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瘋傳的視頻(10)
“隊長,我查到第二個死者在死前一個星期曾在網吧跟人大吵過,就是這個叫孫豪。”楊啓桦把一個人的資料放在老李的面前。
老李只是瞄了眼,并未拿起來細看,:“那就把他找來問問。”
楊啓桦見他似乎不是很在意,又把資料往前推了下:“這個孫豪是做房地産銷售的,他們曾在一家叫極速的網吧大吵過,網吧當天很多人都記得孫豪說過要幹掉錢民。”
“嗯,知道了,”老李點點頭。
“隊長,這可是個很重要的線索,我一個人去?萬一不小心讓孫豪跑了呢。”
“那你叫上小梁一起。”
“哦,”楊啓桦怏怏離開老李辦公室,叫了小梁一起去找孫豪。
沒想到孫豪很爽快地答應配合調查。
“錢民死的那天晚上,我和幾個朋友在撸串,撸到晚上十一點多,後來我們又去唱歌了,我那幾個朋友都能給我作證。”
孫豪把那天晚上在一起的幾個人聯系方式給了小梁。
小楊問:“那天你們為什麽吵架?”
“本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打游戲配合不順利,吵了幾句。”
“就因為打游戲不順利,你當衆揚言要幹掉他?騙誰呢!”
“警官,你不知道那小子的嘴像塞了糞一樣,不,簡直比塞了糞還臭。那天我們幾個人約了一起開黑,他是一個朋友半路拉進來的,一開始大家都不是很熟,所以配合起來有點生疏,難免會有失誤,本來也沒啥,誰知道這小子一直揪着不放,追着我狂罵,我不是沒被人罵過,但是罵得像他那樣難聽還是第一次,什麽問候祖宗十八代、腦子進糞坑之類的都還算輕的,他這樣一直罵了我十幾分鐘,你說至于嗎?是個人都不能忍。”
“錢民說話一向這樣嗎?”
“這我就不太清楚,本來跟他也不熟。後來聽我那朋友說,他整天在網上罵這個,噴那個,像誰都欠了他千百萬似得,不過聽說他在公司的人緣還不錯,這家夥腦子有病,簡直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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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啓桦之前問過和錢民交往比較密切的幾個同事,都說他是老好人,脾氣好,就算偶爾吃點虧,受點委屈也從來不說什麽,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面。
楊啓桦向孫豪的幾個朋友求證,錢民死的那晚,他們的确在一起,一直到第二天淩晨四點多才各自回家。
錢民唯一的線索也斷了,至于孫一龍那邊,和他交往密切的除了合租的小趙,就是外賣小哥了。
又是一個死局!楊啓桦腦袋都快要炸,但是坐在辦公室的老李似乎一點也不急,除了偶爾看看窗外,就是抱着雙臂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機。
“小楊,你把剛才那人的的口供,之前錢民的幾個同事和小趙的口供整理一下,連同現場的照片,驗屍報告,這兩起案子所有資料一起發我郵箱。”
“隊長,你是不是有什麽新發現?”小楊問,他剛才看見老李接了個電話。
“別問那麽多,盡快弄好發給我。”
“好的。”
小楊把資料整理完發給老李,準備收工下班。
“小楊,資料發了嗎?”
“發了啊,剛發的。”
“我這兒沒收到啊。”
不可能啊,小楊打開郵箱,發現發送失敗了,他只好重發一遍,看到顯示“發送成功”四個字他才關電腦。
走到電梯口,正好遇到從電梯出來的安尋。安尋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直接進來老李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這兩人在搞什麽?這兩件案子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知道,楊啓桦盯着那扇門想着。
上次安尋直接用手碰證物,楊啓桦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幹這行的,不可能連這個規矩都不懂。安尋的樣子看起來頂多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長了一張攻擊力很低的臉,難道是哪個大學研究所的低調天才?但是他操作起電腦來的笨拙樣子又像個剛進城的鄉下佬。看不出安尋的來路背景,這一點讓楊啓桦的一顆想當好警察的心深受打擊,老李常說等你什麽時候一分鐘內就能看出眼前人的大概情況,你就出師了。雖說自己從警校畢業沒多久,但一點門道都看不出來也太遜了吧。楊啓桦決定今天一定要讓安尋說明白,老李那兒他是沒膽量去問,但是經過上次和安尋打交道,他覺得安尋是個武力值超低,沒什麽花花腸子的人,不會油嘴滑舌,拐彎抹角。安尋的嘴就是一扇虛掩的門,楊啓桦認定憑自己套口供的本事,想從他嘴裏摳出點什麽來,應該是不難的。
然而,事實上,很難。
不管楊啓桦說什麽,安尋翻來覆去都是一句話:“我不能說,”他表情認真,拒絕的沒有一絲傲慢和為難。
這簡直就是個水火不侵的加密保險箱啊。
楊啓桦決定換個戰術。
“安尋,你來宥城多久了?”
