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33)
,人反而越來越憔悴,分明就是庸醫!”
這事兒傅恒一直不知情,直至昨晚,東珊決定不喝藥之後才告知于他。他只是照實說,然而這話在章佳氏聽來卻成了指責,不悅反噎,
“她若沒毛病,為何一直懷不上?”
對此傅恒最為清楚,“□□月份的時候孩兒一直在聖上身邊伴駕,十月皇太子薨逝,我情緒抑郁,自然沒心思與她同房,這幾個月皆不安寧,您卻時常派人過問此事,以致于她壓力甚大,終日恍惚,心神不寧,如何懷得上?”
他只顧及東珊的感受,又何曾想過她這個當娘的處境?“如此說來,倒是怪我咯?我身為承恩公府的主母,理當為家族考慮,她是我的兒媳,我關心子嗣何錯之有?”
不過是在澄清狀況罷了,他可沒有指責之意,“孩兒沒說您有錯,但這種事急不來,您何必拿納妾來施壓?”
微眯眼,章佳氏打量着兒子,冷嗤道:“東珊與你哭訴了?她不許你納妾對不對?定是你太寵她,她才會這般嚣張!”
“東珊她什麽都沒說,額娘您別把她想得那麽矯情,她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只不過孩兒不願納妾,才來與您表态。”母親态度驟變,傅恒實在難以理解,
“額娘您不是挺喜歡她的嗎?怎的如今竟對她生出敵意?”
“我喜歡的是聽話乖巧知進退,且能為富察家誕育子嗣的兒媳。她生不出來,我倒也沒怪她,但她理該支持你納妾,卻在背後嚼舌根,企圖離間我們母子感情,如此不明事理的兒媳,我寵她作甚?”
然而傅恒并非沒主見之人,他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是以不管章佳氏說什麽,他都無動于衷,
“孩兒若想納妾,她攔不住,孩兒若不願納妾,您也勸不動,此乃孩兒自己的主意,額娘您何必遷怒于旁人?”
“你為何不願納妾?只是為了東珊嗎?你們夫妻感情和睦是好事,但你身為家嫡子,理當辨別輕重,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無視肩上的重擔!”這孩子油鹽不進,怎麽勸都不聽,章佳氏只覺寒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哀聲苦嘆道:
“永琏之殇便是最沉痛的教訓。家子嗣越多越好,若然孩子少,萬一有個長兩短,就像皇上和你姐姐那樣,連個念想都沒了,你可知那滋味有多煎熬?
幸得皇上還有其他的妃嫔,嘉嫔又為他誕下一子,這才令皇上振作起來,這就是妾室的用處,你懂不懂?”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願納妾,不願接近旁的女人,更不希望東珊對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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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不是皇帝,家沒有皇位要繼承,反正上頭還有那麽多兄弟,咱們家不缺子嗣。”
“我要的是咱們嫡系一脈的子嗣,那些個庶出的我根本沒放在眼裏!”面對兒子的執拗,章佳氏一拍扶,細眉上揚,聲厲神肅,毫無妥協之意,
“平日裏你任性也就罷了,可子嗣一事關系重大,為娘斷不許你再胡來!這事兒必須聽我的!”
母子二人争執不下之際,忽聞外頭有人來報,說是珍姨娘見了紅,許是要臨盆了!
盡管章佳氏不喜怡珍,但她好歹懷着富察家的血脈,身為婆母,她理當看顧着,現下也沒工夫再與小兒子計較,只道納妾一事改日再細說,這會子她得趕去看望怡珍。
當章佳氏趕到聽風閣時,李氏的住處離她最近,已然到場,其他的幾位兒媳也在場,陣痛的怡珍面色蒼白,躺在榻上哀哭不止,一直喚着傅謙的名字,李氏好言勸道:
“老八這會子正在宮當值,趕不回來,縱使他在場也不能進屋來,你還是好好躺着,專心等着生孩子,穩婆們皆在,都是經驗十足的,無需害怕。”
然而這話似乎對她無用,怡珍最是怕痛,根本無法鎮靜下來,只覺自己腹痛得快要裂開,很怕自己撐不過去,吓得直哭,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能不能把傅謙叫回來,我好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他!”
