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失的地圖(7)

白竹溪在一家打着“正宗渝式火鍋”招牌的火鍋店前停了片刻,敲了敲手機屏幕說:“把這家地址發給安尋,就這家了。”

服務員将白竹溪引到B14號桌,拿出菜單介紹道:“我們這的招牌火鍋就是九宮格,美女要試試嗎?”

“辣嗎?”

“辣,又麻又辣。要這個鍋底嗎?”

白竹溪在鴛鴦鍋和九宮格火鍋之間猶豫:“等朋友來了再定吧,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

“好的,您稍等。”

白竹溪坐了會,翻着菜單,安尋的微信回了。看到他說會和花姐一起過來時,白竹溪合上菜單叫來服務員:“要九宮格火鍋。”

安尋和花姐同時進了火鍋店,剛坐下看到服務員端上的一盆飄着厚厚紅油,鋪着藤椒的九宮格火鍋,安尋眉頭微皺了下。

花姐看了眼坐在對面面不改色的白竹溪,心道這小妮子有點狠,也不知安尋今晚回去會怎樣。

“這麽巧,你們一起過來了。”

花姐笑道:“不是巧,我這陣子有事一直是安尋在幫我。”

白竹溪笑了下,沒說話。

紅油油的火鍋冒着熱騰騰的熱氣,白竹溪下了一碟肥牛,涮了涮夾到安尋碗中:“聽說這裏的肥牛很好吃,你嘗嘗。”

肥牛還滴着熱辣辣的紅湯,安尋仿佛覺得喉嚨有些冒火。

白竹溪熱心道:“快吃吧,”

花姐臉上閃過一絲笑,說道:“安尋不常吃辣,涮一下吧,”她倒了杯白開水想遞給安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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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溪不鹹不淡地說:“吃火鍋辣點才好,用白開水涮了有什麽意思,嫌辣我叫了酸梅汁。”說着倒了杯酸梅汁遞給安尋。

花姐也不強求,自己喝了口酸梅汁:“好酸吶。”

安尋總覺得從昨晚開始,白竹溪說話就怪怪,他說:“沒關系,雖然我少吃辣,但也不是不能吃。”他吃毒藥般将碗中滾過紅油,蘸過辣醬的肥牛一口吃入,沒怎麽細嚼就吞了,結果嗆到了。

“咳咳咳……”

白竹溪送去一杯涼開水。

安尋嗆的喉頭又癢又疼,臉都紅了,也不知是辣的還是嗆的。

白竹溪心裏有些後悔,聲音輕柔了幾分:“沒事吧。”

“放心吧,他第一次吃我做的菜的時候,比這個可辣多了,後來拉了幾次肚子,但吃點止瀉藥就沒事了,來之前我已經買好放你包裏了。竹溪,晚上記得給他吃。”

安尋擺手:“沒關系。”

白竹溪沒吭聲,她只知道安尋不喜歡吃辣,卻不知道他吃辣後會拉肚子,“你知道他吃太辣的會拉肚子,為什麽還答應來吃火鍋?”

“為了讓你出口氣啊,”花姐說:“從昨晚開始,你家竹溪就一直在吃醋生氣,安尋你沒發現嗎?”

安尋驚訝地問:“竹溪……你在吃醋?是因為我跟花姐嗎?”

花姐“噗嗤”笑出來:“這還看不出來嗎?”

白竹溪生硬地回了句:“沒有。”

“來宥城前,你師父說讓我幫幫你們。竹溪,安尋是我看着長大的,我把他當弟弟一樣。他一直跟在他師父身邊修道,很少接觸外人,也不知道怎麽猜測女孩的心思。我覺得吧,兩人相處坦誠是第一。”花姐擡手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去趕飛機了,你姐夫剛才還微信我問什麽時候的飛機,好去接我。我先走了,你們……再挑個地方吃飯吧,今天好歹也是大年三十。”

走之前,花姐拍了拍安尋的肩。剩下安尋和竹溪兩人,安尋小心問竹溪:“你真的吃醋了?”

