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榮景寧忐忑地等待回音時,榮景臨也并不輕松。

他和榮芳遠正式開戰了。

自古以來,兒子反老子若非有非此不可的緣由,都被視為不孝,會被人唾罵,至少不恥。

榮景臨打着的旗號是榮芳遠利用他媽媽發家,竊取他外公資産,後又背叛他媽媽,害得他媽年紀輕輕為情所傷丢了性命。

榮景臨說的是事實。這是一段不為人熟知的故事。

當年,榮芳遠從千裏之遙的粵城北上,來到唐城讨生活時,只是個兩手空空的窮小子。一直懷才不遇,直到遇見他媽媽姚麗。

那時的姚家發跡不久,榮景臨的外祖父歪打正着步入了物流行業,正中了時代的風口。賺了一筆大錢,姚家成了唐城有名的暴發戶。

人們都眼饞他家天降的財富。那時的姚麗青春靓麗,不少人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姚家只有姚麗一個寶貝女兒,娶了她,那些財富唾手可得。

外祖父做生意有門道,疼女兒也不含糊。他老來得女,沒錢時就懂得富養女兒,家財萬貫後更是把姚麗養的嬌花一樣。

外祖父不在意商業聯姻那些把戲,只希望女兒過的幸福。姚麗也沒委屈自己,自己挑了男人,也就是榮芳遠。

當時,榮芳遠打了三份工,其中一份就是在姚家,做快遞員。那幾年,快遞業興起沒幾年,市場不怎麽規範,這份工需要吃苦的人才能做得。

榮芳遠是為數不多堅持到最後的人。

姚家父母看到了榮芳遠身上的吃苦耐勞、聰明機靈的品質,姚麗在此之外,被他俊朗的樣貌吸引,自此芳心暗許。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被自家老板的掌上明珠看上,榮芳遠卻罕見地堅守了很久。

這種品質更讓姚家一家喜歡,姚麗的胃口被吊到極致,加強了攻勢,終于得到了榮芳遠的回應。很快,兩人步入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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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不久,外祖父病逝,無盡的操勞拖垮了他的身體。外祖母沒什麽文化,也從不插手生意。自此,姚家的生意就交給女兒女婿打理。

姚麗和外祖母一個性子,對經商一竅不通。這時,姚家的生意實際已經完全落到榮芳遠手裏。

榮芳遠大刀闊斧改革,逐步削減物流業務,轉而開辦外貿公司。

期間,姚麗先後生下榮景臨和榮景顏,外祖母沒幾年也去世。姚麗專心在家相夫教子,榮芳遠的外貿公司經營的風生水起。

此時,外祖父留下的資産已經被改頭換面,物流業務已經完全剔除。榮芳遠借外貿公司成功把姚家的資産變成了他的資産。

姚麗一開始不明白,等到看明白時已經無能為力,事情已成定局。來到江城,她人生地不熟,父母早已故去,她只能依靠榮芳遠。

誰知沒多久,榮景寧母女就找上門……

姚麗活着時,兒女還太小,苦楚只能自己咽了。榮景臨小的時候,單純以為母親因為榮景寧母女而死,恨透了榮景寧。

長大後,随着他插手公司事務,随着真相浮出水面,他對榮芳遠的恨意也愈來愈深。

但是他羽翼未豐,只能隐忍不發,韬光養晦。一步步取得榮芳遠的信任,接手國內公司。只待羽翼豐滿時,奪回原本屬于姚家的資産。

榮景臨徐徐圖之,到如今因為榮景寧的身世出了意外。

榮芳遠看透他的心思,當衆叱罵榮景寧母女愛慕虛榮,提前杜絕了榮景臨想同榮景寧在一起的心思。

同時,一向不插手他婚姻的榮芳遠,近日開始強勢安排他相親,逼他年內結婚。

榮景臨放不下榮景寧,只得将計劃提前,公開和榮芳遠打起擂臺,搶奪資産。

榮景臨搶奪國內公司大權,意在将榮芳遠驅逐出董事會。他經營多年,在公司上上下下安插了自己不少人手,這一點讓榮芳遠始料未及。

榮景臨的城府出乎榮芳遠的意料,他敢明面上打擂臺的勇氣也讓他嘆服。

只是,榮芳遠也不是吃素的。

敢放手讓榮景臨經營,他也早埋下棋子。榮景臨剛開戰,隐藏的棋子紛紛現身。榮景臨也意外這些看似中立的人竟然都是榮芳遠的人。

兩人在董事會鬧得不可開交,争執不下。在股東大會上也互不相讓,榮芳遠寶刀未老,榮景臨盛氣淩人,兩人針鋒相對。

除此以外,兩人還打道德牌。榮景臨打的是榮芳遠竊取妻子娘家財産又負了妻子,不仁不義。

榮芳遠反唇相譏,把榮景臨和榮景寧的事情攤開,說榮景臨和相處了二十年的妹妹相愛,罔顧倫常。

雖然榮芳遠曾當衆說榮景寧非他親生,如今又颠倒黑白,說是中了榮景臨的計,愈發襯的榮景臨寡廉鮮恥。

有關集團一把手的道德問題,兩人誰都不敢放松。榮芳遠和姚家的事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要查證很難,被榮芳遠強勢否認。

