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瘋傳的視頻(17)

安尋招來了陳飛的魂魄,陳飛在紙上寫下:殺我者乃周麗。

老李也證實了那幾個死者的共同點就是都曾在那條視頻下留言,辱罵過視頻裏的女人,視頻是發在宥城本地生活網站上,所以死的基本都是宥城的居民,再聯系陳飛、周麗、王鵬和那幾個死者的關系,就可以推斷确定,造成宥城分屍慘案的兇手就是周麗的鬼魂。

老李說:“這案子的後續就交給我吧,安小師傅,你來宥城就一直忙着幫我們查案,我都沒好好請你吃一頓,就今晚,我請你去吃火鍋怎麽樣?”

安尋搖頭:“不用了,這是我該做的,事情都結束了 ,我也該走了。”

見安尋興致不高,老李也不勉強:“這樣啊,等下次你師父來宥城,我再一起請你們。”

安尋點頭,起身離開老李辦公室,一打開門,門外的楊啓桦一個趔趄差點又跌進他懷裏。

楊啓桦摸着頭不好意思的說:“嘿嘿,不好意思。”

老李說:“小楊,又幹什麽呢,送安尋出去。”

“好嘞,隊長,”楊啓桦正愁沒機會問安尋:“诶,你今天來是不是那案子有進展了?”

“那件案子的情況我已經跟你隊長說了,你可以去問他,其他的我不能告訴你。”

“诶,別啊,就說一點,就一點點。”

安尋搖頭,一個字也不願多說,楊啓桦洩氣了。

離開警局沒多久,安尋就接到師父的電話。

“小尋尋,剛才老李給我打電話,說宥城的事情都了結了,他還誇你說幹得不錯。”

安尋只“嗯”了聲,沒說什麽。

“既然事兒都弄完了,你就趕緊收拾一下來我這兒,我正缺人手。”

Advertisement

“現在嗎?”

“兩天之內吧。”

安尋沒說話,電話那頭見他許久不答話,便問道:“怎麽了?那邊還有什麽事嗎?”

“師父,我能晚兩天嗎?”

“為什麽?難不成……你有舍不得的人?”

“不是,師父,我……”

“行,你自己定吧,”電話那頭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到,我的小尋尋出來一趟就長大了。離開之前跟我說聲就行,再聯系。”

安尋還沒來得及解釋電話就挂了。

安尋打開微信,他和白竹溪最後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上次他住院時,他對她說的那句【晚安】,他還答應了她要再送一個符咒給她,現在也用不着了。不過現在要離開宥城,作為朋友是不是應該要說一聲。

他們兩個算朋友嗎?

安尋拿着手機猶豫不決,“叮”手機響了,是白麒發來的微信。

“在嗎?”

“在。”

“被鬼咬了會怎麽樣?”

“你被咬了?”

“嗯,就那天晚上在醫院被一只小鬼咬了,安尋,我不會感染上什麽病毒就這麽英年早逝吧?”

“不會的,你現在哪兒?我給你拿點藥膏。”

“我在我姐書店呢,你趕緊來救我,我把地址發你。”

安尋扔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就出門了,雖然不遠,但他還是打了輛車去到溪年書店。

溪年書店有一扇落地窗,窗戶下是一圈白色籬笆,籬笆裏種着幾束粉色月季。透過窗戶,安尋看見白麒坐在書店櫃臺後,戴着紅色耳機低頭玩手機。安尋推門進去,店裏人還挺多的,但都安安靜靜坐在書桌前或者沙發上看書。

安尋看了一圈,沒有見到那個人,他走到櫃臺前敲了敲桌子。

白麒擡頭見是安尋,摘下耳機:“你來了。”

“你姐姐呢?”

“她昨天出遠門了,讓我幫她看幾天書店。”

安尋愣了下,沒想到她比他先離開,而且一聲招呼也沒打,安尋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你等會兒啊,”白麒跑到一個坐在沙發上的女生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回來,那個女生眼神古怪看着他們兩個走進小房間。

白麒扯開衣襟,讓安尋看看被那個小鬼咬傷的傷口,“怎麽樣?嚴重嗎?”

“還好,不算很嚴重,”安尋拿出一帖藥膏,“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痛。”

藥膏剛挨上白麒的皮膚,就像被烙鐵烙上一樣,火辣辣的疼。

白麒忍着痛問:“這傷多久能好?”

“一周,這藥膏你每天早上貼一帖,十二個小時之後撕下來。”

安尋一次将一周的藥膏數量都給了白麒,白麒問:“你怎麽一次給我了?”

