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三
張焱架着一根胳膊把胡冰半拖半拽了回去,他發現這貨酒品還不錯,除了走路有點晃蕩,腦子倒是清楚明白的很,臨到家還知道給每個人打電話問安。
張焱在他挨個打電話的時候給他沖了一杯甜的發膩的白糖水,捏着嘴給他灌了進去。
胡冰放下手機,抱着他的胳膊撒嬌道:“寶貝我頭疼。”
張焱:“等你明天清醒點我再找你算賬。”
“怎麽了?”
“你看現在幾點了?”
胡冰摸過手機一看時間:“九點半……”他反應了一會突然跳起來:“我靠你沒去上班?”
“如果有一天我丢了工作,你做好吃土的準備。”
“啧,你怎麽不提醒我呢——你提醒我了嗎?”
“提醒不提醒的有什麽屁用?你們幾個人也就你還算清醒點。真看不出來你們大學生喝起來這麽嗨,人不可貌相啊。”
“唔”,胡冰翻身抱着他的腰,“你想讓我怎麽補償你,以身相許可以嗎?”
“你這叫報複我。”
“……”,胡冰捂着心髒,“啊,好疼……不行,我快不行了。我還有六百八十塊的零花錢……壓在,床鋪底下,你找個好人,以後別忘了我就行……清明記得燒張紙……”
張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靜靜的觀看影帝是怎麽煉成的。
“唔,行”,說着他起身去翻床鋪,“在哪個床角?我先給你訂塊墓地,最近地價上漲的厲害。”
胡冰:“……”
他翻身而起,搖搖晃晃的撲過去,醉漢的力氣大得驚人,張焱一時不慎着了道,被他拽着來回晃了幾下,然後壓在了床上。
張焱:“……”
這種極具征服力又暧昧的姿勢,使得胡冰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如同瞬間點燃的火焰。
張焱扶着他的腰:“你喝多了。”
胡冰搖頭,“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他試探的伸出一只手探進衣服下擺摸在他的腰上,明顯感覺到他的腰肌瞬間繃緊了。
張焱不可抑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伸手握住他的手,看樣子
本想說點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胡冰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脫口而出的“滾”,或者直接一腳把他掀在地上,但是等了半天張焱卻什麽都沒說。胡冰忍不住眨了一下眼,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良久,張焱突然松開了手,然後閉上了眼,以一副放棄治療的姿勢攤在他身下。
胡冰:“……”
他突然感覺自己是一個強搶良家婦女的土霸王,一時有點哭笑不得。
胡冰低頭輕啄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後撐着胳膊看了一會,遂把人摟在懷裏合眼躺下了,“我等你自願接受我的那一刻。”
張焱心裏湧上一股吃驚交織着感動的複雜情緒,只可惜并沒有感動多久就聽到耳邊的聲音說:“用手可以嗎?你幫我。”
張焱:“……”
胡冰又及時的補充道:“不想也沒事,我随便說的。”他委委屈屈的語氣聽起來可一點不像随便說的。
張焱此刻有點複雜難言,又有點哭笑不得,“你會嗎?”
胡冰:“???”
“我是說”,張焱皺眉組織了一下語言,“這種事情我們都沒有經驗,你會嗎?”
胡冰擡起頭一臉懵逼的看着他,想用這個自以為清醒無比的腦袋察言觀色出點什麽。他現在有點懷疑他高考語文的130多分是作弊得來的,要不然怎麽聽不懂張焱在說什麽了?
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了半天,彼此好像都沒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下一秒,張焱拉低他的頭吻了上去。
胡冰:“……”
他先是愣了幾秒鐘,直到感覺到背後那雙溫熱的手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下一秒反客為主。
十分鐘後。
“嘶,你娘……你不說你會的嗎?”
“……只有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經驗。”
“不行……疼死我了。”
“放松,別繃着。”
“……這玩意怎麽放松??”