安尋思索了片刻。
楊啓桦驚訝的問:“這也不能說?”
安尋搖頭:“不是,一個月零十天。”
“記得這麽清楚?那你都去過哪些地方,宥城好玩的地方可不少,比如公園啊,游樂場,還有酒吧。”
安尋搖頭:“都沒有。”
“去過酒吧嗎?今天正好周五,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楊啓桦右手搭上安尋的肩,沒等安尋說話,幾乎是推着他往酒吧走。
楊啓桦帶安尋去了最近的一個清吧,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服務員拿來酒單,楊啓桦看了一圈,酒單上的英文一個也不認識,他只好按照價格升序排列,點了排在第一位的。
酒端上來,安尋喝了口,苦澀嗆喉的酒味讓他皺起了眉:“不好喝,不如橙汁好喝。”
“橙汁是小孩子喝的玩意,”楊啓桦給安尋添上:“沒事,喝着喝着就習慣了,來,再喝點。”
倒完酒,一擡頭,發現安尋神色不對,就這一會功夫,他臉紅的要滴血了,而且開始抓脖子,撓全身,安尋的脖子上開始冒出大片的紅疹子。
“你怎麽了?”
“不知道,覺得好癢。”
“你不會酒精過敏吧,你以前喝過酒嗎?”
安尋搖頭,不停地抓脖子,整張臉紅得像西瓜一樣。
楊啓桦趕緊抓住安尋的手:“別抓了,我帶你去醫院。”
“從現場的照片還有屍檢報告來看,基本可以确定這兩起兇案不是人為,如果是惡鬼作祟,也有個緣故吧,這份資料裏相關人等的口供都看不出這兩人有什麽交集,可以說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到底為什麽會被盯上呢?”白竹溪在看一份關于最近兩起兇案的資料,這份資料是戈涅下午劫回來的。宥城警局的網絡系統的安全監測做的很嚴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爬進去拿資料有點難,戈涅花了不少時間才爬進去,全天候的監測下,才攔截下這份資料。
“可惜兩個死者的魂魄都已經被安尋收走了,也問不到什麽,自從在正安居和安尋碰過面,他在瓦利花園守了你三個晚上。以後遇到他,更要小心了。”
小心個鬼,自從上次事情之後,安尋發過一次信息給她,告訴她正安居最近不太平,讓她出入小心,還說要再送一個符咒給她。但是白竹溪擔心會露餡,只能推脫說自己最近有點忙,不方便見面,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白竹溪偶爾會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默默看完非常之簡短的對話記錄再退出。
“你要不要聯系他一下?他好像和警察局的人有來往。”
白竹溪在對話框輸入:【嗨,在嗎?】
猶豫了一會,終于還是點擊發送。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五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回複。
白竹溪有點失落,她準備去洗漱。
突然手機“叮”的一聲,白竹溪趕緊放下睡衣,拿起手機看。
【我在醫院。】
【醫院?驅鬼嗎?】白竹溪第一反應是他在醫院做事,畢竟醫院的“髒東西”可不少。
【不是,我過敏了,來醫院看醫生。】
【過敏?嚴重嗎?】
【還好,現在沒什麽事了,只是要在醫院留一晚。】
【你在哪家醫院?
【仁康醫院。】
戈涅問:“快九點了,你要去看他嗎?”
“去,正好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麽?”
戈涅別有深意的眯眼笑起來:“真的只是打聽消息?”
白竹溪橫了他一眼。
“其實那小子挺不錯的,你可考慮一下。”
白竹溪搖頭:“沒希望的,你如果看到那天晚上他見到樂樂的神色,就不會這麽說了,”那晚安尋厭惡的眼神一直印烙在白竹溪的心上。
“小麒麒說的沒錯,和樂樂它們在一起久了,對你沒好處。”
如果被白麒知道戈涅這麽叫他,不知道作何感想,“說的好像你和它們有區別一樣,”白竹溪鄙視了戈涅一眼。
“我當然跟它們不一樣啊。”
“是,樂樂是只小鬼,你,戈涅,是只色鬼,”白竹溪咬着牙說:“戈涅,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在我的手機裏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視頻圖片,你就完蛋了!”