“花姐跟你是什麽關系?”

安尋忙解釋道:“我一直當花姐是姐姐一樣,她一直照顧我,竹溪你不要誤會。”

“只是姐姐?”

“當然,竹溪別生氣了好嗎?”

白竹溪看了他一眼,起身。

“你去哪兒?”

“結賬,換個地方。”

“不如回去吧,我做給你吃。”

屋外爆竹聲聲不斷,熱鬧非凡。屋裏卻是另一片模樣,安安靜靜只有碗筷碰觸聲,安尋和白竹溪吃着年夜飯,偶爾聊幾句。

清炒淮山、茄子煲和雞湯,三個菜不算很美味,卻踏踏實實的填滿了白竹溪的胃,她的胃暖暖的。

自從上大學後,每年除夕她都是一個人過,戈涅和樂樂都不算人,沒覺得有多孤單,今年突然多了一個安尋,白竹溪也沒覺得有多欣喜,但如果今後沒有安尋……她已經不敢想象了。

客廳電視機旁的玻璃搖晃了兩下,那只鼠精在玻璃瓶壁上亂爬,想撞倒玻璃瓶,但玻璃瓶只是輕微搖晃了幾下,就牢牢紮在原地。

白竹溪起身收拾:“我來收拾吧。”

她将碗筷放進洗碗池,洗碗池下的碗櫃裏傳來“吱吱”聲。

“吱~大米姑姑都跑出去好多天了,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吱~大米姑姑都成精了,不會有事的……吧。”?  “吱~不然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告訴祖父,米姑姑馬上就要出嫁了。”

“吱~你回去告訴祖父,我們去這個房子裏看看。”

碗櫃門挪開一條細縫,一只黑老鼠探出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睛正好看見蹲在一旁的白竹溪。

白竹溪戴着粉色橡膠手套,朝它勾勾食指:“出來。”

出來才怪,黑老鼠立馬縮回去。

“想知道你姑姑在哪裏就乖乖出來。”

碗櫃裏安靜了片刻,櫃門又開了一條細縫,兩只老鼠頭上下疊在一起,四只小眼睛看向白竹溪。

“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出來。”

上面那只老鼠說:“吱~你能聽懂我們說話?”

下面那只老鼠說:“吱~你是誰?我們米姑姑在哪裏?”

“我們先來聊聊你姑姑出嫁的事?什麽時候?嫁給誰?”

下面那只老鼠說:“吱~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姑姑已經成精了,它嫁的那只老鼠應該也成精了,你姑姑叫大米,那只老鼠是不是叫洗小米?”

上面那只老鼠說:“吱~未來姑父才不叫小米,叫灰哥,小米是我。”

下面那只老鼠說:“吱~你怎麽都告訴她了?”

“小米,你想不想知道你姑姑在哪裏?”

“吱~想,你知道嗎?”

“那你過來,我告訴你。”

下面那只老鼠說:“吱~別過去,她會抓住你的。”

小米說:“吱~可是她知道姑姑在哪裏啊。”

“吱~你怎麽确定她一定知道呢?萬一騙我們呢?”

“我不會騙你們的,我帶你去見姑姑。”

上面那只老鼠猶猶豫豫從櫃裏爬到白竹溪面前:“你真的沒有騙我。”

白竹溪一把抓住它對另一只老鼠說:“回去告訴那個灰哥,大米小米都在我手上,想要它們,初八晚上來找我們。”

“吱~你放開小米。”

小米在她手裏掙紮,“吱吱”亂叫:“吱~你幹嘛抓我?你騙我!”

白竹溪拎着小米從廚房出來:“安尋,把這只老鼠和那只關在一起吧。”

“你從哪裏抓的?”

