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51)
的。”
“我知道,夫人都是為了我,你對我這麽好,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不若以身相許,補交功課?”說着傅恒伸将她拉入懷,東珊想着反正是在自家寝房裏,無需顧忌什麽,便順勢倚坐在他腿上,笑嗤道:
“缺了兩個月,你補的過來?”
“一日回的補呗!”只要她別拒絕,他絕對沒問題。
她當然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但她更希望能細水長流,“你可不能仗着自個兒年輕就縱欲,得固本培元,為長遠着想。”
“你且放寬心,我會一直習武鍛煉,便是到了四十多歲也能滿足你!”緊貼着她,傅恒貪婪的輕嗅着她發間的香氣,兩人耳鬓厮磨了好一會兒,東珊生怕他控制不住會胡來,打岔說起了旁的,問他可有看到福靈安。
點了點頭,傅恒調整好氣息後才道:“才剛回來便順道兒去瞧了,他正睡着,我交代嬷嬷,等他醒了再抱來。”
他離京之時感覺孩子奶裏奶氣的,回來一看,福靈安長了一大截,好似一副畫作上的細線條被重新勾勒,眉目逐漸清朗,
“幾個月未見,咱兒子的變化可真大,長得也太快了些!”
“他下個月滿周歲,能不快嘛!”平日裏似乎感覺不到光陰的流逝,一到這種特殊的日子,便會讓人不自覺的生出慨嘆。
正說笑間,外頭傳來聲響,咿咿呀呀的,一聽便是福靈安。
東珊自傅恒腿上起來,現下她只穿着衣,尚未更衣,不便去外屋,傅恒先行出去,吩咐薔兒去給夫人更衣。
小人兒将将醒來,一臉歡快,看樣子是睡了個好覺,奈何傅恒一抱他便哭得厲害,無論傅恒怎麽哄都沒用,福靈安仍舊哭嚷着,委屈的撇着小嘴兒,小一直吵着裏屋簾子的方向伸。
嬷嬷笑道:“小少爺是想去找他額娘呢!”
裏屋的東珊才換上緋色蘭花紋單氅衣,尚未來得及梳發,就聽見孩子在哭鬧,随即走了出去,将将掀開簾子,福靈安一瞧見她,哭得更大聲,身子不住的往前掙着,口嗚嗚的喊着,
“娘娘……娘娘!”
傅恒聞言頗覺驚喜,“我兒子居然會說話了?可會叫阿瑪?”
接過孩子,東珊在旁坐下,拿絹給他擦着淚,又拍着他的後背安撫着,順口對傅恒道:“我倒是教過,但他還小,不會叫兩個字,只會疊音,叫娘娘。”
這是認娘不認爹啊!傅恒大失所望,指着福靈安搖指輕嗤,“你這個臭小子,虧我每日惦記着你,居然這麽快就把我給忘了,還不讓我抱,小白眼狼!”
“小孩子都這樣,如今你已歸家,多與他相處幾日,他才肯與你親近些。”
這事兒強求不來,也只能慢慢哄着了。
哄罷妻兒,傅恒這才去往寧輝院給母親請安。
章佳氏順道與他商議下個月為福靈安辦周歲宴的事,這畢竟是傅恒的嫡長子,章佳氏格外重視。
對于這些個喜宴之事,傅恒甚少操辦,便道無甚異議,由母親做主即可。
一提到孫子,章佳氏不由感慨,“你們一個個都有了子嗣,就剩老六咯!錦悅還沒個動靜,卻不知今年是否有希望。”
傅恒心道母親的心願是一個接一個,每年都期待抱孫子呢!感受過母親的連環催生壓力,傅恒好言勸道:
“六哥情況特殊,額娘您千萬別催,您催錦悅,六哥心裏肯定不舒坦,他得安心休養,就別給他添堵了吧?”
“我也是怕他多想,一直沒在他跟前提過。”章佳氏的确沒與傅新提,但她沒少在李錦悅面前念叨。
錦悅與傅新的矛盾尚未解決,她哪裏有心思想什麽孩子?
