感受着它的細膩柔滑,而那抹雪·色則在他掌間變幻出各種形态。

吓得東珊趕忙握住他的,嚴肅制止,“你風寒外加發熱,才喝了藥,理該多修養,不可勞累。”

“可是我很想你。”他的鼻尖在她頸間輕磨着,聲音低啞,呼吸短促,急切的向她表達着他的渴望,

“東珊,我想要你!”

“今晚不可以,你得好好歇着。”以往她的推辭都有些欲拒還迎的意味,可是這回不同,她根本不給他商量的餘地。

心潮湧動的傅恒委屈巴巴的與她商議着,“我已經好多了,額頭不燙了,不信你摸摸看。”說着他便拉起她的左,讓她來感受。

觸及的一瞬,不再有滾燙之感,似乎已恢複常态,饒是如此,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方才拿巾帕敷了許久,這才轉涼,但這只是表象,發熱最忌諱反複,尤其是夜間,極易複發,除非你今晚沒事,明兒個也不再發熱,那才是真正的複原。”

東珊堅決不肯随他的意,傅恒深感失望,哀嘆一聲,松開了她,強壓下心的意念。

看他一臉委屈,默不作聲,她心裏反倒有些愧疚,試探着問了句,“你該不是生我的氣吧?你若好好的,我斷不會拒絕親近。”

他當然明白她是為他着想,但看她這般在意他的感受,便趁與她講條件,“若然明日我不再發熱,明晚你可不能再拒絕。”

誰曉得明兒個是什麽狀況,他這回受罰,毛病多着呢!她可不敢提前答應,只道視情況而定。

傅恒不滿輕哼,“我不要模棱兩可的答複,你得跟我保證,到時候你若再找借口,我會生氣的。”

長能耐了,居然還會威脅她?東珊撇了撇嘴,好奇笑問,“你生氣會怎樣?不理我?”

怎麽可能?他才舍不得冷落她,“會狠狠的欺負你,要你次,”猛然想起次的願望已然實現,于是傅恒又改口,

“不!五次!要到你哭着求饒為止!”

他的理想還真是實在啊!連生氣都不忘欺負她,“旁人生氣都是冷戰,你就不能故作冷漠?”

東珊不過一句玩笑話,他卻是認認真真的思考了,“我若真不理你,你不會傷心嗎?我明明在乎你,卻假裝不理你,這不是為難自己又折磨你嗎?這種傻事我可做不出來。”

最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卻是說到她心坎兒裏去了,嫁給這樣一個明理又疼她的夫君,東珊感覺自己很是幸運。

鼻翼微酸的她忍不住貼近他,輕聲道:“那你說話可要算話,以後都不許與我冷戰,不管我們有什麽矛盾,你都要先與我說話,不能晾着我。”

緊擁着她,傅恒寵溺一笑,“不消你提醒,我也會死皮賴臉的纏着你一輩子。”

擁着她時,嗅着她身上的香氣,他總會不自覺的心猿意馬,無奈之下只好松開,主動往一旁挒去,

“我還是與你保持距離吧!不然今晚有得熬。”

兩人躺在一起,這被窩暖得格外的快,沒多會子,傅恒便出了汗,緊跟着鼻息通暢,無需再用嘴巴呼吸,很快便進入夢鄉。

次日不必早起,他一直睡到巳時才醒。

伺候夫人更衣後,薔兒拿來藥膏,準備為她換藥。東珊說要到外頭去,正在由夏果兒系腰帶的傅恒不由納罕,

“怎的換個藥還要背着我?”

薔兒不知該如何應對,東珊淡笑以應,借口說是藥膏的氣味不好聞,才要回避。

傅恒心下起疑,低聲向夏果兒打探。

夫人有意隐瞞,夏果兒不敢說實話,耷拉着眉頭為難道:“九爺您還是自個兒去問夫人吧!”