兩個人瞎折騰了一晚上,結果最後還是用手解決的……
胡冰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高材生,非常的積極進取,知錯能改,而且改的很及時。在張焱睡醒過來之前,他就已經飛奔到樓下買了一系列的……“保健用品。”
張焱一睜眼就看見眼前撐着的一張俊臉,頓時沒好氣的別過身去,不是很想搭理他。沒想到下一秒胡冰就攥着兩盒東西舉在了他眼前。
張焱:“……”
這貨還真懂得抓住眼前的一切機會啊。
胡冰說:“我保證你這次不會疼,要不然你就一腳把我踹下去。”
張焱很想說:“我現在就特別想一腳把你踹下去。”
……張焱覺得他腦子裏繃着的最後一根弦斷了,從現在開始,他再也沒了退路可以走。
狡兔三窟,他是不慣于依賴別人的,而今這種依賴讓他很是不安。他尤其不知道胡冰能不能抗住他的信任……
脫了力的張焱像小白兔一樣脆弱軟綿,胡冰把他摟在懷裏揉搓着他的頭發,血液像坐上飛機一樣在體內奔騰,內心卻細致的感受到了他不為人知的又一面——他不為人知的面太多了。胡冰突然覺得這個游刃有餘聰明伶俐的人其實是脆弱而無助的。
胡冰尚且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麽做到既簡單又複雜的,只好歸咎于他複雜的成長經歷,內心覺得有些難受和無奈,因為他沒法對另一個人完全的感同身受。
從國際展覽中心回來的以後半年裏,這個小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首先,江月和□□明顯走的近了,但是并沒有捅破窗戶紙,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暧昧。江月以前在自己身邊豎了一道牆,擋住了□□一切暧昧的眼神動作和語言,而今也懂得了“禮尚往來”。
二則,張焱離開了酒吧,和富二代老板商量了很久,最終介紹了一個歌手駐場這事才算了解。幾天後,他去了一家木雕工作室,給那裏的師傅當小工,工資就算加班也比不上酒吧歌手。不過他做的倒是很安心,只是時常抱怨自己的腦子也快變成木頭了。
因為工作室請假容易,而且有長達十天的年假,大二這年春節,胡冰如願帶着張焱回家過年。當然,這個家指的是茲南西區,見家長是不可能的。胡冰倒是也想,先以朋友的身份帶回去,但是張焱不肯,嫌解釋起來麻煩,而且怕露餡,只好暫時作罷。
于是大過年的胡冰只好家裏酒店來回跑,事實證明在酒店偷偷約會确實有種隐秘的刺激感。
時間飛快的晃到了大三……
12月24日,平安夜。
張焱自從來到了金國維木雕工作室,就成為了整個工作室唯一一個上下班換衣服的人。他自己準備了一套工作服,天天上班下班跑到洗手間換衣服,春夏秋冬不受阻。金國維老先生對這種花裏胡哨的表面功夫嗤之以鼻,但是卻非常欣賞他這個小徒弟的才華,所有的嗤之以鼻只好悉數縱容的咽了下去。
張焱從洗手間出來以後已經換上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閑裝,斜背着一個單肩背包,“師傅,我回去啦。”
金國維透過老花鏡白了他一眼:“回來回去就半小時路程,天天換來換去也不知道給誰看。你又沒有女朋友。”
張焱笑嘻嘻的沒接話,他總不能說但是我有男朋友啊!
張焱甩下一句“師傅明天見”,然後飛也似的出了門。
胡冰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了,張焱飛快的撲到了他身上吊成了一只樹袋熊,“等了很久嗎?今天加了一點班,有金主定做了一塊屏風急着要。”
胡冰抱着他往公交站走,“沒有很久,你一笑我就算凍死都值了。”
“花言巧語。”
“跟你學的。”
張焱笑着說:“你現在确實可以當一個記者了,嘴皮子功夫一天比一天溜了。”
“真的?”胡冰笑着說,“那還是得感謝你,在我夢想的道路上踢了一腳。”
于是張焱真的晃着腿踹了他一腳,他本以為胡冰會給他背上來一下,等了半天居然沒挨打,于是犯賤的又踹了一下。
胡冰笑着說:“別欺負我騰不開手。”
原來如此,他把這事給忘了。
走到公交站,胡冰把他放下。張焱哈着手說:“今天好冷,是不是要下雪了?”