近來她總是悶悶不樂,卻又不知該與誰訴說,許是心有煩惱,以致于她食欲不振,整個人瘦了一圈。
傅新看在眼裏,遂命後廚多做些葷菜,給她補一補。
看着一桌子葷菜,李錦悅更沒食欲,一臉愁苦的支着下巴,無精打采,懶得動筷。
傅新卻給她夾了塊炖豬蹄,以往他夾菜,她都會默默吃下去,可今日她實在沒胃口,便道不想吃。
若然她真不喜歡,傅新也不會特地讓人給她做,他一番好意,她竟不領情,傅新難免不悅,垂眸沉聲道:
“我記得你以前很愛吃,上回還跟東珊學着炖豬蹄。”
之前的确很喜歡,她也不曉得為何,今日瞧見竟有些反胃,“今兒個實在不想吃,我沒有騙你,你別逼我成嗎?”
她面色恹恹的,說話有氣無力,縱使他心澀澀,也不忍對她發火,好言規勸着,“瞧你都瘦了,實該補一補。”
這人真是怪異,不滿的李錦悅小聲抱怨道:“我是胖是瘦,礙不着您什麽事兒吧?”
關懷的話他說不出口,頓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借口,“下個月是福靈安的周歲宴,你母親肯定會來賀喜,她若瞧見你瘦了,大約還以為我苛待于你。”
她才不在乎母親說什麽,“女人家瘦些總比胖些好看。”
“胡說,瘦得皮包骨,摸着硌。”
此言一出,李錦悅羞惱的瞪他一眼,意在警示他丫鬟還在呢!怎能當衆說這種話?
麥穗趕忙轉移視線,看向門外,假裝什麽也沒聽到,裝傻保平安。
傅新不甚在意,堅持讓她吃豬蹄,“只吃這一塊,別惹我生氣,你知道是什麽後果。”
最近他在學着控制自己的情緒,幾乎沒再與她撂過狠話,盡量與她講道理,只盼着她能對他放下戒備,希望兩人能像尋常夫妻那般和睦相處,今日為了讓她多吃些,他才這般威脅。
事實證明,他的話還是有些威懾力的,李錦悅顧忌後果,抿唇賭了許久的氣,終是沒敢逆他的意,猶豫再,才動筷去夾菜。
美味的豬蹄入口後變得膩味,她嚼了兩口,勉強吞咽下去,忽覺胃裏一陣翻騰,強烈的不适感瞬時上湧,李錦悅已然控制不住,立即放下筷子,跑至一旁的盆栽架子旁,對着擺放在下方的口盂嘔吐不止。
傅新見狀,眉頭深蹙,心道這菜不至于那麽難吃吧?她這反應未免太強烈了些,心生疑惑的他當即吩咐麥穗去請個大夫,
“八成是吃錯什麽傷了胃,實該讓大夫來調理一番。”
一旁的麥穗小聲嘀咕道:“夫人這情狀,也有可能是害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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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破舊情
“才剛你說什麽?”傅新被麥穗的話給震住了,懵然許久才反應過來,“害喜?”
不僅傅新驚詫,連李錦悅也覺得這話來的莫名,心道應該不至于吧?
她認為嘔吐不算大事,只要別讓她吃那些油膩的食物即可,傅新卻是将麥穗的話放在了心上,堅持要請大夫來瞧瞧。
大夫來後一診脈,笑呵呵的起身拱道賀,說是尊夫人有喜了。
“真的有了?”也就是說他要當父親了?傅新愣怔片刻,唇角的笑意不自覺的浮現,這消息可真是讓人驚喜啊!
麥穗從未見過六爺笑逐顏開的模樣,既然他聽到夫人有孕的消息如此開心,那麽他和夫人的關系也應該會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有所緩解吧?
如此想着,麥穗也跟着開心,福身對主子道:“恭喜六爺,恭喜夫人,奴婢這就去通報太夫人。”
此乃好消息,的确該告知嫡母,傅新也就沒攔着,任由她去了。
李錦悅尚未回過神來,眸充斥着疑惑與迷茫,半晌沒說一句話。
傅新向大夫詢問她食不下咽的因由,大夫只道無甚大礙,說這是孕者的正常反應,個月之後應該會有改善,遂開了道安胎開胃的藥方。
開罷藥方,大夫起身請辭,傅新命小厮送他出府,順道去拿藥。吩咐過罷,再轉過身時,卻發現錦悅面色怔然,黛眉深蹙。
斂下笑意,傅新在帳邊坐下,問出心疑惑,“有孕不是大喜事嗎?為何你并無半分喜悅之态?”
