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個決定
宋夏不知道自己在車裏待了多久，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她将自己關在車裏，思考着高天翔和武媚對自己說的話，也是在回避着盛夏，不知道在他知道這一切後，應該已怎樣的心情來面對盛夏。
回到家裏的時候，宋夏本以為盛夏應該休息了，結果推開門卻看見盛夏坐在沙發裏看書。
“回來了。”盛夏放下了手裏的書，擡手看了一眼時間。
“高律師找我商議一個案子，聊得時間久了些。”宋夏說了謊，她沒辦法開口，更無法親口和盛夏說出自己曾經和肖伯桀的事情。
“你們老板也真夠‘惡毒’的了，過年也不讓人休息。”
宋夏笑了一下，來掩飾心裏的慌張。
“哥，我去洗個澡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宋夏拿上睡衣，躲避着盛夏的目光。
浴室裏彌漫着熱氣，宋夏站在淋浴下面，熱水從頭頂流下。宋夏的心口在隐隐作痛，熱水劃過心髒，帶來了溫熱，卻無法帶走疼痛。可是當宋夏想起倪丞佑的話時，卻覺得疼痛被緩解了，心裏流過一絲溫熱。
宋夏失眠了，她腦中不停想象着盛夏在聽見肖媛媛告訴他一切事情時候的表情。應該是憤怒、後悔、夾雜着自責，應該還有極度的失望吧。
宋夏思索着，在這一切發生之前，盛夏還吻了自己，兩個人還相擁而眠，而在知道宋夏曾經和肖伯桀的事情之後，盛夏卻義無反顧地選擇離開自己，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盛夏在意自己和肖伯桀的曾經。
自從兩個人住在一起以來，宋夏能明顯地感覺到盛夏對她的疏離，她雖不奢望在短時間之內兩個人能夠和好如初，但是卻難免對兩個人之間的疏遠感到失望和無力。而宋夏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她不再對盛夏渴望，在難熬的夜晚也不會像曾經一樣想要鑽進他的懷裏，內心當中更多的是對他的依賴。她無法接受盛夏離開自己，仿佛兩個人是連着根的植物，一旦分開就會凋謝、枯萎，直至死亡。
可是現在宋夏突然想要逃離，像曾經盛夏逃離自己一樣，消失在他的身邊。肖媛媛說得沒錯，她的存在，也許對盛夏來說一種痛苦，時刻在提醒着他曾經的痛苦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宋夏看着窗外，看着天上的星光逐漸暗淡，天空逐漸明亮，太陽取締了月亮，煥發着勃勃生機。在聽見盛夏起來洗漱之後，宋夏也走到了洗手臺前，從後面環抱住了盛夏。
盛夏正在刷牙的手，突然停止了動作，整個人身體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怎麽了？”盛夏嘴裏向外飛着泡沫，試圖通過鏡子看見宋夏的表情，可宋夏卻将整張臉埋在盛夏的背上。
“哥，除夕快樂。”宋夏環抱着的雙手越發用力，仿佛要将自己揉進盛夏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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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樂。”盛夏笑了一下，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寵溺地對宋夏說：“好不容易休息，怎麽也沒多睡一會兒？”
“爸爸說過，除夕不能賴床，否則一年都會睡不醒。”
“那我去給你做早飯，等吃完飯咱們倆一起貼春聯。”盛夏拍了拍腰間環抱着的手。
宋夏放開盛夏，轉身回到卧室，想要找一件紅色的衣服穿，發現自己竟沒有買新衣服，卻看見了去年和倪丞佑碰巧買的一樣的那件紅色毛衣，随手拿起來套在了身上。
“呦，什麽時候買的新衣服，還挺好看。”盛夏在廚房裏煎着雞蛋。