章佳氏聽得不耐,隔着屏風冷言嗤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這般,沒一個不痛的,你這般哀嚎只會浪費力氣,莫再哭了,留着力氣等會兒才好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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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
章佳氏此言在這料峭春寒裏,就好似一盆冷水潑來,潑至怡珍身上時已然凝固成冰,砸得她生疼,她曉得太夫人不喜歡她,但她好歹在拿命為富察家生孩子,太夫人就不能多一絲耐心嗎?
五夫人慣會順毛捋,一看婆婆态度不好,她也跟着落井下石,“生之前是會一陣一陣的痛,不必大驚小怪,你以為像母雞下蛋一樣容易啊!我們個個都生過,這不好好的嘛!什麽死啊活啊的,忒不吉利!”
四夫人雖不喜怡珍,可老五媳婦兒這話也忒難聽了些,遂在旁好言勸慰怡珍,
“女人家頭一回生孩子,恐慌在所難免,往後多生幾回也就習慣了,怡珍你也別想那麽多,這越哭越消耗體力,等穩婆要你使力的時候你沒了力氣可如何是好?”
同樣的意思,換一種語态,怡珍便能接受,府人個個都瞧不起她,給她擺臉子,也只有四夫人對她和善,時常給她送些東西,怡珍感念在心,擡擦拭着面上的淚痕,勉力一笑,
“多謝四嫂提醒,我不哭了,忍着便是,為了孩子我也得堅強些,等傅謙回來,也許孩子已然出生。”
這會子傅謙不在家,她曉得自己再怎麽哭也沒人心疼,也就不再浪費精力,攢着力氣生孩子。
奈何陣痛期太久,章佳氏在這兒守了兩個時辰,仍舊不見動靜,穩婆估摸着可能得到後半夜,章佳氏實在熬不住,便先回房去了。
钰娴聽聞此事,本想去瞧瞧,可嬷嬷擔心夫人見了那情形受不住驚吓,于腹胎兒不利,便勸她莫要過去,只在屋裏等消息即可。
東珊亦有耳聞,她和钰娴交好,跟怡珍沒什麽往來,也就沒過去湊熱鬧。
府那麽多兒媳妻妾皆生過孩子,章佳氏經歷得太多,也就沒什麽觸動,睡至四更天才起身。
彼時羊水已破,穩婆已然開始接生,章佳氏尚未進門,就聽到呼嘯的晨風間傳來哀哭聲和穩婆的鼓勁兒聲。
傅謙在當夜值,尚未歸來,怡珍瞧不見他,心裏沒個着落,越發慌張,難以忍受的痛楚令她一度認為自己快要斷氣兒。
她身子瘦弱,平日裏不愛走動,時常呆在屋裏,生孩子也就格外艱難,且又是頭一胎,沒個經驗,穩婆教她如何使力,她聽得懂,卻始終做不對。
眼瞅着已然能瞧見孩子的頭發,然而小腦袋就是卡在那兒出不來,急得穩婆直冒汗,再次鼓舞,“還請姨娘您再加把勁兒,孩兒若是卡太久極有可能窒息,您再用點兒力準能出來!”
怡珍聞言心頓慌,生怕孩子有個長兩短,那她這一年來的隐忍煎熬便全白費了!
當她卯足了勁兒,再次使力時,屋內終于響起了孩子那響亮清脆的啼哭聲!那一刻,怡珍滿頭大汗,青絲盡濕,已然累得說不出話來,面色慘白得像薄紙。
在外間等候的章佳氏困乏不已,正扶額閉目養神,驟然聽到孩子的哭聲,她眸光頓亮,趕忙起身進屋詢問,
“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一位穩婆正在給孩子剪臍帶,另一位笑答道:“恭喜太夫人,是位小千金。”
章佳氏笑容頓斂,但還是勉強保持住,淡笑道:“母女平安就好。”
近前看了那女嬰一眼,五官端正,腳齊全,沒什麽毛病,章佳氏這才放心,而後繞過屏風,來到怡珍跟前,敷衍的關懷了幾句,又吩咐下人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權當犒勞她生女之功,準備好的補品也都送來,供她坐月子。
交代過罷,太夫人轉身便離,再不多留。
屋內恭賀聲聲,衆人面上皆有笑意,怡珍很确定,她們這笑容都是發自真心,只因她生了女兒,這些個嫂嫂們皆在看她的笑話呢!