原本她的月事尚算規律,自傅新被下藥,對她用強之後,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再不似先前那般笑口常開,輕松自在,長期的壓抑導致她月事不調,有時一個半月,有時兩個月才來,是以這回遲來她并未在意,未料竟會是有了身孕!
他的心裏沒有她的位置,她卻得為他懷孩子,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諸如傅恒和東珊,他們的孩子是夫妻感情的見證,福靈安是在他們共同的期待來到人間的,而她的孩子卻是個意外。
男人都在乎子嗣,所以傅新才這麽高興吧?她在乎的是感情,沒有感情的前提下,有孕于她而言便是一種折磨。
但這話她不敢說,怕傅新會生氣,借口道:“孩子來得太突然,我還沒有做好當娘親的準備。”
她才十歲,年紀尚小,驟然有孕難以接受倒也正常,傅新并未懷疑什麽,撫住她的,拇指輕掠她那細長的指節,溫聲安慰道:
“我與你一樣意外,既驚且喜,我們都是沒有做過父母的人,莫怕,我會陪你一起,等待孩子的降臨。”
既然她用不了油膩之食,傅新便沒再勉強,端了碗熱粥過來,親自喂她。
李錦悅很不習慣,擡去接,“還是我自己來吧!耽誤這麽久,你還沒用膳,趕緊去吃吧!”
她只是不想與他這般親密,傅新卻以為她這是在關心他,欣慰笑笑,“無妨,反正菜已涼,等會兒熱熱再吃,這碗端着太重,我來喂你。”
他對她這般體貼,八成是因為她腹懷着他的骨肉吧?她若是拒絕,他可能又會覺得她不識好歹,為避免起争端,李錦悅沒再拒絕,張口喝下他送至她嘴邊的粥。
喂罷之後,傅新沒再繼續用膳,只因他還有事需要出府一趟,遂交代她好生休息。
章佳氏得知此事,喜出望外,一通賞賜自是少不了,加之李錦悅是她的外甥女,感情格外親厚些,是以她親自過來探視,交代許多該注意之事,最重要的是提醒她,個月之前不可同房。
她肯定不會主動要求同房,李錦悅窘聲道:“額娘您這話應該跟他說才對。”
“他那邊我自會去說,但若他不當回事,你可得嚴詞拒絕,萬不能由着他。”
想了想,章佳氏又将醜話說在前頭,“實則各房妻室有孕之後,他們都會宿在妾室那兒,或是由丫鬟侍奉。
那年為了給傅恒納妾,鬧得我們母子不睦,過後我也想通了,不再管這些閑事,傅新是否納妾随他的意,我不會再強求。他若無意便罷,真有納妾之意,你切記不能攔阻,否則會被人笑話。”
傅新會納妾嗎?這事兒李錦悅還真沒考慮過,一想到這一點,李錦悅的心驀地一疼,可她深知傅新并不喜歡她,即便他真要納妾,她也管不着吧?
