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榮景臨安排集團律師處理榮景寧離婚事宜,要求必須在榮景顏的生日宴舉辦前辦理妥當,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時間緊迫,律師很快開展工作。電話溝通不成,律師當天下午就去了譚家公司,未果。

前兩天都被秘書擋了回來,第三天才見到譚林碧本人。譚林碧很不配合,要求榮景寧本人必須過來。

律師揣摩過榮景臨的意思,拒絕了譚林碧的要求,表示即使榮景寧來,也不會有什麽變化。離婚協議對譚林碧很友好,榮景寧幾乎淨身出戶,半點沒占譚林碧的油水。

譚林碧一氣榮景寧見都不見他,二氣她半分他的便宜都不占,搞得他想找漏洞拒絕都沒轍。

律師最後甚至威脅,如果譚林碧還是拒絕協議離婚,他們只能求助于法院,到時對譚家的企業形象自然會有影響。

譚林碧被逼到牆角,最後放低了身段請求榮景寧見他一面。

律師搖頭,“見大小姐不可能,不過,可以聯系大少爺。”

譚林碧氣诘,還是聯系了榮景臨,二人針鋒相對。

榮景臨開口便激他:“你這麽糾纏不休,我會誤以為你喜歡她。”

“我就喜歡了,能怎麽樣?我是他丈夫,喜歡她天經地義。”

“丈夫?呵呵。怎麽?不恨榮家背信棄義了?不恨她橫叉在你和景顏中間了?”

“那些與她無關,她也是受害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全家對她什麽樣。”

“你現在倒是拎得清了,只可惜……晚了。”

“晚不晚,都與你無關。我一天不簽協議,她就一天是我的人。”

“無所謂,給你留顏面你不要,那就走法律程序,”榮景臨寒聲威脅:“只是到那時,就不是現在這樣和氣了,你們自小的情誼,她和秦阿姨的情誼……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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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林碧被威脅到了,他不想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這也是秦霜的底線。

“我不明白,我離婚你這麽積極做什麽?”譚林碧不解,“為了景顏?如果是,同為男人,你應該清楚,事到如今,我和景顏不可能再走到一起。她在馬德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自從榮景顏回來,譚林碧便着手調查榮景顏這一年的影蹤。直到前幾天,終于有了結果。

真相令他猝不及防,現實到幾近殘酷。

榮景顏于婚禮前一天,輾轉多個航班,繞行上萬公裏,最終去了馬德裏。這個過程中,都是榮芳遠另雇的人幫她掩蓋行蹤,安排她生活起居,讓她進當地的一所學校學習。

這一年中,她同當地貴族打成一片,生活奢靡,過着燈紅酒綠的生活。而且,談了一個倫敦去的貴族男友。

譚林碧看過兩人親昵的照片,那刻他感覺心髒幾乎被燒灼殆盡。他們是那麽親昵、熱烈,榮景顏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不舍。

幾個月前,那個英國男人劈腿,抛棄榮景顏。榮景顏死纏爛打未果,一氣之下回國。

這就是真相。這就是他守護了十幾年的女孩。

至于一年前她為什麽不告而別,一年後她又為何對他念念不忘。譚林碧用腳想也能明白,無非是譚家勢力的潮落潮起。

多可悲,多可笑。

這些事榮景臨也查到了,沒和榮景顏攤牌,只是為了保護她的臉面。

榮景臨說:“是為了景顏,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要讓她清楚,你不愛她了。早點了斷,對她也是好事。”

“你可真是二十四孝好哥哥,”譚林碧譏諷:“可惜你的溺愛,就培養了一個愛慕虛榮、滿嘴謊言的妹妹。”

榮景臨又何嘗不知,知道真相的他不比譚林碧受到的沖擊小。

譚林碧找到破綻,“既然如此,我可以答應你,即使不離婚,我也可以讓景顏認清現實,并且……給她留有顏面。”

“不行。”榮景臨斬釘截鐵。

“為什麽?”