戈涅翻了個白眼:“如果要去醫院,記得把安尋給的懾鬼符帶上,醫院那些東西可不少,你也知道你每次去一定會被纏上半天的。”
白竹溪出現病房門口時,安尋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是她,等白竹溪對他一笑,提着水果走進來,安尋才敢确認。
安尋的心用力得跳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呀,你怎麽樣了?怎麽會突然過敏呢?嚴重嗎?”白竹溪看到安尋脖子、手臂上還有沒消退的紅疹,雖然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面積之大幾乎覆蓋了所有裸露的皮膚,她突然有點心疼。
“沒什麽,已經好很多了,你坐。”
“你一個人來的醫院?”
“不是,朋友送我來的,他去買晚飯。”
“哦。”
他什麽時候認識的朋友,男的?女的?
“你對什麽過敏啊?”
“酒精,我朋友帶我去酒吧喝了點酒,就成這樣了。”
“你去酒吧了?還對酒精過敏?你自己不知道嗎?以前沒喝過酒?”
安尋搖頭:“師父一直不讓我喝酒,說喝酒會壞事。”
看他躺在床上的模樣,白竹溪腹诽:不變臉的時候,還是比較像只軟綿綿的小綿羊,現在生病了,看起來更是柔弱可欺了。
“對了,一會兒我朋友回來了,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他我的身份。”
“好啊,”白竹溪加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呢?”
“因為你被怨靈騷擾,告訴你實際情況會比較好點。最近那些東西還有在糾纏你嗎?”
“沒有,你給我的符我一直帶着呢,”白竹溪拿出那顆紙星星給他看,她對他粲然一笑,安尋一下就愣住了,那個笑容瞬間清空了安尋腦海裏的其他意識,原來她一直都帶着這道符,她一直記着自己說的話。
買好晚飯的楊啓桦不合時宜地回來了,還沒進門就說:“醫生說你要忌口,我買點白粥,湊合着吃吧。”
看到突然多出來的訪客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女生,楊啓桦立刻調低自己的聲調問安尋:“你,朋友?”
安尋點頭:“她叫白竹溪,剛來宥城的時候認識的。”
楊啓桦很有禮貌地笑道:“你好,我叫楊啓桦,是個警察。”
警察?白竹溪心裏掠過絲絲異動,回了個禮貌的微笑:“你好。”
楊啓桦盯着白竹溪看了會:“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額……沒有吧。”
“不對,一定是在哪兒見過,我想想,”楊啓桦皺着眉頭思索了一陣:“我想起來,正安居,發生命案那天早上,我在那兒見過你。”
“是嗎?我不記得了。”
“你是不是住在那兒?”
白竹溪點點頭。
“那就對了,那天我出勤去現場,不過那個時候現場亂,估計你沒留意我。”要不是那天人群裏的那個女生神色和常人不同,楊啓桦也未必會記得她。
“那件案子現在怎麽樣了?兇手抓到了嗎?”
楊啓桦搖頭:“沒有,豪無頭緒。”
“我聽說,死者好像死的很慘。”
楊啓桦點頭:“嗯,屍體四分五裂的,”剛說完他就覺得不對勁,不該跟一個女生說這個,連忙道歉:“哎呀,不好意思,不該跟你說這個,吓到你了吧。”
白竹溪搖頭:“沒事。”
此刻白竹溪腦子裏有無數個問題冒出來,安尋為什麽會認識警察?是警方請他去的嗎?他們都查到了些什麽?
安尋,再加上警方,這個局面不太好對付啊,而且有種自己有點多餘的感覺,那還要不要繼續管這件事?
楊啓桦看了下表:“快十一點了,我該回去了,這麽晚了,你一個女生回去不太方便,而且正安居那邊又出了命案,我送你吧,”
“額……好啊,”什麽消息都沒套到的白竹溪有點不甘心就這麽走了,但是貌似留下來也沒什麽進展。
一直沒說話的安尋終于尋到機會了,對白竹溪說:“到家了給我發個微信。”
很不識相的楊啓桦替白竹溪回答:“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她安全的送到家門口。”
安尋目送着一同走出病房的兩個背影,如果自己不用留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