李氏看她那麽疲憊,囑咐她好生休養,而後才離開。
待衆人走後,怡珍心裏空落落的,嬷嬷歡喜的抱着孩子給她瞧,“姨娘您看,這孩子生得多可愛。”
怡珍無力偏頭,瞄了一眼,心下并無任何歡愉,只因她一直盼着生男孩,結果是女孩,且才出生的孩子額頭上盡是皺紋,像小老太太一般,哪裏可愛?
渾身無力幾近虛脫的她沒精力管孩子,讓奶娘抱出去之後,她歪頭便睡了。
卯時兩刻,傅謙才打宮裏出來,回往府,彼時日頭尚未升空,天邊只有一線微光,烈烈的風吹動他的衣擺,傅謙頂風而行,才進府門,便有小厮候在此處報喜,說是珍姨娘已然誕下孩子。
離推算的日子提前了五六日,是以傅謙很驚喜,邊往府裏走,邊問怡珍情況如何,是否平安。
小厮笑回道:“珍姨娘無礙,母女皆平安。”
“那就好!”傅謙暗謝上蒼保佑,不由加快了腳步,迫不及待的想瞧一瞧女兒的模樣。
待他回到聽風閣時,怡珍仍在熟睡,孩子已被嬷嬷抱走,才哄睡着,傅謙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看着她臉蛋兒紅紅,雙眼緊閉在一起的模樣,心頗覺感動。
但看她額頭盡是皺紋,面上還有絨毛,忙問奶娘這是怎麽回事,奶娘笑答,“無礙,才出生的嬰孩都是這般,過些日子自然會恢複,八爺放心便是。”
頭一回當父親的傅謙暗嘆自個兒大驚小怪。當他過去看望怡珍時,怡珍被他的腳步聲驚醒,一瞧見他便半坐起身子,撲在他懷裏嚎啕大哭,渾不顧忌儀容,
“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好怕自己的命折在今日,好怕再也見不着你!”
迎上她那憔悴的神色,傅謙心下生愧,摟着她輕哄道:“怪我回來得太晚,沒能陪在你身邊,苦難都過去了,這一生下孩子,往後你便輕松許多,再不必受折磨。”
立在一旁的嬷嬷忙勸道:“姨娘您可不能哭,坐月子不可落淚,以免日後落下病根兒。”
“是啊!聽嬷嬷的話,可別再哭了,”傅謙為她擦着淚,好言哄了許久,她才逐漸平複情緒,哽咽問道:
“我生的是女兒,你……會不會不喜歡?”
“怎麽會呢?孩子是我們的骨血,不論是男是女我都一樣喜歡,女兒像你一樣漂亮,不是更好嗎?”
傅謙的面上盡是笑意,看不出任何異常,怡珍心裏卻覺遺憾,她已經塵埃落定,钰娴的孩子尚未出生,但願钰娴腹的也是個姑娘,若是個小少爺,只怕傅謙會更疼兒子吧?
織霞苑內,钰娴才起身,二月倒春寒,外頭的冷風刀子似的,呼呼的刮着。瞧着窗子緊閉,钰娴只覺呼吸不暢,囑咐初雪将窗子打開半扇,也好透透氣。
這最後一個月格外難熬,她想坐下都得扶着腰緩緩落座,且還不能久坐,是以沒讓丫鬟們為她盤太複雜的發髻,随意一挽,反正也不出門,倒也不妨礙什麽。
正用朝食之際,聽人說怡珍已誕下一女,初雪暗舒一口氣,心道得虧珍姨娘生的是位千金,若然是個少爺,指不定她得嘚瑟成什麽樣兒。
钰娴反應平平,無喜無怒,命人将早已備好的補品以及賀禮送過去。
打量着那麽多珍貴的補品,初雪忍不住抱怨道:“即便夫人您送再好東西,她也不會感激您的。”
“此乃我該做之事,至于她是何态度,并不重要。”钰娴對怡珍并無敵意,畢竟他二人才是真心相愛,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傅謙娶的是怡珍,他們成雙成對,她也不至于橫在她二人之間,徒添尴尬。
然而姻緣由不得自己做主,她當初不也沒能如願嗎?已然注定之事,又何必再去琢磨,不過是空嘆遺憾皆枉然!