穿好衣裳後,傅恒悄悄走出去。東珊沒個防備,被他逮個正着,傅恒偏頭一瞧,驚見紗布揭開後的一片通紅,甚至有兩處已然潰爛,還滲着血絲!觸目驚心的情形令他疼惜不已,忙問這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沒起水泡嗎?這傷怎的越來越嚴重?你們這幾個丫鬟都是怎麽伺候主子的?”

薔兒怯怯請罪,東珊忙澄清道: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不許她們說的,你病痛在身,我不希望你擔心才沒提。”

自薔兒接過藥膏,傅恒在她身旁坐下,輕握着她的,親自為她上藥,看着她的傷口,恨不能替她承受這痛楚,

“我不過風寒而已,一兩日便可痊愈,你這的傷勢可比我的病嚴重得多。”

“水泡挑破之後只要按時上藥即可,忍忍便過去了,不妨事。”東珊不是矯揉的女子,這樣的痛感于她而言尚能承受,算不得大事。

目睹她敷藥時緊蹙眉頭卻咬牙強忍的模樣,傅恒憐惜之餘越發痛恨丹珠。

憶起那日的場景,東珊至今後怕,“原本我以為她只是想占些嘴上便宜,沒想到她竟如此狠心。我實該慶幸,那日她沒往我臉上潑熱水。我的家世本就不如你,若然再毀容,那就更配不上你了。”

“縱使真的容貌有損,我也不會介意,真正令我動心的是你那有的魂靈,若只是看皮相,那我也太膚淺了些。”

傅恒能這麽說,東珊很是動容,但若真的容顏被毀,她無法确定自己能否撐得住,大約會是滿心絕望,痛苦不堪。整個人都變得消沉黯然,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樂觀豁達,久而久之,也就無法再讨他歡心吧?

感慨之餘,東珊又暗嗤自己想太多,沒有發生之事,實不該杞人憂天。不過這件事倒是給了她一個教訓,往後絕不能随意與人起口舌之争,因為她無法确定,對方究竟是人,還是瘋子!

實則丹珠的傷勢并不是很嚴重,只因夏果兒去請傅恒,這一趟來回,那盞茶便不再滾燙,加之丹珠用去擋,濺至頸間和面上的茶水并不多,現今她的面上只是紅腫,并未起水泡。

但她懷恨在心,每每丫鬟為她擦拭藥膏,稍有一絲疼痛她便對下人又踢又罵,弘明勸她別那麽暴躁,她越發惱火,嗤他沒用,不敢與傅恒對抗,

“傅恒只不過是皇後的弟弟而已,你可是莊親王的兒子,與皇上是堂兄弟啊!你怎麽就這麽慫呢?我的臉都傷成這樣了,傅恒卻只是罰跪,他得不到應有的懲戒,我如何甘心?”

如此惡毒的言辭自她口說出,即便她貌美如花,在弘明看來也有一絲猙獰的意味。這樣的女人,他甚至不敢再與之同床共枕,天知道她哪日發起瘋來會對他下怎樣的狠,

“若非你先傷害他的夫人,他又怎會報複你?為何你從不反省自己的過錯,總在怨恨旁人?”

縱然她受了傷,也得不到弘明的一絲關懷,丹珠只覺自己不如東珊好命,怎麽就嫁了這麽個冷情之人,傅恒都曉得為東珊報仇,弘明又為他做過什麽?

“我可是你的夫人,你居然為旁人說話?你還是不是男人?”

兩人一見面便吵得面紅耳赤,弘明懶聽她埋怨,索性去找友人吃酒,不再管她,夜裏回府後直接到書房去睡,免得回了寝房又是一通争執。

丹珠一夜沒見他,次日便與婆母告狀,說弘明不關心她,還對她冷嘲熱諷,弘明的額娘李氏是莊親王的側福晉,性子軟懦,對兒媳好言相勸,為了安撫她,又去斥責兒子,弘明煩不勝煩,說是受不了丹珠,要納妾室。

李氏管不住兒子,只得去請嫡福晉來管,郭絡羅氏竟也不阻止,撐着讓弘明納妾。

李氏頓感為難,“現下丹珠正在養傷,若是納妾,她肯定不悅,又要鬧騰。”

“她在養傷,無法侍奉弘明,弘明總不能一直為她獨守吧?我都管不了王爺納側福晉,她還能管得了弘明納妾?”