“你的也挺好看。”盛夏身上穿着的是前幾天宋夏特意買給他的一件紅色衛衣，胸口哪裏繡着一只招財貓。盛夏穿着這件衣服看起來年輕了不少，還透露出一絲可愛。
“我哪裏能穿了這麽可愛的衣服。”盛夏無奈地說，臉上卻洋溢着笑容。
“趙棣今天要過來嗎？”宋夏一邊吃着面包片一邊問盛夏。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敲門聲。
“這不就來了。”盛夏起身去開門。
宋夏背對着門口，突然感到有些緊張，對于重新恢複的親密關系一時間顯得有些難以适應，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自己和趙棣的相處。
“你們哥倆吃早飯呢？”趙棣顯然沒拿自己當外人，拎着一袋子東西就走了進來。
“你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兒？”盛夏和趙棣的相處倒還是很自然，就仿佛兩個人昨天還見面了一樣。
“沒吃。”趙棣還是和從前一樣自來熟，說着就坐到宋夏的對面。
宋夏喝着牛奶，沒去理會趙棣。盛夏走過去遞給趙棣一杯牛奶，又熱了兩片面包，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年輕人就喜歡吃這些幹巴巴的面包，這玩意哪有包子油條好吃啊，真是理解不了。”趙棣勉強吃了一片面包，把牛奶一飲而盡。
“不想吃就別吃。”宋夏起身，将盤子和杯子放進水池中。
“嘿，你這丫頭，大過年的也不會和我說句軟乎話，虧得我還給你帶那麽多吃的。”趙棣又在和第二片面包做鬥争。
宋夏看了一眼趙棣帶過來的東西，裏面不是薯片就是各種水果幹，還有兩大盒巧克力。
“我剛才進門，門上連‘福’字都沒有，哪裏是過年的樣子。”趙棣不住地吐槽着。
“這就貼，都準備好了。”盛夏觀察着宋夏的表情，生怕她會因為趙棣的不請自來而感到生氣。好在宋夏并沒有生氣，反倒能和趙棣鬥嘴。
宋夏和盛夏一起貼了對聯，頓時感覺到了年味。趙棣看見家裏有象棋，嚷着要盛夏和他殺兩盤，兩個人在茶幾上擺起了象棋。
趙棣把買來的零食一股腦地倒在了沙發上，對着宋夏說：“你吃着，看着我們爺倆玩。”
宋夏看着一沙發的零食，頓時皺起了眉頭，把零食推到一邊，坐在了盛夏的旁邊。
“說好了，不許悔棋！”趙棣摸了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裏，開始擺棋。
宋夏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一邊吃巧克力一邊翻看着手機。不由自主地翻看起倪丞佑的微博，卻發現他最近都沒有營業，除了一些廣告代言以外，并沒有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
宋夏突然想起昨天武媚對自己說的話，心裏念叨着倪丞佑會不會因為電影的拍攝心情一直低落，引發了心理問題，畢竟兩個人都是患有心理疾病的“病友”。
宋夏輕聲嘆了一口氣。盛夏用車吃了趙棣的炮後，看向宋夏。
“怎麽還嘆氣了？”盛夏輕聲問宋夏。
“沒怎麽。”宋夏剝了一塊巧克力，遞到了盛夏的嘴邊。
“哈哈哈，讓你小子分心，将！”趙棣扯着嗓門喊，棋子“啪”的一聲，砸在了茶幾上。
盛夏接過宋夏手中的巧克力，含在嘴裏含糊地說：“你贏了，你贏了。”
“不玩了，你小子太菜，根本不是我對手。”趙棣挽起袖子，“我去洗菜，晚上給你們兩個露一手。”
趙棣向廚房走去，看到餐桌旁邊的櫃子上放着不少茶葉，拿起一盒審視着。
“我說，你現在做什麽呢？”趙棣用這種看似輕松自然的方式，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在茶莊賣茶。”盛夏燒了一壺水，準備給趙棣泡一壺茶。
“工作還挺風雅。”趙棣撚了一撮茶葉，放在手心上嗅了嗅，“賺得多嗎？”
“不少。”
陰忍向來對手下的員工大方，更何況盛夏已經入股了茶行，算得上是合夥人，一年的收入算上工資和年底分成，自然是不少。