本就心神不寧的她聽到婆婆的叮囑後,越發壓抑,勉笑以應。
好在下午東珊和钰娴她們來看望她,有人說話打岔,她才不至于胡思亂想。
看她這般辛苦,東珊不由感慨,“每個孕者情況不同,我懷着福靈安那會兒,飯量并未增加,但也沒有覺着難受,從頭到尾沒吐過。”
茗舒只道她和錦悅一樣,什麽都吃不下,四個月之後才稍稍好些,除了腹部之外,哪兒也沒胖。
想起自個兒懷奎照時的情形,钰娴笑道:“我倒是胃口極好,比平日裏餓得快,吃得也多,整個人都發福了。”
她心态極好,并未因為傅謙未陪在她身邊而難過,反而覺着一個人很自在,吃得好,睡得香,自然容易增重。
東珊也記得钰娴懷着孩子時是比之前發福了些,不過有些人只是胖着玩兒而已,“八嫂你才生完沒多久便瘦了下來,年紀輕,恢複得快,倒也不必擔憂。”
“正是這個理兒,”钰娴笑勸錦悅,“所以你無需顧忌,吃得下便吃,往後還能複原。”
李錦悅并非是顧忌身形,“我倒不會因為怕發福而不吃飯,主要是吃不下,那些滋補的油膩之物,我都沒胃口。”
“豬蹄的确太油膩,平日裏吃一塊還好,多了我也吃不下,倒是可以吃其他的,蝦仁粥,或者雞肉、魚肉,”沉吟片刻,東珊道:
“不如這樣,得空我寫幾道既滋補又清淡的食譜,讓後廚按這個給你做菜,保管你胃口大增。”
“那就有勞你了。”東珊的提議讓李錦悅看到了希望,因為她相信東珊的廚藝,她所列的食譜肯定都是她親自實踐過的,且兩人喜好差不離,但願改了食譜之後,她不會再為吃飯而發愁。
幾位妯娌品茗嘗果,到一起大都是閑話孩子和家瑣事,聊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各自散去。
夜間的織霞苑燈火幽微,钰娴尚無困意,正在閑翻着書。
妯娌們都喜歡看些話本子,她也嘗試過去看,許是因為他們夫妻之間無甚感情,她本人對感情也沒什麽向往,以致于她看那些情情愛愛的故事時,總覺得無法理解。
相較之下,她更願意看《史記》,透過字去參悟前人的智慧,以及為人處世之道。
傅謙才歸來,洗漱過後寬衣入帳。钰娴旁若無人的看着書,連招呼也沒打。說實話,她很不希望傅謙住在這兒,但他一直不肯走,她也沒法子,畢竟這是他的家,她總不能趕他離開,時日一久,她也就見怪不怪,但他每日都會找話說,哪怕钰娴甚少搭理他,對他落落穆穆,他也不氣餒,日日如此,習以為常。
得知老六媳婦兒有孕,傅謙感慨道:“當初六哥不願娶繼室,還說女人都是禍害,如今六嫂有了身孕,足以證明他們夫妻感情頗佳,畢竟六哥有心結,他若不喜歡六嫂,絕不會與她圓房。”
钰娴當然也希望老六夫婦能夠和和美美,但傅謙的話她并不贊同,“你我并無感情,你還不是遵從額娘之命,被迫與我圓房?可見男人即使不喜歡一個女人,也可行房。”
“……”傅謙被噎得猝不及防,笑意頓僵,恍了好一會兒的神,他幹咳了一聲才道:
“年少不知事,以為自己選的才是真感情,對家裏安排的心生排斥,連帶着對你也懷有抵觸,後來才明白,你是無辜的,你的好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間,往後我定會珍惜你,好好待你。”
聽着他的忏悔,钰娴毫無波動,頭也不擡,漫不經心地道:“你對奎照多些關懷即可,沒必要對我好,我不會回報,更不會去珍惜什麽。”
傅謙很清楚,自己錯得太離譜,钰娴不可能那麽輕易的原諒他,所以他沒有強求什麽,一直默默的關懷着她。
他以為光陰可以撫平一切,然而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钰娴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涼漠,仿似石心木腸,始終不為所動,以致于他有些迷茫,難不成,他二人的矛盾竟是沒有化解的會嗎?忍了又忍,他終是忍不住試探着問了句,
“可是還在為怡珍的事惱我?你是不是覺得我薄情寡義,不值得托付?”
她從未想過要将自己托付給他,又怎會管他是薄情還是深情?合上書本,钰娴看他一眼,目光從容,仿佛在說着與己無關之言,
“八爺多慮了,妻妾皆是你的女人,你對誰好,或者厭棄誰,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多管。”
“我跟怡珍已然了結,這一年半我都沒再去過聽風閣,即便是看望女兒,也是讓人把女兒抱過來,盡量不與她碰面,為的就是不希望你誤會。钰娴,我的心思那麽明顯,你還不明白嗎?其實我……”
那些藏在心裏的話想要破口而出,奈何钰娴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會,木然将其打斷,
“我沒有誤會,你是否去怡珍那兒都不需要向我交代,我只知道我是富察家的兒媳,是奎照的母親,是八爺您的妻,僅此而已,你與我,相敬如賓即可,莫論其他。”
她的态度那麽堅決,冰涼的眼神沒有一絲暖意,根本不給他留任何餘地,噎得傅謙生生将話給咽了回去。
如今這局面,不怪任何人,怪只怪他自己,并不是所有走錯路的人都有資格抹去一切從新開始,這大約就是他的報應吧!