得了主子的令,初雪依命前去送賀禮。采茶只道她家姨娘正在歇息,不便見客。
屋內的怡珍聽得一清二楚,閉目假寐,也不吭聲。
初雪與采茶起過沖突,不願多待,送罷東西,也沒去看孩子,徑直離去。
采茶一一點收,看看哪些是能用的,嬷嬷在旁拾掇,不由暗嘆,八夫人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出這般闊綽,
“夫人送來的人參鹿茸皆是上品,可得好好收着。”
清點禮品之際,采茶羨慕不已,這些個好東西都堆在正室那邊,她們這聽風閣什麽都沒有,珍姨娘的娘家雖是商賈大戶,可自從珍姨娘未婚先孕之後,她便與娘家斷絕了關系,再無往來,頭也沒多少銀子。
偏偏珍姨娘也是個挑剔的,吃穿用度皆要挑好的,稍次一些她便說吃不下,單指望府裏每個月給的例銀是斷斷不夠的,八爺又補貼些許,這才勉強夠用,若非幾位夫人贈來諸多補品,只怕這月子都難熬。
裏頭的怡珍細細聽着她們的話,心下不愈,遂将采茶喚進來囑咐道:“我聽人說,坐月子不宜食用人參,不利于傷口複原,還有可能大出血,織霞苑送來的補品不要動,且先收好,往後有會轉贈給旁人。”
其他幾位夫人送的東西很随意,都不如八夫人送的這般實在,是以采茶有些不舍,
“這麽好的東西,送給旁人豈不可惜?不若擱在那兒,往後再用,反正人參也放不壞。”
這話聽來小家子氣,躺在榻上的怡珍胸氣悶,捂着心口咳了兩聲,蒼白的面色微微泛紅,蔑然輕嗤,
“我可不稀罕她的施舍,說得好似我沒嘗過人參一般。想當初我在娘家也是錦衣玉食的嬌養着,還不是為了傅謙才落得現在這個地步!
縱然我出身不高,卻也是有尊嚴的,咱們屋裏的下人,你也該敲打着些,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倒教人笑話!”
采茶心道:您都這樣了,還故作清高呢!唉!眼下姨娘生了位千金,太夫人明顯不悅,母憑子貴是不可能的了,往後的日子怕是難熬啊!
這沒孩子的人發愁,有身孕的為是男是女而犯愁,人世間的困苦,似乎永無盡頭。左右東珊已然看開,不再為子嗣之事擔憂,是以如今誰家添孩子皆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上個月茗舒生子,東珊已然送過一次禮,這回輪到怡珍,東珊仍舊讓下人們備同樣的禮,嬷嬷溫聲提醒,說這不太合适,
“夫人與珍姨娘一妻一妾。這送的禮當有差別,否則夫人面上無光啊!”
東珊也不懂這些,便讓她看着辦,于是嬷嬷将原來的禮減半,而後再送往聽風閣。
當日傍晚,暮色四合,丫鬟們正在掌燈,東珊等着傅恒歸來再開飯,孰料他歸家時竟帶來一位太醫,說要給她請脈,看看她有何異常。
東珊不明就裏,小聲問他,“你不是說孩子的事不必強求嗎?怎的還要診脈?”
神秘一笑,傅恒拍了拍她的,安撫道:“你只管讓太醫診脈便是,我自有用意。”
盡管東珊心存疑窦,卻還是選擇相信他,答應看診。
太醫診斷過罷,與頭一位大夫的診治結果一致,皆道她身子無恙。
而後傅恒又讓太醫為他診脈,太醫照例先行詢問,問他有何不适。
傅恒淡笑道:“夫人沒毛病,或許我有問題呢?有勞太醫幫我診斷。”
說着他順勢在旁坐下,伸出了。太醫見狀甚為驚詫,只因男人大都好面子,但凡生不出孩子,皆會怨怪女方,甚少有男人主動請脈,九爺此舉着實出乎他的意料!