反觀榮景臨,在這麽敏感的時刻,也不能公然承認和榮景寧的關系。

即使有親子鑒定,在輿論面前也沒什麽用。榮芳遠完全可以繼續造謠,說兄妹兩個在知道真相之前已經情投意合。

有鑒于此,榮景臨否認了榮芳遠的指控。只要此次順利贏了榮芳遠,日後的問題再處理起來倒也不難。

生意上,榮景臨準備充分,一手手牌打的游刃有餘。榮芳遠陷入頹勢,揪住兄妹□□的事情煽風點火。

榮芳遠竭力想要找到榮景寧。拿住榮景寧,就捏住了榮景臨的死穴。他不介意,動點非常手段逼榮景臨自己認輸。

榮景臨也知道他的心思,行事愈發謹慎。榮景寧住的那處房子是他早些年私下購買的,那邊的人都是他信得過的人,他自信不會被發現。

為此,近期他都沒有回家,以防被追蹤到。

可是他千算萬算,還是出了纰漏。

晚上十二點左右,榮景臨還在忙公事,顯示器散發的藍光照亮了他疲憊消瘦愈發菱角分明的臉。

急促的電話鈴聲想起,榮景臨突然感到不安。電話裏管家的話,讓他“砰”的站起身,印證了他下意識的第六感。

榮景寧不見了。

事情是這樣的。

晚上用過餐後,榮景寧一如往常去庭院裏散步,大約半個小時後上樓。傭人去過她房間兩次,八點左右送了水果,九點整送去了牛奶。

之後管家和傭人各自忙完自己的事情,大約十點左右休息,榮景寧在房間裏再沒出來。

到了十一點四十五左右,突然下雨。傭人被雨聲吵醒,想起庭院裏榮景寧最喜歡的那盆雛菊沒收,趕緊出去。

搬了雛菊回去時,傭人發現了問題。

二樓榮景寧住的房間,陽臺門敞着,風吹的窗簾作妖似的裏外亂竄。傭人擔心榮景寧着涼,上樓敲門,門敲了幾遍都沒應。

傭人覺得不對,找到管家。管家重新敲門,依舊沒人應。管家察覺到不妙,用備用鑰匙開了門,這才發現人不見了。

當下叫醒所有傭人屋裏屋外找,樓裏燈火通明,人人步履匆匆。

與此同時,管家調取監控,發現在十一點十分,榮景寧從陽臺上盤着落水管下樓。從庭院裏去了後門,在後門蒙騙過保镖後,順利離開。

為了防止榮景寧逃跑,別墅晚上是要落鎖的,鑰匙在管家手裏。

前後兩道院門除了外面的保镖以及裏面的傭人或明或暗的看守外,也會從裏面上鎖。前門鑰匙在管家手裏,後門鑰匙在負責采買的傭人手裏。

榮景寧可以順利離開,一是她在內院自己打開了後門的鎖,二是她變了裝。不但穿了傭人的衣服,據放她的保镖說,面容也看不太出榮景寧的模樣,可見是精心化了妝。

恰好前幾天,負責拿後門鑰匙的采買傭人家裏男人病了。她白日裏在別墅做工,晚上等大家都休息後回家照顧男人,時間基本是十一點左右。

這晚,男人病好了,傭人沒再出去,就宿在保姆間,榮景寧換了她的衣服跑了。

和傭人核對後,傭人慌裏慌張。經人這麽一問,才發現鑰匙被偷了,平時穿的一套傭人裝也不見了。

管家自發現榮景寧逃跑的監控視頻時,已經安排保镖去追,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五。弄清了事情經過後,第一時間給榮景臨彙報。

聽完管家的描述,榮景臨眉心皺起。此時,他已經坐到車裏。從聽到榮景寧不見起,他就匆忙下了樓。

“先生,是我失責。”管家道歉。

“現在說這個沒有意義。況且,她要是想走,恐怕你也攔不住。”

榮景臨打開藍牙,啓動汽車,輪胎在午夜的停車場劃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對了先生,大小姐的手機掉在樓下。可能是爬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掉的,她沒發現。”

“有通話記錄、聊天記錄這些嗎?”

“有密碼,還沒來得及破解。”

“盡快找人破解,我現在回去。你重點看錄像,不但今天的,之前的都要看。重點看她的反常舉動。”

“先生的意思是?”

“她能做到今天這樣,都是精心設計的。既然如此,她肯定也會發現,這棟別墅位于遠郊,周邊除了大片的森林、湖泊,荒無人煙。

門前只有一條公路通市區,不論她往那邊走,只要保镖分兩頭找,縱使到明早才發現她逃了,她也走不出多遠,兩條腿無論如何跑不過四個輪子。”

“若是,她出了別墅有信號後,再聯系人呢?她原本帶着手機。”管家說。

榮景臨看了一下時間,問:“保镖那面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

“那就不是。”

榮景寧十一點十分逃走,保镖在十一點五十五開始行動去追,有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差。

此刻是十二點二十五,保镖已經開車走了半個小時,少說有三十公裏,榮景寧怎麽也跑不出這麽遠。

“若是她途中遇到過路車,或者藏起來——”

“不會,她要做事自會做萬全的打算,不會把命運交給一個偶然事件上。”

此時,榮景臨的汽車已經過了三環,拐上通往郊區別墅的高速。

“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有人開車接應。可是,她怎麽聯系的?難道說——”

“一定有漏洞,讓她聯系到外人了。你先順着這個思路查,加派人手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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