钰娴的心門始終緊鎖,不許他靠近,那他只能止步,如若再莽撞,只怕會鬧得更僵還是任其自流,順其自然吧!
十月旬,乃是福靈安的周歲宴,宴前一日,東珊正在聽下人彙報一些關于明日宴席之事,商議她娘家的親眷到底坐在哪間廂房裏,這邊才安排妥當,薔兒進來欣然相禀,說是霜晴來了。
霜晴乃是詠微身邊的婢女,莫非表姐有什麽事?東珊趕忙讓她進來,霜晴将帶來的賀禮奉上,說是她家夫人的心意,恭祝小少爺周歲之喜。
東珊不覺好奇,“明個兒才是宴席,姐姐她怎的今日差你來送禮,明日她不來嗎?”
霜晴只道夫人身子不适,在家休養,明日不能親自過來,所以才差她提前将禮奉上,
“少爺明日會來參宴,這些乃是夫人的心意,特地囑咐奴婢送來。”
“姐姐她怎麽了?”東珊忙問她哪裏不适,打算抽空去看望,霜晴卻無憂色,反倒笑了,近前兩步小聲道:
“夫人她沒什麽大礙,只是月事沒來,前些日子請大夫瞧過一回,大夫說時日太短,尚不能确定,過個十來日再來診脈。所以夫人一直沒敢說,現下這情況,她不敢随意走動,明日正好兩個月,大夫說明日過來看診,所以夫人不能來參宴,還請九夫人見諒。”
原來是喜事啊!表姐成婚一年半,而今終于有了喜訊,東珊也替她高興,“那我就先恭喜姐姐了,明兒個有了消息,記得差人過來知會一聲,等我忙完府的事便去看望她。”
霜晴應聲稱是,東珊着薔兒打發了賞銀,又命薔兒親自送她出府。
如今家家皆有了孩子,就差蘇棠了,卻不知她現下是個什麽情況。東珊不禁在想,往後逢年過節,孩子們都大了,福靈安和這些堂兄弟、表兄弟們聚在一起,定然很熱鬧。
十月十六,乃是福靈安的一周歲生辰。
按照慣例,宴上要抓周,章佳氏早已命人準備妥當,福靈安抓了一把弓,四夫人笑贊道:“看來這孩子将來也要做武将,替咱們富察家争光吶!”
東珊可不在乎什麽光宗耀祖,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沙場上刀劍無眼,她可不希望兒子做武将,奈何衆人皆以此為榮,她不便掃興,唯有笑應。
章佳氏亦覺這是好兆頭,“咱們富察家的子孫世代為将,守衛皇室與山河,你們是第四代,我這些孫兒們将來長大成人,便是第五代,惟有建功立業,報效家國,才不算辜負家族的姓氏!”
這豪言壯語激勵人心,一衆少年郎皆為自己是富察家的人而感到自豪,唯獨傅新心裏不是滋味,世代為将,唯獨他失去了這個會……
看出老六面色黯然,傅恒順勢接口道:“咱們這一族的确是武雙全,可在六部協助皇上□□治國,武可在沙場奮勇力戰,守衛河山,與武相輔相成,不分上下。”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輕易就化解了傅新的窘态。傅新感激的望他一眼,傅恒颔首笑應。
上座的章佳氏會意,心知自己一時口誤,沒能顧及到傅新的感受,好在傅恒及時化解,這才免去誤會。
晌午宴席之上,一衆親朋皆來參宴,東珊瞧見廣廷到場,想問他表姐的身孕是否确定,但又想起霜晴說詠微未将此事公開,興許廣廷仍不知曉,興許表姐想等确診之後再給廣廷一個驚喜?她若提前說出來,豈不是打亂了表姐的計劃?
思及此,東珊忍住好奇沒詢問,只與廣廷打了聲招呼便去招呼其他的女眷賓客。
除卻薩喇善與鄂容安等人之外,今日李侍堯亦攜禮來道賀。
席間,李侍堯出去登東,歸來之際,撩袍落座時,一垂眸,發現腰間少了什麽,仔細一看,竟是荷包丢了!
究竟是方才出去時丢的,還是被人給順走了?