“我……要離開宥城,這裏的事已經做完了。”

“這麽快就走?”

安尋:“嗯。”

“好吧,那你什麽時候再來宥城的時候跟我說聲,我好好招待你。”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竹溪,你在嗎?”

白麒聽到那個聲音皺起眉。

小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一個頭探進來:“竹溪,你在嗎?”

是唐筱,她看見衣衫不整的白麒和一個一身白衣的男生坐在沙發上,連忙說聲:“不好意思,打擾了,”迅速關上門。

沒多久,她又打開門進來:“我靠,白麒,你搞什麽?”

“會不會敲門啊?”白麒整理好衣服沒好氣地說。

唐筱目光在白麒和那個男生之間掃來掃去:“你……诶,是你,”她目光定格在安尋身上,“你怎麽在這兒?”

安尋一時沒想起她是誰,“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上次在銀湖公園,我和竹溪一起的。”

“是你啊,想起來了。”

“你們兩個……孤男寡男躲在小房間在幹嘛?”

白麒說:“能不能說點好聽的,什麽叫孤男寡男?”

“不是嗎?”

安尋耐心解釋:“他受傷了,我來幫他敷藥。”

唐筱奇怪的問:“你是醫生?”

安尋正想否認,白麒搶着說:“不關你的事,你來幹嘛?”

唐筱白了他一眼:“我不能來嗎?竹溪呢?我出差大半月都沒見她了。”

“我姐去舟市了,今天早上的飛機剛走。”

“她去舟市做什麽?那邊有朋友嗎?”

白麒聳聳肩,“不知道,她好多年沒回去了。”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一周左右吧,你找她做什麽?”

“我……”

“筱筱,”門外有人叫唐筱。

“進來吧,”唐筱對着門外的那人說。

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走進來,那個男生理着板寸頭,帶了一副黑框眼鏡,臉上露出标準的理工男笑,憨厚中帶着拘謹。

白麒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唐三月就是唐三月。”

唐筱橫了白麒一眼,咬牙道:“臭小子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轉過臉笑着對他說:“竹溪不在,我下次再帶你見她,”然後挽起他的手離開書店。

唐筱走後,白麒對安尋說:“那是我姐的好朋友,叫唐筱,外號唐三月。”

“唐三月?”

“因為她的空窗期從來不會超過三個月,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快,剛剛那個應該是她的新男朋友,帶過來給我姐看。”

安尋沒說話,他看到房間牆上挂着一個藍色鈴铛,“這個鈴铛是哪兒來的?”

“那是我姐朋友送的。”

安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個鈴铛,“能給我嗎?”

“那得問我姐。”

安尋拿出手機給白竹溪發了一條微信,很快白竹溪就回複了兩個字:可以。

安尋從牆上取下鈴铛,鈴铛一聲不響,白麒奇怪的問:“奇怪,我之前明明聽到它會響的,難道壞了?”

安尋在鈴铛裏放了一道平安符,将鈴铛挂在李穎家門口,然後離開了。

白竹溪握着手機坐在出租車上發呆,車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既陌生又熟悉。

戈涅說:“還以為你真的潇灑,說都不說一聲就走,原來也是死要面子。安尋也要離開宥城了,你們兩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白竹溪戴上耳機打開音樂,不理會戈涅。她口袋裏的玻璃球動了動,樂樂探出一個頭來:“姐姐,那個天師要走了嗎?”

白竹溪對樂樂笑了笑,低聲說:“乖,進去。”

出租車停在一個巷子口,司機說:“小姐,車子開不進去了,就在這裏下行嗎?”

“好的,”白竹溪付了車費下車,她拖着行李箱走進那條小巷子。

朱雀巷14號,是一棟兩層樓的老房子,老房子門前種着一顆不知年月的梧桐樹。

白竹溪叫了一聲:“阿綠。”

沒有反應。

“看來是出去了,”白竹溪打開老房子門上鎖,濃濃的灰塵裹着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白竹溪捂着鼻子揮揮手進去。

房子裏傳來響聲。

白竹溪從口袋裏拿出玻璃球,“樂樂,可以出來了。”

“吱吱”一只灰色的老鼠從沙發底下爬出來,爬到白竹溪腳邊,白竹溪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你還沒走啊,看你這樣子,快成精了吧。”

“是啊,差不多了,”灰老鼠說,“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樂樂從玻璃球爬出來,爬到灰老鼠旁邊好奇的說:“老鼠精。”

白竹溪說:“樂樂,可別欺負它。對了,阿綠呢?不在嗎?”