東珊亦覺震驚,然而傅恒堅持如此,太醫惟有聽從。
少頃,太醫收回,如實答道:“九爺的腎脈沉實而柔軟,和緩有力,身強體健,并無任何不妥之處。”
然而傅恒竟道:“我認為我有毛病。”
太醫不明其意,試探道:“要不下官再給您診斷一次?”
傅恒只道不必,收回的同時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看向太醫,笑得意味深長,
“額娘若是問起,你就說是我的問題才導致夫人懷不上子嗣,至于什麽毛病,你酌情瞎扯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本的v章字數已經達到0萬,最近有活動,全訂不漏章的小可愛,系統會贈送雙倍營養液,也就是20瓶,如果有小可愛收到營養液,可以灌溉給我呀!不然月底就會過期噠!多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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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的把戲
秦太醫頓感為難,“九爺,這不太好吧?行醫者最忌撒謊,有違醫德啊!”
傅恒卻認為所謂德與善皆在心間,無需拘泥于形式,“人生在世,不可能永遠說實話,善意的謊言無傷大雅。”
先前秦太醫的師傅因皇太子薨逝而被皇上遷怒,最後還是皇後求情才免去死罪,秦太醫感念皇後的恩情,如今九爺有要求,他不便拒絕,但有一點,他得提前講明,
“若然太夫人不相信下官之言,再請旁的大夫來瞧,那豈不是會露餡兒?”
這一點,傅恒早有考量,“您乃宮太醫,額娘又怎會懷疑你的話?縱然她老人家存疑,我也有法子應對,你盡管照我的意思去做即可,一切後果由我一力承擔!”
話已至此,秦太醫沒再猶豫,遵從傅恒的意思,答應幫他扯謊。
章佳氏聞訊後大為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會有毛病!心生懷疑的她又差大夫來看診,這位大夫可是她最信任之人,為防傅恒耍花招,她還親自跟過去等着診斷結果,然而他竟也說傅恒有問題!
只因傅恒一早就料到母親不會輕易相信,這才提前找到這位大夫利誘他扯謊。
兩位醫者說法一致,章佳氏再無懷疑的理由,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兒子這所謂的病很蹊跷,畢竟他一向狡猾,指不定又藏了什麽歪心思。
大夫開了藥方便告辭離去,傅恒故意在母親面前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扶額哀嘆,
“我堂堂男子漢,居然會有問題,怪不得東珊一直懷不上。”再看向東珊時,傅恒滿目愧疚,
“難為你喝了那麽久的藥,最後才曉得是我的毛病,我對不住你!”
東珊故作同情狀,挽着他的胳膊好言哄道:“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還好大夫發現得及時,且大夫也說了,這并非不治之症,只要依照方子調理,定能見效。”
目睹他夫妻二人情深義重的模樣,章佳氏越發窩火,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卻又沒個證據,真真可惱!
真正得病的男人應該很自卑才對,為彰顯真實感,傅恒還特地交代道:“額娘,此事您可千萬不要告訴旁人,若是被外人知曉,定會恥笑于我。”
這戲做得可真像那麽回事兒,只可惜章佳氏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冷笑揶揄,
“別以為說自己有病便無需納妾,你是為娘養大的孩子,你的小心思逃不過我的法眼。妾室必須得納,除非妾室也無法懷孕,我才相信你真的有問題!”
不是吧?原本佯裝憂愁的傅恒這會子是真愁了,“額娘我都這樣了,再納妾豈不是禍害人家姑娘?”
他越是拒絕,章佳氏越覺得自己的猜疑是對的,“這些你無需顧慮,我自會安排。”
傅恒大費周章,為的就是不納妾,然而母親竟還是固執己見,惱火的他再不顧忌母親的顏面,冷着臉嚴詞拒絕,
“額娘無需費心,我不會接受你的安排!”
“若然無法為富察家延續香火,便是愧對列祖列宗,這事兒可由不得你胡來!”
說這話時,章佳氏的眸光自東珊面上掠過,既在斥責傅恒,亦在警示東珊。
若擱以往,東珊肯定又會覺得愧疚,自從傅恒勸過她之後,她便不再妄自菲薄,雖然她很不贊同婆婆的話,但為了傅恒,她不會與婆婆正面起沖突,只在旁勸解,
“額娘,傅恒現在因為這個病心情不好,情緒暴躁才會出言不遜,并非有意頂撞,還請額娘息怒,要不這事兒改日再說?”