“你很快就知道了。”

最終,譚林碧還是簽署了協議,榮景臨根本不給他騰挪的空間。榮景臨不怕撕破臉,他怕。

離婚協議在榮景顏生日宴的前一天,到了榮景臨的手上。當晚,榮景臨叫榮景寧回家。

看到已經簽字蓋章的離婚協議,榮景寧百感交集。榮景臨留她吃晚飯,榮景顏知道離婚已成定局,也留她,态度十分熱切。

席間,榮景顏幾次嘴欠,奚落榮景寧,都被榮景臨堵了回去。

榮景顏還要再鬧,榮景臨淡淡地說:“不能整天無所事事,我會在集團給你安排個崗位,盡快去上班。”

榮景顏最怕這個,徹底啞了火。飯也不吃了,幹脆上樓試明天要穿的禮服。

有人擋火,榮景寧樂得吃個清淨。要不是為了自家廚子做的獨一無二的叉燒,她實在懶得和他們兄妹兩個同桌。

躍躍欲試地沖最後一塊叉燒伸出筷子,卻被榮景臨搶先一步夾走,放入碗中。

榮景寧瞬間情緒低落。愛情沒了,婚姻沒了,連叉燒都沒了,人生實在了無趣味。

榮景臨把一盤青菜推到她面前,“吃點蔬菜,營養才能均衡。”

尋思他看不見,榮景寧白了一眼。心道管我離婚也就罷了,吃肉吃菜都要管,管的比長江的河水還要寬。

誰知榮景臨擡頭,偏偏就看到了她狠狠翻的這個白眼。

榮景寧無所謂,這可真是無欲則剛。她幹脆放下筷子,不吃行了吧。

榮景臨失笑,“吃菜有這麽痛苦嗎?從小就只吃肉,連米飯都不怎麽吃。”偏偏吃那麽多肉,還是瘦。

榮景寧不說話,榮景臨無可奈何。從小就這樣,她也不争,也不吵,知道沒人偏頗她,就以沉默做最大的反抗。

算了,不吃便不吃吧,習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得慢慢調整。

“想好了嗎,回公司上班?”

“不了,我要出國。”

榮景臨目光閃爍,“不替裴虞着想了?”

“你不用他是你的損失,輪不到我犧牲自己。”

“你要是早這樣想,恐怕也不會嫁給譚林碧。”

“吃一塹,長一智。”她吃過太多虧了,也徹底認清了現實,“我的簽證呢?”

“再等等。”

“還要等?”

“等辦完景顏的生日宴。”

榮景臨的話意味深長,榮景寧琢磨不透,不過也不差這一天了。

榮景寧要走,榮景臨叫她上樓,“給你準備了明天的禮服,去試試合不合身。”

“不用。”

榮景臨抓住她的手腕,“去試試。”

榮景寧被他牽着上了三樓,“我的房間在二樓。”榮景寧掙紮。

榮家這套別墅一共有四層,一層是公共空間,二層是庫房、保姆間,三層是其他三個孩子的房間,四層歸榮芳遠。

榮景寧剛來時,就被榮景臨安排在二樓,和庫房、保姆間同層。

“現在在三樓。”

榮景臨牽着她到了榮景顏旁邊的一個房間。推門進去,裏面是煥然一新,看樣子剛裝好沒多久。

全屋淡淡的米色,柔和寧靜。內外兩個套間,裏間是卧室,外間是書房,連着衣帽間和衛生間。大玻璃窗,外面還有一個朝南的大陽臺。

家具不顯山不露水,榮景寧認得出都是價格不菲的好東西。

這套房間可比二樓那間十幾平的保姆間好太多了。

“我婚都離了,也不會纏着譚林碧,你不用再讨好我了。”榮景寧說。

“與那些無關,”榮景臨其實就想表個态,以後會好好對她。不願她胡思亂想,把放在書桌上的禮服指給她看,“看看喜不喜歡。”

榮景寧走過去一看,登時挪不開眼,是一條紫色吊帶曳地禮服長裙,柔順絲滑的緞面材料,盈盈閃閃似有光澤流動。

剪裁簡潔流暢,無一絲多餘的裝飾,可以最完美的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與禮服配套的,旁邊還有一個首飾盒子,裏面是一條紫色的寶石項鏈和同款耳飾。

“這也是為我準備的?”榮景寧不敢相信。

榮景臨點頭,看見她眼珠興奮的閃閃亮亮,波光流轉,豈是那些寶石可比。

“你吃錯藥了?對我這麽好?”