“大概是出去了吧,不過你放心,快下雨了,一下雨它準回來。你今晚在這裏住嗎?它們要是知道你回來肯定很高興。”

白竹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嗯,我去樓上收拾一下,阿綠回來了告訴我。”

太陽漸漸落山,黑暗和寂靜同時籠罩了這棟老房子,白竹溪在屋裏點燃了幾根蠟燭和一根線香,蠟燭小小的光芒像給屋裏的黑暗披上了一件發光的袍子,袍子底下仍是幽暗的,靜默的。

如果此時外面有人路過,肯定會被這棟一棟久無人住房子,突然之間有了一點光,一些會動的影子吓一跳。

屋外傳來雨滴聲,白竹溪推開窗,遠處的樹在黑夜中閃動着無數幽幽的綠光,那是葉靈在葉子上跳舞,隐隐能聽到一些呼鬧聲。白竹溪正要拖地,突然手裏的拖把自己動起來,還有地上的掃帚,桌上的抹布,雞毛撣子都動起來。

白竹溪回頭,蠟燭光中,阿綠站在門口笑着看她,白竹溪跑過去抱住她:“阿綠。”

阿綠摸摸她的頭:“小竹溪,好久不見了。”

白竹溪鼻子一酸,“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你沒覺得我的法力又增長了嗎?看,省了你多少功夫。”

白竹溪看着滿屋子亂動的拖把、掃帚、抹布和雞毛撣子,還有自動鋪好的床,忍不住笑了:“是啊,确實很省力氣,我應該想辦法把你帶走,也省的戈涅天天氣我。”

阿綠笑起來:“戈涅呢?怎麽沒看見它?”

“阿綠姐姐叫我,馬上就到,”戈涅從手機裏出來,它換了一身淺綠色的T恤。

“綠姐姐,你的綠裙子越來越漂亮,”樂樂跑過來拉着阿綠的裙子說。

阿綠摸着樂樂的頭說:“樂樂,好久不見了。”

白竹溪拉着阿綠坐到床邊:“阿綠,這次回來是因為你給我的箭用完了。”

“那年你走的時候,我給了你十支箭,我還以為你很快就會用完,沒想到這一走就快九年了,早知道我應該少給你幾支,這樣你就能早點回來看我。自從你走了,我還真是很無聊啊。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一周左右吧。李敬呢?剛才在門外沒看到他?”

“李敬走了,你走了之後沒多久它就走了,它說再留下來也沒什麽意思了。”

“阿綠,這些年謝謝你替我看着這棟房子,不然我一進來肯定多了很多東西。”

灰老鼠爬進來:“吱~還有我,我也出了不少力,要不是我,這房子早就蟑螂老鼠一窩了。”它爬到竹溪腳邊:“吱~讓這只小鬼不要老跟着我。”

樂樂一把捉住老鼠,“抓住了,姐姐,你看我抓住了。”

老鼠在樂樂手裏亂動,白竹溪說:“樂樂,我說了不許欺負它,放了它。”

“姐姐,這只老鼠要成精了,是不是該有名字了,叫灰灰好不好,灰灰,”樂樂自顧自給這只灰老鼠取了個名字,老鼠在樂樂的手裏不停地掙紮。

“樂樂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跟灰灰出去玩吧,”白竹溪轉過頭對戈涅說:“還有你,也趕緊走,晚上我要跟阿綠聊天,不準打擾。”

戈涅翻了個白眼,消失在空氣中。

白竹溪和阿綠并排躺在床上,阿綠說:“竹溪,你走了之後,張昱文來過一次。”

“阿綠,別提他了,”白竹溪側過身對阿綠說:“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真的?”阿綠眼睛亮起來:“什麽樣的男生?”

白竹溪腦子裏浮起安尋的樣子,笑意從心底一直上揚到嘴角:“他……很好,喜歡穿白衣,平時軟綿綿像只小綿羊,看起來很好欺負,但是……”

“但是什麽?”

白竹溪平躺下來,聲音低了下去:“但是他是個天師,他驅鬼的樣子很冷酷,他還說,對我很失望……”

阿綠沉默了一會兒。

“竹溪,你還在找你媽媽的魂魄嗎?”

“嗯。”

阿綠的手覆上竹溪的手,她的手涼涼的,像有一陣清涼的泉水緩緩從它手心流進白竹溪手心,白竹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迷糊中她聽到阿綠低聲說:“竹溪,你一定能找到你媽媽的,等你找到她以後就不要再跟我們一起了。”

# 卷二:有聲小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