傅恒一再挑釁,章佳氏認為自己應該改變策略,加快安排,當下不再與他廢話,悶着一口氣,拂袖離去。
目睹婆婆憤然立場的情形,東珊暗舒一口氣,總覺得婆婆不會輕易罷休。
得意揚眉,傅恒眼角帶笑,攬着她的肩尋求誇贊,“我這戲做得如何?”
他的演技無可挑剔,關鍵看客不買賬啊!東珊啧嘆連連,“戲夠真,但額娘好像不相信你。”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足夠的借口,“管她信不信,反正我意已決,絕不納妾!”
他看起來很輕松,仿佛并沒有當回事,但東珊卻覺得此事非同小可,畢竟這是清朝,男人的面子大過天,
“雖說你交代過不許外傳,但這秘聞定會不胫而走,你又不能一一解釋,往後你在親戚友人面前豈不是失了顏面?流言四起,對你影響不好。”
傅恒無謂一笑,并不太在乎旁人對他的評價,“何須管旁人怎麽看我,只要你曉得我的厲害即可。”
唇角微揚的他将她打橫抱起,往裏屋走去,一把将人擱在帳,俯身而就,蓄滿愛意的眸光明亮而炙熱,凝視着她的同時,他的柔吻緩緩落下,漸變激烈。
肯為她做此犧牲的,大約也只有傅恒了!心感動的她擡緊擁着他後頸,指不經意的滑過他的耳,熱切回吻着,期待着狂風暴雨的來臨。
自她唇齒間溢出的聲音比任何樂器彈奏出的旋律都要悠揚婉轉,拉長的餘韻不緊不慢的撥動着他的心扉,使得他心弦緊繃,渴望為她彈奏更磅礴的曲調!
前幾個月她為子嗣一事壓力倍增,以致于每回與他親熱時,她都在想着這次會不會懷上,根本無心專心享受,而今包袱已除去,她備感輕松,終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跟随他的節奏而起伏。
時而緩慢似春風流融,時而急促若鼓錘重擊,每一種滋味都是難以言喻的美妙體驗。
今夜無月,惟有檐前輕晃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為這夜色增輝,無人發現,此時此刻,幽暗角落裏,被早春寒風肆虐過的枯枝上已然孕育出點點嫩綠,等待着暖風與日光的滋養,預備伺綻放……
現今茗舒仍在坐月子,東珊得空便會過去看望她,有人陪伴左右,茗舒也不至于太無。
時常躺着,她總覺得腰酸背痛,頭昏腦漲,午後天暖,日照庭院晴無風,茗舒換了身茶色便服,到院曬暖,再不見見日光,她感覺整個人都要黴了。
東珊亦在場,與她閑話家常。茗舒問起钰娴的身孕,東珊只道還沒動靜,
“應該快了,聽八嫂說,好像就在這幾日。”
“怡珍的孩子呢?我這坐月子也不得空過去,你去瞧過嗎?長得像誰?”
搖了搖頭,東珊只道還沒去,“我與她不相熟,無話可說,去了也是尴尬。我是最厭煩逢場作戲的,平日裏只會來你這兒,或是四嫂和八嫂那兒,其他地兒我懶得去,反正心意已送到,不失禮即可。”
東珊這樣的真性情,茗舒最是羨慕,這也是茗舒願意與她結交的原因之一,茗舒只會對傅玉冷漠,對旁人即便不喜,面上還是會來往的。
譬如五夫人,茗舒一直都不喜歡她們母女的性子,但從來不敢說出口,若非上回東珊将那件事鬧大,只怕她到現在都得逢迎寶慧。
當時她與東珊不是太熟,還想着東珊性子太直,會不會吃虧,後來才發現,有時候隐忍并非明智之舉,除卻委屈自己之外,毫無用處。
鬧大了反而是好事,如今寶慧對她心生芥蒂,再不來找她,她總算清淨些許。
兩人正閑扯着,嬷嬷說孩子睡醒了,抱過來給夫人瞧瞧。
茗舒含笑接過孩子,東珊湊過來一看,瞧着孩子粉粉嫩嫩的模樣,心都快化了,
“嬰孩果然是一天一個模樣啊!我記得他才出生之時瘦成尖下巴,如今這臉蛋兒已然肉嘟嘟的,好可愛啊!來,讓嬸娘抱抱小可愛!”