榮景臨黯然,“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會盡最大可能補償給你。”

榮景寧像見個鬼似的看他。

“新裝的房間嗎?”榮景顏聞聲進來。

她被房間吸引了視線,興沖沖地問:“給我裝的?怎麽不問問我意見,太素了。不過看在哥的心意上,我勉強接受,明天就搬過來。”

榮景寧挑眉,榮景臨解釋:“給景寧裝的,以後這間房留給她。”

“她?憑什麽?”榮景顏臉色一變,“這間房我還用來放東西呢。”

“北面那兩間儲藏間你都占了,還想要幾個房間。”榮景臨說。

“我樂意,我東西多不行啊。我不管,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有我在,她別想回來。”

“好了,”榮景臨打開榮景顏指着榮景寧的手指,“這麽大個姑娘指着別人撒潑,我就這麽教你的?”

“哥……”

“這間房我說了算,別鬧了。”榮景臨一兇起來,威嚴立現,榮景顏也怕。

她心裏很不痛快,不知道榮景寧給她哥灌了什麽迷魂湯。扭頭看到桌上的禮服,“這……也是給她訂做的?”

“是。”

“憑什麽給她做這麽好的禮服?”

“沒給你做?你說你喜歡,我提前一個月派人到巴黎給你訂做的。”

“我現在不喜歡了,我喜歡這條。”榮景顏拿了裙子扭頭就走。

榮景臨大力鉗住她肩膀,掰開她的手指,拿過衣服,“聽話,你有了,這是景寧的。”

“我就要這條。”榮景顏扒着榮景臨的肩膀要搶。

“榮、景、顏!”

榮景臨一聲怒喝把榮景顏吓得怔在原地,從小到大,榮景臨喊她全名的時候屈指可數。每次他這樣,就代表他真生氣了。

榮景顏突然就哭了,指着榮景寧罵:“你不要臉,你和我哥說什麽了?這是我哥,我的!你媽媽搶我爸爸,如今你還要搶我哥哥,我打死你!”

榮景顏瘋了一樣要上手,被榮景臨死死攔住,推到房間外,鎖死了房門,任憑她在房間外罵的癫狂。

榮景寧抱臂環胸看完了一出好戲,兄妹為了她內鬥,還是有生以來頭一遭體驗。

“景顏被我慣壞了,你別忘心裏去,是我沒教好她。”

榮景臨會道歉?這陣子,她的震驚真是一個接着一個。

“不必了,房間我不要,出國後我沒打算再回來。禮物也算了,為了一件衣服挨一頓罵,也沒什麽必要。”

榮景寧往外走,榮景臨攔在她身前。

“不管你出于什麽原因對我這樣,真的沒必要。參加完宴會,護照給我,咱們一別兩寬。”

榮景臨神色緊繃,太多的話想要說出口,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執拗地擋在榮景寧身前,不讓她這麽離開。

“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可惜,我媽媽為什麽這麽做,我也無從得知。子不言母過,再多的我做不了……”

要走了,橫亘在她和榮景臨之間這塊巨石,榮景寧也想做個表态:“若我那時再懂點事,我不會來榮家。等我走了,想必你也能過的舒服一些。”

榮景寧繞開榮景臨,打開房門。門外的榮景顏還在張牙舞爪,被她吓了一跳,罵聲都止住了。

榮景寧看都沒看她一眼,繞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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