胡冰擡頭看了看天,灰蒙蒙一片,“晚上可能會下雪,平安夜想去哪兒過?出去轉轉就早點回去吧——對了,要不要換個地方住,你那個屋子冬天會不會太冷了?”
“你嫌冷啊?”張焱看着他說。
“是誰每天早上起來凍得頭疼的?我們倆白天都不在家,爐子時常滅,天天點了滅滅了點也挺麻煩的”,胡冰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副鮮紅色的棉手套,袖口處有白色的毛茸茸的圍邊,“聖誕快樂寶貝。”
張焱笑意更深,伸出手讓他給戴上,“搬就搬,還是過完年再搬?”
“過完年就回春了,今年還是去我家過年吧,反正你那個便宜哥哥也看你不順眼。等他滾了,你再回去看你媽。”
張焱對此沒有異議,他和他媽的關系可能上升到柏拉圖,凡俗的禮尚往來是不必的。
“今天想去哪兒過節?米龍夜市還是世紀廣場?”
張焱極認真的想了想,“米龍夜市吧,好久沒去了。”
“走着。”
米龍夜市還是想往常一樣熱鬧,西面挨着公路的一片地正在開發商區,幾個工人在那“砰砰砰”的砸牆,半邊的路都封了。
“再過幾年這裏建一片商圈一定會更熱鬧”,張焱說。
“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在走個路都能踩着腳後跟了,招更多的人來往哪兒放?”
張焱戲谑道:“這就是你窮的原因。”
胡冰頓時感覺嘴裏含了一口雞毛,但是細想說的還真有道理。太有良心太知足的人不适合從商,自然也賺不了大錢。
胡冰說:“我覺得你在鄙視我。”
張焱:“你覺得對了。”
“……”,胡冰勾着他的脖子悄聲說:“等回家我再收拾你。”
張焱突然掙了一下,掙開了這個暧昧的姿勢,胡冰一愣。看見他的臉色突然明白了什麽,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和江月正抱着爆米花從電影院出來,也正好看見他們。
□□隔着一百米對他們揚了一下胳膊,然後走了過去。胡冰注意到,他走之前問了一下江月,但是江月搖了搖頭沒動。
張焱微微皺眉,不解的看向胡冰,胡冰卻是一副習以為然的樣子,于是默默地收回目光。
□□走近,張焱和他一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他和肌肉猛男腦子缺弦的類型相差實在太遠,因此一直熱絡不起來。
“你們幾點過來的,已經看完電影了?”胡冰問。
“文藝片,沒看懂演了個啥”,□□說,他的眼神裏有種壓抑的掙紮和痛苦,實在不像是個戀愛中的大小夥子。
顯然胡冰也注意到這點了,“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你有什麽想法沒?”
□□微微一頓,搖了搖頭。張焱默默嘆氣,覺得這個姑娘有點太不是東西,不喜歡還老吊着人家。女人天生的虛榮心要比男生強一點,有很多是享受那個被追求和放在心上的過程,其實并沒有打算接受和付出些什麽。相比來說那些一巴掌把人扇跑的,雖然手段粗魯了一點,但也算的上非常有良心的了。
張焱暗暗心想,這姑娘要是落在我手裏,我非玩死她,淨欺負老實人的本事。
“要不要一起啊?”張焱突然提議道。
胡冰一愣,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張焱可不是缺心眼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比自己多幾倍不止,為什麽突然提議給別人當電燈泡?他轉頭無聲的看着他,但是張焱只對他眨了一下眼。
胡冰雖然沒明白這貨腦子裏在想什麽,但是此刻也只得附和他,“哦,那我們一起走走也行,你們都一年多了也沒什麽進展,說不定我們幾個外人能看出點什麽。”
張焱心道:看出個屁,這種情況還用看嗎?
三個一米八往上的大男生并排着走向那個一米六的嗫喏的小女生,怎麽看怎麽像去欺負良民的。江月的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然後強硬頓住腳步把頭埋在胸口裏。張焱感覺這姑娘差點轉身往回跑了,心裏不禁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