“廚房,正好聽到幾只老鼠在碗櫃裏說話,它們在找這只老鼠精。我放了另一只老鼠回去,讓它通知其他老鼠初八晚上來找我們,到時候可以一網打盡,将這裏的鼠患消滅。”

“吱~灰哥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就等着吧。”

安尋将老鼠丢進瓶子裏:“那我們要早做準備,”他遞給白竹溪一個禮盒:“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白竹溪脫下橡膠手套,打開禮盒,是一只口紅。

“這禮物是花姐幫你挑的吧。”

安尋摸着後頸有些難為情地說:“是,她說這個顏色很适合你,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謝,把左手伸出來。”

白竹溪拿出一只黑色男表幫安尋戴上。這只表是筱筱提的建議,白麒幫着挑的。白竹溪原本想送件衣服或者鞋子給他,但是筱筱說:“衣服和鞋子又不能天天穿,但是手表可以天天戴,而且送手表除了有表白的意思外,還代表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多好。”

聽起來有點肉麻,但白竹溪還是選擇了情侶手表。

“竹溪,你不試下口紅嗎?”

“好啊,你稍等下。”

等白竹溪進了洗手間,安尋掏出手機看白麒和花姐給他的留言。

白麒:【等我姐試了口紅,你就說顏色擦的有點重,我幫你弄淡些,然後就吻她。知道嗎?】

……這個建議有點……不太符合安尋的風格。

花姐:【等她試了口紅,顏色好适合你,很漂亮,我想親一下你。如果她喜歡你,一定會很害羞閉上眼等你親。】

……這個建議……比白麒的靠譜點……

手機突然白屏,屏幕上出現一條信息:【問什麽問,等她試完口紅,直接沖上去親她。女生都喜歡霸道點。】

這個建議一看就是戈涅的……更不靠譜……

安尋看手機看的入迷,連白竹溪出來也沒察覺。

“怎麽了?在看什麽?”

“額……沒什麽,”安尋慌亂的收起手機,盯着白竹溪的嘴唇說:“你擦了很漂亮。”

口紅的顏色是正紅,襯得平日清冷的白竹溪多了幾分明豔,安尋突然覺得嘴巴癢癢的,這癢意蔓延到他心口處,他不自覺得抿了抿嘴唇。

突然眼前一黑。

“诶,怎麽了?”

黑暗中傳來安尋的聲音:“好像是跳閘停電了,我去看看。”

安尋和白竹溪都打開手機燈光,結果手機電燈閃了閃,滅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搞的鬼。

安尋站在凳子上檢查電閘,沒有問題。

窗外萬家燈火,只有這一家黑漆漆的,像是特意為他們停電。

白竹溪說:“算了,也許一會兒就來電了,我去找找蠟燭。”

“蠟燭在電視機櫃下面的抽屜裏,我去拿。”

“之前買的煙花也在裏面,一起拿出來吧。”

黝黑的屋子裏亮起幾只蠟燭,白竹溪和安尋站在陽臺上放線香煙花,五彩煙花在眼前跳動,火星缤紛。安尋透過煙火看着手執兩根煙火棒的白竹溪,她雙眸微垂,嘴角的一抹淺笑一直蔓延到眼裏,令人心醉,安尋看癡了。

“轟”的一身,一朵碩大的大麗菊在夜空中綻放開來,樓底下放煙花的小孩又笑又跳。

白竹溪轉頭看向天空:“好漂亮。”

安尋盯着白竹溪的側臉說:“嗯,好漂亮。”

他上前一步,語氣認真且不容拒絕地問:“竹溪,我可以吻你嗎?”

竹溪一愣,微笑閉上眼。

唇間溫熱的觸感讓兩人身子酥麻,幾乎是本能地,安尋收緊放在竹溪腰間的手,讓她離自己更近些,更緊密點,手上力道加重,也加深了這個吻……

房間突然恢複光亮,但兩人依舊沉浸在溫馨甜蜜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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