小心翼翼的自茗舒懷接過孩子,東珊的胳膊不自覺的變得僵硬,只因這小團子軟軟糯糯,她都不知該如何抱才好。
嬷嬷在旁教着,東珊照着嬷嬷之言去做,果然順得多。
她想喚孩子的名,卻又不知該如何呼喚,總不能叫小明吧?再不然叫俊俊?好奇的東珊問孩子是否有小名,茗舒點頭笑道:
“傅玉給起了個小名,叫小。”
小?“為何叫這名兒?可有什麽用意?”
“他說我的生辰在月,所以就給孩子起了這個名兒。”
東珊逗着孩子笑念了幾句,倒也算順口,“一個老,一個小,哥可真會起名字。”
茗舒也覺得這名字很随便,傅玉還說讓她來起,她覺得一個小名兒而已,順口即可,倒也無需賦予太深的含義,便依他之意,并未再改。
嬷嬷擔心九夫人抱得酸,擡去接孩子,“夫人您歇着吧!老奴來抱小少爺。”
騰開的東珊剛坐下飲了口茶,就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擡眸便見丫鬟小跑着過來,氣喘籲籲的禀報,說織霞苑那邊有了動靜,八夫人可能要生了!
“哦?是嗎?”茗舒笑嘆道:“钰娴終于可以解脫了。”
她很關心钰娴的狀況,奈何自個兒仍在月子,不便去別人家,東珊勸她放寬心,
“你不能久坐,還是回屋躺着吧!我過去瞧瞧,一有好消息立即着人來知會你。”
辭別夫人後,東珊即刻起身趕往織霞苑。
說來钰娴也是能忍,昨夜已開始腹痛,她卻沒與人說,想着只是陣痛而已,兩刻鐘才痛一次,尚能忍受,且羊水未破,應該沒那麽快生,大半夜的将穩婆叫來也只能讓人幹等着,并無用處,便沒折騰。
直至今晨,初雪發現主子緊捂着腹部,猜想可能是要生了,趕忙差人去準備。
煎熬了一上午,午後羊水才破,穩婆正在接生,東珊不能進前,只能隔着屏風為她鼓勁兒打氣。
章佳氏亦是在旁守候,好言勸慰着,“钰娴啊!你且忍一忍,很快便過去了,穩婆沒讓使勁兒的時候你就保留力氣,等穩婆發話你再使勁兒。”
五夫人見狀,暗嘆太夫人對待钰娴和怡珍的态度簡直千差萬別啊!
钰娴痛得難以承受,雙唇因一直張着努力喘氣而變得幹燥,不再滋潤,雙緊扯着身下的被褥,咬牙強忍,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只因她很清楚,這是女人的必經之路,無可避免,再哭也不能緩解疼痛,倒不如省些力氣。然而陣痛間隔越來越短,痛感也越來越強烈,以致于她冷汗直冒,初雪一直在旁為她擦拭汗水,心疼的直落淚。
屏風外的東珊勸她莫哭,“哭是會傳染的,八嫂本來很堅強,你這一哭,她的情緒也跟着不穩定。”
吓得初雪趕忙擦去淚水,“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哭了!”
緊跟着東珊開始教她如何正确的呼吸,以緩解疼痛。钰娴跟着照做,剛開始很不習慣,覺得沒什麽用,做了幾回之後,心跳不再那麽劇烈,似乎真的好受了些。
五夫人甚感好奇,“你又沒生過孩子,怎的好似經驗十足?”
東珊不得空理會她,敷衍道:“家嫂生子時我在跟前,聽穩婆教過。”
采茶聞訊亦趕來這邊,只因珍姨娘交代她過來瞧瞧,看看钰娴究竟會生男孩還是女孩。
奈何采茶身份卑微,不能進裏屋,只能候在門外等消息。
聽着八夫人的哀呼聲,采茶不禁在想,都道女人生孩子等同于往鬼門關走一遭,這八夫人回不來才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營養液好像是在全訂後的4時之內系統贈送,應該就在這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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