“行，也算混出了人樣。”趙棣自顧自地呢喃着。
“什麽話一經過你嘴裏，就變了個味。”宋夏覺得趙棣好好的話，偏偏不會好好說。
“我再怎麽會說，也沒有你伶牙俐齒。”趙棣嬉皮笑臉地朝着宋夏說。
盛夏看着兩個人鬥嘴，不禁搖了搖頭，想着小時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是這個樣子，三句話不對付就會吵起來。
宋夏覺得無聊，打開電視想要找一個電視節目來打發時間，毫無預兆地看見了倪丞佑之前拍的旅行綜藝。
電視裏倪丞佑正伴着夕陽，在沙灘上和嚴子霜散步。嚴子霜穿着粉色的短褲，卷曲的長發随着海風飄散着，頭頂上紮着的兩個小辮子，配上甜美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洋溢。兩個人并肩走在沙灘上，再配上音樂，兩個人的周圍還圍繞着愛心特效，整個畫面簡直不要太浪漫。
宋夏最近翻看微博，總能看見各大八卦博主發布“倪丞佑和嚴子霜假戲真做”的新聞，“柚子夫婦”也頻頻出現在熱搜榜上。不過網友對于倪丞佑的緋聞早已見怪不怪，甚至有網友開設“倪丞佑這次戀情能否持續三個月”的預測專欄，而百分之八十五的網友都選擇了否，只有百分之十五的狂熱CP粉堅信倪丞佑這次和嚴子霜是真愛。
“昨天還口口聲聲說想我，背地裏卻和女明星玩得火熱，這就是武媚口中說的‘情緒低落’，你還真是個實力演技派。”宋夏看着電視裏兩個人恩愛的場景，不自覺地自言自語。
宋夏雖然嘴裏吐槽着，但是又覺得節目很有意思，幹脆抱着一大袋薯片，邊吃邊看了起來。
趙棣和盛夏在廚房忙活着，宋夏看電視看得入迷，幹脆忘記了自己要露一手的事情，等節目結束，屋子裏已經飄滿了飯菜的香味。
“開飯了。”趙棣穿着圍裙，端出來最後一道菜。
宋夏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感覺恍若回到了小時候，覺得下一秒，媽媽就會解開圍裙坐到宋夏身邊，爸爸也會給自己倒滿果汁，再給自己斟上一小杯白酒。
可是這樣的時光，終究是不會再有了。
“喝兩口？”趙棣舉起白酒瓶子，朝着盛夏問道。
“來點兒，過年了，開心。”
“得嘞。”趙棣一聽見這句話，開心得不得了，趕緊給盛夏倒了一小杯白酒。
“晚秋呢？來點兒？”趙棣話雖是對宋夏說，眼睛卻看向盛夏。
“白的就算了，來點紅酒吧。”盛夏看着宋夏，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見宋夏沒開口，便拿出紅酒杯，給宋夏倒上半杯紅酒。
“那個……過年了，我說兩句。”趙棣端起架子，挺直腰杆，舉起杯子想要發言。
“你快省省吧，都什麽年月了，還搞局裏的那一套。”宋夏和盛夏一聽見趙棣要發言，都忍不住想要制止他。
“小丫頭片子，從小就不讓我發言，現在還是這個毛病。”趙棣滿臉堆笑，顯然沒有因為宋夏的吐槽失了興致，更好像是在等待着宋夏的吐槽，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
三個人碰了酒杯，趙棣就開始“推銷”他的拿手菜，不多時，宋夏的碗就被菜給堆滿了。整頓飯的時間基本上就在聽趙棣說話，聽他講工作中遇到的疑難案子，又講自己是怎麽發現線索，将罪犯繩之以法的光輝戰績。趙棣可能也是太久沒有人陪伴，整個晚上都很興奮，拉着盛夏聊個不停，可是也閉口不談曾經的事情。一來二去，就行開始上頭，整個人滿臉通紅，說話也開始不利索。
“哥，他是不是醉了？”宋夏看着趙棣話開始變少，整個人的神情呆滞，眼皮也開始上下打架。
“可能是。”
“要不給他扶到沙發上躺着吧。”
說完，兩個人将趙棣架起來，擡到了沙發上，趙棣屁股挨到沙發，就抱着抱枕倒了下去。
“他也真是太高興了，一個人喝了半瓶白酒。”盛夏拿出一條毯子，搭在趙棣的身上。
“哥，我有事想和你說。”宋夏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開口對盛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