焦急的李侍堯趕忙起身低頭尋找,老五傅寬見狀,問他在找什麽,李侍堯皺眉道:“荷包不見了,銀子是小,荷包事大,我得出去找找。”
傅寬說要幫他去找,他卻道不必,“你還得招呼賓客,我自個兒去便是。”
道罷,李侍堯離席向外走去,想看看是不是掉在了路上。
他才出去沒多會子,薩喇善正好進來,捏着一個荷包玩笑道:“今兒個運氣真好,出門就撿荷包,今晚實該推兩把牌九!”
傅寬聞言,不禁猜測,“才剛我表兄說丢了荷包,莫非就是你撿的這個?”
“是嗎?”薩喇善将荷包放在桌上,“這荷包是天藍色,他的荷包什麽顏色?”
傅寬并不清楚,命人去将他表兄請回來。
坐于薩喇善身畔的廣廷無意瞄了一眼,眸光頓緊!
但見那荷包的右下角繡着朵粉紫色的紫薇花,這樣式好生熟悉,只因詠微喜歡紫薇花,她自個兒繡的巾帕與荷包上都會在邊角處繡上朵小花,他還曾問過她,為何是朵,詠微只道沒什麽特殊的含義,只是習慣罷了。
眼下這荷包上那幾朵紫薇花的形狀與針法皆眼熟,再聯想到初見詠微那日,李侍堯正拉着她說着什麽,廣廷不由起了疑心。
少頃,李侍堯歸來,薩喇善将荷包遞給他,“這可是你的荷包?”
李侍堯一見荷包,愁苦的面上總算有了笑容,這荷包他一直佩戴在身上,視若珍寶,哪怕已陳舊,卻始終舍不得丢棄,今日若是丢了,他難免留下遺憾,好在最終又找回,李侍堯感激接過,道謝連連,
“的确是我的,總算是找着了,多謝薩爺。”
見他如此緊張,薩喇善打笑道:“你如此珍視這荷包,莫不是心上人所贈?”
李侍堯本打算一笑而過,但當他察覺到廣廷也在此,且面色鐵青,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荷包時,他心思百轉,瞬時改口,憾聲哀嘆,
“曾經是心上人,奈何緣淺情深,終成陌路,不提也罷。”
“既是有緣無分,你還留着她送你的信物,當真是癡情之人吶!”薩喇善不知內情,只當李侍堯是個專情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安慰着。
傅恒才忙完進來,便聽見薩喇善在慨嘆,卻不知他們在說誰的信物?莫不是詠微吧?他雖不知發生何事,但看廣廷面色不愈,而李侍堯亦在附近,傅恒頓生不祥預感,遂近前拉着薩喇善要跟他碰杯。
有他打岔,李侍堯才沒再說下去,再次向薩喇善道謝,而後回到自己的席位間。
此事一出,廣廷心神難寧,一晌午皆在喝悶酒。
傅恒不确定廣廷究竟聽到了什麽,也不曉得詠微是否與廣廷提過那些舊事,他若貿然詢問,只怕會惹出是非,心生顧念的他雖然擔憂,終是沒敢主動與廣廷提起。
宴罷回家這一路,廣廷想了許多,他甚至想過是不是應該假裝不知情,畢竟詠微已然嫁給他,他再過問過往之事有意義嗎?
但若不問清楚的話,他真能就此揭過,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嗎?懷疑的種子大約會在他心底生根發芽,甚至長出刺來,與其一直生疑,倒不如問個清楚,若是誤會,他便不必再煎熬。
打定主意後,廣廷一回到寝房便對詠微道:“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今日大夫又來診脈,确定她已懷有身孕,詠微心下歡喜,一直在等着廣廷歸來,打算将這個好消息告知于他,“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她的面上笑意正濃,他卻神色凝重,以致于她轉喜為憂,問他出了何事,“你好像有心事?要不你先說?”
不願再繼續猜疑,廣廷鼓起勇氣,擡眸正視于她,直言不諱,“你認得李侍堯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榴彈的小天使:丫丫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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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情惹禍端
那個名字,早已被光陰塵封,那不是美好難忘的記憶,而是被欺騙耍弄的恥辱!詠微從來不願回想此人,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聽到他的名字,萬未料到有朝一日,竟會從廣廷口再次耳聞!