郭絡羅氏幾句話噎得李氏無言以對,漲紅了臉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弘明在旁聽着,也不吭聲,反正他這回是下定了決心要納妾,倒不是為了纾解意念,只是想反擊丹珠,給她個下馬威,同時有借口遠離她。

郭絡羅氏在章佳氏面前自然得維護自家兒媳,但其實她也看不慣丹珠的行徑,甚至認為丹珠的家世配不上莊親王府。

若非太後撮合,皇帝賜婚,她是斷不會讓弘明娶這樣的媳婦,如今是她當家,她又怎會容忍一個兒媳在府作威作福,甚至欺壓到王府子嗣頭上?且李氏的态度也讓她覺得丢面子,

“你身為弘明的母親,理該為弘明撐腰,管教兒媳,怎能被她牽着鼻子走,任由她胡來?才成親就惹出這些個是非來,往後還不得鬧翻天?”

李氏自打入王府就一直被壓制,她已習慣,并無逆反之心,總覺得只要自己不威脅到嫡福晉,嫡福晉肯善待弘明即可,如今有嫡福晉發話,她也就不再多管此事,郭絡羅氏也不與丹珠商議,開始物色好姑娘,預備為弘明納妾。

蘇棠回門之期已過,她很擔心東珊的傷勢,便央着鄂容安帶她去看望東珊。這事兒出在襄勤伯府,鄂容安難辭其咎,他理該過去向富察府賠禮,便順勢帶着夫人一起過去。

去後才知東珊并不在府,已然去了承德。蘇棠只得罷休,又差人送了些補品過去,聊表心意。

詠微得知表妹受傷,放心不下,奈何父親不許她出門,她也只能差人送禮給東珊,又給她寫了封信,問及她的近況。

這幾日東珊每天都在收禮,皇後娘娘、蘇棠、表姐,還有她兄嫂,甚至連妹芸茹都給她送來一枚香囊。香囊是芸茹親自繡的,裏頭是她求來的平安符,說是日日佩戴可保平安,驅小人。

傅恒瞄了一眼,笑打,“你這妹妹的繡工都比你好,做姐姐的不覺得慚愧嗎?”

東珊又何嘗不想提升自己的繡工?奈何自個兒實在不擅長,看到針線便頭暈眼花,“我只對做菜感興致,這輩子你是甭指望我給你做衣裳了。”

夫妻二人嬉鬧打,日子過得溫馨又甜蜜,傅恒憐她右纏着紗布,用膳時打算親自喂她,東珊很不習慣,總覺得這樣太矯情,堅決不許他喂,自個兒用左拿勺子來用膳,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願勞煩旁人。

一到夜間,傅恒便心猿意馬,很想與她親熱,可她的傷得那樣重,她一直在承受着痛楚,只是強忍着沒說,他也不忍折騰她,唯有繼續忍着,想着等她有所好轉時再親熱也不遲。

不知不覺間,日的期限已過,傅恒不能再陪東珊,得入宮當值。

彼時乾隆才接見過臣子,正在水榭邊賞荷作詩,看傅恒神采奕奕,容光煥發,打笑道:

“淋了一場雨,倒也不見憔悴,年輕人果然是身強體健,經得起折騰。”

傅恒拱笑答,“勞皇上記挂,奴才之所以恢複得快,主要還是得益于夫人的悉心照料。”

“哦?”乾隆奇道:“你的夫人不是在府養傷嗎?又來承德陪你了?”

傅恒如實道:“夫人她放心不下奴才,隔日便過來了。”

想起傅恒說東珊的傷得嚴重,乾隆随即吩咐李書來到太醫院尋一瓶治療燙傷,祛疤養顏的藥來,也好讓傅恒帶回去給他的夫人。

傅恒感激道謝,并未多想其他。

這事兒很快便傳到了延薰山館,疏星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妥當,替她家主子憂慮,心如鼓錘的她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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