問出這句話時,他的神情異常嚴峻,且一直在緊盯着她,他眸間的疑色太過明顯,詠微料定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問這事兒,仔細一想,她瞬時了悟------
今日乃是福靈安的周歲宴,李侍堯與傅恒也算是親眷,送禮自是少不了,難不成廣廷在承恩公府裏碰見了李侍堯?
既然廣廷過問,肯定是知道了什麽,她若否認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思來想去,她幹脆承認,故作平靜地回道:
“認得,他是寧琇的摯友,我時常去找東珊,在她家見過。”
她的答複令廣廷越發疑惑,“也就是說你們一早就相識,至少在東珊成親之前!那麽東珊回門那日,我去送禮,撞見李侍堯拉着你,當時他說認錯了人,而你并未否認,這件事又該如何解釋?你與他究竟有何瓜葛?”
被連番質問的詠微終是難再鎮定,緊掐着自己的指,長睫急眨,眼神不自覺的變得慌亂,不知該如何作答。
目睹她那六神無主的模樣,廣廷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他多麽希望詠微一口否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惜回應他的只有緊張與沉默。
她這是心虛了,無話可說嗎?等不到她解惑,廣廷大失所望,不願再強求,“不想說便罷,我不會再追問。”
道罷廣廷毅然轉身,詠微看他神情肅嚴,總覺得他這一走,兩人之間的誤會便再沒解開的會,心慌意亂的她趕忙起身上前拉住他腕,怯怯道:
“我……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不曉得該從何說起,你能否給我一個解釋的會?”
頓了好半晌,廣廷才轉過身來,迎上她滿含期待又卑微至極的目光,他終是軟了心腸,回身坐下。
生怕此事鬧大,詠微不敢隐瞞,一五一十地道出當年之事。
某一年的春日,她與東珊在花園踢毽子,一盤一拐,花樣兒繁多,就在她們玩得興起時,詠微沒掌握好,将毽子給踢飛了,偏巧砸一個人的腦門。
那人便是來寧琇家做客的李侍堯,雖說李侍堯并未怪她,但她心裏過意不去,畢竟那毽子底部是銅錢,砸過去力道極大,他的額頭破了皮,還腫了起來。
與東珊一道回到閨房後,詠微越想越愧疚,詢問東珊,是不是該給人送瓶藥膏以示歉意,東珊并未在意,說他一個大男人,這點兒傷不算什麽。
詠微傷了人,心下難安,思來想去,決定讓小厮将藥送過去。
就因為這一瓶藥,兩人便算是相識了,此後李侍堯寫信給她,讓東珊幫忙轉交,詠微看他字裏行間才華橫溢,不自覺的心生仰慕,一來二去,兩人便生出情意來。
聽罷他們相識的經過,廣廷牙酸心澀。婚後兩夫妻的日子甜甜蜜蜜,他一直認為他和詠微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以為兩人皆是彼此的唯一,孰料詠微的心早已經給了旁人!
真相颠覆了他的認知,再回想那日的情形和今日李侍堯所說之言,廣廷總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
“你們兩情相悅,只可惜他是漢軍旗的人,除非皇上特旨,否則不能娶滿洲姑娘,因為世俗禮教的限制,你們不能在一起,被迫分離,有緣無分,你不過是遵從父母之命才嫁給我,其實你心裏的人只有他!你給他送的荷包上面還繡着紫薇花,他至今還戴着,無比珍視!”
一想起那個荷包,廣廷越發心塞,忽覺自己像個笑話,怒極的他緊咬着牙關,很想将心底的憤慨情緒壓制下去,奈何那些悲憤太洶湧,他根本壓不住,終是攥拳苦笑,
“你們兩人如此情深義重,卻被我給斷了姻緣,你是不是很恨我?”
怎麽可能呢?“不是這樣的,後面還發生了很多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其實我跟他……”
詠微很想與他解釋清楚,廣廷卻不願再聽他們之間的故事,越是探聽得仔細,他越覺得自己多餘,
“荷包便是最好的明證,你給他繡的荷包上有紫薇花,給我繡的荷包也有,那我究竟算什麽?你繡着紫薇花的時候心裏依舊在念着他吧?”
“我沒有念着他,這只是我的習慣,我繡什麽都會加上紫薇花,并不是單單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